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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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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裏的艷陽總是曬的人暖洋洋的,凈懸司裏除了樹枝上其他地方都看不見丁點雪,來來回回一個腳印都留不下。

宋也一早就去了她房裏,把還在熟睡的人拽起來,理所當然接收到了容巽起床氣的暴擊。

“你是想死嗎!?”容巽一腳把人從床上踹到地下,坐起來的時候還是怒氣沖沖的瞪著他。

宋也皮糙肉厚已經習慣了,對此只是沒皮沒臉一笑置之。

“我是過來告訴你個好消息的。”

“切,你這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說吧什麽消息。”

宋也一揚臉,“這話叫你說的,我還不說了呢。”

“門在那,不送。”容巽伸手一指門口遞給他個眼色,轉身躺下,連個眼神都欠奉於他。

宋也在她跟前道,“有關你的穿雲哥哥,真的不想知道?”

容巽一頓,伸手扯住他的耳朵,“要說快說!”

“今晨早朝,定國公被參通敵賣國,有證有據,已經下了刑部大牢,陛下說要三司會審。”

容巽坐起來,抓住他的手,“賣國通敵有證有據?”

容巽蹙眉道,“那……穿雲哥哥……”

“暫時被卸職查辦。”

容巽楞了一會立馬反應過來,趿拉著鞋往外跑身上還是單薄裏衣,外面風寒雪大她卻全然不顧。

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必須盡快見到穿雲哥哥,她的穿雲哥哥一生溫厚,為人磊落寬容。

此時此刻該是何種心情,一定會很自責吧,必須,盡快見到他。

宋也在門口把人拉住,門還被半開著,風雪交加,冷到人心底去了。

“容巽你冷靜點!你現在過去不僅於事無補,還會牽扯上你家。”

“你懂什麽!沒有他顧穿雲就沒有今日還活著的容巽!他有難我必須傾其所有鼎力相助!”

“那你就不管容國公府了嗎!?”

容巽停步,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邁出步子,是啊,她還有容國公府,現在去看穿雲哥哥陛下會怎麽以為。

“你先走吧,讓我靜靜。”容巽在心裏嘆口氣,步子終究在沒邁出去。

宋也有些不放心,三步一回頭的往外走,給她個獨立空間。

容巽倚靠在門邊,外面朔風吹雪拂過她發梢,風大雪大,時間一長白了半邊頭發,都是雪。

對不起。她在心裏默默道歉,對不起不能陪你。

不知不覺已經十多年了。

好像是八/九歲的時候,她們一家進宮赴宴,那時候容瑤的聰慧剛剛嶄露頭角正是所有人巴結的時候。

而她呢,嬌縱跋扈,不與人善,他們就不和她玩,那次宮宴更是聯合容瑤把她推進池塘裏,要不是穿雲哥哥救她一命估計她就淹死在那了。

顧穿雲寬厚溫和,心懷至善性有大愛對她的爆裂壞脾氣一一包容,容巽那時候很喜歡這個溫柔的大哥哥。

幾乎是走哪跟有的小跟屁蟲,顧穿雲長她幾歲人又懂事,入仕很早,漸漸的陪她的時間少了。

在容巽心裏,顧穿雲始終是最重要。

也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容巽覺得渾身發冷才關門進屋,整個人癱上床上一動不動,仿佛一點氣力都沒有。

傍晚,宋也又來了一趟,提著食盒。

裏面的飯菜都是平日裏容巽愛吃的,還有聚吟樓的鹽水鴨,一碗酒釀圓子還熱乎著呢。

“郡君吃點東西吧,你可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對身體不好。”

容巽看他一眼。

宋也以為這大小姐得耍脾氣不能吃呢。沒想到,容巽只是沈默一會就上前吃東西,一言不發的那種。

“你想問什麽?”宋也的眼神太過明朗裏面是昭然若揭的疑惑,她想忽視都困難,只好問一句。

宋也搖頭一笑,“沒什麽,就是沒想到你還吃的下飯。”

“不然能怎麽辦呢,我就不吃不喝哭天搶地,也左右不了陛下的意思。況且賣國求榮的是定國公不是顧穿雲我相信陛下是明君,不會好壞不分。”

“你能這麽想最好。”

容巽略一笑,“更何況穿雲哥哥文武全才,智計謀略不在任何人之下,我相信他有全身而退之策。”

莫名的,宋也心裏有點發酸,就像喉頭堵著一顆酸澀的檸檬,酸到了心坎裏,偏偏還咽不下。

“對了,那個屍體還找麽?”

