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升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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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升級（3）
林璟睡眠不怎麽好，過了某個時間點之後眼睛都難受的直往外流眼淚了也睡不著。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看了看夏寒陽那邊，當初買雙人床的時候倒是沒想過另一邊還能有人睡，純粹是覺得床大了自己睡的舒服一點兒。
現在是沒人睡，倒給一個鬼搶先了。
林璟不確定夏寒陽到底需不需要睡覺，反正從第一次她勒令夏寒陽不許蹲在床邊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就開始學著睡覺，後來她就真的睡著了。
一個鬼，居然能睡著，林璟覺得還挺稀奇。
但是今天估計夏寒陽應該沒睡著。
林璟嘆了一口氣，扭過身去背對著夏寒陽。
我是不是在浴室裏死的？
林璟腦子裏閃過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睜開了眼，她能感覺到自己手心裏滲出的細汗，林璟往下拉了拉被子。
夏寒陽沒睡著，她本來就不需要睡覺，今天更是清醒的連林璟呼吸聲都能聽到。
剛才的事對她倆的刺激都挺大，以至於在後來林璟是怎麽安慰自己又是怎麽輕聲細語的哄著自己上床睡覺的，她全程都處於一種呆滯的狀態。
林璟說的沒錯，自己可能真的是給鬼界丟人了。
林璟往下拉了拉被子的時候，她忍不住開了口：“熱？”
林璟像是被嚇了一跳，身子顫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沒。”
“哦。”夏寒陽回答，然後再次沈默。
過了挺長時間，夏寒陽看著林璟的背影，她沒再動了。
“林璟。”她輕聲喊道。
那邊兒沒回答，應該是睡著了。
“我特別想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夏寒陽翻了個身臉沖著天花板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旁邊才出聲：“別想了，快睡吧。”
早上醒來的時候夏寒陽沒看到林璟，擡頭看了看表，才七點半。
夏寒陽從床上飄了起來，在屋裏轉了一圈，沒看到林璟。
“林璟！”夏寒陽喊了一聲。
沒人回答。
突如其來的恐懼讓她有點兒喘不過來氣，有一個瞬間她幾乎都要覺得自己快要魂飛魄散。
第二次了。
算上昨天晚上那次，這是第二次夏寒陽有這樣的感受。
她站在窗戶邊上往下看，一抹紅色從眼前掠過。
她穿過窗戶猛的向下沖了過去，“林璟！”
林璟被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看到了從六樓往下飄的夏寒陽。
“我操……”林璟迅速跑到了墻根底下，“你幹嘛？”
“我找不著你。”夏寒陽看起來挺可憐。
“我……”林璟嘆了口氣，“跑步。”
“你每天都跑嗎？”
“差不多，起得來就跑。”林璟理了理衣服，“走吧，跟我一起？”
夏寒陽猛地擡了擡頭，很快又垂下了，“我出不去，離不開房子。”
林璟看了她一眼，“跟著我就沒事兒。”
夏寒陽還想問為什麽，可是林璟已經轉過身準備再跑一圈了，夏寒陽閉上了嘴，跟了過去。
林璟跑步的時候很認真，一般別人都喜歡放著音樂跑啊什麽的，她什麽都沒有，就那麽悶頭往前跑。
“你累嗎？”夏寒陽跟她同步飄著。
“你為什麽跑步的時候不聽歌？”
“我給你唱吧！”
夏寒陽也沒等林璟說話，自己開始了一個人的演唱會。
就是唱的歌像是幼兒園開文藝晚會的時候唱的。
“我有一個美麗的願望，那就是長大以後種一排太陽……”
林璟憋笑憋的有點兒難受，這個世界上能把兒歌唱的從南極跑到北極恐怕也只有她了。
然而這位歌唱家居然還渾然不知，繼續用奇葩的調唱著。
“一個送給送給南極，一個送給北冰洋……”
林璟覺得自己要岔氣兒，“換一個。”
著名演唱家夏寒陽覺得自己被打斷了，很不高興，但是還是換了一首。
“我就會幾首歌，就剛才那首還是從腦子縫裏擠出來的。”夏寒陽撇撇嘴，想了挺長時間才開口。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
林璟一下子停住了，夏寒陽沒註意，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
“直到……”夏寒陽發現前面沒人了，“你怎麽了？”
林璟還在原地站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換一個。”
“什麽？”夏寒陽站在那兒沒動。
“算了，別唱了。”林璟擦了擦汗。“走吧，回去。”
夏寒陽想問一下剛才她怎麽了，但是也沒問，因為林璟看上去不是很開心。
這個時候其實挺適合關切的問一句你怎麽了，但是林璟滿臉寫著你敢問我就敢說謊的表情讓她直接pass掉了這個想法。
夏寒陽低頭想了幾秒，最後還是在林璟沒走多遠的時候跟了上去。
到家裏以後已經八點半了，林璟還在家。
“你不去上班了？”夏寒陽問。
“今天休息。”林璟坐了下來，把剛才買的早飯放在桌子上，拿起一罐酸奶喝了兩口。
夏寒陽也跟著她坐了下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屁股，起來又往下壓了壓，“你什麽工作啊時間安排這麽寬松？”
“打黑工的，今兒上邊檢查，我們放一天假。”林璟又從袋子裏拿了個面包，撕開包裝啃了兩口。
夏寒陽瞪著眼睛看著她，想確定她這些話裏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最後還是什麽都沒看出來，“那你們這算……違法啊？”
林璟樂了，“沒看出來您還是位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啊？”
夏寒陽不再接話，於是找了另一個話題，“你吃這些多不健康！”
林璟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自己做著吃啊，早餐要吃好，午餐要吃飽。”
“懶。”林璟說。
“那我給你做。”
“你會做？”
“不會，你教我。”
“怎麽教？”
夏寒陽沈默了。
說是休息，林璟也沒在家裏呆多長時間，一個電話就把林璟叫走了。
夏寒陽事先在電話上瞄了一眼。
高宇。
夏寒陽想瞄第二眼的時候林璟就把電話接了起來，還走到了角落裏。
掛了電話林璟就要出去，夏寒陽眼疾嘴快，“我也去！”
林璟楞了一下。
“不方便？”夏寒陽小心的問。
林璟想了想，“好。”
夏寒陽很高興，跟著林璟出了門。
“怎麽去？”夏寒陽問。
“騎車。”林璟說。
“你載我麽？”夏寒陽來了精神。
“你坐的上去我就載。”林璟轉了個彎，從別人家放車的車庫裏把一輛自行車推了出來。
“啊！真酷！”夏寒陽圍著自行車轉了好幾圈，林璟都覺得頭暈，“我喜歡這個車。”
林璟捏了捏太陽穴，“那送給你。”
“不要，我不會騎，我騎上去就摔，你還敢讓我騎？上次就把你車軲轆軋壞了，我現在可沒錢……”
夏寒陽說到一半停下了。
上次？
上次是什麽時候？
夏寒陽腦子裏閃過一個地方。
“林璟你扶著點兒我！”
“你還真不怕我把你這寶馬給你摔了？”
“溝！我操有個溝！”
夏寒陽的記憶隨著那聲溝戛然而止，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對上了林璟的雙眸。
“我……”
林璟手往自己這邊兒抓了過來，大概自己現在要是實體的話可能已經被林璟晃的暈了，但是自己現在就是縷魂兒，所以林璟的手抓了個空，“你剛才說什麽？”
“我……”夏寒陽茫然的看著她，“我也不知道……”
林璟過了一會兒松開了她，夏寒陽飄著的碎片慢慢聚到了一起，“走吧。”
林璟拾起被扔在地上的自行車，垮了上去，“上來。”
“嗯？”夏寒陽楞了楞。
“上來，跪著站著坐著都行。”林璟說。
“哦。”夏寒陽擡腿跨到了座位上。
“抱著我。”林璟腳踩到了踏板上。
“哦。”夏寒陽雙臂環住了她。
一陣涼氣兒包裹住了林璟。
“林璟。”夏寒陽仰頭看著他的背影。
“嗯。”林璟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咱倆以前是不是認識啊？就是……我死之前。”
前面很長時間都沒說話，夏寒陽打了個哈欠，以為這個問題林璟不會回答了，自己剛才……幻覺吧？
“或許吧。”
“你說什麽？”夏寒陽半個哈欠沒打完直接咽了進去.
