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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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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爹爹

祁峟將祁峴抱在懷裏,白白軟軟的一團小孩,又乖又安靜。

祁峟心裏當真有了幾分養兒子的樂趣。

他瞧著桌子上琳瑯滿目的餐食,金燦燦的油炸蠶蛹、肥美軟爛的紅燒熊掌、清甜鮮香的醋蒸鱸魚……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河裏游的生物,匯聚在桌上,開起了熱鬧的游園大會。

祁峟的目光在一眾菜食中逡巡,他覺得這些菜都挺不錯的,又鮮又香,但祁峴到底還小,也不好亂吃東西。

祁峟單手摟著娃,不抱娃的手提著筷子,心裏稍稍糾結,最後夾了一筷子醋蒸鱸魚餵給小孩。

這醋蒸鱸魚是禦案上最清爽的一道菜,少油少鹽少糖。祁峟怕魚刺卡著小孩,特意挑選了魚肚子上沒有小刺的肉,他檢查再三,確認魚刺剔幹凈了,才將肉餵給小孩。

祁峴卻不給祁峟面子,嘴巴閉得緊緊的,一條縫都不留。

祁峟心裏來了火氣,他頭一次這麽費心費力地伺候人吃飯,這小孩憑什麽不給他面子。

峴小孩越是不肯吃,祁峟越是要餵。

他將小孩放在龍椅上,單手卡著他的下巴,強行將小孩的嘴捏開,瞄準機會就要把魚肉塞進他嘴裏。

峴小孩卻實在不肯配合,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掙脫了祁峟的束縛,還狠狠揮了拳頭,把那塊祁峟辛辛苦苦剔幹凈的、沒有一根刺的白花花的魚肉拍在了地上。

峴小孩犟的出乎祁峟的意料。

“你把它撿起來吃掉!”

祁峟聲音不大,帶著冷。

峴小孩倔強地看著他,眼裏沒有屈服,“我不吃!”

兩歲的小孩再怎麽倔強,也知道害怕,他手足無措地捏著身上的藍色僧袍,眼睛瞪的大大的。

嘴唇帶著抖。

祁峟有心威脅他:你這樣一個孤苦伶仃,連奶嬤嬤都沒有的小孩,也敢跟孤叫板?

但他看著小孩身上補丁接著補丁的、洗的發白的僧袍,到底心軟了。

這小孩還沒斷奶就被他送去了寺廟,剃了頭發當真和尚養,不通人情不懂世故是正常的。

他不跟小孩計較。

祁峟平覆了怒氣。

他看著地上的魚肉,眼裏帶著心疼,早知如此,他就自己把那塊肉吃掉了。

省的浪費。

就在他心疼的目光下,祁峁峁拎起筷子夾走了地上的魚,動作又快又穩,一看就是常幹這事兒。

祁峁峁輕輕吹了吹魚肉上的浮灰,見肉幹凈後,他毫不猶豫地把魚扔進嘴裏;他滿足地吞下那塊魚肉,快樂地喟嘆道:“香!”

夏妍不鹹不淡地講了句“掉地上的吃食不幹凈,以後不要再吃了。”

祁峁峁沒把太後的話放在心上,只眼巴巴地瞧著祁峟,“皇兄,峁峁想吃魚。”

祁峟深深瞧了眼小胖子,眼裏沒帶情緒,小胖子也不知道害怕,重覆了句“峁峁想吃魚。”

祁峟笑了,漆黑的眼裏帶著絢爛,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祁峁峁的奶嬤嬤,那人已經嚇得兩股戰戰,頭都不敢擡,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祁峟暗道沒勁,依了小胖子的話,給他剔了幾筷子魚肉。

主位上的畫風過於溫馨,玩累了的祁邖小姑娘趁機湊過來,“哥哥,邖兒也要吃魚。”

祁峟自是寵溺。

祁邖一邊快活地吃著皇帝哥哥投餵的魚,一邊好奇皇帝哥哥手中的崽,“哥哥,這小光頭好可愛。”

“他看起來輕輕軟軟的。”

