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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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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2 章 -

蕭遙聞言嗤笑一聲,看向說話人:“沒有野心會千方百計想娶我?誰不知道,大興朝北邊,就我一個能打的?我一旦嫁去了海原國,大興朝北邊無人,海原國豈不是為所欲為了?”

說完不願意再跟他多說費口舌,直接把對方錘死:“還有,你的大興朝官話雖然說得好,可是還有海原國口音,就別假裝是我大興朝國民了。你們這些探子都被派到我們大興朝發京師來了,還要說沒有野心嗎?”

四周老百姓聽到這合情合理的分析,信了個十成十,馬上憤怒地揚聲附和,還有人叫囂道:“剛是誰說話的?一定是海原國的細作了,我們找出來,殺了他們!”

海甫哲和海甫卡都是喬裝過來的,看到四周的百姓瞬間被蕭遙煽動得要打他們,哪裏還敢再說?要知道,再說話被揪住廝打,不小心洩露了身份,可就是重大的外交事故啊。

蕭遙見人群裏為海原國說話的閉上嘴了,便不再多言,因為當務之急,是要先處理好空智大師,因此看向袁大人:“袁大人,你認為空智大師可疑嗎?”

袁旭從蕭遙那個可怕的掐指算效果中回過神來,神色覆雜地點點頭:“自然可疑。這也是我們廠衛所該管的。”說完對著人群的某個方向點了點頭。

人群中兩個面貌普通的男子馬上越眾而出,對袁旭行了禮,便上前制住了空智大師。

空智大師聽到“廠衛所”頓時臉色大變。

這個地方,他可不止一次聽過,據說裏頭撬開人的嘴時用的是種種難以想象的刑罰,說出來可止小兒啼哭。

就算讓他誣陷蕭遙的人願意暗中關照他,也不可能太明顯,他少不得,還要受盡苦楚的。

因此,空智大師下意識便掙紮起來。

正在此時,京兆尹適時來到:“聽聞空智大師乃罪臣楊振之後?此等罪臣之後,一定要嚴加查核。”

竟是要上來跟廠衛所的袁旭搶人。

蕭遙淡淡地道:“涉及罪臣楊振之後,又有串通海原國的嫌疑,京兆尹恐怕管不了吧?”

京兆尹是大學士的人,從前她胡鬧,京兆尹不會多管,因為她胡鬧時,打擊的不是許尚書的人就是王丞相一派的,大學士一派樂得看熱鬧,也樂得借她的手為難那兩派。

可是現在,三派都想讓她嫁去海原國,大學士也不例外,所以京兆尹肯定不會聽他的。

果然,她話音剛落,京兆尹馬上道:“此事發生在京畿地帶,空智大師又是西山寺的得道高僧,我們京兆尹不能不管。”

蕭遙不再說話,而是看向袁旭。

袁旭知道,皇帝是要千方百計保下蕭遙的,因此道:“事情涉及通敵叛國,理應我們廠衛所先查。”

京兆尹一步不讓:“此事發生在京畿重地,我作為京兆尹責無旁貸。”

四周圍觀的老百姓見京兆尹竟然如此上趕著查案,都目瞪口呆,京兆尹平時,不是一向懶得管事能推則推的嗎?怎麽這會兒搶著幹活了?

袁旭和京兆尹不管四周的老百姓是怎麽管的,寸步不讓地吵起來了,都想將空智大師帶回去調查。

最終兩人僵持不下,決定進宮請皇帝定奪。

空智大師知道,廠衛的人一旦咬上自己,自己是一定不得善終了,過去那種睡美人又受盡敬重的日子,是一去不覆返了,就是自己的孩子,只怕也要被揪出來趕盡殺絕,想到這裏,他看向蕭遙,目光變得異常怨毒。

她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註定是要嫁人的,被退了三次親,根本就不能嫁入好人家,他弄個夜觀星象,讓她有機會嫁給海原國的王子,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居然要拉他下地獄,還要害他的家人!

