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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第8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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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1 章 第 841 章 -

蕭遙到達京城之後,跟黃小芬兩口子聯系,得知兩人住的是小旅館,交通極不方便,便沒過去匯合,而是提出明天一起在事主家附近匯合。

黃小芬先是答應,但是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便發信息過來:“主人家說,還有點手續還沒辦齊,後天才入殮。”

一天半天的,蕭遙也不在乎,發了信息表示知道了,又想起多年不見,自己還沒請過黃小芬兩口子吃飯,當下便說明天請兩人吃飯,晚點發地址給他們。

當初她因為不肯去張繼生家裏做小保姆,蕭海陽和張琴不許她吃飯,她要不是碰巧幫了黃小芬夫婦拿到一千塊,怕是真得餓肚子的,這屬於一份恩情,她一直記著。

第二日下午四點多,蕭遙在一家檔次不算很高,但是味道十分好酒樓請黃小芬兩口子吃飯。

但這樣的酒樓,對黃小芬兩口子來說,已經足夠高檔了,兩人一邊進來一邊局促地打量四周,其中黃小芬悄悄湊近蕭遙身邊,低聲道:“蕭遙,這麽個地方吃飯可不便宜,你真要在這裏請我們吃嗎?”

蕭遙點頭,安撫地對黃小芬笑了笑。

黃小芬見蕭遙並不如何打扮,但卻美得發光,一舉一動十分自然,仿佛天生就屬於這樣的場合,忙壓下心中的局促,努力做出和蕭遙一樣的神態來。

右側有一個大型門,門裏頭似乎在搞生日聚會,熱鬧得很,甚至到了嘈雜的地步。

蕭遙沒理會,在預約好的餐桌上坐下,讓黃小芬和胡金生點菜。

黃小芬兩口子看到菜單上的價格,都沒敢點,連連讓蕭遙點。

蕭遙點了幾道菜才作罷。

在這裏待了一陣子,黃小芬和胡金生的膽子大了些,蕭遙甚至看到,黃小芬去完洗手間,還溜達到那邊舉辦聚會的地方看熱鬧,不由得莞爾。

不過很快,黃小芬便快步走了回來,興沖沖地對蕭遙道:

“蕭遙,你猜我看到誰了?是你們隔壁村子的韓初夏!她正被幾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小姑娘擠兌呢。嘖嘖,我早說過,她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鄉下漁村出身,天天跟有錢人混,有錢人看得上她嗎?”

蕭遙聽了,有些訝異,心情也有些覆雜。

後來,她細細想過,覺得最有可能讓程展和她鬧掰的,就是韓初夏,不過已經不在意了,所以也懶得去追根究底。

如今聽到韓初夏的名字,也就有些訝異,再多的感情卻沒有了。

正當蕭遙不打算理會之際,忽聽那邊麥克風傳來一個女孩洪亮的聲音:“連鋼琴都不會彈,卻來假裝是我們一個階層的,就是個笑話,沒錯,我說的就是你,韓初夏。”

麥克風這洪亮的聲音響過後,不遠處舉辦生日宴的那處傳來很多男孩女孩狂歡一般的叫聲:“滾出去,滾出去——”

蕭遙原不打算理會,可是聽到這裏,卻是臉上色變,馬上站了起來。

黃小芬和胡金生見狀大吃一驚,連忙叫道:“蕭遙,你要上哪兒去啊?”見蕭遙竟是走向舉辦生日宴那地方的,黃小芬忙站了起來,跟了過去。

胡金生也想過去,但是擔心桌子上沒人,酒樓的服務員過來以為大家用晚餐過來收拾,便仍舊坐著,焦急地看向舉辦生日宴那邊。

蕭遙走過去,見幾張桌子上全是剩菜殘羹,空了的酒瓶不少,靠近舞臺處,圍了一大群人,而舞臺上,長相秀雅的韓初夏漲紅著一張臉,坐在鋼琴前,手指放在琴鍵上,卻沒有彈,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她一步步走近,聽到不少男女語帶不屑地指點:“早說過,她是個窮逼,卻假裝有錢人來釣有錢人,虛榮得要死!”