“不用找了,定國公說已經被他剁碎給花做肥料了。”

“……”容巽看了看碗裏的飯,又瞪一眼宋也,突然有點吃不下去了,下次絕對不在吃飯的時候討論這個。

“那個人是潛逃的一劍。”

“不認識。”容巽低頭又喝口湯,大手一揮指使道,“收拾出去吧,我回容國公府撞。”

“……你可真是個大小姐。”

容巽給他個鬼臉,“說的對,所以需要人侍候啊。”

宋也無奈,老老實實給她收拾桌子,容巽出了門直奔容國公府。

她剛進門,就聽見元氏的哭訴聲,聲聲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恨不得哭的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委屈。

容巽繞過院前石屏,這才看清,元氏跪在父親腳邊哭,容瑤坐在一邊哭,容鶴則在安慰兩邊安慰。

容橋和父親一樣的面若沈水。

看見他,容國公呵斥,“你還知道回來,又瘋到那去了!”

“與你何幹?”

容橋立刻轉頭看她,眼裏是略微的不可置信,盯著她恨不得給盯出個洞來,容巽莫名其妙不甘示弱的回瞪。

二郎腿一翹坐在了旁邊。

“這是幹嘛呢?你們夫妻好的琴瑟和鳴居然也會吵架?”

這話本尋常,經容巽嘴裏一說出來,就多了股諷刺的味道。

元氏一窒,嘴巴張了張到底沒說什麽,繼續掩面而泣。

“我回來是要問個問題。爹你知不知道定國公府的事情?穿雲哥哥現在怎麽樣了?”

“定國公是板上釘釘的了,顧穿雲可能會充軍吧。”

容巽略一抿唇,手握成拳一點一點的收緊,直至一滴血從握緊的拳頭滴落至地,這才緩慢舒口氣。

站起身,“這幾天我就不回來了。”

“站住!”見人要走,容國公趕緊出聲叫住,“你已經三個多月沒在家了,一個姑娘家這樣不太好。今天就別走了。”

容巽扯唇一笑,邁開腿走出去了。

在座幾人面面相覷,到底沒說什麽,誰也管不了她了。

兜兜轉轉走遍了長安,容巽也沒找到自己要去哪,凈懸司不想回,家也不願意回,能去哪呢。

夜色來臨,月朗星稀,風停雪止。

容巽一擡頭,她竟然走到了鎮遠王府,恢宏氣派的府門緊閉無端多出幾分蕭索之感。

容巽兩步跨上臺階,推門進去,鎮遠王府裏很安靜,下人步履匆匆沒一個敢多話的,看到她也只是安靜行禮。

還是老管家出來迎她進去。

容巽心裏不安,有種不好的預感。

鎮遠王魏棟躺在床上還在昏迷,臉色青白隱隱透著死氣,鎮遠王妃坐在床上不眠不休的守著他。

“外祖母--”容巽一出聲,嗓子澀澀幹啞帶著微弱的哭腔。

鎮遠王妃回頭,笑了,“巽巽來啦。”又回身推推魏棟,“快醒醒啊,巽巽來看你了。”

容巽撲過去,抱住她,“這是怎麽回事啊外祖母。”

“不知道啊,去了趟金鑾殿就一睡不起了,你說著老頭子氣不氣人,這麽大歲數了還跟個小孩似的。”

容巽沒忍住,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是不是……給穿雲哥哥求情去了,陛下震怒……”

“唉--時也命也。”鎮遠王妃枯皮的手拍拍了她,“一朝天子一朝臣,顧家也到末路了。”

容巽無言,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掉,抱著外祖母的守越發用力。

祖孫倆就這麽坐著,一言不發也沒人動都在等著主心骨醒過來,要不然都不知道該幹什麽。

夜越發深,約摸子時左右魏棟醒了。

“辛苦你了。”他第一時間伸手握住鎮遠王妃的手,安撫性的摩擦一下,“可別哭,該不好看了。”

鎮遠王妃笑著啐他一口,“誰哭了,老娘就是一百歲也是一朵花兒!”

這才囑咐容巽看著他,自己去了廚房親自給魏棟做點吃的,走的時候還不忘掐魏棟胳膊一下讓他別欺負巽巽。

見人出去,魏棟摸了摸容巽的臉,“巽巽都瘦了。”

“瘦了好看。”容巽有些哽咽。

“別哭,是大姑娘了,哭就不好看了,笑笑。”

容巽扯出個笑臉。

魏棟點點頭,往門口看一眼,“我要等老婆子過來,和她說說貼心話兒,在吃一口她做的東西,要不然啊她該呷醋了。”

作者有話要說: QAQ……收藏這個小餅幹給我次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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