空智大師越想越恨,眼見自己就要被帶進宮中請皇帝定奪由誰審他,而不管誰審他,他都活不了,他那些孩子也活不了,因此牙齒咬得咯咯響,揚聲道:

“我就算是罪臣之後,但夜觀星象卻沒有看錯的!至於通敵叛國,這分明是誣陷,我為我大兒求官,叛國對我有何好處?不是將我大兒打落十八層地獄麽?”

他就算死,也要咬死蕭遙!

蕭遙不是不願意嫁去海原國嗎?

他就是死,也要讓她嫁!

蕭遙看向他:“你讓你大兒子當官,不是為了做細作麽?”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再者,我說的那些又不是我查到的,是我算出來的,你總不能說我算得不準吧?我連你的根腳都算得一清二楚,這些,又怎麽會算錯?”

這老東西臨死前居然想拉他陪葬,簡直異想天開!

四周的老百姓馬上楊聲附和:“就是啊,算出來的難道還會有錯嗎?”

“他承認了,他承認自己是個花和尚了!蕭將軍算的準得不得了,所以空智大師通敵叛國也一定是真的!”

還有跑題了的:“蕭將軍,你掐指一算太準了,真是個活神仙,幫我算一算我為何沒有兒子吧?”

“將軍啊,要不你別當將軍了,去廟裏坐鎮做大師吧?幫我算一算,我何時能發財。”

袁旭、京兆尹和李公子唐二公子等聽到這些話,臉都裂開了。

蕭遙也不禁莞爾,不過她很快收起笑容,看向袁旭。

袁旭馬上命人帶走空智大師。

京兆尹生怕他把人帶走了,忙跟了上去。

蕭遙沒打算進宮,便打算騎馬回將軍府,可是四周的老百姓太熱情,圍著不讓她走,都高聲請她幫忙算一算。

蕭遙脫不開身,不得已大聲說自己掐指算能算這麽準,是因為只能一日算一次,剛才算過一次了,再算便不準了。

她剛才算空智大師時,算得特別準,因此急於要算卦的老百姓們都信了,依依不舍地讓開來。

蕭遙騎馬回將軍府。

李公子和唐二公子幾個忍不住追了上去,李公子有些擔憂:“若空智大師一口咬定夜觀星象沒有搞錯,那你怎麽辦?”

蕭遙含笑道:“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李公子心中焦慮,忍不住又道:“那你可要好好想辦法,如果有需要,記得來找我們。”

唐二公子馬上點頭附和。

蕭遙笑笑:“我會好好想辦法的,謝謝關心。”

李公子一邊點頭一邊看向蕭遙,看著蕭遙淡然的笑容,他的臉忽然一白,心中苦澀,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家裏,是大學士一派的,大學士也是算計蕭遙的人之一,就是他家裏說不得也在朝堂上搖旗吶喊要送蕭遙去海原國和親,所以他這會兒的話,跟假惺惺沒有什麽不同。

他有什麽資格問蕭遙在想什麽辦法?有什麽立場問?

唐二公子幾個看到李公子的神色,也明白過來,頓時心中發苦。

蕭遙沖他們點點頭,一策馬,帶著檀雲和梅三走了。

海甫哲和海甫卡看到李公子幾個跟蕭遙說話,不由得心中泛酸。

海甫哲收回目光看向海甫卡:“老四,大興朝那麽多公子哥喜歡蕭將軍,我們兄弟倆不能競爭了,只能合作,先把大興朝那些公子哥趕跑了才是。”

海甫卡點點頭:“好。”海甫哲的名聲已經壞了,擊退了大興朝的公子哥兒,蕭將軍就是他的正妃了,真好!

梅三和檀雲認定蕭遙拆穿了空智大師的陰謀和身份,一定不會被送去和親的,因此心情都很好,一回到將軍府便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老太君和蕭大太太幾個。

蕭大太太和大奶奶她們沒有政治敏感度,聽了都喜笑顏開。

蕭遙和老太君見了,不想破壞她們的好心情,就沒說什麽,等她們散了,叫蕭煦和蕭照兩個進了房,分析形勢。

老太君眉頭緊皺:“皇上自然是要保你的,可是如今權臣當道,他只怕有心無力,阿遙,你還是要自己多做準備啊!”

