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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彘兒來啦？快來見過你小舅舅。”
崔氏正同自家弟弟說話呢，一擡眼就瞧見了自家兒子，忙對他揮揮手，招呼一聲。
崔嶠也順勢看了過去，在看清眼前少年之時，不由眼前一亮，“這是彘兒？幾年不見，都長這麽大了？”
語氣中帶著些許驚訝。
徐行之走進屋內，順勢將剛解下來的披風遞給一旁候著的侍女，帶著幾分好奇，上前拱手見禮：“彘兒見過小舅舅。”
在原主淺淡的印象中，這個舅舅一直很是特立獨行，雖然相貌氣質是個標準的讀書人，但行事許是身為幼子的原因，性子卻有些跳脫，有兩件令原主印象十分深刻的事。
其中一件，便是在原主跟他說不喜歡讀書，覺得上學很無聊的時候，幹脆利落地帶著原主逃了學，去京都郊外玩了一整日，剛回到家，就被蹲守在門口的崔氏跟大舅舅崔巍當場抓獲，給逮了個正著，不過舅甥倆一塊兒挨訓的時候，他卻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然後挨了崔老爺子一頓手板，還被罰寫了一百張大字。
正是因為這件事，原主對這個小舅舅的印象都很好。
另外一件事，便是這位長輩一直不願成婚，獨身到如今。
不管原身的外祖父與外祖母怎麽說，兄長與阿姐怎麽勸，崔嶠都依舊一意孤行，最後為了耳根清凈，幹脆跑到外面游學。
回想到這件事時，徐行之也不免覺得詫異，在古代背景下，死活不願成婚的人，可以說是十分特立獨行了。
此時見到真人，卻發現對方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氣質孤傲，反而十分平易近人。
孰不知他在想這些的時候，崔嶠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他。
片刻後，崔嶠收回打量的視線，笑著打趣道：“許久未見，彘兒與以前大不相同了，舅舅都差點兒沒認出來。”
一旁的崔氏聞言，頓時笑了起來，語氣中不經意流露出幾分顯擺，眼角都帶著笑紋，“是不是瞧著好多了？先前就是個小皮猴兒，一天到晚地在外邊兒玩，都說外甥像舅，照我看啊，彘兒跟你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時候都是一樣的調皮搗蛋，長大之後突然就懂事起來了。”
“阿姐還記得呢？”
崔嶠也笑，“我也還記得當年我還在京中的時候，帶彘兒逃學去護城河邊跑馬，回家被阿姐你跟大哥教訓的事兒呢。”
他話音落下，崔氏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困惑，剛想說什麽，一旁的徐行之卻忽然擡眼看了過去，淡定地開口道：“小舅舅，您記錯了吧，不是去護城河邊跑馬，是去郊外的山上去摘野山楂。”
“是嗎？”崔嶠笑意不改，打了個哈哈，“許是我記錯了，還是彘兒記性好。”
崔氏聞言，不由白了他一眼，“這件事兒我都記著呢，你們摘來的那些野山楂，當個寶似的捧回來，結果酸澀得根本不能吃，你咬了一口，差點兒把牙都酸倒了，就這你還能忘了？”
崔嶠又是一陣笑，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同他們說起自己在游學時的趣事來。
眾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唯有徐行之在一旁捧著茶盞慢吞吞地喝著，面上看不出什麽，心中卻在深思。
他方才那個問題，只當真記錯了，還是在試探自己？
要說是試探，那又是因為什麽？總不會就憑這一面就看出什麽來了吧？
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他幹脆直接放棄思考。
算了，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
陪坐了一陣，他便以還要溫書為由，先行離開正院。
