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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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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31.

比留間弦人差點被貓慪死。

而更讓老父親生氣的是,布萊澤這家夥顯然有了白菜忘了爹,連裝都不裝一下,擺明就是要賴在你家裏,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把他拽走。

“……布萊澤看來還是得先麻煩你了。”

跟鉆進床底的貓對峙半晌,弦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提著航空箱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站在外門朝你道歉:

“抱歉,等有怪獸的時候他會自己回來,大概。”

這話隊長大人自己說的都沒什麽底氣,但慘淡的事實如此,他也只能寄希望於布萊澤的良心。看著對方愁苦的身影在黑夜中漸行漸遠,你沈默半晌,扭過頭,正好和悄悄從床底板下爬出來的貓對視個正著。

“喵。”

他夾起嗓子叫了聲,熟練地躺下,翻出肚皮朝你撒嬌。

……唉。

覺得這家夥簡直拿捏了你的命門,你嘆口氣,也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來。幹脆破罐子破摔,伸手把貓抱進懷裏,瘋狂rua了起來。

這天最後,布萊澤理直氣壯睡在了你的床上。

你沒在一開始就把他趕走,於是也只能一路投降,叫小貓咪舒舒服服躺進被窩,枕在了自己手臂上。在布萊澤還被你飼養的時候,你們經常這麽睡,在可行性上沒有什麽阻礙。唯一的問題的是,這野人以前還知道要端著,小心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在已經完全沒有顧忌的現在,他不必緊繃著神經時刻註意維持貓的體態,這件事對你而言就顯得比較像是災難。

當你從一個窒息還被火灼燒的噩夢中醒來時,你發現身邊的小貓咪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是一只大型野人躺在原地,手腳並用把你纏在自己懷裏。

“……”

你在滿眼森然的藍光中楞了幾秒,條件反射一腳踹了過去,然後開始慘叫。

被直接踹下床的布萊澤滿臉懵逼。

他趴在地上,委屈地擡起頭,似乎不明白為什麽睡得好好的會被你揍。而你坐在床上驚魂未定,摸著咚咚作響的胸口,實在很難描述睜開眼那一刻如同與野獸同床共枕的震撼。直到奧特戰士扒著床邊發出不滿的哼唧,才回過神來,試圖跟對方理論。

“你好好的從貓變回來幹什麽?”

你嘆了口氣,拍拍枕頭,示意奧特戰士上來:

“而且還靠得那麽近……雖然你不是人類,但也還是註意點好吧。”

“嗷。”

爬回床上,想繼續抱你睡覺卻被拒絕,布萊澤不滿地開始低吼。小貓咪不懂得什麽是男女有別,小貓咪只知道喜歡你就要和你貼貼。明明都和好了,現在你卻要用奇怪的理由跟他拉開距離,這讓布萊澤真的很難理解人類的出爾反爾。

明明睡覺前不還抱著他睡的嗎?!

“……”

光之野人確實是非常純粹的物種。看著他單純且委屈的臉,你也沒法跟他解釋人類自尋煩惱的社交規則,只能僵著臉,跟奧特戰士對峙大半夜,才終於以布萊澤變回貓和你一起睡覺告終。

可讓你沒想到的是,這竟然只是個開始。

32.

當類似的情形在第二個、第三個,甚至很多個晚上也同樣出現時,你覺得事情不能再這麽下去。

白天要高強度工作,晚上還得應付這擾人清夢的野人,你確實有點繃不住了。兩次被參謀長抓包在開會時打瞌睡後,你頂著黑臉男人狂風驟雨般的訓斥,最終決定還是把布萊澤還給弦人——或許在你們的關系漸漸親密之後你會習慣和這只人形野貓同床共枕,但眼下,你確實需要一點喘息,讓自己慢慢適應這關系的變化,以及避免在日益繁重的工作中因為缺少睡眠而直接猝死。

於是,不顧布萊澤的抗議。四天後,你借著又一個給SKaRD送材料的機會,把貓也一起打包帶去了千葉縣教江野基地。

弦人隊長熱情接待了你,並對你憔悴如死人般的臉色,和眼瞼下碩大的黑眼圈表達了誠摯的慰問。

“最近休息的不好?”