“說不準真的認識，”林璟說，“不然為什麽你就找上了我。”
最終目的地是個不大點兒的酒吧，夏寒陽跟著林璟進了裏面。
剛進門就覺得震的不行，裏面放的音樂快要把她的魂兒都震散了。
“太吵了！”夏寒陽湊到林璟耳朵邊兒上使勁喊著。
“忍一會兒，一會兒去包廂。”林璟加快了腳步。
穿震耳欲聾的大廳，夏寒陽跟著林璟進了一個隔間，關門的瞬間那些快要讓她窒息的聲音小了一半，夏寒陽想著這酒吧隔音還挺好。
“林哥，你他媽終於過來了啊！今兒是堵車還是遇到碰瓷的了？”高宇坐在沙發上看見門開了開始喊。
“他為什麽叫你哥？你不是女的麽？”夏寒陽在她身邊挨著。
林璟沒理她，心裏想著應該事先告訴她一聲別亂說話。
“到十一點，我要吃飯。”林璟看了看表。
“操！”高宇也看了一眼表，“就他媽半個小時你讓我說什麽？”
“說重點。”林璟喝了一口面前的酒。
“好喝麽？”夏寒陽看著杯子裏五顏六色的液體，“我沒喝過。”
“難喝。”林璟放下杯子，說了一句。
“難喝別喝了！”高宇喊。
“我走了。”林璟說。
“夏姐要回來了！”高宇在林璟要拉開門的那一瞬間說了出來，“她他媽還要去你那兒住。”
“不行。”林璟手依舊把著把手，“告訴她。”
“你自己跟她說，我不管，我幫她帶話已經夠好的了，你自己有手有腳還有嘴，說一句話死不了。”
“你倆……”高宇說到半截改了口，“.…..你仨的事兒我他媽是一點兒都不想摻和，一群神經病！”
“謝了。”林璟推開門，頭也沒回的走了。
再次穿過大廳的時候，夏寒陽跟在林璟後面，中途還看見一個試圖把手往林璟屁股上放的猥瑣大叔，還沒等夏寒陽出聲，大廳裏倒是先響起了一陣慘烈的叫聲。
“啊——”
中年猥瑣大叔的手快被擰成了麻花，兩條腿也因為疼痛跪在了地上。
“你的蹄子放不幹凈就剁了吧。”林璟一把把他甩在了地上，抓過吧臺的紙巾過來擦了擦手。
夏寒陽沒敢出聲。
地上那位大叔一瘸一拐的坐了回去，還哼唧著胳膊要斷了。
胳膊斷了去醫院啊，坐那兒摟個小姑娘就能好了是怎麽的？
“想去哪兒？”林璟推著車子看了看旁邊的夏寒陽。
夏寒陽覺得自己應該是還沒從剛才的情景中緩過來，腦子裏全是林璟把人摁趴下的場面。
“啊？”夏寒陽擡起頭，“什麽？”
林璟嘆了口氣，“我問你想去哪兒？”
“不回家嗎？”夏寒陽問。
“先不回去。”林璟看了看表，“先吃個飯吧，我餓了。”
“是因為剛才他說的那個夏姐嗎？”夏寒陽問。
“不是。”林璟騎上了車子，“帶你去個賣好吃的東西的地方。”
“她是誰啊？”夏寒陽不依不饒的問。
“朋友。”林璟笑了笑，“走吧，吃飯去。”
夏寒陽閉了嘴，朋友這個面有點兒太大了，我算朋友，她算朋友，剛才那個沖你喊的傻逼，也能被稱為朋友。
你這個朋友的定義，到底屬於哪一種？
夏寒陽沒再把這個疑問問出來，跟著林璟去吃東西。
“這個。”林璟指著面前鍋裏的一灘東西，“一鍋燉，我的最愛，想吃嗎？”
夏寒陽看了看鍋裏的東西，本來看不清是什麽結構的一鍋被掛上了林璟的最愛這個標簽，夏寒陽突然咽了咽口水。
“去找個人吧。”林璟突然說。
“什麽？”夏寒陽擡起頭來看她。
“找個倒黴催的，附個身，我請你吃東西。”林璟說。
夏寒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鍋裏，又擡頭看了看她。
“好。”
夏寒陽跑了出去。
林璟嘆了口氣，坐到座位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看著快要走到鍋裏去的夏寒陽時，她又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想法：她想去摸摸她，想去觸碰她，想看到真真切切的她，尤其是腦子裏閃過“夏姐要過來了”這幾個糟心的字的時候。
夏寒陽找身體的時間不長，林璟坐在那邊還沒來得及嘆第二口氣的時候，一個梳著雙馬尾的穿著校服的小姑娘跟瘋了一樣的往這邊兒跑。
邊跑還邊喊：“林璟！林璟！”
場面相當之尷尬，林璟扶額。
“飯上了嗎？”小姑娘開口，語氣一聽就是夏寒陽這個小傻子。
“馬上了。”林璟小心的覆上了她的頭，確定真的可以摸到的時候才舒了一口氣，在夏寒陽腦袋上揉了幾下。
“輕點兒！我覺得這妹子的發型挺好看的，你被給她弄亂了。”夏寒陽手伸上去試圖阻止那只企圖作亂的手。
誰知道企圖作亂的手基本沒受影響，因為有另一只同樣企圖作亂的手的幫助。
夏寒陽的手被林璟抓住時楞了一下，往外抽了抽，沒抽動，夏寒陽看了林璟一眼。
林璟的左手抓著夏寒陽的兩只手，右手又在她的腦袋上多揉了幾下。
“一會兒姑娘醒了之後看見頭發成這樣要哭了。”夏寒陽絕望。
“你怎麽選了個高中生，這校服往這兒一坐我都不好意思並排坐了。”林璟笑了笑。
“因為我覺得她好看啊，而且頭發最好看。”夏寒陽繼續試圖往外抽手。
“長的還不如你呢。”林璟笑了笑，松開了鉗著她的手。
夏寒陽的雙手得以解放，立馬抱著自己的頭，“別揉了別揉了！就看上這麽一個中看的你還給糟|蹋了！”
說話間，飯菜上桌了。
“吃吧。”林璟往她這邊兒推了推，“嘗一下，都是好吃的。”
夏寒陽夾了一塊兒肉，香軟不膩，入口就爛，簡直好吃到了一定境界。
“好吃！”夏寒陽興奮的手舞足蹈，朝著林璟豎了豎大拇指，“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林璟笑了笑。
“多吃不了。”夏寒陽吃了幾口就皺眉頭，“光顧著好看了，這姑娘胃太小了，這得按毫升灌得吧？”
“沒事兒，這個不行再去另外一個，找個大胖子，吃它個三份四份的。”林璟說。
夏寒陽皺了皺眉，擡頭看著她。