崔氏見狀，又找了個借口將女兒也打發出去，面上笑意褪|去，忍不住嘆了口氣。
“阿姐這是怎麽了？”崔嶠不明所以，關切地問道。
崔氏還沒說話，一旁的徐老爺就替她開了口：“還能怎麽著，還不是為婳婳的親事操碎了心。”
被說中了心事，崔氏也不遮掩了，“可不是？過了今年的生辰，婳婳便要十七了，尋常人家的女兒，這個年紀都已經定了親，可咱們家現在這個情況，高不成低不就的，想要給她尋個各方面都說得過去的親事，卻怎麽找都找不著。”
“原本以為忠勇伯世子是個好的，卻沒成想是那麽個壞了心肝的東西，還好沒跟他議成親事，婳婳太懂事，我這個當娘的反而不放心，不想讓她遠嫁，可安康這地方又太小，沒什麽出色的人物，我也不要求未來女婿身份有多高，但起碼得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長處來吧，可托媒人上門來的那些都是什麽人……”
說到這裏，崔氏自個兒就先洩了氣，再次嘆了口氣。
“對了，阿嶠，先前我同阿娘問過她的意思，你剛從京中過來，阿娘有沒有讓你帶什麽話給我？”
崔嶠正聽得一個腦袋兩個大，聞言便忙點點頭，“有。”
“阿娘怎麽說的？”
“阿娘說，讓你先別急，婳婳還小，就算要尋一門親事，也不急於一時。”
一聽這話，崔氏不由得將信將疑地看著他，“……這該不會是你自個兒說的吧？”
崔嶠急忙叫起屈來，“冤枉，這當真是阿娘親口說的。”
見自家阿姐還是不信，他索性讓小廝去自己包裹中取信，待到崔氏看完了崔老夫人親筆所書的信，這才沒好氣地道：“這下信了吧？”
崔氏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誰讓你你不早說有信的。”
崔嶠：“……”
一旁圍觀了半晌的徐老爺沒忍住笑出了聲。
見那邊姐弟倆齊齊看了過來，他立馬正襟危坐，“夫人啊，岳母說得對，婳婳的親事不著急，才十七而已，又不是七十。”
崔氏立馬瞪了他一眼，說什麽呢！
瞪完他又看向自家弟弟，關切地問：“那你呢，打算什麽時候成家？”
崔嶠：“嗯？”
不是在說外甥女的事兒嗎，怎麽突然轉移到自己身上了？
“我的事……也不著急。”
他說著就站起身來，三步並做兩步踏出房門，還不忘給他們交代去處，“我去找彘兒說說話。”
衣袂翩翩，風度不減，但步速飛快。
崔氏：“……”
於是徐行之院中便來了個不速之客。
偏偏這位還是個自來熟，見他在溫書，也不打擾他，態度自若地坐在一旁，隨手拿起桌上放著的幾張紙看了起來。
好巧不巧的，那幾張紙正是徐行之先前默寫出來的考場文章。
崔嶠原本只是隨意拿起看看，打發時間用的，但越往下看，神情卻越發專註。
他這邊沒出聲，徐行之亦是一旦專註起來，就很難被打斷的人，一時之間，屋內竟然異常的和諧，靜謐之中，除了偶爾翻動紙張的聲響，再無其他聲音。
一旁的文竹見狀，將燭火剪亮，隨即特意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入夜，時間流逝得悄無聲息，萬籟俱寂，外面不知何時悄悄飄起了雪，室內，炭盆內零星的火光微微閃爍，仍舊散發著溫熱。
良久，徐行之有些倦了，微不可聞地呼了口氣，將書本翻過一頁，擡手揉了揉因為長時間伏案有些僵硬的脖頸，索性起身推開窗，一陣寒風迎面吹來，裹挾著些許細小的雪花，令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喲，下雪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微訝的聲音，徐行之這才記起屋裏好像還有另一個人。
“小舅舅冷嗎，要不要我把窗關上？”
崔嶠坐在椅中動也沒動，聞言便玩笑道：“不用，你打算何時關就何時關便是，我耐寒。”
這話入耳，徐行之不由失笑，伸手將窗戶關上。
對他這麽怕冷的人來說，吹這麽一會兒的冷風，已經足夠清醒過來，更何況此時的風中夾帶著雪，若是打濕了桌上的書本紙張就不好了。
正當他重新落座，打算繼續溫書的時候，一旁的崔嶠卻再次開口，“這兩篇文章，是彘兒你寫的？”