“笑死人了,這撈女拍照那些地方,誰看不出來是十幾二十個網紅拼單才去得起的酒店和餐廳啊。”

“什麽十幾二十幾個啊,我可是聽說了,有七十多個人一起拼的呢。”

“真晦氣,這些撈女拼團釣到的,

不該是同樣通過拼團假裝闊少的虛榮男嘛,怎麽真有我們這個階層的被釣到了!”

“窮逼就該有自知之明,居然妄想進入我們這個階層,做夢呢。”

蕭遙越聽越不悅,眉頭皺了起來,一步步走向並不高的小舞臺。

愛慕虛榮的確不應該,可是一口一個“窮逼”“撈女”是什麽意思?

四周正在討論的男聲女聲一下子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蕭遙:“她是誰?”

“是新出道的小花嗎?美爆了,我以前怎麽沒見過?”

蕭遙走到韓初夏身旁,將韓初夏拉起來,把自己的包包遞給她,然後自己坐了下去,將雙手放在琴鍵上,開始彈入門鋼琴曲《致愛麗絲》。

韓初夏被拉起來,要不是因為被塞了來解圍的人的包包,馬上就要羞憤得跑掉,她強忍著羞憤,僵直地站在原地,目光看向來解圍的人。

當看到那張罕見的美人臉,韓初夏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了。

雖然十年不見,可是這樣的臉和五官,她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那是她童年時代的好朋友,一個命運同樣悲苦的小姑娘,也是她愧對了的人——蕭遙。

不遠處,韓冉不耐道:“又不是一個圈子的,去打什麽招呼!”

“哎呀,我上次不是說我在追求一個清純的小姑娘嘛,就他們圈子的,這次她也來參加,為了給她面子,我怎麽也得過來一趟啊,我一個人面子不夠,這不,只能拜托你啦。”一個戴著耳釘的男生道。

韓冉不以為然:“還面子,你無不無聊啊,人到場就是給面子了?”

戴耳釘男生聽了嘆氣:“這些東西你與生俱來習以為常,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苦楚。”

他的圈子,比等會兒要參加的生日宴會那個圈子高一檔,而韓冉的圈子呢,又比他的圈子高了兩檔,不同圈子平時基本不會一塊玩的,當然,見了面,也是會打招呼的。

他和韓冉認識,是因為一個大學一個寢室的,又一起加入手語協會,有共同興趣愛好,所以關系夠鐵。

韓冉搖搖頭,不再說話。

他的圈子也不是頂級的,但是他也不會為了跟更頂級的圈子一起玩而巴結別人。

戴耳釘男生見他臉上還是一臉不以為然,忍不住又道:“等要追求一個人,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麽這麽做的了。”說完看了韓冉一眼,道,“話說你都二十一了,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你是怎麽回事啊?”

韓冉聽了這話,俊臉上露出惘然之色,嘴上道:“不想交。”

戴耳釘男生還想再說,忽然眼前一亮,看向不遠處:

“咦,開始彈鋼琴了啊,我們走快一點,我記得小彩說,他們今天會通過彈鋼琴的方式揭穿一個撈女的真面目的。一定就是這個節目了,雖然能彈鋼琴曲,可不過是剛入門的《致愛麗絲》,絕對是撈女現形記!”

韓冉對此興趣並不大,但是被戴耳釘男生扯著,也不得不加快了腳步。

他們通過高大的大門,快步走近圍在小舞臺下的人群,看向並不高的小舞臺。

漸漸地,他們的腳步都下意識慢了下來,旋即怔怔地看著臺上彈鋼琴的如花少女。

這仿佛不是個生日宴會,而是最頂級的交響樂現場,只因坐在上方的少女實在太出眾,她一個人,帶來了一整個交響樂團該有的光輝。

一曲終了,蕭遙停下,從韓初夏手中拿過包包,翻出紙筆,低頭快速寫起來,寫完了遞到韓初夏跟前。

韓初夏低頭去看,見上面第一行就寫著“大聲念出來”,便去看蕭遙,見蕭遙用鼓勵的目光看著自己,便下意識看向本子,大聲念了出來:

“她會彈鋼琴,可她並不是和你們一樣的白富美,她和我來自同一個漁村,所以用會不會彈鋼琴衡量一個人的出身,根本就是荒謬的。”

下面一直癡癡地看著蕭遙的人聽到這話,紛紛回神,卻顧不上韓初夏,而是看向蕭遙:“你是誰啊?叫什麽名字?”