林璟伸手想要去撫平夏寒陽額頭上擰出來的道道兒的時候被夏寒陽躲開了。
“怎麽了？”林璟問。
“你怎麽了？”夏寒陽看著她。
“我很好啊。”林璟說。
“你不對勁兒。”夏寒陽說，“你之前不喜歡我去找身體。”
之前……
這是今天從夏寒陽嘴裏冒出來的第二個“之前”。
不對，為什一直在說之前，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失憶。
對了，自己失憶了，夏寒陽想著，她還記得自己剛醒來那天林璟看到宛如智障的自己並不驚訝，好像已經對這種狀況習以為常。
那失憶之前呢？
第一次失憶之前呢？
自己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只有林璟能看到自己？
自己是鬼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鬼……
鬼？
鬼一般在哪裏多？
輪回？轉世？投胎？那些飄蕩在人間的屬於什麽？
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為什麽會飄蕩而不是去孟奶奶那裏喝湯？
因為他們有未了的心願？
夏寒陽雖然平時不怎麽看這些電視劇，但是一般的傳說還是稍微知道一點兒的，電視劇裏都是那麽演的，一個人碰見了鬼，人好心的問她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鬼就開始說她生前怎麽怎麽痛苦，到了死都想怎麽怎麽樣，所以求求好心人幫自己完成，然後好心人歷經一百零八集來幫助這個可憐的鬼完成心願，最後鬼滿意的去投胎了。
聯系完了自己平時看過的幾篇人鬼片，夏寒陽想到了自己。
自己游蕩在外面也是這樣嗎？有未完成的心願？
這個心願和林璟有關？
夏寒陽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自己之前到底是為了什麽不能去投胎只能再這裏飄著。
結果想了半天一個原因都沒想出來，還有多了幾個疑問，包括那幾個之前。
夏寒陽覺得胃裏有點兒難受，這姑娘的食量按毫升估計都多，“我難受，想吐。”夏寒陽止不住的打嗝，每一次都跟要嘔出腸子來一樣。
林璟看了看表，還有半個小時，應該夠了，“去藥店吧，拿點兒藥。”
兩個人沒吃幾口就轉頭去了藥店，可以說是很丟人了。
等說是因為吃撐了胃裏難受來要點兒藥的時候就感覺更丟人。
在藥店吃了藥之後兩個人才出去，林璟看了看手機，“快到點兒了，你從哪兒拿的身體？送回去吧。”
把小姑娘送回去之後夏寒陽沒再去找身體，兩個人回到了一鍋燉的店裏，夏寒陽坐在對面看著林璟吃，老板很好心的沒有收了碗筷，還給熱了熱。
“謝謝老板啊！”林璟沖他笑了笑。
“沒事兒！”老板也挺和藹，“剛才那姑娘沒事兒吧？看著挺嚴重啊？”
林璟吃了一口肉才說道：“沒事兒就是吃的多了，剛才吃了消食的，現在回家了！”
“哦哦哦，好好好，慢點兒吃啊。”
“誒。”
夏寒陽在一旁聽得挺有意思。
林璟這個跟誰都能聊到一塊去的技能讓夏寒陽著實羨慕。
吃完了之後剛過正午，時間不上不下，想去幹點兒什麽綽綽有餘。
“想不想看電影？”林璟問。
夏寒陽也不知道又什麽想幹的，說了句隨便。
林璟翻了翻票，發現好看的那場在下午三點半，現在還早。
“想不想逛逛？”林璟又問。
夏寒陽認真的想了想，“能抓娃娃嗎？”
林璟一楞，應該是沒反應過來這個要求是什麽意思，“你想玩那個？”
“嗯。”夏寒陽點了點頭，想玩很久了。
“行。”林璟沖她笑了笑，“咱們去抓娃娃！”
今天不是周末，人流不怎麽不大，抓娃娃的機器有好幾臺都空著，之前和夏寒陽來的時候還經常人滿為患。
之前……
“操！”林璟不爽的轉過頭，看到了正在往其中一個娃娃機面前走的夏寒陽。
“抓這個吧，我想要那個僵屍。”夏寒陽趴到了玻璃前面，林璟看著半張臉都已經快和僵屍融為一體的夏寒陽，心裏顫的要命。
“行，我去買幣。”
夏寒陽跟在林璟後面挺好奇，東看看西瞅瞅，生怕錯過了什麽好玩的。
“先去掙幾局錢，”林璟沖著夏寒陽勾了勾手指，領她到了一臺機器面前。
“這個，”林璟指著那個可以贏游戲幣的機器來說，“介紹一下，我的自動取款……取幣機。”
林璟玩這個玩的特別厲害，之前曾經創造過憑借著一個硬幣贏回來好幾十倍的傳說，後來那家游戲廳就不允許林璟再去碰。
之前……
夏寒陽甩甩頭，又是之前，之前沒完了！
林璟掂了掂現在剩下的游戲幣，起碼多了一倍。
“走，去抓娃娃，這些就抓你的僵屍。”林璟晃了晃手裏的幣。
有的時候，上帝給你打開了一扇窗，就會給你關上一扇門，林璟抓娃娃這個技術應該是從來都沒有打開過。
一開始夏寒陽還覺得多，一個僵屍而已，肯定用不著這麽多的幣，但是玩到後來才發現，游戲幣都快用完一半了，那個看著很好抓的僵屍還沒有上鉤。
“實在不行就算了吧要不……”夏寒陽不忍直視，“我突然覺得那個跑跑卡丁車也很好玩。”
“噓噓噓！”林璟正專註於眼前的僵屍，“你看著啊！”
說話間僵屍從夾娃娃器上掉落，穩穩當當的掉在了出口裏。
“怎麽樣？”林璟從下面拾起來僵屍，沖著夏寒陽炫耀。
夏寒陽心想一個僵屍用掉了快三分之二了幣了有什麽好炫耀的，可是嘴裏還是不由自主的說了帥到炸了。
“給你抓的娃娃，喜歡嗎？”林璟把小僵屍放到面前搖了搖兩個胳膊。
夏寒陽笑了笑，“喜歡。”
幸虧旁邊沒多少人，不然別人要是聽見這個只有一半的對話，估計都能以為這個人是神經病。
但是林璟倒是沒多大反應，依舊帶著夏寒陽轉來轉去，夏寒陽左指一下說要玩那個右指一下說要玩這個，林璟也不惱，順著她想玩什麽就玩什麽。