徐行之的動作被打斷，他擡起頭，循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頓時了然，點點頭道：“正是，這是在縣試第二場所做的文章，我回家之後便趁著還沒忘記，默寫在紙上，打算回頭去尋夫子請教一番。”
話剛說完，他突然想起自己眼前這位似乎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不由好奇地問：“小舅舅，先前聽阿娘說您在外研學，不知在何處？”
崔嶠道：“如今在鷺陽書院當夫子。”
他答得很快，徐行之聞言卻是一楞。
鷺陽書院？
這不是魏眠在原文劇情中後來去讀書的地方嗎？
原文中是這麽說的，“若天下文氣共十鬥，鷺陽書院便占其半。”足以看出鷺陽書院在如今讀書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自家小舅舅一場科舉考試都沒有參加過，卻能在鷺陽書院做夫子……
看來經學水平相當之高。
他這廂還在回想著原文劇情，那邊卻聽崔嶠哼笑了一聲，“彘兒，你這兩篇文章，言之有理，且條理分明，見解頗深，雖然文風還不甚成熟，但你年紀也不大，這一點無傷大雅，就憑這兩篇文章，放到縣試的考場上，考官們不給你個頭名都說不過去。”
“那……那首詩呢？”
徐行之也沒想到自己這兩篇文章能得到對方這麽高的評價，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畢竟那首試帖詩是與兩篇文章放在一塊兒的，沒理由看到了文章卻沒看到詩。
他這話一出口，崔嶠剛剛還頗為自得的神情忽然一滯，輕咳了兩聲，“這首詩……彘兒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您說真話吧。”
“尚且不如十歲孩童所作。”
徐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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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彘兒來啦？快來見過你小舅舅。”
崔氏正同自家弟弟說話呢，一擡眼就瞧見了自家兒子，忙對他揮揮手，招呼一聲。
崔嶠也順勢看了過去，在看清眼前少年之時，不由眼前一亮，“這是彘兒？幾年不見，都長這麽大了？”
語氣中帶著些許驚訝。
徐行之走進屋內，順勢將剛解下來的披風遞給一旁候著的侍女，帶著幾分好奇，上前拱手見禮：“彘兒見過小舅舅。”
在原主淺淡的印象中，這個舅舅一直很是特立獨行，雖然相貌氣質是個標準的讀書人，但行事許是身為幼子的原因，性子卻有些跳脫，有兩件令原主印象十分深刻的事。
其中一件，便是在原主跟他說不喜歡讀書，覺得上學很無聊的時候，幹脆利落地帶著原主逃了學，去京都郊外玩了一整日，剛回到家，就被蹲守在門口的崔氏跟大舅舅崔巍當場抓獲，給逮了個正著，不過舅甥倆一塊兒挨訓的時候，他卻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然後挨了崔老爺子一頓手板，還被罰寫了一百張大字。
正是因為這件事，原主對這個小舅舅的印象都很好。
另外一件事，便是這位長輩一直不願成婚，獨身到如今。
不管原身的外祖父與外祖母怎麽說，兄長與阿姐怎麽勸，崔嶠都依舊一意孤行，最後為了耳根清凈，幹脆跑到外面游學。
回想到這件事時，徐行之也不免覺得詫異，在古代背景下，死活不願成婚的人，可以說是十分特立獨行了。
此時見到真人，卻發現對方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氣質孤傲，反而十分平易近人。
孰不知他在想這些的時候，崔嶠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他。
片刻後，崔嶠收回打量的視線，笑著打趣道：“許久未見，彘兒與以前大不相同了，舅舅都差點兒沒認出來。”