他接過文件,看著你蔫噠噠的臉,表情有了某種隱晦的變化:“是因為……布萊澤?”

對啊。

你把航空箱放在桌上,假裝聽見貓在裏面亂竄的動靜,沮喪地點了點頭。

——哦。

那這就很令人瞎想了。作為這世上唯一同時直到布萊澤的本性和他對你的心思的人,比留間弦人猶豫半晌,最終還是眼一閉,磕磕巴巴試圖安慰你:

“你不能總慣著他……那家夥是沒什麽分寸,但確實很喜歡你也很聽你的話,如果實在不喜歡,記得直接告訴他不要亂來。”

你:“……”

你:“??”

為什麽你覺得弦人隊長話裏有話?

琢磨了一下對方意思,你總覺得他應該是誤會了什麽,試圖辯解你和布萊澤還沒有進行到這麽狂野的部分。可還沒等你出聲,一陣倒抽冷氣的動靜忽然從你們身後傳來,不知什麽時候悄悄走進來的名倉輝明維持著拉開工位椅的姿勢,瞪圓了眼,顯然把你們的對話偷偷聽了個清楚。

“你……你你你!”

表情有種見到世界末日般的震驚,副隊長結結巴巴半晌,實在有點難以置信:“你難道交男朋友了?!”

“沒有。”你冷靜地回答。

“但你這氣色——”無論怎麽看都像是被榨幹的樣子啊。

輝明欲言又止。可你的表情實在太坦蕩了,不像是在說謊,他盯著你生無可戀的臉看了半晌,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忽然變得更加奇怪。

沒有男友,那也可以有別的友,是吧。

“我建議你找個固定的對象。”

他深吸口氣,神情慘淡,眼神中有種頗為悲痛的譴責:“雖然年輕,但還是註意節制點。我真不想有一天會在社會新聞或者軍事法庭上見到你。”

弦人:“……”

你:“……”

空氣一時陷入了死寂,連箱子裏布萊澤掙紮的動靜都小了下去。

如果不想活了,可以速速去死。

十分確定最近和自己的發小缺少必要的交流,你深吸口氣,捋起袖子,在輝明驚恐的註視中,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

33.

在比留間弦人面前面前,你跟他的副隊長開啟了一場真人pk,並大獲全勝。

“好好反思一下,輝明。”

松開手,任憑對方晃晃悠悠栽到地板上裝死。你叉著腰,隨便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擺,在比留間弦人敬畏的目光中揚起下巴:

“下次說話再不過腦子,我就把一斤萩餅都塞你嘴裏。”

“……”

這顯然比被揍嚇人多了,輝明躺在地板上,可疑地抽搐了下,看起來馬上就要嘎過去的樣子。而對發小的生理心理都進行完慘無人道的打擊,你終於覺得心底的郁結被一掃而空,直接跨過地上的副隊長,轉身揚長而去。

啊啊,等會兒要去哪裏放松一下呢?

毆打了人形沙袋出氣,也送走了擾人清夢的野貓,你現在整個人都神清氣爽,恨不得飛回總部打卡下班,開啟成年人快樂的夜生活。可腦子裏飛速制定了好幾種計劃,還沒等完成第一步——離開SKaRD基地,你就在樓梯間被不知怎麽跑出來的光之野人埋伏,嚇得你差點滾下樓梯。

“……布萊澤?!?”

毫無預兆被一道紅藍色的影子熊抱,直接撞上了身後的墻壁。你條件反射一拳過去,卻被早有準備的奧特戰士抓住手腕,這才反應過來偷襲你的是個什麽玩意兒,並大為震驚:

“你怎麽出來的……不不不,你怎麽能在SKaRD的基地就這麽出現?!!”

雖然防衛隊基地的監控常年就像是擺設,但保不準就拍到什麽不該拍的東西。

你們現在這姿勢要是被參謀長看見了,會直接把你人道毀滅的啊可惡!!

“……”

布萊澤不懂人類職場的險惡,也不打算去懂。他只知道你又把他趕出了家門,送回了人間體這裏,就像甩掉一個燙手山芋,這對小喵咪簡直是致命般的打擊。

他明明都已經那麽聽你的話了!!

