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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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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她下意識說的話總能很好地取悅到莊徽,因為其中含著毫不掩飾的熾烈愛意。

“清寧宮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用不了幾日孤就陪著你。不過,安安可以陪著你住下來。”他語氣柔和地說道,又將一個雕花的木盒遞給她,“打開看看。”

“這是什麽呀?”沐離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木盒子,順嘴問了一句。

“阿娘快打開,安安也要看。”沐南安也很好奇,抱著沐離的腿,踮著腳尖要看裏面是什麽東西。

莊徽笑看著他們兩個人,沐離輕輕打開了木盒子,隨即她的嘴巴裏發出了一聲驚呼。

盒子裏面放著一對流光溢彩的鳳玉鐲,溫潤瑩白的玉鐲上面金絲纏繞一顆顆的紅寶石。點點的紅光高貴神秘,匯聚成一只展翅欲飛的火鳳凰。

沐離拿到手中,看了又看,歡快地像一只山林間的小鳥。她迫不及待地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小哭包立刻給面子地誇了起來,“阿娘和鐲子都好好看。”

莊徽看著她喜不自禁的模樣,手指無奈地點了點木盒子,“裏面還有東西。”

怎麽就只看到鐲子。

沐離順著他的手指找到了一沓紙,打開一看她楞住了,上面是她還有他的筆跡。很好認,黑色圓圓胖胖的字是她寫的,紅色豐筋多力的字是他的。

“這是從前孤為你批改的課業,記起來了嗎?雖然其中有很多波折,但總歸我們之間不只是只有一個孩子。”

事實上,即便和沈知雪有一層眾人眼中的青梅竹馬關系,但他接觸最多的女子根本不是她。

南疆的小郡主不遠千裏來到京城做人質,本該由朝臣們負責她的教學與生活。可他那時看重南疆,朝堂上又不得施展,於是便接手了對她的教導。之後,小郡主就像是認準了他,無論是在京城受了別人欺負還是闖了禍,都會找到他那裏去。

短短的一年,甚至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莊徽著實為她操~了不少心思。後來出了重陽節的意外,她躲在南疆王府“抱病”疏遠他,他遠去西北。慢慢地,兩人的聯系才斷了。

沐離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她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沒有那個意外的話,他們之間也許會有好的可能。

“我就說我的美貌和魅力是一般人都抵抗不了的。哼哼,你,太子殿下,你果然從很早很早之前都對我有覬覦之心了,對不對?不然,怎麽可能把幾年前的東西都保存的這麽好。”她得意地要上天,笑得像只偷到腥的小貓,心裏美滋滋地要冒泡。

“怎麽想都隨你。”莊徽沒刻意去壓她翹起的尾巴,而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些交給你,是讓你好好熟悉一下,恢覆了記憶,以前的課業也要想起來。”

沐離快快樂樂地將木盒子合上,戴著兩只手鐲故意在他的眼前晃,說什麽功課呢?聽不到。他送給她手鐲,就當是定情信物,他們馬上就要大婚了,這麽要緊的事怎麽能被區區一點功課給耽誤呢?是吧?

見此,莊徽面無表情地睨了她一眼,可終歸沒有再說什麽。他什麽都不說,不還是暗暗地縱容嗎?

沐南安一個剛學會認字不久的小人忽然就看懂了這一切,羨慕地扭手指頭。他答應做皇太孫後就好忙好忙,有好多字要寫,有好多書要讀,還要陪在皇祖父和爹爹的身邊認識好多好多的人。

他也好想和阿娘一樣耍賴,可是他知道不可以。

唉,真羨慕阿娘呀。

如沐離預料到的那樣,淩侯夫人果然不肯放棄淩若蘭這一根“救命稻草”。

淩家敗落地厲害,她又狠狠地得罪了輔國公府,寶貝女兒淩若荷也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夫家,哪怕曾經有不對付,可淩若蘭是她和淩侯的親生女兒呀。

她生了她,給了她活命的機會,她就是替她去死也是天經地義。妻子是丈夫的私產,兒女是父母的私產,是如今大魏社會沒有明說的一種共識。

所以,淩侯夫人領著自己的小女兒淩若荷找到南疆王府的時候,壓根沒有想到淩若蘭不在的另一種情況。

因為忌憚沐離,淩侯夫人不敢硬闖進去。她學了一次聰明,以一個眼淚婆娑的慈母形象出現在王府守衛的面前,“請”他們為她傳話給淩若蘭。

結果,等啊等啊,差不多快兩個時辰,淩侯夫人等的裝不下去咬牙切齒的時候,淩若荷用力推了推她的手臂。

“娘,快,她人出來了!”淩若荷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來人,只要她們拿捏住了淩若蘭,有沐王爺和太子殿下做靠山,她還不是想嫁誰就嫁誰。她決定,一定會讓輔國公府的人吃不了兜著走,付出代價!