一旁的崔氏聞言，頓時笑了起來，語氣中不經意流露出幾分顯擺，眼角都帶著笑紋，“是不是瞧著好多了？先前就是個小皮猴兒，一天到晚地在外邊兒玩，都說外甥像舅，照我看啊，彘兒跟你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時候都是一樣的調皮搗蛋，長大之後突然就懂事起來了。”
“阿姐還記得呢？”
崔嶠也笑，“我也還記得當年我還在京中的時候，帶彘兒逃學去護城河邊跑馬，回家被阿姐你跟大哥教訓的事兒呢。”
他話音落下，崔氏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困惑，剛想說什麽，一旁的徐行之卻忽然擡眼看了過去，淡定地開口道：“小舅舅，您記錯了吧，不是去護城河邊跑馬，是去郊外的山上去摘野山楂。”
“是嗎？”崔嶠笑意不改，打了個哈哈，“許是我記錯了，還是彘兒記性好。”
崔氏聞言，不由白了他一眼，“這件事兒我都記著呢，你們摘來的那些野山楂，當個寶似的捧回來，結果酸澀得根本不能吃，你咬了一口，差點兒把牙都酸倒了，就這你還能忘了？”
崔嶠又是一陣笑，將這個話題帶了過去，同他們說起自己在游學時的趣事來。
眾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唯有徐行之在一旁捧著茶盞慢吞吞地喝著，面上看不出什麽，心中卻在深思。
他方才那個問題，只當真記錯了，還是在試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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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會兒，想不明白，他幹脆直接放棄思考。
算了，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
陪坐了一陣，他便以還要溫書為由，先行離開正院。
崔氏見狀，又找了個借口將女兒也打發出去，面上笑意褪|去，忍不住嘆了口氣。
“阿姐這是怎麽了？”崔嶠不明所以，關切地問道。
崔氏還沒說話，一旁的徐老爺就替她開了口：“還能怎麽著，還不是為婳婳的親事操碎了心。”
被說中了心事，崔氏也不遮掩了，“可不是？過了今年的生辰，婳婳便要十七了，尋常人家的女兒，這個年紀都已經定了親，可咱們家現在這個情況，高不成低不就的，想要給她尋個各方面都說得過去的親事，卻怎麽找都找不著。”
“原本以為忠勇伯世子是個好的，卻沒成想是那麽個壞了心肝的東西，還好沒跟他議成親事，婳婳太懂事，我這個當娘的反而不放心，不想讓她遠嫁，可安康這地方又太小，沒什麽出色的人物，我也不要求未來女婿身份有多高，但起碼得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長處來吧，可托媒人上門來的那些都是什麽人……”
說到這裏，崔氏自個兒就先洩了氣，再次嘆了口氣。
“對了，阿嶠，先前我同阿娘問過她的意思，你剛從京中過來，阿娘有沒有讓你帶什麽話給我？”
崔嶠正聽得一個腦袋兩個大，聞言便忙點點頭，“有。”
“阿娘怎麽說的？”
“阿娘說，讓你先別急，婳婳還小，就算要尋一門親事，也不急於一時。”
一聽這話，崔氏不由得將信將疑地看著他，“……這該不會是你自個兒說的吧？”
崔嶠急忙叫起屈來，“冤枉，這當真是阿娘親口說的。”
見自家阿姐還是不信，他索性讓小廝去自己包裹中取信，待到崔氏看完了崔老夫人親筆所書的信，這才沒好氣地道：“這下信了吧？”
崔氏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誰讓你你不早說有信的。”
崔嶠：“……”
一旁圍觀了半晌的徐老爺沒忍住笑出了聲。
見那邊姐弟倆齊齊看了過來，他立馬正襟危坐，“夫人啊，岳母說得對，婳婳的親事不著急，才十七而已，又不是七十。”
崔氏立馬瞪了他一眼，說什麽呢！
瞪完他又看向自家弟弟，關切地問：“那你呢，打算什麽時候成家？”
崔嶠：“嗯？”