又有心懷惡意的低聲揣測:“該不會也是撈女吧?姿色還不錯,可惜內心醜陋。”

蕭遙沒理會下面的人,而是將本子拿回來,低頭繼續寫字,寫完了遞給韓初夏,示意韓初夏繼續念出來。

韓初夏低頭看了,咬了咬下唇,有些說不出來,但是看到蕭遙的目光,不知為何,竟覺得,將這些話念出來,似乎也不是那麽難,於是,她清清嗓子,念了出來。

“愛慕虛榮的確不該,可是不同階層就不能一起玩嗎?你們鄙夷她一門心思往上擠,我也想笑話你們對身份不如你們的人一口一個窮逼撈女,缺少教養。”

這話一出,有人認同,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再開口,但是更多喝得有點多的則紛紛反駁怒罵:“你為什麽幫撈女說話?如果不是那些撈女費盡心思不要臉地往不屬於他們階層裏擠,我們可懶得罵他們。”

“你是啞巴嗎?不能自己說話?還是仗著好看,以為自己是女王,需要個傳聖旨的太監?”

“啞巴”兩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在韓冉的耳朵裏炸響,直直炸進他的大腦裏,他下意識推開人群快速往裏走,迫切地走向舞臺上的蕭遙。

不少人被擠開都很不滿,可是當發現擠開他們的,居然是他們一直想結交的韓冉,都壓下罵聲,帶著些諂媚地打招呼:“韓少——”

戴耳釘男生見狀,有點搞不懂韓冉這操作,但還是快速跟上去。

韓冉走到臺上,看著低頭繼續寫字的少女,仔細端詳她的臉蛋,見自己沒有認錯人,便激動得雙手有些發抖。

他努力克制心中洶湧澎湃的感情,盡量用平穩的聲音叫道:“蕭遙——”

蕭遙正在寫字,驟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叫自己,不由得有些吃驚,便擡頭去看。

韓冉見蕭遙看著自己,更緊張了,雙手手指互相擰著,嘴上道:“我是韓冉,你還記得我嗎?當初你給我講解題目……可是我卻……”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聲音顫抖得無法從容說話。

蕭遙聽到韓冉的自我介紹,終於把人認出來,遂沖韓冉點點頭,低頭繼續寫字,但是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想起炎熱卻滿是鮮花的南方小漁村。

韓冉見蕭遙終於認出自己,便迫切地希望她能和自己說點什麽——當年他年紀還小,並不知道那些話有多傷人,更沒有想到,從此一別,竟就是十年!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記恨他嗎?她回憶起往事,會不會因為他那些傷人的話而心生難過,甚至哀哀哭泣?

韓冉忍不住走近蕭遙,想看一看她要在本子上跟自己說什麽。

可是他很快失望了,蕭遙的確寫了很多字,可都是回應臺下那些人剛才的話的,沒有半句和他相關。

韓冉抿了抿薄唇,想了一下剛才下面的人在說什麽,便道:“我倒是好奇,什麽叫做費盡心思往不屬於自己的階層擠?階層這玩意兒很叫人費解啊,難不成,我和你們之間,也是屬於不同階層的?”

下面那些罵蕭遙的,聽到這麽一句話,臉上馬上火辣辣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們面對蕭遙和韓初夏時,以自己屬於高階層而自得,居高臨下地鄙夷蕭遙和韓初夏,可是在韓冉眼中,他們何嘗不也是費盡心思往韓冉那個階層擠的撈男撈女?

這些人這麽想著,再想起自己剛才諂媚地跟韓冉打招呼的樣子,更是臉上火辣辣的,連酒意都少了。

蕭遙聽到韓冉的話,將之前寫的劃掉,重新寫,讓韓初夏將之念出來。

韓初夏沒有看,而是自己大聲道:“真好笑!原來你們和我並沒有什麽不同,所以,你們之前罵我的話,也可以全部反彈回到你們身上,是不是?大家都是撈女,你們並不比我高貴啊!”