祁峟沒太搭理她,只“嗯”了聲,註意力不在三個小孩身上。

他還在繼續物色兒子,不,物色嗣子。

祁峟小時候被國師批過命,國師說他命格貴重卻子嗣危艱,父子情緣淡薄……,怕是會無子而終。

雖然國師可能只是隨口一說,但祁峟把這事記在心上了。

他現下已經收養了三個小孩,應該是夠用了,但他內心深處還是有點子害怕,怕這三個孩子都活不過他。

畢竟國師還說了句“太子殿下若是經歷了喪子之痛,也不要過於沈溺才好。”

“畢竟這只是一個開始。”

國師輕飄飄幾句話,直接斷了祁峟立後娶妃生孩子的欲|望。

他若真是這不吉利的命格,還是少牽連旁人的好。

祁峟看了眼一門心思吃飯的祁峁峁,又瞧了眼乖巧啃手指的光頭小峴,視線最後定格在祁邖小姑娘身上。

祁邖正興高采烈地跟夏妍講悄悄話,她整個身子都貼在夏妍身上,雙手卷了個喇叭貼在夏妍耳朵上。

祁峟聽不真切祁邖小姑娘的話,也沒那麽大的好奇。他只是由衷覺得邖兒這姑娘活潑俏皮,生機的很。

是有福之人。

家宴過得很慢,菜還沒上完,舞蹈還沒開始,祁峟就抱著祁峴回了雍和殿。

孩子多的地方鬧哄哄的,吵得他腦仁子疼。

祁峁峁祁邖留在宴會上湊熱鬧,有夏妍親自照顧著,他也放心。

祁峴是個膽大的孩子,他兩歲就跟著武僧習武,拳頭有力的很。他今日參加宮宴,也是獨身一人。他親愛的大師兄把他送到宮門處,就不再有資格陪他進去了。

他一個人進宮,既不害怕也不慌張,甚至親了親大師兄的臉,安撫大師兄脆弱的心靈……

被祁峟抱了一路,來到一個肅穆矜貴的玄黑色宮殿,他也沒害怕,只好奇地張望四周。

雍和殿偏殿甚多,都是幹凈的。

祁峟沒興趣陪小孩選房子,就把祁峴交給了小柚子。

小柚子規矩老實地牽著祁峴逛了一圈,祁峴卻是一個房間沒選中。

小柚子頭疼地直喚他祖宗,可祁峴就是不給他面子。

祁峴膽子很大地沖進書房,指著祁峟說,“我要跟他睡。”

小柚子沒攔住他,讓他闖進了書房禁地,心裏本就害怕;再聽到小孩不要命似的話,直接就跪下了。

祁峴才不管小柚子的害怕,只小心爬上凳子,又順著凳子爬上了桌子,短胳膊短腿的小孩雙手抱胸,倨傲地坐在桌子上,和祁峟視線持平。

“我跟你住。”

祁峟翻閱奏折的手僵硬在原地,他不敢置信地說了句,“你說什麽?”

“我跟你住。”

小孩輕松自在地玩著手指,嗓音軟糯,“凈空怕黑,不要一個人睡。”

凈空是祁峴的法號。

這法號一說出來,祁峟就心軟了。

他放下奏折,抱起祁峴,輕輕摸了下他圓滾滾的光頭,道:“好。”

祁峴見他沒拒絕自己,也很開心,古板穩重的臉上多了笑,“大兄哥哥真好。”

祁峟:……

大兄就大兄,哥哥就哥哥,大兄哥哥連一起,怪難聽的。

“我是你長兄。”

“你也可以叫我皇兄。”

“你也別自稱凈空了,你姓祁名峴,行十八,記住了嗎?”

“凈空記住了。”

“凈空是大兄哥哥的十八弟。”

祁峟再次沈默:……

算了,稱呼而已,隨小孩去吧。

祁峴願望達成,他老成地雙手背後,走到小柚子跟前,奶聲奶氣道:“你出去吧,我有大兄哥哥陪。”

小柚子頭皮發麻,他真是怕了這個小祖宗了,長了一張面癱臉,偏生還配了張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嘴。