“看好了！”林璟朝她拋了個媚眼，“我讓你看看什麽是飆車。”
夏寒陽站在賽車游戲的旁邊，看著林璟玩。
游戲開始了，林璟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夏寒陽看著沖出去的速度就知道，雖然只是個游戲，但是看著也挺激動。
過終點的時候夏寒陽看了一下時間，都沒用一分鐘，大概是這個游戲用時最短的了。
“厲害……”夏寒陽在一旁都忘了鼓掌。
林璟笑著從座位上走了下來，“時間差不多了，走，帶你去看電影。”
電影在抓娃娃的上面一層樓，夏寒陽和林璟兩個人到的時候電影還有十分鐘開場，林璟進去取了票。
一個人拿著兩張票進去的時候售票員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林璟，好像再說啊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個人來看愛情片也就不說什麽了，還買了兩張票，肯定有一張是給對象的然後又分手了。
“別傷心，總會好起來的。”其中有一個售票員阿姨看著就挺像居委會大媽的，以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對林璟拍了拍肩，“失戀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咱們還有下一個。”
夏寒陽在一旁笑的不行。
林璟一邊笑著說啊我知道了一邊把兩張票都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不行了！”夏寒陽進了放映廳就開始笑。
“再笑抽你。”林璟瞪著眼睛。
“你抽不到。”夏寒陽往前走了兩步。
“再笑魂給你打散了！”林璟壓低了聲音又說了一句。
夏寒陽識趣閉嘴。
“其實你買一張票就行了，我隨便找個地方就……”夏寒陽到了座位上又說。“你買的情侶座？”
“嗯。”林璟也不多回答。
情侶座布置的可以說是很私密了，兩個人坐在裏面和旁邊的人互相都看不到，夏寒陽覺得這也對，要是讓別人看到有什麽不正常的，估計看著愛情片都能當成恐怖片。
片子也不是什麽好片子，夏寒陽也沒在乎別的，其實林璟問她要不要看電影的時候她也沒想過現在有沒有什麽好的片子上映，而是和林璟一起去看電影。
這關註點偏的有點兒厲害了。
電影開始了。
夏寒陽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但是對於這種你看不見我但是我就在這裏坐著，並且和你們一起看電影的感覺很新奇，關註點基本沒在電影上，有幾次還跑到了別人的位置上亂竄。
“誒誒誒誒林璟，”夏寒陽跑過來又跑過去，“那邊有一對兒小情侶居然在打啵兒，哈哈哈被我看見了！”
“你看我能穿過去！”
“下面請著名表演藝術家夏寒陽小姐為大家帶來表演放映廳驚魂！”
林璟實在受不了了，叫住了她，“坐下，別亂跑！”
聲音還挺大，周圍的幾個人都聽見了，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林璟。
林璟咳了一聲，鎮定的繼續看著電影。
夏寒陽老實坐在了座位上，胳膊抱著大腿蜷縮在另一側不說話。
這個時候林璟才覺得夏寒陽裝可憐的手段簡直一流，就這麽坐在這裏低著頭的樣子就讓人感覺心疼的不行。
林璟下意識的去摸上她的頭，結果撲了個空，手臂在她身體裏揮了個空最後落到了座位上。
林璟楞楞的看著撲了空的手，還是沒有說話。
“好想抱抱你啊……”夏寒陽低著頭說了一句。
說完夏寒陽就呆住了，自己剛才在說什麽？
抱誰？
林璟？
這個想法在夏寒陽的腦子裏出現之後就一直在激蕩著她，挺刺激。
是的，她的確想抱抱林璟，這種什麽都觸碰不到的感覺讓她失落，讓她恐慌，她不是一個實體，她只是一個鬼。
“走吧。”林璟站了起來，“回家。”
夏寒陽擡起頭看著林璟。
“回家抱。”林璟說。
夏寒陽覺得林璟應該是瘋了，但是竟然覺得很感動，也有點兒奇怪。
出來之後照舊騎上她的車，夏寒陽在後面坐著。
“林璟，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夏寒陽摟著林璟。
“人死了之後不是都會去孟奶奶那邊兒麽，為什麽我沒去？”
“我是不是還有遺願沒達成？所以才在這裏飄著？”
“是。”這次林璟難得的回答了她。
“是什麽？”夏寒陽得到了回答之後顯得很開心。
“你欠我錢。”林璟說。
“欠多少？我要還給你？”夏寒陽問。
“欠太多了，數不清，每個月大概有一兩千，後來你又特別愛吃，一兩千都止不住。”
“那一共多少？”
“誰知道呢，每個月按兩千五，你花了我四年的錢，你算一下吧，我數學不好。”林璟說。
“四年？！十萬啊？！”夏寒陽有點兒驚訝。
林璟慢慢騎著自行車，也沒回答是還是不是。
一路上夏寒陽都在嘰嘰喳喳的說怎麽還錢，一會兒說不然我去給你偷點兒過來吧，一會又說不行不行偷盜犯法，一路上就沒停過。
等到到了家的時候，林璟才說話，“別想了，又沒讓你還。”
“可是我不還的話回不去啊！”夏寒陽說。
“回哪兒？”林璟皺眉。
“回到我該去的地方唄，我是個鬼，鬼當然要有鬼該去的地方啊，而且我總不能這樣一直飄著，投胎也行啊。”
林璟瞬間變臉，“隨便。”
夏寒陽就跟沒看見她的情緒變化似的，依舊不停的說著，“你隨便了我不能隨便啊，不是你說的嘛，我未了的心願就是欠你錢。”
“你在這裏又沒有人趕你走，你想那麽多幹什麽？”林璟拿鑰匙開了門。
“可是我別扭啊！”夏寒陽突然喊道，“我難受啊!”
