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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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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梁昭帝》劇組在蒙市拍了二十幾天,轉戰影視城,他們將會在影視城拍兩個多月。

這天拍完戲,慕修然約著尚柏寒,沈秋,龐川吃飯。

龐川點了啤酒,慕修然阻止他給自己和尚柏寒點。

“我們明天四點就要起來化妝,就還是不喝了。”慕修然說。

“四點?這麽早?”龐川依言收回了杯子。

慕修然:“要化老年妝,花的時間比較多。”

沈秋看了他倆一眼:“怪不得我們明天沒有戲,挺好奇你倆老了的樣子。”

龐川伸伸懶腰:“我就不去湊熱鬧,整天早出晚歸,好不容易放一天假。”

沈秋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什麽:“你倆是不是要拍什麽大場面的戲?”

尚柏寒先給慕修然倒了杯水:“今天的小炒肉有點鹹。”

然後回答:“對,而且是不看後悔的那種大場面。”

龐川來了興趣:“哦,這麽說的話我就要去看了。”

吃完飯,各自回酒店。

進了房間,慕修然註意到從吃飯到現在,尚柏寒都很沈默。

慕修然了然,泡了點紅茶給他:“怎麽提前入戲了?”

尚柏寒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是,就是人事無常,縱然是英雄一世,也難逃一死。眼一閉,萬事皆休。不管對這個事實多麽清楚,死亡到來的一刻都是突然茫然的。”

慕修然抿了抿嘴:“但是,他在自己有限的一生已經做到了最好,中道崩殂即將大亂的王朝走向繁榮,百姓安居樂業,外族不敢入侵,政治清明,跟隨他的功臣善終,已經做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功業。”

尚柏寒磨磨蹭蹭:“對,我知道。但是……”尚柏寒的聲音有點哽咽,“但是我還是舍不得他死,我算是體會到徐文洲那句‘先帝去後,餘恨不能以身殉之。’雖然沒幾個月,他確實死了。”

尚柏寒說到這,吸吸鼻子,越想越難過,眼淚泉湧似的,從紅紅的眼眶中瀉出。

慕修然有點傻眼,不知所措地抽出紙巾,往他臉上擦。

尚柏寒顯然有點不好意思,按住慕修然的手,低頭自己擦。

但是他轉念一想,反正慕修然已經看過他那麽多次失態,也不差這次。

尚柏寒吸著鼻子,睜著水潤紅腫的眼睛看他。

慕修然走過來,抱住他,苦笑不得:“我算是知道導演為什麽先拍結局了。殺青拍這場,你怕不是要emo一個月。”

“也不會這麽久了啦,還不是你演的太好,讓我入戲太深,你自己倒是出戲挺快。”尚柏寒嘟囔著抱怨。

“這還怨我了,別難過了。梁昭帝和徐文洲雖作古千年,但史書留名。

至於我們,都還很年輕,會有很長很長時間在一起,並且有影視作證。”慕修然悠悠地哄著尚柏寒。

尚柏寒靜靜地和慕修然抱了一會,情緒穩定下來,頓感羞恥上頭。

怎麽又哭了呢!我可是可靠偉岸的新世紀男友。

“我去洗漱了,明天還要早起呢。”匆匆拋下一句話,尚柏寒火燒屁股一樣,奔向洗手間。

慕修然看他紅著臉逃跑,怪可愛的。

第二天開拍前。

尚柏寒暫時忘卻劇情的悲傷,好奇地看著慕修然的老年妝。

“化得太真了,這皺紋,這老年斑。我這是提前看到你老了的樣子。”尚柏寒稀奇的說。

他左看看,右看看,甚至用手撩起慕修然戴的冠冕的旒。

慕修然把他的手拍開,冕旒隨之一晃一晃,慕修然將他們捋直:“看你自己也一樣,你再笑大點,粉都要掉了。”

尚柏寒連忙繃著臉,但是他實在是被冕旒吸引住了。

忍不住手癢去招惹,一撩一撩,“你別說,皇帝的冠冕這個造型確實霸氣莊重,挺好看。”

“以古人的智慧審美,幾千年不變的,一定是美的。”

“嘿嘿,”尚柏寒又撥了一下冕旒,露出慕修然那張雖然化了老年妝,依然俊美風雅的臉。突然來了一句,“猶抱琵琶半遮面。”

慕修然看他玩的開心也配合他,“徐丞相每次對朕不滿意,衣袖遮臉的時候,才是猶抱琵琶半遮面。”

“哈哈哈,那也很有趣。”

大場面導演費心調度,終於在一個小時後開拍。

梁昭帝祭祀回宮的路上突然病倒,不到幾日,太醫令就暗示藥石無救,早做準備。

徐文洲勉力維持,因周元病倒人心惶惶的朝政。

陛下身邊的小太監急匆匆喊徐文洲進宮,徐文洲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好。

進入皇帝寢殿,燈光昏暗,氣息渾濁,徐文洲心裏一沈。

尚柏寒對演這段早做了心裏準備,但是看到慕修然飾演的梁昭帝氣若游絲地躺在床上,眼淚還是瞬間流了下來。

圍觀的人被他感動的也是一陣難受。

正在這時,一聲大喝,“卡卡卡,徐文洲你老板還沒有死呢,哭喪哭早了。”郭導鐵石心腸,不為所動地銳評。

圍觀的人瞬間出戲,“老板”“哭喪”,郭導你是會破壞氣氛的。

尚柏寒眼淚含在眼裏,哭也不是了,拿過小朱遞上的紙巾,擦了擦。

導演走過來,拍了拍尚柏寒:“徐文洲痛哭不已,是周元托孤的時候。不用一進門,就釋放出來。”

尚柏寒點頭:“導演說的對。我的理解,徐文洲之前對梁昭帝時日不多,早有準備。

但是他們君臣深情厚誼,親眼看到臉上有死相的君主,還是很突然打破了他的常識以及幻想,以至於痛哭。後面托孤,已經是哀大莫過於心死了。”

導演拿過劇本,認真想了想,又問慕修然:“你怎麽看?”