真是難搞。

小柚子站起身,謹慎地瞧了眼祁峟,祁峟沖他擺了擺手,他才敢出去。

走之前,輕輕掩上了書房的門。

書房裏只剩兄弟二人。

祁峴纏上了書房的脖子,身子一扭,就趴在了祁峟背上。

他把腦袋支在祁峟肩膀上,眼睛緊緊盯著祁峟手中寫滿字的奏折。

他心裏眼裏寫滿好奇,卻很自覺地閉嘴,沒開口說話,害怕擾了哥哥的清凈,招了哥哥的厭煩。

背上趴個小人,那重量實在是沈,雖說那小人很乖,沒制造噪音,但祁峟還是煩他。

祁峟讓小柚子尋了只毛茸茸的白兔子陪小十八玩。

他記得小十八的資料上記載著他喜歡毛絨絨,尤其是白色的毛絨絨。

祁峴確實喜歡這份禮物,然而他還沒跟兔子玩熟,就出了意外。

兔子被一顆從天而降的石子砸死了。

小十八好傷心,哭得傷心欲絕。

皺皺巴巴的小臉上滿是淚痕,他也不穩重了,也不嚴肅了,保住祁峟的大腿就嗚嗚地哭。

祁峟被他吵得頭疼,幾次三番到了情緒臨界點,恨不得直接沖小孩發脾氣。

但看在親弟弟失去了小兔子,哭得梨花帶雨的份上,勉強忍耐下來。

祁峟也沒什麽哄小孩的經驗,只會摸著小十八的光頭,重覆道:“你別哭了。”

“禦獸房的寵物隨便你挑。”

“皇兄再讓人給你送只白兔子過來。”

祁峟自覺一輩子的溫柔耐心都耗盡了。

小十八還是再嚎。

好在暗夜已經查明了殺死兔子的罪魁禍首。

祁峟心裏苦,腦袋也疼。

他聽匯報的時候特意沒避著小十八,結果這反而招來了大禍。

小兔子是被祁峁峁祁邖誤傷的。

這倆孩子從慈安殿回來,收了夏妍的禮物--兩枚做工精細的彈弓,枝丫上的皮筋繃得特別緊的那種。

倆倒黴孩子第一次玩彈弓,心裏高興的很。石頭架在皮筋上,只肖稍稍用力,輕輕拉下皮筋,石子就能彈得又高又遠。

比人用胳膊扔的,遠了好多好多倍!

倆小孩玩得起勁了,就沒太顧及場合地點,從慈安殿一路玩到了雍和殿。

甚至宮道上都有好幾個倒黴的宮女太監被石子砸到了。

但這宮裏頭,宮女太監哪裏有伸冤訴苦的地方,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忍下來。

要不是祁峴的兔子被砸死了,驚擾了陛下,他們被石子砸了腦袋的事情,無聲無息就過去了。

哪裏會有人擔心。

當然最倒黴的還是祁峴的小兔子。

剛吃頓好的就被砸死了。

祁峟頭疼地聽著匯報,暗夜也沒查出兔子是被祁邖打死的還是被祁峁峁打死的。

他心裏犯難,不知道該把鍋扔給誰。

祁峴卻不給他猶豫地機會。

聽到“彈弓”兩字就兇狠地往外跑,他眼尖地瞧見祁峁峁祁邖那倆大孩子跪在地上。

一人手裏一個彈弓。

祁峴用力奪過兩人手中的彈弓,發了狠似的扔在地上,還不解氣地用腳踩了又踩。

亮澄澄的寶石立時就有了劃痕,嶄新的彈弓一下子就灰撲撲的,不漂亮了。

祁邖小姑娘心疼彈弓,但自知做錯了事,只懨懨地低頭,不時偷瞄遠處的彈弓,聲音又細又小,“對不起。”

祁峴聽清了她的道歉,沒在乎。

小小的一個人原地轉圈,生氣極了。

祁峁峁小胖子心裏委屈,他就玩下彈弓而已,他明明只彈了幾枚石子,都還沒怎麽用力,這小兔子太脆弱了一碰就死,死了還要碰瓷他。

他心裏委屈,連句道歉都不肯說。

祁峴哪裏能容忍他這麽囂張的小孩。

拎起拳頭就想揍他,也不害怕人家比他大了足足五圈不止。

祁峴一拳頭砸在祁峁峁臉上,祁峁峁吃痛,下意識地推了他一把。

祁峴被推倒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卻不哭,只兀自站起來,想跟祁峁峁幹架。

暗夜適時出來拉架。

暗夜語氣很兇,臉上帶著漆黑的雕花面具,頭上纏著黑紗,就連手都束縛在黑絲手套裏。

他全身遮擋的嚴實,耳朵都不肯暴露在外,天生給人肅殺狠辣的感覺。

暗夜聲音冷而穩,“都跪下。跪好了。”

“誰都不許亂動!”

