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柳府徹夜燭火通明，柳安得坐在上座，身邊坐著趙牧，下首坐著柳安得的長子，柳卉民！

柳安得喝了口茶壓了壓嗓子，似乎很是滿足。趙牧無心喝茶，胳膊的傷一時半會兒還無法痊愈，尤其在是冬季，換藥都十分困難。晚間的時候，就因為換藥又觸動到了傷處，痛的他怒氣難忍。

“柳大人，老實說，這刺客是不是您老派來的？怎麽事先也不和本王知會一聲，難道就不怕傷到本王嗎？”

柳安得悠然自得的笑了笑，“這些人可不是老夫派來的！您想想，皇宮重地，我的那些殺手能輕而易舉的混進宮中嗎？我能買通那些禦林軍嗎？這事不管是誰做的，明擺著沖著你來的！我又怎麽敢拿殿下的性命開玩笑呢！不過這最後的兇手嘛，也只會是九皇子了！”

“九弟？難道這些人真的是九弟派來的？”趙牧激動的高聲問道，不想牽扯到了傷口，痛吸了口冷氣。“這立儲的節骨眼上，九弟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何況父皇心中人選還未曾可知呢，如此冒險豈不是太愚蠢了些！”

柳安得笑著搖了搖頭，“正因為如此，我們倒可以利用這一次刺殺的事，嫁禍給九皇子。皇上向來痛恨各皇子之間使的這些手段，您說若真的是九皇子所為，到時候不就要疏遠九皇子。那殿下的希望不是更大了不少！”

趙牧明白過來，點了點頭，“柳大人說的是，父皇向來偏心九弟，無論本王怎麽做，都不能引起父皇的註意！這麽多年來，本王處處受限，要不是有柳大人和母妃，只怕父皇連正眼都不會好好瞧上本王一眼！”

柳卉民在一旁勸解道：“殿下何必如此自謙，這天下以後都是殿下的，到時候殿下想要什麽得不到！只要這一次讓九皇子失去寵幸，太子之位非殿下莫屬了！”

趙牧倒是有些自知自明，冷冷哼道，“本王是個什麽樣的人，本王清楚的很！本王雖然不才，可本王就是不甘心，憑什麽老九不用爭不用搶，什麽都能輕易得到！而本王無論做什麽，做的多好，父皇卻都不曾看過本王一眼，哪怕是一句表揚的話，也吝嗇出口！”

“殿下，以後皇上定會對您刮目相看的！”柳安得微微一笑，對著身邊下人小聲道，“叫他進來吧！”

不過一會兒，一男子立於三人面前。紫衫華服，身材微胖，帶著淺笑一一拜見。

趙牧面有詫異，“怎麽是你？”目光投向一旁的柳安得，想要得到一個解釋。“他怎麽會在這裏？”

柳安得摸著長須，哈哈一笑，“樓大公子識時務者為俊傑，自然知道站在誰的身邊。有了樓公子的相助，想必殿下將是如虎添翼！他日殿下登上帝位，可千萬別忘記樓大公子才是！”

樓錦文躬身向趙牧又行了一禮，“錦文要先謝殿下照拂！殿下乃人中龍鳳，又怎麽會輸給九皇子呢！家父愚昧，與莫家聯姻，二弟更是無知，竟然幫著九皇子做事。錦文可不敢與他們同流合汙，誤了自己前程！”

趙牧聽出其中意思，略略點頭，“樓公子倒是個聰明人！改日本王定當向皇上舉薦，樓公子如此才華，實乃國之棟梁啊！哈哈哈！”

柳安得此刻收了笑意，問道，“刺殺一事，莫洪川定會去找你父親，他們可有什麽決策？”

“柳大人放心，這刺殺的事情，家父與莫將軍都毫無頭緒，背後到底是誰指使一切有待調查。不過家父明日一早要面見聖上請求協助刑部徹查此事，李大人的公子與我有些交情，柳大人有什麽吩咐，在下定當盡力！”

“呵呵，看來明日，我也該去宮中走一走了！李大人油鹽不進，可唯獨對他那個兒子言聽必從，樓公子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樓錦文眼角微瞇，陰險笑道，“殿下，柳大人放心，錦文定不會辜負殿下與柳大人的栽培提攜！”

“好了，樓公子也早些回去吧，免得讓人起疑！”

樓錦文拜別三人，匆匆由李府的後門而去。不遠處的一個黑色身影，靠在不起眼的矮墻旁，帶著鬥笠遮面，隱藏在夜色之中。微風掃過面紗，嘴角上揚起一抹笑意。好戲就要開始了，有趣，有趣！

樓錦文走後，柳安得才放下了心，“殿下，如今多事之秋，我們處處都該謹慎一些！流民案皇上十分重視，殿下何不趁此機會，去安撫流民。”

“安撫流民？可父皇根本就不重視本王所做一切！”

柳安得看了看柳卉民，不由一笑，柳卉民點了點頭，道，“殿下，登元節之喜，何不開倉放糧救濟流民！對於那些克扣賑災銀錢的官員，予以嚴懲，到時候柳妃娘娘也會去大昭寺齋戒三日為百姓祈福。如此一來，殿下既得人心又能博得皇上好感！只要九皇子派人刺殺殿下一事坐實，太子之位，殿下還有何愁！”

趙牧細細品味話中含義，忽而面上一喜，“還是柳大人考慮周全啊！”只是說一出口又覺不對，“那些人多是柳大人門生提攜，要是嚴懲豈不是連累大人？”

柳安得摸須而笑，“殿下不用擔心，嚴懲的自然是沒有多大關系的！只不過這些事情，要讓皇上知道而已！”

趙牧這才完全領悟，不由也隨著笑起。

夜入三更，趙牧才從柳府離去。

黑衣人在趙牧離開之後，才從暗處走出。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抽出手中寒劍發，折射著月光透出一股子生冷之氣。

東璃越亂，這出戲才會越好看呢！

早朝間，樓有才請求協助調查刺客一事被趙乾駁回。甚至惹怒聖顏，被罰在家思過三日，莫非與樓錦書入職的事情，也被耽擱下來。

刑部自皇上下令之時就著手調查登元節刺客一事，卻毫無頭緒，無從進展。

少女猶自坐在院中，望著桌上的枯葉，一夜小雪，太陽出來就融化成水，換做漠北，怕是許久都嗮不化。

這幾日少年早出晚歸，看到少女的時候也沒有說話，繞過了庭院，徑自回了房。

莫雨跟在身後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公子，不用告訴拂煙姑娘一聲嗎？”

少年斂眉緊收，搖了搖頭，“告訴她也沒什麽用，徒增煩惱罷了！”

“可樓公子已經被抓，這接下來怕就要輪到公子你了！”

莫非無奈嘆氣，還是著了柳安得那個老狐貍的道。只是這人是如何混進了刑部，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對那些黑衣刺客做了手腳，一時都毫無頭緒。

“還是先別聲張，李大人也是秉公辦事！相信事情一旦查清，就會放錦書出來！眼下還沒查到我頭上來，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了！柳安得這只老狐貍狡猾的很，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可李大人卻是在那些黑衣刺客身上搜到九皇子殿下的信物！若非是柳安得的人，那這信物又如何到了黑衣刺客的手中呢！”

“公子，需不需要莫雨去看看？”

莫非仍舊搖了搖頭，“不用了，這事沒那麽簡單！眼下還是九皇子殿下重要，吩咐下去，讓他們時刻盯著殿下府外，若是刑部的來提人，切莫動手，由著他們去！若是有其他任何風吹草動，殺！”

少年的語氣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只那一個殺字，幾乎用盡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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