越想越覺得委屈,奧特戰士嗚了兩聲,把臉埋進你衣領裏,手臂也抱得死緊,無聲抗議你拋棄小貓咪的惡行。

……可明明弦人隊長才是養你的那個啊?

你一臉懵逼,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背上了這口道德的大鍋。可還不等你試圖掙開,或者想辦法把估計還沒發現貓跑出來的人間體叫來,把你箍在懷裏的布萊澤忽然一頓,擡起頭,開始在你身上用力猛嗅。

你:??

這動作委實有點突兀,一時間把你給整懵了。而更讓你震驚的是,不知道在你身上聞到了什麽,布萊澤整只貓肉眼可見地暴躁起來,抱著你扭過頭,開始朝著指揮室的方向惡狠狠地低吼。

就好像在面對不共戴天的敵人那樣,下一秒仿佛就要撲上來撕咬。

……又是他。

那個討厭的、經常沾在你身上雄性的味道。

是不是因為那個雄性,所以你才要把他送走的?!

“……”

這才想起自己剛剛跟輝明打了一架,過程中難免有肢體接觸,對於占有欲極強的小貓咪而言或許是一種挑釁。你嘴角抽搐了下,總算明白了以前布萊澤對發小那些攻擊性極強的舉動從何而來。

“輝明只是個柔弱的人類,你會一拳把他打死的。”

這下,變成你死死拉住布萊澤,以免他真的沖出去跟副隊長展開求偶對決。你長嘆口氣,試圖說服奧特戰士停止這種虛空索敵的行為: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

“……嗷。”

布萊澤停止了掙紮,安靜地站在原地看你,小小哼唧了一聲。

而你很容易就讀懂了他的意思。

“你問你嗎?”

摸摸下巴,你仔細思考了下。這些日子裏,你不是沒想過類似的問題,雖然結果往往會讓你受到些許驚嚇,但如果考慮無數次都只會得到同一種答案的話,那麽那答案就算再讓人震驚,也一定是真的——

“當我還把你當成貓養的時候,你就是我生活中最特別的那個了。”

和輝明不同,布萊澤是你按部就班的生命闖入的那個意外,是最鮮活的那抹亮色。哪怕他並非人類,卻比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更讓你在意,更何況他也總是用最赤誠的心來愛你。

“你是不一樣的。”

深吸口氣,有點生疏地伸出雙手,捧住奧特戰士的臉。你輕輕撫摸著他眼角斜飛出去的藍色水晶,有些話,你確實早就該說出口:

“我很喜歡你,布萊澤。”

在還沒意識到的時候,比能夠想象到的還要喜歡。

“……”

似乎被你的告白所震撼,布萊澤站在原地,能夠感覺到腦子裏一片空白。

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抱緊你或者做些別的什麽。你們忽然聽到腳步聲響起,樓梯間的門被推開,有人直接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只要一擡頭,就能傳說中的奧特戰士和一個人類在眼前摟摟抱抱。

你:“……”

竟然忘了這裏還是公共地帶。

這是迄今為止的絕大危機,你本能想把布萊澤往身後塞。可奧特戰士這次卻反應極快,在推門聲想起的那一刻就迅速變回了貓,只剩下一顆貓頭被你托在掌心,和你大眼瞪小眼。

於是,當發現你忘拿文件簽批單,匆匆追著你出來的名倉輝明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弦人隊長家的貓疑似被你鎖喉,身體在半空提溜了一長條,而你就抱著這顆貓頭深情告白,滿懷期待地等著對方回應。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副該被送進精神科的場景。

副隊長:“……”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你,這種癥狀持續多久了?”

非常想扭頭就走,但一貫操心的本能最終占了上風,讓他無法放任你不管。輝明看了看呆滯的你,又看了看無辜的貓,沈默幾秒,覺得自己不應該表現得太沒見識,還是得尊重一下人類xp的多樣性:

“沒關系,泰信偶爾也會這樣……就是,如果你有一天覺得貓確實不合適的話,我還是可以給你介紹新的男朋友——”

話音未落,你罷工的大腦還沒意識到發小在說什麽,你手裏的貓頭已經憤怒地哈出了聲,嗖一下沖過來,伸出爪子就朝副隊長臉上撓去。

輝明:“……”

你:“……”

這世界,大概是沒救了吧。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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