“不聽話的小孩餓上三天!”

暗夜在雍和殿甚至整個皇宮都有很大的話語權,祁峟甚至給了他教育嗣子的權力。

三小孩不知道暗夜的身份地位,只天然地臣服於他的武力。

祁邖祁峴祁峁峁排排跪。

冬日的天氣陰冷,地上也帶著寒涼。

三小孩跪了一盞茶的時間,祁峟才慢悠悠的出來。

他瞧了眼被暗夜訓服的孩子們,聲音淡薄,“你們可知錯?”

祁邖小姑娘最懂事,她第一個開口,“皇兄,邖兒不該欺負弟弟的。惹弟弟生氣,是邖兒不對。”

祁峟聽了祁邖的話,只無奈嘆氣,“這算什麽錯。小孩子之間鬧點別扭,多正常的事。”

祁峁峁高傲地擡頭,“我沒錯,雖然我打了弟弟,但是他先動手的,我只是自衛!”

祁峟更加無語,“你打死了弟弟的兔子,你就一點也不愧疚嗎?”

祁峁峁嘴硬,“彈弓又不是我一個人玩的,邖姐姐也玩了。誰打死的不一定呢。”

祁峴情緒低落,腦子裏只有死了的兔子,根本沒有辯解的意思。

他死了兔子,還被罰跪,他心裏傷心,眼淚嘩嘩的流。

祁峟也沒心軟。

沒管他們。

只讓他們繼續跪著。

冬日的風寒冷,小孩子到底嬌弱。養尊處優的小孩更是經不起折騰。

暗夜悄悄把孩子們放了。

小十八懨懨走到祁峟跟前,哭唧唧道:“兔子死了,姐姐說對不起,我……,我沒接受。”

“哥哥,哥哥沒道歉。”

祁峟對小十八有著莫名的溫情。

這個小孩跟他流著一樣的血,是他為數不多的同父弟弟。

雖然爹爹不行,但弟弟妹妹還是香的。

祁峟抱起小十八,聲音輕和,“哥哥姐姐做錯了事,小十八不想原諒他們,這沒什麽。”

“我們小十八不是佛祖,沒必要寬恕別人的錯。”

祁峴呆萌的抓著祁峟的頭發,聲音怯怯,“凈空,凈空沒聽懂。”

祁峟嘆氣,暗罵自己多嘴,兩歲多的小孩能有什麽智商,跟他講道理,純粹是跟自己過不去。

祁峟改了口氣,直奔重點,“小十八的錯誤是跟峁哥哥打架,峁哥哥那麽高那麽壯,他還手,你能打贏嗎?”

祁峴不說話了。

他們寺廟裏厲害的武僧都很瘦,胖胖的武僧,比武總是輸。

“打得贏。”

祁峴篤定開口。

祁峟笑了,“被祁峁峁一拳幹趴下的人是哪個?”

祁峴聲音細弱,垂頭喪氣的,“是凈空。”

夜色漸深,祁峟派出去給小十八取生活用品的暗一等人終於回來了。

祁峟瞧著各種各樣的小玩具,竹蜻蜓、木馬、桃木小劍、木星星風鈴……,心情頗為覆雜。

若是他沒把小十八扔到寺廟去,小十八的玩具,大概都是真金白銀做的吧。

他隨意翻了下小十八的日常衣服,款式很單一,布料也很久很軟。

有些一看就是傳了好幾代人的衣服。

祁峟輕罵暗一,“你怎麽不幹脆把寺廟的門都搬回來?”

暗一知道陛下這是在埋汰他撿破爛,但他真是有苦衷的,寺廟裏的主持說這些東西都是小皇子的寶貝!

小皇子穿衣服很長情的!

硬的新的花哨的衣服他根本就不穿。

就鐘愛那洗得發白的舊衣服。

他把這事一五一十地講給了祁峟,祁峟沒信,只道:“讓織造局給小十八做些樣子簡單的新衣服來。”

他才不信真有小孩放著新衣服不穿非要穿舊的。

小皇子穿衣服長情,這一定是主持給自己的貧窮尋的體面的借口!