蕭煦一臉憤怒:“

大姐姐已經拆穿那什麽空智大師的真面目,如果那些權臣還要逼迫大姐姐,我看大姐姐不如北上帶著軍隊回來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好了!”

蕭照不住地點頭:“沒錯,大姐姐保衛他們,他們卻恩將仇報,這些國之祿蠹,有什麽資格活著?”

老太君斥道:“這是能胡說的嗎?如今阿遙只掌管了北軍,北軍才多少兵馬?到時她若無旨卻領軍回京,被人參一個造反該如何是好?你當南邊和西邊的軍隊是開玩笑的?”

蕭遙就算能打,可以以少勝多,可沒有輜重糧草,用什麽打?須知養一支軍隊需要大量的金錢,蕭遙哪裏來的錢?

蕭煦和蕭照聽了,也意識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簡單的,可心裏難受,便道:“難不成大姐姐要一直任由他們這樣迫害?”

蕭遙安撫兩個弟弟:“放心,他們不可能一直逼迫我的。這件事,很快可以了結了。”

當天夜裏,蕭遙收到密信——空智大師在獄中被嚴刑拷打時,一再高喊星象所示沒有錯,別的也招了一些,之後沈著審訊的人喝水的功夫便自盡了。

因為要讓蕭煦和蕭照懂事一些,所以蕭遙和老太君要商量事情都會叫上兩人。

知道密信內容,蕭煦和蕭照難以置信:“怎麽那麽輕易就讓人自殺了?審訊的人是飯桶嗎?太荒謬了!”

老太君道:“不是審訊的人飯桶,而是有人幫那和尚。”六部各處布滿了王丞相那三派的人,他們不想讓空智透露太多,可不就用手段讓空智死了麽。

皇上為什麽不敢嚴懲朝廷這些蛀蟲?為什麽不敢硬氣一些,將朝堂上別有用心的臣子一擼到底?

就是因為那些人多,又盤根錯節,滲透六部,換掉了皇帝極有可能無人可用,最關鍵的是,一些隱藏得夠深的,皇帝根本查不出來,極有可能造成大量的冤假錯案,然後為某一派或幾派做嫁衣。

如今三派鼎立,在很多事情上能互相牽制,所以皇帝能偶爾借著坐山觀虎鬥獲利,可一旦處理不當,搞掉了兩派,剩下一派獨大,壓過皇帝的權利,皇帝該怎麽辦?

最有可能變成被架空的傀儡。

蕭煦一拳錘在墻上:“那些混蛋!”

蕭遙安撫:“別生氣,我們想辦法就是。”

第二天上朝的官員進了宮門看到一身侯爵服裝的蕭遙,眼睛都差點瞪了出來,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忙問:“蕭將軍,可是皇後娘娘宣你覲見?”

蕭遙搖搖頭。

那官員心裏湧上不好的猜測:“那是皇上宣你覲見?”可皇上不是要早朝的嗎?宣蕭將軍進宮做什麽?

蕭遙看向這官員,似笑非笑地道:“不,我和你一樣,這是準備上朝。”

“上朝?”所有官員目瞪口呆。

蕭遙一臉不解:“怎麽,我不能上朝?本朝連女將都有了,該不會不讓女子上朝吧?”

百官瘋狂在心裏吶喊:“女子就不該上朝!上朝就是牝雞司晨!”

可是他們不敢說。

要打仗就讓蕭遙上,絲毫不提她是女子,要上朝就不讓蕭遙上,理由是她是個女子,這太荒謬了,肉眼可見地,蕭遙肯定能夠反駁得他們面無人色,嘲諷得他們十天半月下不來臺。

來到金鑾殿上,蕭遙掃了一眼,默默地站到武將的首位——她有侯爵身份,今日穿的也是侯爵的禮服,可是她今兒上朝,是表現自己也有實權的,所以站武將這裏。

未幾臉色有些不好的皇帝出現。

看到蕭遙居然也在朝堂上,皇帝先是吃了一驚,旋即心情隱隱有些放松。

昨天蕭遙掐指算,算出空智大師是個花和尚的事他也聽說了,心中驚訝之餘又產生幾分難以言喻的安全感,覺得蕭遙很有本事,能夠應對一切魑魅魍魎,有她在,一切都會變好的。

昨日空智大師一口咬定星象顯示沒錯便自盡,他便知道今日能吵到天黑,

而自己極有可能是輸的那一方,所以幾乎一夜未睡,只是想了一夜,也沒想出辦法。

如今看到蕭將軍來到朝堂上,他馬上松了口氣。

蕭將軍一定有辦法的!