淩侯夫人也看到了朝她走近的身影,作勢擦拭眼淚的帕子立刻從臉上拿了下來,準備出一副又怒又氣的模樣。

印象中,她的二女兒一直是順從聽話的。她下意識地不去想她會反抗她這個母親的可能。

然而,很快,她們母女兩人看到了那個人的長相,說不出話來。

來人是個穿著紫色衣裙的年輕女子,頭發用一只名貴的藍寶石簪子固定住,雖然昔日不過是個卑賤的婢子,但如今她站在淩侯夫人和淩若荷的面前,淡定從容。

“娘子早就料到夫人和三娘子會來找她,這是兩百兩的銀票,娘子交代我交給你們,從此她與你們一刀兩斷,不再有任何關系。”說話的人赫然只是陪同淩若蘭一起逃出來的婢女,棄了從前舊名,如今改名為南鳴。

“區區賤婢,也敢口出狂言,娘,我們把她抓回去賣了她!”最受刺、激的人不是淩侯夫人,淩若荷看到淩若蘭身邊的一個婢女衣著裝扮甚至都要比她這個正經的侯府小姐強,眼睛都紅了。

“放肆,哪裏容得到你一個婢女和本夫人說話,淩若蘭呢,讓她出來!那個不孝女,竟然想用兩百兩銀子就斷掉她的出生血緣,不可能。”淩侯夫人也氣的不輕,更何況面對的人是一個昔日小小的婢女,裝也不裝了。

“娘子在南疆已是官身,事務繁忙,只讓我帶了兩百兩銀子回來。夫人要與不要,都阻止不了娘子要與淩家斷絕關系。夫人確定不要嗎?府裏的開支聽說不大好。”南鳴故意激怒她們,一字一句都挑著讓她們不舒服的地方說。

淩侯夫人果然憤怒不止,上去就想狠狠地掌摑她。

南鳴躲開了她,冷冷地看著她破防大罵娘子不孝女,白眼狼,到陛下面前告娘子不孝等等,心中解氣。原來曾經高高在上的夫人已經這般狼狽不堪了。

她扔了兩百兩的銀票在地上,轉頭就走。

淩侯夫人罵聲更大,再次沖過去要打人。這個時候,綠蘿出面了,讓人直接將母女兩人以及淩家的幾個下人抓了起來,然後用布條堵住了她們的嘴巴。

“在我南疆王府門前叫罵,硬闖,對王上與南疆是大不敬。”綠蘿帶著人將她們扭送到府衙,不出意外,聽了她講述的府官根本沒有遲疑要將她們關押起來。

“大人,關押就不必了,王上不耐煩這幾日的功夫。讓她們付錢賠罪吧,拿出一萬兩就放她們回去。”

一萬兩,絕對會掏空淩家的家底,但如果不拿出這一萬兩,淩家名聲掃地甚至會連累整個宗族。所以聽到消息,淩侯搬空整座府邸,咬牙還是把母女兩人給接回去了。

最後,淩家的現銀竟然只剩下了淩若蘭給他們的兩百兩。不得不說,是他們的報應。

沐離拿著一萬兩則是笑開了花,真有錢呀,“放好了,回到南疆就給若蘭吧,反正是她家的錢。”

“知道了,郡主。那邊送來了禮服,越君讓您趕緊換上試試。”

大婚當天,沐離穿著火紅色的鳳凰禮服,頭上戴著光芒璀璨的九翚四鳳冠,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高貴明艷,眉目如畫,許多人看的失了神,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無法移開。美麗無雙的女子很多,美的張揚又熱烈的女子也不是沒有,可既美艷動人又無比自然地註視他們讓他們不禁回避的女子僅此一位。

她的美麗之上是南疆女王的身份,她不需要向這裏的每一個人仰視。

即便是莊徽。

鑾車就停在南疆王府的門口,街道已經被圍了起來,有資格看上一眼的人無不有一個拿得出手的身份。

“孤牽著你的手,累了就說一聲。”在眾人的註目中,莊徽一身大紅色冕服,不同於以往的波瀾不驚,他臉上的笑容每個人都可以看見,薄薄的紅唇往上揚著,一雙鳳眸瀲灩生光燦若朝霞。

他朝著沐離走去,沐離眉開眼笑,一顆心激動地冒泡泡。鬼的矜持,她從來都不會。

這可急壞了禮部的官員。他眼睜睜地看著太子殿下毫不猶豫地走向太子妃,而太子妃也自然而然地擡腳往外走,趕緊提醒了一句,“太子妃殿下需,咳,告別家人。”

沐離的腳步頓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去看這個禮官,告別家人做什麽,她就是去成個婚又不是離家出走。

她不懂也不動,場面一度僵住。

綠蘿見此當即冒出一額頭的汗水,她明明和郡主說這些禮儀了,郡主肯定是沒有好好聽!