韓冉見了,馬上自告奮勇去拿蕭遙的本子,嘴上道:“

我來幫你念吧。”

蕭遙看了韓初夏一眼,皺著眉頭搖搖頭,將本子拿回來,翻了一頁才繼續寫道:“如果有一天,你們憑借自己的能力進行了階層的躍遷,那麽我會真誠地佩服你們。”

寫完了,仍舊遞給韓初夏。

韓初夏看出蕭遙的不悅,有些不知所措,以為是因為自己剛才沒念她的話而生氣,這次便馬上乖乖接過本子,將蕭遙寫的話大聲念出來。

蕭遙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便沖臺下的眾人點點頭,拿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韓冉連忙跟上,嘴上問:“蕭遙,你要去哪裏?我們多年不見,不如一起吃個飯?”

蕭遙搖搖頭,指向不遠處一張餐桌,繼續往那張餐桌走——她剛才還沒吃飽,這會兒打算回去繼續吃。

韓初夏和韓冉見了,下意識跟了上去。

戴耳釘男生見韓冉走了,忙也跟上,擠到韓冉身邊,低聲道:“她是你的朋友啊?真好看,比圈子裏那些明星都要好看!她為什麽不說話一直寫字?是因為不能啞了嗎?”

韓冉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她是不能說話,你別說啞啊什麽的。另外,她是我的小學同學。”

蕭遙坐回去繼續吃飯,見菜都冷了,又見韓初夏和韓冉都跟了過來,幹脆招呼兩人坐下,然後自己又點了幾個菜。

黃小芬之前跟著蕭遙過去,並不敢進去,一直在門口徘徊,見蕭遙回來了,忙也回來坐下,發現蕭遙再次點菜,不由得在心中咋舌。

這裏的菜這麽貴,蕭遙點起來毫不手軟,看來她真的一點都不缺錢,應該是她的華僑叔公叔婆給了她不少錢。

韓冉坐在蕭遙身邊,很想問蕭遙別後發生的事,但意識到一旦自己問,蕭遙得寫字,便沒法吃飯了,於是說起很多小學同學的名字,只是,他說了幾句,見蕭遙雖然含笑聽著,但顯然沒聽進心裏去,便有些懊惱。蕭遙從前在班裏,基本上沒有朋友,男生女生都避諱她,說她摸過死人很晦氣。

所以,其實蕭遙根本不想知道從前那些同學的近況,甚至乎,她應該已經忘記了那些同學了吧?

韓冉只得跟蕭遙介紹自己的朋友戴耳釘的男生關飛。

一頓飯吃下來,韓冉的心情很覆雜,既因為能再見蕭遙一面並一起吃飯而高興,又因為無法跟蕭遙多交流而不舒服。

這頓飯,是蕭遙埋單的,並且堅持不讓韓冉搶。

韓冉便道:“既然你是原定請客的,那我就不跟你搶了,不過我是東道主,說什麽也得請你吃一次飯,不如我們交換個聯系方式,等你有空了再一起吃個飯。”

蕭遙沒覺得自己跟韓冉有什麽好聊的,但是也不至於不給聯系方式,當下拿出手機讓韓冉掃碼加好友。

關飛見了,忙也機智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掃碼加好友。

跟韓冉分開,蕭遙讓韓初夏跟自己走。

韓初夏跟蕭遙一起坐在出租車裏,看著盛夏的京城,目光中充滿了向往,她輕輕地開口:

“蕭遙,你最後在本子上寫給那些二代們的話,其實我知道,也是你想對我說的。可是,我只有初中學歷,我註定無法憑借自己變得更好,所以,我只能寄希望於嫁個有錢人。這是我從小就又的願望,你應該很清楚的。”

她說到這裏,扭過頭來看向蕭遙,目光中帶著深深的羨慕:“我沒有你那麽好命,已經進行了鳳凰涅盤,我只能繼續這樣走下去,不成功便成仁。哪怕最後罵聲一片,只要有錢,我也甘之如飴。”

蕭遙沒料到韓初夏會這樣說,她拿出本子快速寫字:“你還想再經歷今天這樣的日子嗎?”