曹公公宣布早朝開始之後,馬上有大臣提出空智大師夜觀星象之事:“雖則空智大師乃罪臣楊振之後,可多年來給人講經以及夜觀星象基本沒出過錯,此事也不能掉以輕心。臣以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要慎重對待才是。”

其他大臣紛紛出列附和:“據聞空智被嚴刑拷打時,其他真事都說了一些,想來沒必要在此事上造假,我看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禮部尚書出列:“蕭將軍揭破空智的身份,空智恨蕭將軍,臨死前誣陷蕭將軍,想拉蕭將軍墊背,這樣的手段,難道竟有人看不出來麽?”

周侍郎馬上反駁道:“可空智在被蕭將軍叫破身份前,便夜觀星象了。空智那時和蕭將軍無冤無仇,怎麽可能會故意誣陷蕭將軍?”

刑部尚書……不,因為降職了,如今是刑部侍郎,他出列附和:“正是如此。”旋即如同死諫的老臣那樣苦口婆心:“皇上,事關江山社稷,不可不防啊。”

他因為蕭遙被降職,兒子掙下的功勞又被蕭遙以其投降而擼了個幹凈,還挨了50軍棍,就算背後的大佬不讓他幫忙,他也要跳出來弄走蕭遙!

可惜沒辦法弄死她!

蕭遙來上朝,可不想一直打口水仗,她都不用細想,看一眼朝堂便知道,這些大男人肯定要打一天嘴仗,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

因此聽完刑部侍郎的話,便出列:“我昨日說過,空智大師所謂的夜觀星象是假的,他根本不會。我算到的,和他看星象得到的結論是不一樣的。”

皇帝馬上問:“蕭愛卿算到的卦象具體如何?”

蕭遙敢這麽說一定有用意,他一定要支持!

蕭遙笑道:“我算到的卦象是,將星的確微動,有北去之兆,但卦象顯示,將星在何處便將歸於何處,永不熄滅。”

禮部尚書變了臉色:“這豈不是說,若蕭將軍嫁到海原國,將星屬於海原國?永不熄滅,豈不是說蕭將軍會一直活躍在戰場上?”

屬於皇帝一派的變了臉色,紛紛出列道:“皇上,蕭將軍算卦奇準無比,此卦象定然無誤。萬不可讓蕭將軍歸於海原國,為海原國效力啊!”

周侍郎出列道:“若蕭將軍記住陛下的恩情,絕不相助海原國,又何必擔心?”

蕭遙向皇帝拱了拱手道:“我自然一心為大興朝,便是嫁去了海原國亦然。可是卦象如此,便表示將來有了變故,或是被脅迫,或是為了兒女計,我總歸變了。”說完看向周侍郎,“難道周侍郎想拿大興朝賭一把麽?”

周侍郎馬上厲聲呵斥:“你這是叛國!”

蕭遙沈下俏臉:“周侍郎這是說不過便要扣帽子了麽?一切的前提是我嫁去海原國,我若不嫁,在大興朝一世為將,又豈有叛國一說?我倒是懷疑,周侍郎和百官一再讓我嫁去海原國,是否別有用心!”皇帝馬上板起臉:“蕭愛卿言之有理!”說完看向周侍郎,“周卿,你一再力主讓蕭將軍嫁去海原國,到底有何居心?若先前沒有卦象,你為了兩國友好還說得過去,可是蕭將軍已經說了她算的卦象,你為何仍舊堅持?”