“子女成家,需與家人告知,拜一拜即可。”好在,莊徽知道她的德行,低聲為她解釋了一遍。

被他指點,沐離恍然大悟,看到父君與王兄,朝他們擺手,她頭上的頭冠實在太重了!

“離離的臉皮還是那麽厚。”沐拓一看就知道這是妹妹嫌棄頭冠重不想走路讓他們主動過去,翻了個白眼。

“收斂一點,她要拜你,你得有個王兄的樣子。”越祈更知道自己一雙兒女的性子,果然話說完,沐拓就揚起了眉毛。

他快步走到沐離的面前,笑容滿面。能讓她對著自己低頭的機會不多。

“父君,王兄,雖然已經得到了你們的祝福,但我希望今天能再聽到一次。”沐離的語氣很認真。

“離離,你向來心胸寬廣,父君祝願你永遠翺翔於天空,成婚後能看到更高的山領略更美的風景。”

“王兄祝願你與你的王夫會永遠在一起,永遠信任不背叛彼此。”

………沐離重重點頭,笑的很開心,她主動牽住了莊徽的手,“一定會的。”

接下來的一切也都和流程禮儀不合,但禮部官員學聰明了,一句話都沒再說。著實是因為南疆大王子的那一句王夫給人的刺、激太大,在場凡是聽到的人都心裏嘀咕個不停,莫非太子殿下日後還真的要回南疆做王夫嗎?

莊徽和沐離攜手走到了鑾車面前,再次吸引到了眾人驚艷不已的註視。

龍章鳳姿的太子殿下與國色天姿的太子妃殿下站在一起,實在是相配的一對璧人。

曾經睿王妃沈知雪在他們心中留下的影像被迅速地抹去,無人再去想她和太子之間有過怎樣的過往。

“真漂亮呀,果然,我還是得找一個南疆女子做我的妻子。當然,前提是她對我專一深情。”裴文嚴站在迎親的隊伍中看著這一幕心思浮動,他錯失了做南疆王夫的機會,可是去了南疆一趟也不是毫無所獲,起碼多了很多選擇。

“文嚴兄如此說,倒是讓人對南疆心生向往。”能參與此次迎親的人家中大多有爵位有官職,聽到裴文嚴的話不由心動。

去一趟南疆,毫無疑問將來從太子殿下那裏得到的目光會更多。

聽起來很不錯,值得嘗試。

鑾車進到宮中,沐離的從容愈加明顯。她不需要女官攙扶也不在意禮儀動作是否標準,自己一下了車就連忙朝著莊徽伸出一只手。

她還要他牽著她的手。

女官們欲言又止,兩位王妃成婚的時候她們敢說出不對的地方,可太子妃看起來壓根不理會她們……

“無妨,有太子殿下在。”幸好尚宮讓她們免去了心中的糾結,她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攜手去拜祭天地與陛下。

拜祭天地的禮數沐離倒沒有出錯,底下的官員通通松了一口氣。

誰都知道太子妃殿下的身份特殊,絕對可以說是建國以來最高貴的一位,他們出口之前必須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前所未有啊,不知道將來會如何。”一名朝臣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總會越來越好,皇太孫已定,有南疆作母族,大魏江山會更加穩固。”左立捋了捋胡須,附和了他一句。

“是嗎?就怕南疆勢大,反倒危及我大魏江山。”沈太傅冷笑一聲,一個新的勢力崛起,必然會損害舊勢力的利益。

太子殿下要提拔底層百姓壓制世家豪族,談何容易?他今日的選擇將來一定會成為他的阻礙,沒有人願意放棄到手的利益。

“太傅此言差矣,南疆的風俗和我們這裏差了太多。她們想要的只會往南去,比如蒲甘地。”左立顧及著沈太傅的心情沒有說太多,只點了一句。

可惜,沈太傅沒有聽進去,因為他不願意看到皇權勢大,進而損害到沈家的利益。

睿王已經廢了,他也失去了最看重的女兒。景王遭了陛下厭惡,五皇子外家掌兵……剩下的還有一位康昭儀所出的蜀王。

蜀王母族不顯,為人木訥寡言,在大魏的存在感極低。若不是睿王和景王兩人拖著不肯就藩,他也許早就去封地了。但那又怎麽樣呢?沈氏一族的女兒還有很多。

沈太傅也並不是一個人。

沐離和莊徽大婚當天,最激動的人其實不是他們兩個,也不是小哭包沐南安。

那個人是平帝。

“終於,壽哥兒成婚了。”他看著沐離和莊徽兩人攜手跪拜,一雙手在輕輕地顫抖,身上像是卸下了好幾層的負擔。

可這一切只有他身邊的王英知道,今日坤寧宮的皇後未被允準出現。

“皇爺,小殿下還等著呢。”王英心中也感慨萬千,小爺的婚事波折了太長時間。

“帶安安過來。”平帝恢覆了威嚴淩厲的表情。

景平二十七年,皇太子與南疆沐王大婚,皇太孫遂立。

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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