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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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溪水飛濺，落英繽紛，天地間的柔軟光亮從靈淮的指尖湧入了識海。它們輕盈充沛，卻比劍光還要鋒利。神識之中，那一根緊緊箍住的弦輕易繃裂開來，凝成了細碎金粉，消失不見。與此同時，他頸部那一圈若隱若現的金光也慢慢消失了。
萬靈盡收，天地歸一。
那雙煙紫色的桃花眼比千山雪水更清冽，眼尾的淚痣藏著萬般湧動。剎那間，靈光收回了他的掌心，袖袍微動，只餘下威懾之意。
人面鷯伏在他的身畔，低下了頭，第一次發出了喑啞的人聲：“紫微神君。”
一時間，深林中的靈獸們皆照著人面鷯的動作，如莊重的朝拜一般，接二連三地彎下了脖子。靈蝶成群，盤旋在空中，翅膀顫動如樂律。晨暉灑在了獸淵裏，隨著朝露漂浮半空之中，在林間拉起了薄紗。月亮藏在草叢裏照做，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想要瞧個清楚。
靈淮垂眸看了一眼懷中的少女，她似乎正陷在香甜的夢裏，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上他的衣襟。靈淮放任她攥著，眼前驀然浮現出了她沈睡前放肆無禮的舉動，唇邊還殘留著若隱若無的溫熱，一絲羞惱閃過了眼底。
望南天境的清規戒律如久久不絕的鐘聲，響在了耳邊。
仙者斷情絕愛，如有違者，當受天譴。
然而，他眼裏的某處不自覺地柔軟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才低聲道：“不是第一次了……以後，莫要這樣。”
嵐祈嘖了下嘴，似是回應他般將手指松開又攥了起來，在夢中囈語：“一回生，二回熟嘛。”
紅色的發帶和瓔珞將她襯得俏皮，幸好那雙向來狡黠的眼睛未曾睜開，方才顯得沈靜了許多。她總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卻不知在想些什麽古怪，眼裏總有他看不透的愁緒。
那過去的三千年並未給她留下任何滄桑的痕跡，反而淬煉出了一副澄澈模樣。世間，竟然也有這樣魔。倘若他說出此話，亦知嵐祈必定反駁他“是誰說魔是什麽樣，仙又是什麽樣”。
思及此處，靈淮有些無奈。自初晗宮起，他就拿她沒辦法。
“神君。”人面鷯的聲音打破了無聲的局面。
靈淮收緊了抱著嵐祈的手臂，眼神冷了下來。
“你本是獸淵的地仙，不受六界轄制，卻放任慶忌在此為非作歹。你可知罪？”
人面鷯聞言，將腦袋埋得更深了：“神君，我……不敢。”
“區區一個地仙，當然不敢。想必你背後那人不怕天誅地滅，也要你故意縱容魔物橫行，在此等候，”靈淮睥睨著它，聲音如霜凍，“你等的是是誰？何人本應在此手刃慶忌？”
人面鷯低著頭，不敢看他：“神君，我知錯了。”
它顫抖著羽翅，惶惶道：“事已至此，還望神君莫要多問。”話一出口，它忽然楞了一下，此事極為隱秘，不可能……這才反應過來神君或許是在詐它。
“原來如此，”靈淮道，“那你將骨笛給了她，又是何意？”
人面鷯沈默許久，許是心事已被靈淮戳破，無地自容。它小心露出了腦袋，緩緩道：“三千年前，獸淵生於此處，我亦在那時降生，故曾與尊主有過一面之緣。尊主是魔界之主，亦是獸淵之主。我雖受人所迫，但生為靈獸，決不可背叛吾主。”
“慶忌已除，我無顏尋求神君的庇護，望神君責罰我的過錯。”
靈淮看著懷中的嵐祈，輕聲道：“既然她是你的主人，那便等她醒來，由她來罰。”
他將嵐祈抱至樹下，扶著她的頭輕輕將她靠在了古老的樹幹旁。樹影將她遮住，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她動了一下，喃喃喚了聲“仙君”。
靈淮回過身，見她仍然緊閉雙眼。不知在夢裏見到了什麽，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我們何時再見面？”
從前，她沒有這麽愛說夢話。偶爾有幾句，都是他聽不懂的言詞。
靈淮盯著她，白凈的手腕上銀鈴發出了一陣一陣的光。他袖子裏右手上的鈴鐺也隨之響了起來。清脆悅耳，一如往常。
他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珍重地承諾道：“很快。”
月亮從嵐祈的袖子邊鉆了出來，小心地壓低了聲音：“噗？”
“照顧好她。”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月亮跟前。
“噗啦啦。”堅定地遵命道。
月亮在嵐祈的裙角上翻滾了一圈，歪著毛乎乎的腦袋瞧著她。也不知做了什麽好夢，嵐祈的嘴角浮現出笑意。它搖了搖頭，百無聊賴地玩起了自己的手。