皇帝雖然受權臣掣肘,可是該有的威儀他還是有的,再加上周侍郎又不是權臣,嫩著呢,被皇帝這樣一反問,頓時冷汗涔涔。

皇帝不等其他官員出列廢話,陰沈著臉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問話時,目光緩緩地從眾大臣臉上略過。

所有大臣都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壓迫。

蕭遙見他們不說話,便揚聲道:“我與空智大師誰算得準,想必諸位都心中有數。是信空智大師還是相信我,諸位自個兒考慮罷。”

刑部侍郎道:“據聞蕭將軍一日一卦,昨日既然算了空智大師的生平,如何又能算將星?再者,據說鬼神莫測之士能算天下卻不能算自己,蕭將軍緣何能算自己?”

為了在今日將蕭遙趕出大興朝,他昨天可是做足了準備的。

蕭遙看向刑部侍郎:“因為算空智大師的生平,是用掐指算啊,而算將星呢,是用卦象啊,兩者是不一樣的。至於算天下卻不能算自己,那是普通術士,那等普通術士,豈能與我相提並論?”

刑部侍郎冷笑一聲:“蕭將軍嘴皮子倒是利索。”

蕭遙微微一笑:“看來刑部侍郎不信啊,既然如此,我便幫你掐指算一算罷。”說完掐起手指算了起來。

昨天她算空智大師時,便意識到,自己是有這方面的技能的,回去又算了身邊幾個人,發現都能算出來,所以此時說來,自信十足。

刑部侍郎剛要開口說不用,就見蕭遙一臉詫異地看向自己。

他心中不滿,冷笑道:“蕭將軍要說什麽?”

蕭遙嘆息一聲:“抱歉,我就是有點疑惑……真沒想到,沈大人家裏做事竟一脈相承。”

沈侍郎傲然說道:“家族子弟行事一脈相承不是理所當然麽?我大哥為國子監祭酒,為官清貴,我便是差些,可也受大哥影響,行事磊落。”

周侍郎出列:“沈侍郎的確有其兄風範。”

蕭遙神色覆雜地看著沈侍郎:“沈侍郎,你誤會了,我不是說為官方面,當然,這方面你遠遠比不上令兄。言歸正傳,我說沈大人家裏做事一脈相承,是因為沈大人庶長子不是沈大人的,而沈大人作為庶長子,也不是老沈大人的!”

……

全場靜默。

百官雖然飽讀詩書,可也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蕭遙這話是什麽意思——實在太驚悚了!

沈侍郎回過味來,頓時勃然大怒:“你含血噴人!”說完對著皇帝跪下,厲聲道:“皇上,蕭將軍自恃打了勝仗,便故意誣陷我,甚至辱及先人,還請皇上為臣做主!”

皇帝也一臉震驚,聞言看向蕭遙:“蕭將軍,此事當真?”

沈侍郎聞言幾乎沒吐血,皇上他是什麽意思?

他難道相信了蕭遙這個妖女的話了嗎?

蕭遙點頭:“自然是真的。皇上和沈大人若不信,大可回去細查。我想混淆血脈之事,無論如何掩飾,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好生查一查,定能找到證據。”

說完又看向沈侍郎,“沈大人身邊難道沒有無血緣關系,可是又特別親厚的長者麽?你姨娘難道沒提過這個人麽?例如說對你們有恩,讓你好生孝敬之類的話。”

沈侍郎頓時臉色大變。

圍觀的百官:“沈侍郎的臉色變了,這一定是真的!”

他們不住地咽口水,看了看蕭遙,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這掐指一算就搞掉一個人,太特麽可怕了。

蕭遙一臉大義凜然:“皇上,百官一力要求我和親海原國,歸根到底是不信我能算卦。我看不如這樣,在海原國使節離開之前,我每日上朝為朝中官員算一卦,直至百官相信我?”

皇帝差點沒笑出來,馬上點頭附和:“蕭愛卿言之有理,準了!”

周侍郎目瞪口呆,就要跪下請皇帝收回成命。

這時,蕭遙又笑吟吟地道:“我相信,朝堂上都是肱骨之臣,沒幾個如沈大人這般倒黴,或者如空智大師那般做下許多陰私之事的,所以,諸位大人應該不會反對吧?”