韓初夏聽了,身體一僵,但是很快又道:“第一次難免不習慣,但是多幾次,我應該就習慣了。其實縱觀古往今來的名人就知道,不管曾經多猥瑣,受過多少屈辱,等出人頭地之後,縱使歷史銘記,當時的人,也不會當面打臉,只會套近乎。”

她不等蕭遙回答,便繼續說下去,

“我所求的,就是這樣。其實我是個沒什麽名氣的網紅,我每天拿百十塊出來跟其他網紅拼豪車、頂級餐廳和酒店拍照,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可是一旦我將照片發到網上,看到粉絲羨慕的評論,我所有的委屈,就都不翼而飛。”

蕭遙懂了,就算內裏千瘡百孔了,只要外頭光鮮亮麗,能得到無數誇讚,對韓初夏來說,就是成功的。

回想韓初夏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就知道,評論對錯對韓初夏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蕭遙認真想了想:“如果我給你投資,你願意做小生意嗎?”

韓初夏沒料到蕭遙會這樣說,她轉過頭看向蕭遙:“蕭遙,你真好。”說到這裏,她搖搖頭,

“如果不靠結婚改變人生,那麽我最想做的,不是做生意,而是進娛樂圈。我做夢都想一天賺208萬,住進京城的大房子裏,不用擔心我和我媽媽什麽時候又會被喝醉的人毆打。”

蕭遙一怔,旋即寫道:“那你可以向這個方向努力啊。”在她看來,靠自己進娛樂圈賺錢,無論如何都比釣男人好。

韓初夏看向蕭遙:“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樣,那我就試著去試鏡吧。”說到這裏看向蕭遙的臉,真情實感道,“蕭遙,如果我有你這樣的臉就好了。”

小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臉夠用了,可是長大才知道,自己充其量只是秀麗,比不上那些大美女,跟蕭遙這樣的頂級美人更是不能比。

韓冉跟關飛坐進車裏了,心裏還是依依不舍。

關飛見韓冉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說道:“難怪你一直不肯交女朋友,原來早就有這樣頂級的青梅竹馬了啊。既然喜歡,還是早點出手追求的好。”

“喜歡?”

韓冉一怔,旋即恍然大悟,曾經那些過往如同潮水一般,清晰地在腦海裏重新回溯。

原來,那是年少時的懵懂。

因為喜歡,所以不僅不願意動手揍她,反而在看到有人暗算她時,憤而揍人,因為喜歡,想引起她的註意,所以總是扯她的辮子,總是借故找她講解題目,可因為當時實在太小太青澀,根本不明白什麽是喜歡,又愛面子,所以一聽到有人問他是否喜歡她,他便馬上否認,唯恐否認慢了會被揭穿了心事。

卻說黃小芬跟蕭遙分開之後,忍不住感嘆:“今天這一頓,起碼超過一萬塊了,所以蕭遙絕對是發達了!哎,當初看到蕭遙那個樣子,誰能想到她會有今天這樣的造化呢?花錢好不眨眼,去到哪個地方都有有錢人追求。”

雖然他們住鎮上,蕭遙住村子裏,但是挨得近,鎮子又不算大,隨便一打聽,便能打聽到蕭遙家的事了。

在當年,蕭遙雖然好看,但是是個啞巴,就他們打聽到的,是蕭家覺得,能把蕭遙嫁出去,不在父母家老死吃父母家的就可以了,而且他們還真情實感地擔心蕭遙真的嫁不出去,因為村裏鎮上有不少聲音說,啞巴會遺傳,生出來的也是啞巴。

他們當時都覺得這小姑娘慘,可是才十年不見,人家蕭遙看起來比大明星還大明星了,像宋翊韓冉這樣的貴公子和富二代,都喜歡上她,她想改變命運,是分分鐘的事。

“誰說不是呢?”胡金生點點頭,又忍不住喟嘆道:“生得實在太標致了,我看那些大明星都比不上。”