“阿——阿嚏！”
嵐祈睜開眼，停頓了半秒。
“啊啊啊啊啊——”
“噗嚕嚕嚕嚕——”
林中飛禽頓時都嚇得展翅，齊唰唰越上了枝頭。
“噗？”月亮叉著兩條細胳膊，擋在了嵐祈面前。而後者眼裏，是一張放大了的秀美容顏，眉目哀愁，顧盼生輝。
“……越楚闌？”她腦袋昏昏沈沈的，吊著的心這才放了下去。
越楚闌的識魂無辜地眨了下眼，手裏還握著一根狗尾巴草，跟看什麽新鮮玩意兒一樣看著嵐祈。
嵐祈扯了扯嘴角：“你……怎麽到這兒了？不會是……”
蕭塵雍！她一想到這個名字，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立刻想伸手抓個什麽武器防身。摸來摸去，摸出了一根棍狀物，涼得凍手。她定睛一看，是那只白色的骨笛，這才反應了過來。
“仙、仙君……靈淮呢？你看見他了嗎？”
月亮攤開手：“噗。”
“他他他他就這麽走了？”嵐祈記起睡去前的那一幕，臉頰微微泛紅，不甘心道， “他什麽都沒說嗎？”
“噗啦啦。”
“什麽，他都走了五天了？！”嵐祈活動了一下腦袋和脖子，陣陣酸痛傳來，“怪不得……厲害了，我竟然能睡這麽久。”
月亮表示讚同，豎起了大拇指：“噗。”
可同時，靈力也在沈睡之中恢覆了許多。嵐祈動了動手指，藍色的熒光流淌了出來，片刻後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仙君去了哪兒。”嵐祈落寞地嘆息，想必仙君也難和她同流合汙。
“寧安，天涯居。”一個婉轉的聲音答道。
嵐祈擡起頭，幽幽道：“原來你會說話啊。”
越楚闌點了點頭，跟小孩子似的，還比劃起來：“那個白衣服的好厲害，唰地一下就把壞人給打飛了。”
……壞人？想必是蕭塵雍。嵐祈問：“然後呢？”
越楚闌苦苦思索道：“但他好像在找東西，沒有找到。”
“盈虛劍？”
越楚闌點頭，又搖頭。
“那之後呢，他還去了哪兒？”
越楚闌接著搖頭，瞥見嵐祈失望的神情，鼓起了臉。
“不對啊，你和靈淮都是天界的，難不成以前沒見過？”嵐祈想了起來。
越楚闌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有，真沒有，別胡說。
“……然後你就跑來了這裏？你是怎麽找到獸淵的？”
越楚闌還是搖頭，兩根手指溜在掌心上，演示給嵐祈看。
“所以你是偷偷溜走了？”
越楚闌點了點頭，隨即眼前一亮。她順手一把撈過了月亮，全神貫註地撓了起來。月亮掙紮著想跑，小手招在空中求救。然而嵐祈視若無睹，只愁著越楚闌怎麽又不肯說話了。
月亮叫天天不應：“噗嗚嗚。”
越楚闌跟著發出了聲音：“噗嗚嗚？”
月亮翻了個白眼：“噗嚕！”
越楚闌：“噗嚕！”
嵐祈：“……”
她跟看中了邪的一樣瞧著越楚闌，最終無奈地搖頭。這時，她忽然想起來了另一件要緊的事。
“月亮，你看見崽崽了嗎？”
月亮騰空的手腳一停，目光躲開了嵐祈：“噗嚕。”
“他走了？”
月亮從越楚闌身上翻下來，對著手指：“噗嗚啦啦嚕。”
嵐祈一怔：“我也知道，崽崽長大了。他或許根本不屬於魔界，總有一天要離開的……可是，可是他連跟我說一句都不肯嗎？”
她想著想著，心裏更難過了：“我知道他尾巴上禿了一塊，就算是自卑也該跟我說一聲。莫說人間了，六界之中這麽多危險的地方，若是一個不小心走丟了可怎麽辦？”
月亮：“噗。”倒也……不至於。
“什麽不至於呀？他那麽可愛，要是沒人喜歡他了可怎麽辦？”嵐祈吸了吸鼻子，正要抹去眼中的濕潤，就見一片白色出現在了眼前。
越楚闌手裏多出了一個才編好的白色花鐲，在嵐祈跟前晃悠了一下。她眉宇間的愁緒被得意遮了去，炫耀一樣地展示著。
越楚闌眨了下眼睛，繼而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紅色的畫印尚未褪去。
嵐祈頓時破涕為笑，指尖在花鐲上點了一下，那白色的花瓣就跟染紅了一般，迅速成了火焰的璀璨。
那手串被越楚闌迅速戴上了手腕，怎麽也看不夠似的，還給月亮炫耀了一番。月亮扒在她的手邊，小眼睛裏全是羨慕。
不想下一刻，越楚闌又淚水漣漣起來。
“……你又怎麽了？”
越楚闌戳了戳月亮紮人的長毛，渴望的小眼神與她的氣質全然不符。
嵐祈扶額，大方表示：“可以，歸你了，一起打包帶回魔界。”
啃了半截的草從月亮嘴巴裏掉了下來。
“噗？？？”
在此內牛滿面感謝基友賞的新封面，可愛伐啦？快在評論區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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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靈盡收，天地歸一。
