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少年踏著厚厚的積雪，穿過城樓，流民乞丐有了棉衣禦寒，似乎睡的很是安穩。少年的目光在黑夜之中如銳利的雄鷹，到聆風樓不遠，可親眼目睹到當日那奢華的建築，一夜之間就化成了灰燼，還是忍不住有些悲涼。

天厥城，大多富商最愛聚集的場所，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年的腳步略為沈重，推開聆風樓相鄰的院落，還能聞到一股焦糊味道。少年緊了緊身上的衣袍，輕輕咳了一聲，裏面的人動作十分靈敏，開門的瞬間，匕首也抵在了他的咽喉。

“看來你這習慣是改不掉了！”

少年出聲，那匕首就從門外收了回去，開打門，拂煙站在雪地之中，眼圈泛紅，似乎有淚水在裏面，被強忍著倔強的吞了回去。

“你怎麽來了？”

少年沒有回答，徑直走了進去，屋裏坐著一個人，少年未曾見過。

“你不應該給我介紹一下這位老先生嗎？”

拂煙沈了口氣，“這位是張伯！”

莫非嘴角微微上揚，禮貌的點了點頭，看著老者沈穩的身姿，和握杯的手指，便笑道，“原來您就是那位高人，不知老先生有何打算？”

張伯似乎沒有太多的驚訝，見到莫非的時候，僅是那份氣度就已經讓他明白，天玄子說的話！為什麽這樣的人會是拂煙唯一的希望，或許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擔負起拂煙的仇！正直，冷靜，心志堅定，心思過人。

“和丫頭一樣叫我張伯就好，高人可不敢擔！”

莫非也不推辭，直接道，“張伯可是要深夜救人？若真是如此，我勸您還是不要枉費心思的好！衙門大牢層層守衛，幾乎全部的衙役都看守在那裏，你們想要救人怕最後只會是自投羅網！”

少女身子一僵，可仍舊不屈不撓，“明日葶雨姐姐就要被處以絞刑，今夜我一定要去救人！你若是不願意幫忙，也別阻止我去！”

少女說罷就氣憤的想要出去，被少年一把拉住，四目交織在一起，一個多了憤怒，一個多了不甘！

憤怒的人看著那份不甘的眼神，忽而一笑，“你要去送死我不攔著你，可你是莫家的丫鬟，你就這麽死了，還要連累我們莫家，我自然不許！”

張伯知道他是好意，怕拂煙枉送性命，便問道，“依莫少爺所見，我們該如何救人？”

少年望了一眼窗外，天氣過冷，快五更天依舊漆黑一片！

“等！我已經安排了人手，明日刑場救人！那個時候刑臺下必然很多人圍觀，更有利我們動手！樓錦書會幫我們拖延時間，吸引李巖清等人的註意力，我們的人會偷偷潛入進去，當然還需要張伯的幫忙！”

“有用得上老朽的地方，公子盡管吩咐！”

“我需要張伯對付一個人！”

“何人？”

“就是李巖清身邊的那個何師爺，此人深不可測，需要張伯多加小心！”

說到這裏，原本一臉怒火的少女也終於安靜下來。剛剛的確是有些激動，情緒難以穩定。一心想著救人，卻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兇險，要是再連累到張伯。少女不敢繼續往下想！

莫非來阻止她便不會幫她救人，沒想到他卻早就有了周全的部署。

少女臉色緩和了一些，低頭輕聲道了句謝！被風吹入了沈沈的呼嘯中，少年耳朵微動，也未再多言。

大牢之中，李巖清耗了一夜時間查問，結果這女人一直無動於衷。終究還是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了葶雨的臉上，“賤人，沒想到你竟是葶道彰的女兒，哼！想要對付我，你還嫩了些！聆風樓已經被我燒了，就算你有證據又如何，我拿不到，可那些證據還不是一樣都化成了灰燼了！哈哈哈”

葶雨沒有受多大的罪責，只是望著那一張年過五十的老臉，心中除了怒火就是恨。當年的血債，她不能親手讓這人償還，那她死也要拖著他一起。

手中暗暗用力，掙脫身後兩個衙役，一掌打在李巖清的肩頭，李巖清痛呼一聲，被何師爺給救下。

“快，快給我打！”李巖清對著何濯義喊道。

何濯義冷笑一聲，一手握拳，對上葶雨的一掌，力道明顯重了幾分，葶雨被震的手心發麻，腳步也虛浮不穩，身子向地上倒去。緊接著提氣起身，一腳踢在葶雨的胸口，踩在她的身上，對著身後的幾個衙役道：“綁起來！”

李巖清見人已被制服，那張傾城的面容帶著憤恨的目光不由勾起了他的淫欲。舔了舔幹裂的唇瓣，對身旁的人招了招手，“都下去吧！”

何濯義心中了然，看了一眼葶雨，面上一笑，領著手下人出了牢房。

昏暗的燭光下，女子雙手雙腳都被綁的結結實實，李巖清湊上前，看著女子掙紮的模樣，不禁又是一喜，“呵呵，這麽漂亮的女人，殺了實在可惜！怪只怪你是葶道彰的女兒，你要是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或許就能安穩一生。可你偏偏要查我，露出了馬腳！你身邊的那個小丫頭，私下與鹽商打聽消息早就引起了我的註意。我不說，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沒想到你這麽沈不住氣，竟然還想要查與當年私鹽有關的人！”

李巖清長籲一口氣，“現在好了，就算有證據也都被燒的精光了！不過小美人兒，你這小命也是留不住了！臨死之前，就讓我好好享受享受吧！”

說完粗手在女子的臉上輕輕摩挲，細膩的手感讓人欲罷不能。女子冰冷的眼眸之中，帶著殺意與必死的決心，猛然擡頭，咬住了李巖清的耳朵。

李巖清痛的大叫一聲，啪，一巴掌狠狠甩在女子的右臉。

“賤人，臨死還敢出口傷人，今日本官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接連幾巴掌在女子的臉上左右開弓，嘴角滲出絲絲血跡，身上的外衣退盡，褻衣也被撕扯的破爛不堪。粗重的喘息聲，帶著汙言穢語的辱罵。

粗糙的手掌在光滑的肌膚上用力揉捏，女子始終沒有出聲，眼底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劃落，將這冰冷的夜晚滴入了無盡深淵。

李巖清穿好了衣袍，天色終於放出了一絲光亮。牢房裏卻陰暗潮濕，感受不到時間的變化。地上也是冰涼一片，女子就倒在這冰涼之上，蜷縮著身子。仔細看，卻是在笑。

“沒想到那個樓錦書居然沒有和你，哈哈哈！”李巖清說著忍不住伸手又在女子的身上摸了摸，有些戀戀不舍。“你要是乖乖的，現在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一會兒上了路，本官給你留個全屍！”

望著揚長而去的身影，女子的嘴角動了動。淩亂的頭發下，原本傾城的面容，多了幾分疲倦，讓人看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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