要不是故人,他見了,都不敢直視的。

黃小芬見胡金生就回了這麽幹巴巴的一句話,覺得沒意思,於是便找鄰居八卦。

程展一回到京城,馬上便召集自己的團隊,表示準備發新專輯。

團隊聞言都十分吃驚:“怎麽突然就想發專輯了?我們這邊最近都在休假,沒創作過什麽新曲。”他們手上是有一些舊作,但程展是天王巨星,他的歌,絕不能隨意的,得好好雕琢,免得墮了程展的威名。

程展道:“我這裏有六首歌,這次就先發六首吧。”

團隊再次吃驚:“你居然有六首歌了?什麽時候創作的?”又道,“不過一張專輯六首歌會不會太少?給我們幾天時間,我們可以創作一兩首出來,再翻翻以前的修改,可以湊夠十首歌的。”

程展擺擺手:“不用了,別人還出單曲專輯呢,我一張專輯六首歌夠了。”見團隊還想再勸,便道,“我堅持。”

這六首歌是有特殊意義的,他希望作為一張單曲發行,不和其他任何歌曲合並。

團隊見程展堅持,只得作罷,然後紛紛表示想看看程展的詞曲。

程展將六首歌的歌詞和譜遞了出去,道:“我們一邊一邊看一邊配合著練歌吧。”

起初團隊還擔心,程展的六首歌過於粗糙,不好發專輯,可是一首首彈奏下來,都驚為天人,紛紛看向程展,狂熱地問道:“你是不是遇到你的繆斯了?你在暗戀她是不是?”

程展的嘴角翹了起來,並不否認,而是點了點頭。

團隊馬上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向程展。

蒼天啊大地啊,為什麽程展總是這樣幸運?

他擁有那麽好的家世,長得也那麽英俊,還年紀輕輕就爆紅,現在,他居然還遇到了給他無盡靈感的繆斯!

這世界上的好事,全被他占了!

還有沒有天理了?

甄惜玉很快從歐平那裏知道,程展因為那個暗戀的大馬女子,一下子靈感的火花爆發,在幾天內創作了六首歌,心中再次妒意恨意洶湧,泣不成聲。

歐平聽著電話裏甄惜玉完全無法掩飾的哭聲,心臟疼得揪成一團——惜玉平時那麽註意形象,不管多難過,都不讓他看到她在哭泣,可是這次,她難過得已經沒有辦法註意形象了!

他心如刀割地聽了一陣,見甄惜玉的哭聲沒有變小,更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忍不住安慰:“惜玉,你別哭了。你放心,那個啞巴配不上程展的,程展只怕很快就會發現,他被隱瞞了一些事,所以格外憤怒。”

正在哭泣的甄惜玉聽到這裏,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知道些什麽?歐平,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吧。”

歐平想了想說道:“我那天被程展派去找那個啞巴,不小心聽到,那個啞巴是個晦氣的入殮師。”

“居然是個晦氣的入殮師?”甄惜玉吃驚,可是過了一會兒,又難過地道,“就算她是入殮師又如何?她應該沒有騙過程展吧?”

歐平道:“她一直裝出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本身就是一種欺騙啊。她一個入殮師,卻弄個那麽有情調的小店,不是欺騙是什麽?”

甄惜玉更咽地道:“我得好好想想。”她掛了電話,認真地想了起來。

想著想著,她想到了程展那些兇悍的粉絲——她跟好友抱怨過,程展不願意跟她一起外出時,好友曾說過,程展的大部分粉絲都是女友粉,心裏將程展當成男朋友的,所以不願意看到有女人出現在程展身邊。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讓程展的粉絲知道,有個自恃美貌的啞巴入殮師不要臉地黏著程展,那麽,蕭遙估計會被那批女友粉給吃了吧?

甄惜玉想到這裏,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程展站出來,承認是他暗戀那個啞巴入殮師,那豈不是會連累了程展?