慕修然沒有直接表態:“我覺得可以先按柏寒理解的拍一遍,您看看效果。”

慕修然這樣說也是間接支持。

“好。”

導演走後,尚柏寒蹲坐在慕修然躺著的床榻前,不說話。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姿勢很幻滅。”慕修然戳戳他的肩膀,逗他,不讓他一直沈浸在角色裏。

尚柏寒瞬間起來,單膝跪地。

“包袱真重。”慕修然笑著吐槽。

“才沒有,這是對角色的基本尊重,不能讓觀眾隨隨便便出戲。圍觀的工作人員也是觀眾。”尚柏寒強詞奪理。

“好好好,”慕修然把他的掌心蓋再自己的掌心上,不敢弄壞兩人手上的妝,“拍完這場戲我有禮物送你。”

尚柏寒瞬間精神,追問:“是什麽?”

慕修然溫柔的笑了一下:“保密,拍完就給你。”

尚柏寒見追問不到,邊瞟他邊故意說:“真是的,這個時候告訴我,分我的心。”

慕修然抿嘴一笑,閑適地半躺著,小傻子,就是要分你的心。

第二遍,現場導演重新布置了一下,重新開始。

尚柏寒還是見到癱在床上的梁昭帝第一面,眼淚就流了下來,楞在當場。

直到周元喊他上前,他才腳步不穩地小跑上前,期間還自己絆了一跤。

他走到了跟前,慕修然即興發揮了一句:“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走都走不穩。”

徐文洲悲中從來,痛苦道:“所以,臣才離不開陛下的引領。”

周元沈默了一下,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但是,朕的路快要走到了盡頭,需要你引領幫扶太子走一段。”

徐文洲眼含熱淚,緊緊握住周元的手:“陛下洪福齊天,挺過這一難,前面定是闊路坦途。”

周元先是一笑,後嘆了口氣,精神頭竟是比剛才更好。

徐文洲心裏重重一沈。

“這一難怕是難以度過了,所以重任要交給我最信任的人手裏了。”周元眼含難過,不舍,期盼地看著他。

徐文洲被眼神看得躲了一下,才哽咽的說:“陛下,非臣故作推脫,只是,臣恐難擔托孤重任。陛下若去,臣……臣之死期亦不遠矣。”

“你……你何必……”慕修然看著尚柏寒最後死灰般的眼神,心裏一痛。

“cut,不錯不錯。”郭導很滿意,“再來一遍,拍修然的特寫。”

拍特寫,其實尚柏寒不用和慕修然搭戲。

“我來幫修然哥搭戲吧,更入戲些。”尚柏寒握著他的手。

“那更好。”郭導很滿意,不錯,找的兩個主角很省事。

拍完之後,郭導看時間還早,就一起將徐文洲逝世的那場挪過來拍了。

拍完這些大哭大悲戲,尚柏寒的體力心力消耗的不少,蔫蔫的,和平時活力滿滿的樣子截然相反。

休息間隙,慕修然把他叫到車上,遞給他一個盒子。

尚柏寒才想起拍攝時,慕修然說的那個禮物。

尚柏寒恢覆了一些活力,邊開盒子,邊打趣說:“你送我的禮物是吃的啊?”

打開一片紅艷艷——草莓。

“草莓,我挺愛吃的。”尚柏寒一臉驚喜。

倒弄得慕修然啼笑皆非,插起一個草莓餵他:“你倒是容易滿足。”

然後拉起他的手,將什麽套在了他的手上。

尚柏寒擡起手,是一個手串。

“小葉紫檀手串,保平安,求個心安。”慕修然低垂著眼,摩挲著他手腕上的珠子。

尚柏寒放下草莓,一把把他抱住,“我很喜歡,另外我也有禮物送你。”

“壓驚紅包劇組已經送了,我就送你個無事牌。”

尚柏寒扒開裏三層外三層的戲服,從兜裏掏出盒子,拿出個翠綠油潤的牌子。

不讓慕修然動手,給他帶上。

“看來我們想在了一起。”尚柏寒摸摸他胸前的無事牌,難得成熟溫柔地說:“很適合你。”

兩人在車裏互誇了一會,下車正好遇見沈秋和龐川。

龐川已經在沈秋那裏,知道了他們的關系,原本想不露神色,關心一下他們的死別戲,不關心他們的感情。

但是看到兩人衣衫不整,還是忍不住說:“看來不用安慰你們,你倆就安慰好了。但是你們也註意點影響,還好只是我們看見。”

尚柏寒摸著手串正美滋滋呢,突然被他教育一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傻大個說什麽呢?”

慕修然將自己的領子拉好,順便理了理尚柏寒的下擺,不在意地說:“或許強迫癥犯了。”

“傻大個還有強迫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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