朝堂上的百官忙表示不會,可都不約而同地在心裏大聲嘶吼自己反對。

周侍郎皺了皺眉,看向蕭遙。

蕭遙似有所覺,看了周侍郎一眼,旋即露出詫異之色,道:“其實我還略懂一些相面之術……”

周侍郎:“……”

他總覺得蕭遙說這話時看著自己,臉上又露出那樣的神色,顯然大有深意。

今日退朝很早。

退朝時,百官的目光從蕭遙臉上略過,心中都升起濃濃的忌憚之色。

有她在朝堂上,這官都不好當了。

他們忍不住看向沈侍郎。

這個倒黴鬼,就因為蕭遙一句話,不僅自己綠帽罩頂,就是自己親爹也綠帽罩頂。

眼下沈侍郎雖然一再否認,可是皇上已經命人去查了,相信很快水落石出。

當日下午,蕭遙在朝堂上為沈侍郎掐指算的事以及她關於將星的卦象詳情都被傳了出去。

很多讀書人跟老百姓解讀這事。

不過一個時辰,京城的老百姓便知道,蕭遙掐指算奇準,而她算出的卦象是,將星一生征戰不休,在大興朝,是大興朝的猛將,若成為海原國的將星,便是海原國的猛將。

也就是說,蕭遙無論在何地,都將是一顆耀眼的將星,但若被逼去了海原國,極有可能會成為海原國的一員猛將。

老百姓們憂心忡忡:“萬萬不能讓蕭將軍去海原國和親啊,一旦和親,成了海原國的猛將,對大興朝將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若由於種種原因不得已攻打大興朝,我大興朝亡矣。”

“蕭將軍本來就不該和親,歷來打了敗仗才需要女子去和親,如今蕭將軍剛打了勝仗,便讓她這等身份之人和親,著實折辱人!”

王丞相和許尚書等聽著手下稟報街市上老百姓的討論,都氣得吐血。

他們馬上著手準備後手。

可是兩日後,沈侍郎的身份、沈侍郎庶長子的身份徹底被查明,沈家亂成了一團。

國子監祭酒得知弟弟不是弟弟之後,當場黑了臉,旋即應老母親的要求,回族裏開祠堂將沈侍郎一家的名字抹去。

沈侍郎剛得知自己不是沈家血脈,又知道一貫疼愛的庶長子也不是自己的血脈,飽受二連擊,當即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等醒來,就知道自己被沈氏一族給除名了。

被狼狽地掃地出門後,沈侍郎喉嚨腥甜,心裏又是後悔又是惱恨。

後悔的是,自己為什麽打頭陣,惹了蕭遙不快,惱恨的是,蕭遙居然不給他一點活路。

百官知道沈侍郎家這些事,全都不寒而栗,那些心裏有鬼的都恨不得馬上讓蕭遙離開京城。

老百姓們看完沈家的熱鬧之後,發現蕭遙的掐指算奇準無比,自此對蕭遙的卦象也開始深信不疑,都表示絕不能讓蕭遙嫁去海原國。

任憑王丞相和許尚書等如何聘人到街市上反駁和抹黑卦象一事,都沒有人肯信。

最終,皇帝以蕭將軍的意願以及民意為由,斷然拒絕海原國求娶蕭遙一事。

朝堂上無人反對。

皇帝很滿意。

百官聽完皇帝剛頒布的聖旨,開始了打眉眼官司。

趕緊出一個人跟皇上提議,讓不用和親的蕭將軍趕緊北上統帥北軍啊!

西北一帶那麽大那麽肥沃一塊土地,不派個靠譜的人看著不行啊!

蕭將軍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了。

可是無人出來說話。

蕭遙算得那麽準,一旦出來提議讓蕭遙北上,豈不是要被人說懼怕蕭遙掐指算出自己的醜事?