以她對程展的了解,程展真的是個會站出來承認的人。

甄惜玉雪白的貝齒深深地咬著下唇,大腦裏飛快地分析起來。

程展是個誠實的人,如果事情曝光之後,他的確很有可能站出來承認是他暗戀啞巴入殮師,可是,天平的另一端,不是毫無籌碼啊,天平另一端重量十足,承載著的是程展從小的夢想以及奮鬥幾年的摯愛事業!

再說了,一旦事情曝光,程家人也不會允許程展喜歡一個啞巴入殮師的。

也就是說,到時,天平的另外一端,不僅是程展的夢想和事業,也包含了程展的家人!

這樣的籌碼和重量,能夠吊打一切!

甄惜玉想到這裏,站了起來,難過的面容上,露出了濃濃的亢奮之色。

她雖然覺得這麽做有些對不起程展,可是,程展他本來就不該喜歡上那樣一個不般配的女人。

啞巴,入殮師,無論哪一點,都配不上程展,甚至配不上普通人!

第二日上午,蕭遙跟黃小芬、胡金生等匯合,去京城宋家幹活。

宋家的這位逝者,是個高中生,家世很好,卻在十多歲的美好年華,從教學樓頂樓一躍而下,結束了年輕的生命,據說,是因為壓力大患上憂郁癥,當日又受了刺激,這才選擇自盡。

跳樓的死狀一般都十分恐怖,這位宋家小姑娘亦然,她的肢體斷成了幾大塊,腦袋左前臉碎了,據說當時的目擊者全部都需要心理幹預,而且到目前還沒覆原。

黃小芬和胡金生這些年接觸的屍體不少,可怕惡心的也看得多了,但是看到這位年輕逝者的屍體時,還是受到了驚嚇。

兩人在一旁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這才過來幫忙收拾。

因為頭和身體是分開的,所以蕭遙在一旁單獨將殯儀館拼接過的頭顱進一步粘合,並尋思著如何覆原面貌。

她現將簡單粘合的骨頭編號拆開,隨後重新拼接,爭取讓這部分的頭骨沒有任何瑕疵。

不過她沒專門學過這個,做起來並不理想,故速度很慢。

蕭遙也知道,宋家是定了吊唁時間的,必須要在時間之前做完,所以一刻也不敢停,仔細幫這個少女拼著。

拼好後,她開始給碎了皮膚只剩下骨頭的部分進行皮膚覆原。

她覆原得認真,壓根不知道自己身邊站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在蕭遙身邊走來走去,各個角度都仔細看了幾遍,這才開口問道:“你做這個,不覺得可怕嗎?”

蕭遙被這聲音驚醒,忙回神,看了看,見是原先接她和黃小芬三人進來的人以及另外一個高大男子,而說話的,正是那個高大男子,便搖搖頭,表示不覺得可怕。

“你膽子真大。”高大男人說道,“而且似乎也一點也不怕晦氣。”

蕭遙再次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怕晦氣,隨後便低頭繼續忙碌。

那高大男子見蕭遙不說話,便沒有再打擾她,又在蕭遙、黃小芬和胡金生三個人身邊轉悠了一陣,這才離開。

蕭遙精心為年輕的逝者覆原了相貌之後,又仔細將傷疤藏起來,便開始了化妝。

由於有些地方是修補出來的,動作稍微大一點,就容易弄得面部有些變形,所以蕭遙動作起來很小心。

宋家很急,一再派人進來催促,問什麽時候才好,時間快到了。

在時間即將截止的前一刻,蕭遙終於做完了,但是並沒有馬上停下,而是繼續仔細端詳年輕的逝者,見真的沒問題了,這才點了頭。

黃小芬早完成她自己負責的那部分了,這時見蕭遙停下,馬上幫忙將逝者的遺體搬到靈堂,裝進棺材裏。

宋家很忙,見遺體沒問題了,馬上給紅包蕭遙三人,將蕭遙三人送走。

走出老遠了,黃小芬才跟蕭遙八卦:

“之前你在裏頭幫逝者化妝時,我在外頭走了一圈,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據說啊,這個自殺的女高中生,可以說是被父母聯手逼死的,她的父母可能是怕她的鬼魂回來覆仇,所以不顧規矩,硬要給她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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