不是在說外甥女的事兒嗎，怎麽突然轉移到自己身上了？
“我的事……也不著急。”
他說著就站起身來，三步並做兩步踏出房門，還不忘給他們交代去處，“我去找彘兒說說話。”
衣袂翩翩，風度不減，但步速飛快。
崔氏：“……”
於是徐行之院中便來了個不速之客。
偏偏這位還是個自來熟，見他在溫書，也不打擾他，態度自若地坐在一旁，隨手拿起桌上放著的幾張紙看了起來。
好巧不巧的，那幾張紙正是徐行之先前默寫出來的考場文章。
崔嶠原本只是隨意拿起看看，打發時間用的，但越往下看，神情卻越發專註。
他這邊沒出聲，徐行之亦是一旦專註起來，就很難被打斷的人，一時之間，屋內竟然異常的和諧，靜謐之中，除了偶爾翻動紙張的聲響，再無其他聲音。
一旁的文竹見狀，將燭火剪亮，隨即特意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入夜，時間流逝得悄無聲息，萬籟俱寂，外面不知何時悄悄飄起了雪，室內，炭盆內零星的火光微微閃爍，仍舊散發著溫熱。
良久，徐行之有些倦了，微不可聞地呼了口氣，將書本翻過一頁，擡手揉了揉因為長時間伏案有些僵硬的脖頸，索性起身推開窗，一陣寒風迎面吹來，裹挾著些許細小的雪花，令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喲，下雪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微訝的聲音，徐行之這才記起屋裏好像還有另一個人。
“小舅舅冷嗎，要不要我把窗關上？”
崔嶠坐在椅中動也沒動，聞言便玩笑道：“不用，你打算何時關就何時關便是，我耐寒。”
這話入耳，徐行之不由失笑，伸手將窗戶關上。
對他這麽怕冷的人來說，吹這麽一會兒的冷風，已經足夠清醒過來，更何況此時的風中夾帶著雪，若是打濕了桌上的書本紙張就不好了。
正當他重新落座，打算繼續溫書的時候，一旁的崔嶠卻再次開口，“這兩篇文章，是彘兒你寫的？”
徐行之的動作被打斷，他擡起頭，循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頓時了然，點點頭道：“正是，這是在縣試第二場所做的文章，我回家之後便趁著還沒忘記，默寫在紙上，打算回頭去尋夫子請教一番。”
話剛說完，他突然想起自己眼前這位似乎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不由好奇地問：“小舅舅，先前聽阿娘說您在外研學，不知在何處？”
崔嶠道：“如今在鷺陽書院當夫子。”
他答得很快，徐行之聞言卻是一楞。
鷺陽書院？
這不是魏眠在原文劇情中後來去讀書的地方嗎？
原文中是這麽說的，“若天下文氣共十鬥，鷺陽書院便占其半。”足以看出鷺陽書院在如今讀書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自家小舅舅一場科舉考試都沒有參加過，卻能在鷺陽書院做夫子……
看來經學水平相當之高。
他這廂還在回想著原文劇情，那邊卻聽崔嶠哼笑了一聲，“彘兒，你這兩篇文章，言之有理，且條理分明，見解頗深，雖然文風還不甚成熟，但你年紀也不大，這一點無傷大雅，就憑這兩篇文章，放到縣試的考場上，考官們不給你個頭名都說不過去。”
“那……那首詩呢？”
徐行之也沒想到自己這兩篇文章能得到對方這麽高的評價，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畢竟那首試帖詩是與兩篇文章放在一塊兒的，沒理由看到了文章卻沒看到詩。
他這話一出口，崔嶠剛剛還頗為自得的神情忽然一滯，輕咳了兩聲，“這首詩……彘兒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您說真話吧。”
“尚且不如十歲孩童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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