林璟放鑰匙的手頓了一下。
“我每天看著這些東西，碰也碰不到，摸也摸不著，我現在能幹嘛？我唯一能做的事兒就是在這兒呆著，我想坐下都得看看有沒有上演一出恐怖片，我是鬼，這是哪兒你知道嗎？這是人間……”夏寒陽說完又覺得這個詞有點兒別扭，“......說的跟古代似的，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理解了就行，總之，我就是想說，這裏，不是我該在的地方，你知道為什麽世界上有那些巫婆什麽玩意兒的嗎？就是給我們準備的，為什麽給我們準備，不就是因為我們不該在這裏嗎？要是我們能在這兒，還趕我們幹什麽？”
夏寒陽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就只是一味的在重覆，我什麽都幹不了，我不該在這裏。
“你幹得了。”林璟突然說了一句。
夏寒陽閉上了嘴聽她說話。
“你幹得了。”林璟又重覆了一遍，“用別的代替一下你的遺願怎麽樣？”
“什麽？”夏寒陽說。
“陪著我。”林璟看了她一眼，“我們來定個期限，四個月，過完七月十五你就算完成了，怎麽樣？”
“怎麽陪？”夏寒陽說，“我現在也就一直在陪著你啊。”
“談戀愛的那種陪，你。”林璟指了指她，“是我女朋友的那種。”
夏寒陽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我......我死了......手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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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睡眠不怎麽好，過了某個時間點之後眼睛都難受的直往外流眼淚了也睡不著。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看了看夏寒陽那邊，當初買雙人床的時候倒是沒想過另一邊還能有人睡，純粹是覺得床大了自己睡的舒服一點兒。
現在是沒人睡，倒給一個鬼搶先了。
林璟不確定夏寒陽到底需不需要睡覺，反正從第一次她勒令夏寒陽不許蹲在床邊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就開始學著睡覺，後來她就真的睡著了。
一個鬼，居然能睡著，林璟覺得還挺稀奇。
但是今天估計夏寒陽應該沒睡著。
林璟嘆了一口氣，扭過身去背對著夏寒陽。
我是不是在浴室裏死的？
林璟腦子裏閃過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睜開了眼，她能感覺到自己手心裏滲出的細汗，林璟往下拉了拉被子。
夏寒陽沒睡著，她本來就不需要睡覺，今天更是清醒的連林璟呼吸聲都能聽到。
剛才的事對她倆的刺激都挺大，以至於在後來林璟是怎麽安慰自己又是怎麽輕聲細語的哄著自己上床睡覺的，她全程都處於一種呆滯的狀態。
林璟說的沒錯，自己可能真的是給鬼界丟人了。
林璟往下拉了拉被子的時候，她忍不住開了口：“熱？”
林璟像是被嚇了一跳，身子顫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沒。”
“哦。”夏寒陽回答，然後再次沈默。
過了挺長時間，夏寒陽看著林璟的背影，她沒再動了。
“林璟。”她輕聲喊道。
那邊兒沒回答，應該是睡著了。
“我特別想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夏寒陽翻了個身臉沖著天花板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旁邊才出聲：“別想了，快睡吧。”
早上醒來的時候夏寒陽沒看到林璟，擡頭看了看表，才七點半。
夏寒陽從床上飄了起來，在屋裏轉了一圈，沒看到林璟。
“林璟！”夏寒陽喊了一聲。
沒人回答。
突如其來的恐懼讓她有點兒喘不過來氣，有一個瞬間她幾乎都要覺得自己快要魂飛魄散。
第二次了。
算上昨天晚上那次，這是第二次夏寒陽有這樣的感受。
她站在窗戶邊上往下看，一抹紅色從眼前掠過。
她穿過窗戶猛的向下沖了過去，“林璟！”
林璟被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看到了從六樓往下飄的夏寒陽。
“我操……”林璟迅速跑到了墻根底下，“你幹嘛？”
“我找不著你。”夏寒陽看起來挺可憐。
“我……”林璟嘆了口氣，“跑步。”
“你每天都跑嗎？”
“差不多，起得來就跑。”林璟理了理衣服，“走吧，跟我一起？”
夏寒陽猛地擡了擡頭，很快又垂下了，“我出不去，離不開房子。”
林璟看了她一眼，“跟著我就沒事兒。”
夏寒陽還想問為什麽，可是林璟已經轉過身準備再跑一圈了，夏寒陽閉上了嘴，跟了過去。
林璟跑步的時候很認真，一般別人都喜歡放著音樂跑啊什麽的，她什麽都沒有，就那麽悶頭往前跑。
“你累嗎？”夏寒陽跟她同步飄著。
“你為什麽跑步的時候不聽歌？”
“我給你唱吧！”
夏寒陽也沒等林璟說話，自己開始了一個人的演唱會。
就是唱的歌像是幼兒園開文藝晚會的時候唱的。
“我有一個美麗的願望，那就是長大以後種一排太陽……”
林璟憋笑憋的有點兒難受，這個世界上能把兒歌唱的從南極跑到北極恐怕也只有她了。
然而這位歌唱家居然還渾然不知，繼續用奇葩的調唱著。
“一個送給送給南極，一個送給北冰洋……”
林璟覺得自己要岔氣兒，“換一個。”
著名演唱家夏寒陽覺得自己被打斷了，很不高興，但是還是換了一首。
“我就會幾首歌，就剛才那首還是從腦子縫裏擠出來的。”夏寒陽撇撇嘴，想了挺長時間才開口。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
林璟一下子停住了，夏寒陽沒註意，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
“直到……”夏寒陽發現前面沒人了，“你怎麽了？”
林璟還在原地站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換一個。”
“什麽？”夏寒陽站在那兒沒動。
“算了，別唱了。”林璟擦了擦汗。“走吧，回去。”
夏寒陽想問一下剛才她怎麽了，但是也沒問，因為林璟看上去不是很開心。
這個時候其實挺適合關切的問一句你怎麽了，但是林璟滿臉寫著你敢問我就敢說謊的表情讓她直接pass掉了這個想法。
夏寒陽低頭想了幾秒，最後還是在林璟沒走多遠的時候跟了上去。
到家裏以後已經八點半了，林璟還在家。
“你不去上班了？”夏寒陽問。
“今天休息。”林璟坐了下來，把剛才買的早飯放在桌子上，拿起一罐酸奶喝了兩口。
夏寒陽也跟著她坐了下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屁股，起來又往下壓了壓，“你什麽工作啊時間安排這麽寬松？”
“打黑工的，今兒上邊檢查，我們放一天假。”林璟又從袋子裏拿了個面包，撕開包裝啃了兩口。
夏寒陽瞪著眼睛看著她，想確定她這些話裏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最後還是什麽都沒看出來，“那你們這算……違法啊？”
林璟樂了，“沒看出來您還是位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啊？”
夏寒陽不再接話，於是找了另一個話題，“你吃這些多不健康！”
林璟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自己做著吃啊，早餐要吃好，午餐要吃飽。”
“懶。”林璟說。
“那我給你做。”
“你會做？”
“不會，你教我。”
“怎麽教？”
夏寒陽沈默了。
說是休息，林璟也沒在家裏呆多長時間，一個電話就把林璟叫走了。
夏寒陽事先在電話上瞄了一眼。
高宇。
夏寒陽想瞄第二眼的時候林璟就把電話接了起來，還走到了角落裏。
掛了電話林璟就要出去，夏寒陽眼疾嘴快，“我也去！”
林璟楞了一下。
“不方便？”夏寒陽小心的問。
林璟想了想，“好。”
夏寒陽很高興，跟著林璟出了門。
“怎麽去？”夏寒陽問。
“騎車。”林璟說。
“你載我麽？”夏寒陽來了精神。
“你坐的上去我就載。”林璟轉了個彎，從別人家放車的車庫裏把一輛自行車推了出來。
“啊！真酷！”夏寒陽圍著自行車轉了好幾圈，林璟都覺得頭暈，“我喜歡這個車。”
林璟捏了捏太陽穴，“那送給你。”
“不要，我不會騎，我騎上去就摔，你還敢讓我騎？上次就把你車軲轆軋壞了，我現在可沒錢……”
夏寒陽說到一半停下了。
上次？
上次是什麽時候？
夏寒陽腦子裏閃過一個地方。
“林璟你扶著點兒我！”
“你還真不怕我把你這寶馬給你摔了？”
“溝！我操有個溝！”
夏寒陽的記憶隨著那聲溝戛然而止，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對上了林璟的雙眸。
“我……”
林璟手往自己這邊兒抓了過來，大概自己現在要是實體的話可能已經被林璟晃的暈了，但是自己現在就是縷魂兒，所以林璟的手抓了個空，“你剛才說什麽？”
“我……”夏寒陽茫然的看著她，“我也不知道……”
林璟過了一會兒松開了她，夏寒陽飄著的碎片慢慢聚到了一起，“走吧。”
林璟拾起被扔在地上的自行車，垮了上去，“上來。”
“嗯？”夏寒陽楞了楞。
“上來，跪著站著坐著都行。”林璟說。
“哦。”夏寒陽擡腿跨到了座位上。
“抱著我。”林璟腳踩到了踏板上。
“哦。”夏寒陽雙臂環住了她。
一陣涼氣兒包裹住了林璟。
“林璟。”夏寒陽仰頭看著他的背影。
“嗯。”林璟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咱倆以前是不是認識啊？就是……我死之前。”
前面很長時間都沒說話，夏寒陽打了個哈欠，以為這個問題林璟不會回答了，自己剛才……幻覺吧？
“或許吧。”
“你說什麽？”夏寒陽半個哈欠沒打完直接咽了進去.