那雙煙紫色的桃花眼比千山雪水更清冽，眼尾的淚痣藏著萬般湧動。剎那間，靈光收回了他的掌心，袖袍微動，只餘下威懾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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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處，靈淮有些無奈。自初晗宮起，他就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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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仙君……靈淮呢？你看見他了嗎？”
月亮攤開手：“噗。”
“他他他他就這麽走了？”嵐祈記起睡去前的那一幕，臉頰微微泛紅，不甘心道， “他什麽都沒說嗎？”
“噗啦啦。”
“什麽，他都走了五天了？！”嵐祈活動了一下腦袋和脖子，陣陣酸痛傳來，“怪不得……厲害了，我竟然能睡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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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同時，靈力也在沈睡之中恢覆了許多。嵐祈動了動手指，藍色的熒光流淌了出來，片刻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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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天涯居。”一個婉轉的聲音答道。
嵐祈擡起頭，幽幽道：“原來你會說話啊。”
越楚闌點了點頭，跟小孩子似的，還比劃起來：“那個白衣服的好厲害，唰地一下就把壞人給打飛了。”
……壞人？想必是蕭塵雍。嵐祈問：“然後呢？”
越楚闌苦苦思索道：“但他好像在找東西，沒有找到。”
“盈虛劍？”
越楚闌點頭，又搖頭。
“那之後呢，他還去了哪兒？”
越楚闌接著搖頭，瞥見嵐祈失望的神情，鼓起了臉。
“不對啊，你和靈淮都是天界的，難不成以前沒見過？”嵐祈想了起來。
越楚闌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有，真沒有，別胡說。
“……然後你就跑來了這裏？你是怎麽找到獸淵的？”
越楚闌還是搖頭，兩根手指溜在掌心上，演示給嵐祈看。
“所以你是偷偷溜走了？”
越楚闌點了點頭，隨即眼前一亮。她順手一把撈過了月亮，全神貫註地撓了起來。月亮掙紮著想跑，小手招在空中求救。然而嵐祈視若無睹，只愁著越楚闌怎麽又不肯說話了。
月亮叫天天不應：“噗嗚嗚。”
越楚闌跟著發出了聲音：“噗嗚嗚？”
月亮翻了個白眼：“噗嚕！”
越楚闌：“噗嚕！”
嵐祈：“……”
她跟看中了邪的一樣瞧著越楚闌，最終無奈地搖頭。這時，她忽然想起來了另一件要緊的事。
“月亮，你看見崽崽了嗎？”
月亮騰空的手腳一停，目光躲開了嵐祈：“噗嚕。”
“他走了？”
月亮從越楚闌身上翻下來，對著手指：“噗嗚啦啦嚕。”
嵐祈一怔：“我也知道，崽崽長大了。他或許根本不屬於魔界，總有一天要離開的……可是，可是他連跟我說一句都不肯嗎？”
她想著想著，心裏更難過了：“我知道他尾巴上禿了一塊，就算是自卑也該跟我說一聲。莫說人間了，六界之中這麽多危險的地方，若是一個不小心走丟了可怎麽辦？”
月亮：“噗。”倒也……不至於。
“什麽不至於呀？他那麽可愛，要是沒人喜歡他了可怎麽辦？”嵐祈吸了吸鼻子，正要抹去眼中的濕潤，就見一片白色出現在了眼前。
越楚闌手裏多出了一個才編好的白色花鐲，在嵐祈跟前晃悠了一下。她眉宇間的愁緒被得意遮了去，炫耀一樣地展示著。
越楚闌眨了下眼睛，繼而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紅色的畫印尚未褪去。
嵐祈頓時破涕為笑，指尖在花鐲上點了一下，那白色的花瓣就跟染紅了一般，迅速成了火焰的璀璨。
那手串被越楚闌迅速戴上了手腕，怎麽也看不夠似的，還給月亮炫耀了一番。月亮扒在她的手邊，小眼睛裏全是羨慕。
不想下一刻，越楚闌又淚水漣漣起來。
“……你又怎麽了？”
越楚闌戳了戳月亮紮人的長毛，渴望的小眼神與她的氣質全然不符。
嵐祈扶額，大方表示：“可以，歸你了，一起打包帶回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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