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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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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1 章 -

蕭遙修煉完,與穆氏、瑾哥兒在用午飯。

這時蕭遙的丫鬟快步走了進來,道:“姑娘,守門的老丁頭說,外頭來了一大群人,說他們是什麽無因門、長生門以及幻情閣的人,要見姑娘。”

蕭遙自打放了劉師妹一行人,便知道他們遲早要來的,只是這三個門派一起前來,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無因門不承認她是其門下弟子,又或者與幻情閣並長生門相交,意義重大,決定犧牲掉她?

蕭遙略略想了幾種可能,也吃好了,便放下筷子。

穆氏不知道這些,以為又是慕名來找蕭遙的,當下便問:“我便與你一道招呼客人?”

“不必了,你不是要查賬麽?先去查賬罷,我自己前去就是了。”蕭遙說道。

她不知道來者的善惡,並不想穆氏參與其中,免得傷了穆氏。

穆氏的確需要查賬,當即點點頭,自去忙了。

蕭遙走到前面待客的大殿,見濟濟一堂,果然符合丫鬟與老丁頭說的“一大群人”。

無因門這次來的,是他們的副門主千重浪,還有丁長老與吳長老,並四個年輕男女。

他們在剛到達犯凡人世界時,便看到長生門的副門主李長天並裘長老、張長老領著八個年輕弟子,還有幻情閣的蘇閣主、林長老、徐長老帶領的十個年輕弟子。

無因門與幻情閣其中一派素有交情,這次知道凡人世界有一個無因門的弟子,便是從幻情閣這一派人口中得知的,但蘇閣主並不是與無因門有交情的人。

此時千重浪見了蘇閣主,心中微微一凜,便問她因何來凡間,可是有什麽事。

蘇閣主說道:“貴派的弟子將我派幾名弟子的儲物袋及多年積蓄全部搶走,我這便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如此囂張霸道。”

千重浪聽了這話就道:“我派主張不染因果。貴派弟子搶劫她的東西,她反搶回來,才算了結因果。千某以為,這事錯不在我派弟子!”

蘇閣主冷笑道:“大肆收斂財物的不然因果?簡直是笑話!”

千重浪俊臉上帶著淡笑,一派風輕雲淡:“做好事圖回報,乃我派宗旨。據貴派弟子反映,我這弟子功力尚可,想必是沒有過度收斂財物的。”

蘇閣主聽了這話,俏臉沈了下來。

千重浪又看向長生門,“不知長生門又是因何而來?”

李長天道:“貴派弟子擊殺我派幾名弟子,我為貴派弟子而來!”

蘇閣主聽了這話,就冷笑道:“看來無因門出了一個魔頭啊。搶劫殺人就沒有不做的。”

千重浪笑道:“還是那句話,若功力進展快,那便表示乃遵守我門宗旨辦事,並不曾過度。兩派人必定是先惹了我派門人,才致我派門人反感的。”

裘長老嘿嘿冷笑:“千副門主一口一個功力進展快,看來是相當看好這個小輩啊。不過,我們門派並非無人,便是你們門派有後起之秀,我們亦不懼。”

千重浪瀟灑地理了理衣袖,笑道:“你們誤會了,我並無這意思。我主要是想表達,通過功力進展反推我派門人是否沾染了因果。”

蘇閣主和李長天見千重浪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又見他說是沒有這意思,但是說話時隱隱帶著自豪,都想翻白眼。

過了一會兒,幻情閣的徐長老道:“既千副門主言之鑿鑿,我們便做個約定,若貴派那個魔頭欠下莫大因果,她便交給我們處置,如何?”

千重浪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你們打算如何處置?”

“怎麽,怕了麽?”徐長老冷笑著問。

千重浪一笑:“怕倒是不怕,就是想知道你們的下限而已。”

長生門與幻情閣眾人聽到這話,都想啐千重浪。

無因門怎麽會有千重浪這樣油鹽不進的無恥之徒呢?

蘇閣主道:“千副門主故作而言他,何不好好與我們說定?”