“說不準真的認識，”林璟說，“不然為什麽你就找上了我。”
最終目的地是個不大點兒的酒吧，夏寒陽跟著林璟進了裏面。
剛進門就覺得震的不行，裏面放的音樂快要把她的魂兒都震散了。
“太吵了！”夏寒陽湊到林璟耳朵邊兒上使勁喊著。
“忍一會兒，一會兒去包廂。”林璟加快了腳步。
穿震耳欲聾的大廳，夏寒陽跟著林璟進了一個隔間，關門的瞬間那些快要讓她窒息的聲音小了一半，夏寒陽想著這酒吧隔音還挺好。
“林哥，你他媽終於過來了啊！今兒是堵車還是遇到碰瓷的了？”高宇坐在沙發上看見門開了開始喊。
“他為什麽叫你哥？你不是女的麽？”夏寒陽在她身邊挨著。
林璟沒理她，心裏想著應該事先告訴她一聲別亂說話。
“到十一點，我要吃飯。”林璟看了看表。
“操！”高宇也看了一眼表，“就他媽半個小時你讓我說什麽？”
“說重點。”林璟喝了一口面前的酒。
“好喝麽？”夏寒陽看著杯子裏五顏六色的液體，“我沒喝過。”
“難喝。”林璟放下杯子，說了一句。
“難喝別喝了！”高宇喊。
“我走了。”林璟說。
“夏姐要回來了！”高宇在林璟要拉開門的那一瞬間說了出來，“她他媽還要去你那兒住。”
“不行。”林璟手依舊把著把手，“告訴她。”
“你自己跟她說，我不管，我幫她帶話已經夠好的了，你自己有手有腳還有嘴，說一句話死不了。”
“你倆……”高宇說到半截改了口，“.…..你仨的事兒我他媽是一點兒都不想摻和，一群神經病！”
“謝了。”林璟推開門，頭也沒回的走了。
再次穿過大廳的時候，夏寒陽跟在林璟後面，中途還看見一個試圖把手往林璟屁股上放的猥瑣大叔，還沒等夏寒陽出聲，大廳裏倒是先響起了一陣慘烈的叫聲。
“啊——”
中年猥瑣大叔的手快被擰成了麻花，兩條腿也因為疼痛跪在了地上。
“你的蹄子放不幹凈就剁了吧。”林璟一把把他甩在了地上，抓過吧臺的紙巾過來擦了擦手。
夏寒陽沒敢出聲。
地上那位大叔一瘸一拐的坐了回去，還哼唧著胳膊要斷了。
胳膊斷了去醫院啊，坐那兒摟個小姑娘就能好了是怎麽的？
“想去哪兒？”林璟推著車子看了看旁邊的夏寒陽。
夏寒陽覺得自己應該是還沒從剛才的情景中緩過來，腦子裏全是林璟把人摁趴下的場面。
“啊？”夏寒陽擡起頭，“什麽？”
林璟嘆了口氣，“我問你想去哪兒？”
“不回家嗎？”夏寒陽問。
“先不回去。”林璟看了看表，“先吃個飯吧，我餓了。”
“是因為剛才他說的那個夏姐嗎？”夏寒陽問。
“不是。”林璟騎上了車子，“帶你去個賣好吃的東西的地方。”
“她是誰啊？”夏寒陽不依不饒的問。
“朋友。”林璟笑了笑，“走吧，吃飯去。”
夏寒陽閉了嘴，朋友這個面有點兒太大了，我算朋友，她算朋友，剛才那個沖你喊的傻逼，也能被稱為朋友。
你這個朋友的定義，到底屬於哪一種？
夏寒陽沒再把這個疑問問出來，跟著林璟去吃東西。
“這個。”林璟指著面前鍋裏的一灘東西，“一鍋燉，我的最愛，想吃嗎？”
夏寒陽看了看鍋裏的東西，本來看不清是什麽結構的一鍋被掛上了林璟的最愛這個標簽，夏寒陽突然咽了咽口水。
“去找個人吧。”林璟突然說。
“什麽？”夏寒陽擡起頭來看她。
“找個倒黴催的，附個身，我請你吃東西。”林璟說。
夏寒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鍋裏，又擡頭看了看她。
“好。”
夏寒陽跑了出去。
林璟嘆了口氣，坐到座位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看著快要走到鍋裏去的夏寒陽時，她又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想法：她想去摸摸她，想去觸碰她，想看到真真切切的她，尤其是腦子裏閃過“夏姐要過來了”這幾個糟心的字的時候。
夏寒陽找身體的時間不長，林璟坐在那邊還沒來得及嘆第二口氣的時候，一個梳著雙馬尾的穿著校服的小姑娘跟瘋了一樣的往這邊兒跑。
邊跑還邊喊：“林璟！林璟！”
場面相當之尷尬，林璟扶額。
“飯上了嗎？”小姑娘開口，語氣一聽就是夏寒陽這個小傻子。
“馬上了。”林璟小心的覆上了她的頭，確定真的可以摸到的時候才舒了一口氣，在夏寒陽腦袋上揉了幾下。
“輕點兒！我覺得這妹子的發型挺好看的，你被給她弄亂了。”夏寒陽手伸上去試圖阻止那只企圖作亂的手。
誰知道企圖作亂的手基本沒受影響，因為有另一只同樣企圖作亂的手的幫助。
夏寒陽的手被林璟抓住時楞了一下，往外抽了抽，沒抽動，夏寒陽看了林璟一眼。
林璟的左手抓著夏寒陽的兩只手，右手又在她的腦袋上多揉了幾下。
“一會兒姑娘醒了之後看見頭發成這樣要哭了。”夏寒陽絕望。
“你怎麽選了個高中生，這校服往這兒一坐我都不好意思並排坐了。”林璟笑了笑。
“因為我覺得她好看啊，而且頭發最好看。”夏寒陽繼續試圖往外抽手。
“長的還不如你呢。”林璟笑了笑，松開了鉗著她的手。
夏寒陽的雙手得以解放，立馬抱著自己的頭，“別揉了別揉了！就看上這麽一個中看的你還給糟|蹋了！”
說話間，飯菜上桌了。
“吃吧。”林璟往她這邊兒推了推，“嘗一下，都是好吃的。”
夏寒陽夾了一塊兒肉，香軟不膩，入口就爛，簡直好吃到了一定境界。
“好吃！”夏寒陽興奮的手舞足蹈，朝著林璟豎了豎大拇指，“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林璟笑了笑。
“多吃不了。”夏寒陽吃了幾口就皺眉頭，“光顧著好看了，這姑娘胃太小了，這得按毫升灌得吧？”
“沒事兒，這個不行再去另外一個，找個大胖子，吃它個三份四份的。”林璟說。
夏寒陽皺了皺眉，擡頭看著她。
林璟伸手想要去撫平夏寒陽額頭上擰出來的道道兒的時候被夏寒陽躲開了。
“怎麽了？”林璟問。
“你怎麽了？”夏寒陽看著她。
“我很好啊。”林璟說。
“你不對勁兒。”夏寒陽說，“你之前不喜歡我去找身體。”
之前……
這是今天從夏寒陽嘴裏冒出來的第二個“之前”。
不對，為什一直在說之前，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失憶。
對了，自己失憶了，夏寒陽想著，她還記得自己剛醒來那天林璟看到宛如智障的自己並不驚訝，好像已經對這種狀況習以為常。