最終,百官聯名上書請蕭遙北上。

皇帝痛快地批了,他再一次取得這樣的大捷,心裏對蕭遙是自己的福星一事深信不疑。

海原國使節在宮宴上得知大興朝拒絕讓蕭遙和親,馬上據理力爭,一再點明,這和親是兩國交好。

蕭遙一襲紅衣,懶洋洋地道:“想要兩國交好以及和親還不容易,讓你們海原國的公主嫁過來不就行了?舍不得公主,封個宗親女兒也沒關系啊,就是個儀式。”

海原國怎麽想從來不是她需要擔心的範疇,她只忌憚大興朝那些老東西,所以避過大興朝那些老東西的算計後,海原國根本不是個事兒。

不過,蕭遙的眸色冷了冷,這些老東西千方百計算計她,她可都記著呢,回頭一定要弄死他們!

海原國使節忙道:“這萬萬不可!”

蕭遙冷了臉:“有何不可?難道在海原國看來,我們大興朝便低人一等,一定要派女子去和親,不配娶貴國公主?”

“這,我們絕無此意。”在蕭遙的註視下,海原國使臣頓時冷汗涔涔。

蕭遙笑了笑:“沒有此意就好,若有,我倒要領兵北上,跟海原國國主海布多仔細談談。”

海原國使節大驚,這姑娘,居然想開戰?

他看了看蕭遙的臉色,見她一臉認真,忙去看皇帝的臉色,見皇帝諱莫如深,看不出什麽,心中不由得一陣茫然。

大興朝已經這麽飄了嗎?居然想開戰了嗎?

這時海甫哲上前道:“使節是為了我才一再提出求娶蕭將軍的!我對蕭將軍一見鐘情,所以希望能娶蕭將軍。”

蕭遙看向他:“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的兄弟,所以絕不會嫁你們任何一個。”說完便看向皇帝:“皇上,鑒於臣不日將北上,祖母和母親不忍分離,故臣想回家多陪陪家人。”

皇帝在確定蕭遙不用去和親之後,心情一直很好,聽了這話便笑道:“準了。”旋即看向海甫哲和海甫卡:“並不是所有一見鐘情都能有結果的,希望兩位王子要學會接受現實。”

他們對蕭遙一見鐘情蕭遙就要嫁嗎?煙柳河那些姑娘沒少對海甫哲一見鐘情,也不見海甫哲肯娶!

第二日,王丞相下朝,碰見了蕭遙。

蕭遙含笑上前:“王大人,我們一文一武,雖然交集不多,但都是為大興朝盡力,不如喝一杯?”

王丞相覺得蕭遙似乎要搞事,但她這樣光明正大地請,自己不能不去,當下只得跟蕭遙去了狀元樓。

坐在狀元樓的包廂裏,蕭遙嘆了口氣。

王丞相心中一跳。

蕭遙看了看桌上的菜:“家裏沒有生息,倒是支出頗大,所以只能吃幾個簡陋的小菜,萬望王丞相海涵。”

王丞相笑道:“蕭將軍客氣了。”蕭遙這是要回將軍府在北邊的生意?

她怎麽敢?難不成以為避過了和親,便可以跟他叫板?

蕭遙含笑跟王丞相聊了一陣,又吃得差不多了,才一臉鄭重地道:“如今北邊需要重建,為了避免有宵小,萬事不免嚴苛一點。在北邊的生意亦然,據我所知,貴府大老爺便有北邊的生意,為了避免我們兩家生了誤會,所以提前跟王丞相說一聲。”

王丞相聽完這話,完全確定,蕭遙是真的要回北邊的生意。

他心中湧上惱怒之色。

蕭遙她,居然真的敢跟自己叫板。

蕭遙放下筷子,笑道:“話我已經帶到了,便不多打擾王大人了。”

王丞相笑道:“蕭將軍做事也太認真了。”

蕭遙笑道:“沒辦法,我們稍微不認真便沒了命,所以認真了些。另外,我讀書不多,難免說得直白了些,也很難顧前顧後萬事周到,還望王大人不要怪我才是。”

王丞相聽得出,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神色不變,打量著蕭遙,似乎在衡量蕭遙這話的真假。

蕭遙站起身告辭。

王丞相心中惱怒至極,心念急轉,緩緩說道:“北邊的生意,我們不熟悉,這些時日以來,做得並不好,若一切再被過去嚴苛,這生意,倒不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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