當然祁峴就是個奇葩,他真不愛穿新衣服。他住寺廟的時候天天撿師兄們的舊僧袍穿。

回了皇宮,天天撿他皇帝哥哥的舊衣服穿。

甚至因為他開的好頭,祁峁峁也跟著撿祁峟的舊衣服穿。

祁峟雖然養了三個崽子,但開銷沒怎麽長。

第二天一早,祁峟帶著三個崽子吃飯上朝,因為小兔子的死,三個崽子之間的氣氛很低迷。

祁峁峁拉著祁邖走在後面。

祁峴趴在祁峟肩膀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幼稚的哥哥姐姐做鬼臉。

祁峟沒看到三個孩子之間的官司。他只對今日的朝會本能的恐懼。

先是有禦史彈劾他帶女眷上朝。

字字句句都在針對祁邖小姑娘。

“後宮不得幹政,女人不得幹政。公主更是不得插手國事!公主監國,陛下是想效仿蠻族狄國嗎?”

“陛下把公主帶到勤政殿,甚至不給公主帷幕遮面……,公主如此拋頭露面,如何給天下女子做表率!又把天家威儀置於何處!”

祁邖本來就聰明,心思也敏感,被人不留情面的當眾擠兌,她心裏委屈的要死。

她強忍著眼淚不掉,頭也高高擡著,始終不肯垂下。

跟她並排坐在一起的祁峁峁主動牽起她的手,用僅他們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低聲道:“姐姐,我在。”

祁峟欣慰地看著兩個小孩報團取暖。

旋即很是冷肅地開口,“狄國蠻夷?我祁國被蠻夷追著打,很值得驕傲嗎?”

商熙也跟著開口,“承認攝政王女很厲害,這很難嗎?”

諫言的禦史被懟得啞口無言,但他也不是吃素的,繼續道:“狄國發展到今日這般地步,若是男子執政當權,只怕早已成了大陸第一國。”

“哪裏還會跟我祁國平起平坐呢?”

祁峟一下子氣笑了。

但他沒說話。

王晚成主動開口,“人家壓著我們打,居然只是平起平坐嗎?”

“臣依稀記得,狄國皇帝,是個男人呀!雖然他存在感極低,但他兒子閨女出生,我們祁國都是有送賀禮的呀。”

“他一個男子,都快老死了,權柄都還握在姑姑手上,他真的比攝政王女厲害嗎?不見得吧。”

王晚成這話說的陰陽怪氣。

那禦史很快就退了下去。

很快就有第二波禦史進諫,“峁公子是公主之子,依照本朝律令,公主子入仕必須經歷科舉。”

“峁公子少不經事,又無功名在身,他有何身份走進這勤政殿?”

祁峁峁也被整焦慮了。

他只不過是跟皇兄出來玩而已。

還特意起了個大早。

怎麽就扯到功名讀書上來了?

他不喜歡讀書的,讓他讀書還不如殺了他!

這次換祁邖安慰他了。

倆小孩一左一右坐在祁峟腳邊。

大臣們覺得鬧心,祁峟卻覺得溫暖。

瞧瞧,多麽溫情可愛的畫面!

祁峟眼皮子耷拉著,沒搭理這個禦史,公主之子非科舉不得入仕確實是大祁律令規定的。

他不反對。

雖然祁峁峁只是來旁聽朝會,跟入仕扯不上半毛錢關系。

這個禦史很快把火力轉移到祁峴身上。

祁峴年紀最小,趴在祁峟身上睡得噴香,還打著小呼。

禦史噴祁峴倒是沒那麽刻薄,畢竟這人是真皇子。

“十八皇子的兄長母妃皆為罪人,俗話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陛下您不把十八皇子趕得遠遠的,還特意把他留在身邊。”

“是想方便他尋仇嗎?”

祁峟一直沈默,好好的早朝,禦史們沒重要事講,他還有大事要安排呢。

但他實在被懟煩了,只輕輕說了句殺傷力極大的話,“這三位,從今往後就是我祁峟的嗣子了。孤會在他三人中挑選太子。”

“至於什麽公主子、宗室女、先帝子的身份,那都是過去式了。”

“諸位懂嗎?”

眾臣震驚!

祁峁峁祁邖更震驚!

我管哥哥叫哥哥,哥哥想當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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