那失憶之前呢？
第一次失憶之前呢？
自己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只有林璟能看到自己？
自己是鬼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鬼……
鬼？
鬼一般在哪裏多？
輪回？轉世？投胎？那些飄蕩在人間的屬於什麽？
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為什麽會飄蕩而不是去孟奶奶那裏喝湯？
因為他們有未了的心願？
夏寒陽雖然平時不怎麽看這些電視劇，但是一般的傳說還是稍微知道一點兒的，電視劇裏都是那麽演的，一個人碰見了鬼，人好心的問她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鬼就開始說她生前怎麽怎麽痛苦，到了死都想怎麽怎麽樣，所以求求好心人幫自己完成，然後好心人歷經一百零八集來幫助這個可憐的鬼完成心願，最後鬼滿意的去投胎了。
聯系完了自己平時看過的幾篇人鬼片，夏寒陽想到了自己。
自己游蕩在外面也是這樣嗎？有未完成的心願？
這個心願和林璟有關？
夏寒陽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自己之前到底是為了什麽不能去投胎只能再這裏飄著。
結果想了半天一個原因都沒想出來，還有多了幾個疑問，包括那幾個之前。
夏寒陽覺得胃裏有點兒難受，這姑娘的食量按毫升估計都多，“我難受，想吐。”夏寒陽止不住的打嗝，每一次都跟要嘔出腸子來一樣。
林璟看了看表，還有半個小時，應該夠了，“去藥店吧，拿點兒藥。”
兩個人沒吃幾口就轉頭去了藥店，可以說是很丟人了。
等說是因為吃撐了胃裏難受來要點兒藥的時候就感覺更丟人。
在藥店吃了藥之後兩個人才出去，林璟看了看手機，“快到點兒了，你從哪兒拿的身體？送回去吧。”
把小姑娘送回去之後夏寒陽沒再去找身體，兩個人回到了一鍋燉的店裏，夏寒陽坐在對面看著林璟吃，老板很好心的沒有收了碗筷，還給熱了熱。
“謝謝老板啊！”林璟沖他笑了笑。
“沒事兒！”老板也挺和藹，“剛才那姑娘沒事兒吧？看著挺嚴重啊？”
林璟吃了一口肉才說道：“沒事兒就是吃的多了，剛才吃了消食的，現在回家了！”
“哦哦哦，好好好，慢點兒吃啊。”
“誒。”
夏寒陽在一旁聽得挺有意思。
林璟這個跟誰都能聊到一塊去的技能讓夏寒陽著實羨慕。
吃完了之後剛過正午，時間不上不下，想去幹點兒什麽綽綽有餘。
“想不想看電影？”林璟問。
夏寒陽也不知道又什麽想幹的，說了句隨便。
林璟翻了翻票，發現好看的那場在下午三點半，現在還早。
“想不想逛逛？”林璟又問。
夏寒陽認真的想了想，“能抓娃娃嗎？”
林璟一楞，應該是沒反應過來這個要求是什麽意思，“你想玩那個？”
“嗯。”夏寒陽點了點頭，想玩很久了。
“行。”林璟沖她笑了笑，“咱們去抓娃娃！”
今天不是周末，人流不怎麽不大，抓娃娃的機器有好幾臺都空著，之前和夏寒陽來的時候還經常人滿為患。
之前……
“操！”林璟不爽的轉過頭，看到了正在往其中一個娃娃機面前走的夏寒陽。
“抓這個吧，我想要那個僵屍。”夏寒陽趴到了玻璃前面，林璟看著半張臉都已經快和僵屍融為一體的夏寒陽，心裏顫的要命。
“行，我去買幣。”
夏寒陽跟在林璟後面挺好奇，東看看西瞅瞅，生怕錯過了什麽好玩的。
“先去掙幾局錢，”林璟沖著夏寒陽勾了勾手指，領她到了一臺機器面前。
“這個，”林璟指著那個可以贏游戲幣的機器來說，“介紹一下，我的自動取款……取幣機。”
林璟玩這個玩的特別厲害，之前曾經創造過憑借著一個硬幣贏回來好幾十倍的傳說，後來那家游戲廳就不允許林璟再去碰。
之前……
夏寒陽甩甩頭，又是之前，之前沒完了！
林璟掂了掂現在剩下的游戲幣，起碼多了一倍。
“走，去抓娃娃，這些就抓你的僵屍。”林璟晃了晃手裏的幣。
有的時候，上帝給你打開了一扇窗，就會給你關上一扇門，林璟抓娃娃這個技術應該是從來都沒有打開過。
一開始夏寒陽還覺得多，一個僵屍而已，肯定用不著這麽多的幣，但是玩到後來才發現，游戲幣都快用完一半了，那個看著很好抓的僵屍還沒有上鉤。
“實在不行就算了吧要不……”夏寒陽不忍直視，“我突然覺得那個跑跑卡丁車也很好玩。”
“噓噓噓！”林璟正專註於眼前的僵屍，“你看著啊！”
說話間僵屍從夾娃娃器上掉落，穩穩當當的掉在了出口裏。
“怎麽樣？”林璟從下面拾起來僵屍，沖著夏寒陽炫耀。
夏寒陽心想一個僵屍用掉了快三分之二了幣了有什麽好炫耀的，可是嘴裏還是不由自主的說了帥到炸了。
“給你抓的娃娃，喜歡嗎？”林璟把小僵屍放到面前搖了搖兩個胳膊。
夏寒陽笑了笑，“喜歡。”
幸虧旁邊沒多少人，不然別人要是聽見這個只有一半的對話，估計都能以為這個人是神經病。
但是林璟倒是沒多大反應，依舊帶著夏寒陽轉來轉去，夏寒陽左指一下說要玩那個右指一下說要玩這個，林璟也不惱，順著她想玩什麽就玩什麽。
“看好了！”林璟朝她拋了個媚眼，“我讓你看看什麽是飆車。”
夏寒陽站在賽車游戲的旁邊，看著林璟玩。
游戲開始了，林璟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夏寒陽看著沖出去的速度就知道，雖然只是個游戲，但是看著也挺激動。
過終點的時候夏寒陽看了一下時間，都沒用一分鐘，大概是這個游戲用時最短的了。
“厲害……”夏寒陽在一旁都忘了鼓掌。
林璟笑著從座位上走了下來，“時間差不多了，走，帶你去看電影。”
電影在抓娃娃的上面一層樓，夏寒陽和林璟兩個人到的時候電影還有十分鐘開場，林璟進去取了票。
一個人拿著兩張票進去的時候售票員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林璟，好像再說啊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個人來看愛情片也就不說什麽了，還買了兩張票，肯定有一張是給對象的然後又分手了。
