兩個黑色身影穿梭在月光之下，速度極快。少女的臉龐印著月色華光，跟在前人身後！自莫府出來，就一路西行，跑了很久，終於是停了下來。

少女喘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身處的地方。

“這裏是，葶雨姐姐安葬之地！”這地方，拂煙一眼就認出來。萬千思緒灌滿腦海，少女伸手摸著面前的石碑，上面沒有刻下名字，因為害怕被人發現，而此刻，莫非卻是拿著匕首在那石碑上恭敬的刻下了葶雨二字！

少女楞了楞，眼眶一紅，當下似乎明白過來。不用再隱瞞這墓碑主人的姓名，那便意味著不用再擔心有人發現，因為發現的也只會是死人了。

莫非刻完名字，立直身子。與少女一起，看著那石碑。字跡工整清晰，下刀的力度也是深厚有力，每一筆都深深的嵌進石碑裏。

隱匿在黑色長袍之下的兩個人，久久無語。任風吹動長袍，面色毫無改變。等了大約一個時辰，一排淩亂的腳步聲臨近，少女聽力不錯，靜心仔細聆聽，至少有十幾人。

莫非緩緩擡頭，黑色長袍的帽子遮蓋了他清俊的一張臉，不多一會兒的功夫，腳步聲就停在了身邊，擡眼望去，一共十三人，皆都穿著黑色夜行服。

為首的人拉下面罩對著莫非施了一禮，“少爺，華士承幸不辱命！”

莫非點點頭，望向他身後，“把他帶上來吧！”

華士承微微招手，兩名屬下便將一身白衣囚服的男子帶到莫非面前。

男人已是遍體鱗傷，腦中似乎不太清醒。雪白的囚服上全部都是星星點點的紅色血跡！一開口淤血也順著嘴角流出，聲音不太清晰，可依舊能聽出說的什麽。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救我？”

莫非冷冷一笑，“李巖清，你作惡多端，手中多少條無辜人命，我怎麽會是救你呢！我是要殺了你！”說完將他的衣服擰起，對著那石碑扔去。

李巖清痛的悶哼一聲，緩緩爬起身子，眼角已被人打破，看東西只得瞇著眼睛看。朝石碑上面小心看去，接著月光的蒼白，忽而映入眼中的是葶雨二字。李巖清嚇的一屁股坐回了地上，腦中是葶雨死前的那幕場景，睜大的雙眼裏，好像要將他撕咬吞噬一樣。

這一嚇，幾乎身子都癱軟了，無力的往後挪動，“鬼，鬼！別找我，別找我！”

少女一腳踩在李巖清的肩頭，“狗官，你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不知有多少冤魂等著找你來索命！今日我就要替那些枉死在你手中的人，討一個公道！”

拂煙的匕首已經抽出，抵在李巖清的喉頭，莫非輕咳一聲阻止道，“等等，先別著急！”說罷，望著地上已經嚇的瑟瑟發抖的李巖清，眼中目光一冷，聲音微沈，“李巖清，柳安得的罪證在哪裏？”

李巖清似乎瞬間清醒過來，擡頭，終於看清了眼前人，“是你，原來是你！呵呵呵，你想要罪證，你想要扳倒柳安得，那你就不能殺了我！否則，那罪證你永遠都別想得到！”

莫非眼中厲光一緊，“死到臨頭還敢討價還價！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不過，你這樣的狗官居然有個忠孝之子，哼，可惜，柳卉民不會放過他的！”

“你，你怎麽知道？”李巖清面上一驚，語氣有些慌亂，隨後又覺不可能，搖了搖頭，“你想要詐我交出證據，呵呵，沒門兒！”

莫非一手捏住李巖清的脖子，慢慢收了力道，李巖清一時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嗯字音節。“自作聰明，我能查得到，柳卉民也能查得到！你也不算是不太笨，至少還為自己留了條後路，可你又太過愚蠢，你以為這樣柳卉民就能放過你兒子嗎？那罪證在他手中一日，就危險一日，只怕還沒有呈到皇上手中，就已經被柳卉民的人殺了！”

見他不說話，有些半信半疑，莫非從懷中掏出一物，“這是你們李家傳家之物，你既然給了你兒子，自然是想保他周全！原以為你這樣的人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想利用柳安得的罪證自保，沒想到，你還算有點兒良心！想必，你也不願意看著你們李家從此絕後吧！”

李巖清看到那塊傳家玉，心中早已動搖，忽而朝著莫非跪下，叩頭求饒，“這些事情與他都沒有關系，還請莫侍郎高擡貴手，放過小兒吧！”

“我也想放過他，可我說的不算，這要看你了！現在我尚且能夠護他一時，可拿不到證據，我留著他也無用，沒有人照顧，柳卉民的人遲早能找到他。到時候，你們一家三口，就能在地府相聚了！你好好想清楚！”

李巖清想了想，仍舊有些不放心，“你真能保證小兒日後安全嗎？”

莫非點了點頭，“你做盡壞事，與他無關，我自不會為難他！等事情一過，必將送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過完一生。我莫非答應過的事情，說到做到！”

李巖清咬了咬牙，面上已是一副灰敗之色，“只要你保證小兒無事，我願意將罪證給你！”

莫非嘴角扯出一個清淡笑意，“成交！”

李巖清從脖子上取下一只掛墜，看起來並不起眼，“拿著這個去找小兒，他自會將東西交出。”

莫非接過那掛墜，做的有些粗糙，眉頭輕皺，隨後收進了衣袖之中。擡眼看著李巖清，“你作惡多端，想來不過為保他一命。而你，我想很多人都不能原諒！”

李巖清忽而笑出聲來，“哈哈哈，其實我早就知道，我不過是柳安得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如今，也不過一死！動手吧！”

李巖清閉眼，揚起了脖子，莫非轉頭看向拂煙，“你若是下不了手……”

只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拂煙手中的匕首已經狠狠刺進了李巖清的胸口，匕首不長，卻刺的相當精準，一下擊中心臟處，因手速極快，流出的血不多，李巖清不過感覺到匕首進入胸膛的片刻就沒有了呼吸。

從未覺得殺人是一件正確的事，而此刻，拂煙覺得，這樣的狗官只有死了，才能告慰那些亡魂的在天之靈。

晚風還是涼的，月色還是冷淡的，少女跪在葶雨的墓前，叩拜三首，“葶雨姐姐，這狗官已經死了，你放心，葶大人的冤屈，煙兒一定幫你轉達聖殿，為葶家沈冤昭雪，洗脫罪名！”說完又重重的叩了一首。

莫非立在少女身後，“放心吧！私鹽案太子從未放棄過，相信皇上知道真相，一定會還葶大人一個公道！”只是說完這話，卻是有些擔憂起來，也不知太子那邊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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