“別傷心，總會好起來的。”其中有一個售票員阿姨看著就挺像居委會大媽的，以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對林璟拍了拍肩，“失戀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咱們還有下一個。”
夏寒陽在一旁笑的不行。
林璟一邊笑著說啊我知道了一邊把兩張票都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不行了！”夏寒陽進了放映廳就開始笑。
“再笑抽你。”林璟瞪著眼睛。
“你抽不到。”夏寒陽往前走了兩步。
“再笑魂給你打散了！”林璟壓低了聲音又說了一句。
夏寒陽識趣閉嘴。
“其實你買一張票就行了，我隨便找個地方就……”夏寒陽到了座位上又說。“你買的情侶座？”
“嗯。”林璟也不多回答。
情侶座布置的可以說是很私密了，兩個人坐在裏面和旁邊的人互相都看不到，夏寒陽覺得這也對，要是讓別人看到有什麽不正常的，估計看著愛情片都能當成恐怖片。
片子也不是什麽好片子，夏寒陽也沒在乎別的，其實林璟問她要不要看電影的時候她也沒想過現在有沒有什麽好的片子上映，而是和林璟一起去看電影。
這關註點偏的有點兒厲害了。
電影開始了。
夏寒陽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但是對於這種你看不見我但是我就在這裏坐著，並且和你們一起看電影的感覺很新奇，關註點基本沒在電影上，有幾次還跑到了別人的位置上亂竄。
“誒誒誒誒林璟，”夏寒陽跑過來又跑過去，“那邊有一對兒小情侶居然在打啵兒，哈哈哈被我看見了！”
“你看我能穿過去！”
“下面請著名表演藝術家夏寒陽小姐為大家帶來表演放映廳驚魂！”
林璟實在受不了了，叫住了她，“坐下，別亂跑！”
聲音還挺大，周圍的幾個人都聽見了，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林璟。
林璟咳了一聲，鎮定的繼續看著電影。
夏寒陽老實坐在了座位上，胳膊抱著大腿蜷縮在另一側不說話。
這個時候林璟才覺得夏寒陽裝可憐的手段簡直一流，就這麽坐在這裏低著頭的樣子就讓人感覺心疼的不行。
林璟下意識的去摸上她的頭，結果撲了個空，手臂在她身體裏揮了個空最後落到了座位上。
林璟楞楞的看著撲了空的手，還是沒有說話。
“好想抱抱你啊……”夏寒陽低著頭說了一句。
說完夏寒陽就呆住了，自己剛才在說什麽？
抱誰？
林璟？
這個想法在夏寒陽的腦子裏出現之後就一直在激蕩著她，挺刺激。
是的，她的確想抱抱林璟，這種什麽都觸碰不到的感覺讓她失落，讓她恐慌，她不是一個實體，她只是一個鬼。
“走吧。”林璟站了起來，“回家。”
夏寒陽擡起頭看著林璟。
“回家抱。”林璟說。
夏寒陽覺得林璟應該是瘋了，但是竟然覺得很感動，也有點兒奇怪。
出來之後照舊騎上她的車，夏寒陽在後面坐著。
“林璟，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夏寒陽摟著林璟。
“人死了之後不是都會去孟奶奶那邊兒麽，為什麽我沒去？”
“我是不是還有遺願沒達成？所以才在這裏飄著？”
“是。”這次林璟難得的回答了她。
“是什麽？”夏寒陽得到了回答之後顯得很開心。
“你欠我錢。”林璟說。
“欠多少？我要還給你？”夏寒陽問。
“欠太多了，數不清，每個月大概有一兩千，後來你又特別愛吃，一兩千都止不住。”
“那一共多少？”
“誰知道呢，每個月按兩千五，你花了我四年的錢，你算一下吧，我數學不好。”林璟說。
“四年？！十萬啊？！”夏寒陽有點兒驚訝。
林璟慢慢騎著自行車，也沒回答是還是不是。
一路上夏寒陽都在嘰嘰喳喳的說怎麽還錢，一會兒說不然我去給你偷點兒過來吧，一會又說不行不行偷盜犯法，一路上就沒停過。
等到到了家的時候，林璟才說話，“別想了，又沒讓你還。”
“可是我不還的話回不去啊！”夏寒陽說。
“回哪兒？”林璟皺眉。
“回到我該去的地方唄，我是個鬼，鬼當然要有鬼該去的地方啊，而且我總不能這樣一直飄著，投胎也行啊。”
林璟瞬間變臉，“隨便。”
夏寒陽就跟沒看見她的情緒變化似的，依舊不停的說著，“你隨便了我不能隨便啊，不是你說的嘛，我未了的心願就是欠你錢。”
“你在這裏又沒有人趕你走，你想那麽多幹什麽？”林璟拿鑰匙開了門。
“可是我別扭啊！”夏寒陽突然喊道，“我難受啊!”
林璟放鑰匙的手頓了一下。
“我每天看著這些東西，碰也碰不到，摸也摸不著，我現在能幹嘛？我唯一能做的事兒就是在這兒呆著，我想坐下都得看看有沒有上演一出恐怖片，我是鬼，這是哪兒你知道嗎？這是人間……”夏寒陽說完又覺得這個詞有點兒別扭，“......說的跟古代似的，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理解了就行，總之，我就是想說，這裏，不是我該在的地方，你知道為什麽世界上有那些巫婆什麽玩意兒的嗎？就是給我們準備的，為什麽給我們準備，不就是因為我們不該在這裏嗎？要是我們能在這兒，還趕我們幹什麽？”
夏寒陽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就只是一味的在重覆，我什麽都幹不了，我不該在這裏。
“你幹得了。”林璟突然說了一句。
夏寒陽閉上了嘴聽她說話。
“你幹得了。”林璟又重覆了一遍，“用別的代替一下你的遺願怎麽樣？”
“什麽？”夏寒陽說。
“陪著我。”林璟看了她一眼，“我們來定個期限，四個月，過完七月十五你就算完成了，怎麽樣？”
“怎麽陪？”夏寒陽說，“我現在也就一直在陪著你啊。”
“談戀愛的那種陪，你。”林璟指了指她，“是我女朋友的那種。”
夏寒陽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我......我死了......手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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