千重浪聽了這話,飛快地思考了一遍,說道:“就依你們。不過,若我派的蕭姓弟子不曾欠下因果,你們須作出相應賠償。別這般看我,你們懷疑她,便欠下了因果,須得還回去。不然影響我派弟子修煉,此仇不共戴天。”

蘇閣主與李長天相視一眼,最終點了頭。

蘇閣主想的是,她門下弟子被搶的東西價值遠遠大於蕭遙搶回去的,且不曾動手的劉師妹也被搶了,蕭遙絕對欠了因果。

李長天想的是,他門下共五名弟子丟了命,他們可不曾欠過蕭遙性命,所以蕭遙絕對欠了莫大的因果。

說定好,三個門派決定好好趕路,少跟不相幹之人廢話。

只是三個門派都不甘落後,最終便一道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後,無因門怕長生門與幻情閣先去找蕭遙的麻煩,因此緊跟著兩個門派。

而長生門與幻情閣呢,則擔心無因門先與蕭遙匯合,對蕭遙做了什麽手腳,幫蕭遙消除了因果,因此也緊跟無因門。

這就是三個門派一起來到國師殿的原因。

三個門派的副閣主副門主與長老,一看到蕭遙,臉色都微微一沈,心中湧上無盡的失望。

無因門三巨頭是因為,蕭遙身上有一大片善果、亮瞎眼的功德,與“無因”沒有半點關系!

他們門派,是要不染因果,不管是欠別人的或是別人欠自己的,都不能有,才能好好修煉本派的功法。

而李長天與蘇閣主,則是因為,蕭遙身上沒有欠下因果,而是別人欠下她的因果!

也就是說,他們的弟子,被搶了就搶了,被殺了就殺了,他們根本就沒有立場找蕭遙尋仇!

過了一會兒,李長天與蘇閣主同時看向千重浪,目光中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不是得意弟子麽?

一身的善果與功德,還怎麽得意弟子?

無因門的功法,前兩層或許能修煉,可是第三層開始,有這樣一身的閃過與閃瞎人狗眼的功德,根本就沒辦法修煉!

無因門眾人自然看到兩派人看笑話的目光,心中都有些不好受。

不過就算不好受,那也是他們無因門自己派內的事,與他們無關。

不過,還是先和本門弟子認識要緊,因此千重浪看向蕭遙,說道:“孩子,你修習的可是無因門的功法?我乃無因門副門主千重浪。”又一一介紹幻情閣與長生門諸人。

蕭遙來了之後,見他們兀自打眉眼官司,以為不知何時才會理會自己,不想著千重浪轉眼就自我介紹,而且居然是無因門的門主,當即點頭說道:“我修習的,的確是無因門的功法。”

說到這裏,看了長生門與幻情閣眾人一眼,沒有提老嫗,生怕引起與長生門的糾紛。

千重浪見蕭遙態度落落大方,沒有半點普通凡人或者普通弟子看到副門主的局促,心中滿意,便道:“我先與他們了結了事情再與你細說。”說完,看向幻情閣與長生門諸人,道,“諸位,我門下弟子,可曾欠下你們門派的因果?”

蘇閣主與李長天臉上的笑意微收,可還是不得不搖頭:“並無。”

長生門的裘長老卻道:“既然貴派這名弟子身上有偌大善果,本就不能修煉,為何還要遵循無因門的規矩,向人討還因果?難不成我們兩派中人,竟不如普通凡人麽?”

千重浪扯開嘴角,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淡淡地道:“怎麽,這是要耍賴或者撒潑了?”

李長天道:“千副門主還請慎言。”說到這裏,看向裘長老與其他門人,“我們走——”

說完一行人很快走了。

幻情閣眾人看了蕭遙一眼,也很快離開。

蕭遙看著兩派人來了走了都沒有與自己說過話,仿佛當自己透明一般,也沒在意。

不招惹她,態度如何傲慢,她也懶得理會。

招呼眾人坐下,蕭遙又命丫鬟上茶。

千重浪啜著杯中的茶,問蕭遙:“你的功法,是從何而來的?”

蕭遙便將曾經遇到過那老嫗時發生的時說了出來,還描述了她的外貌以及當時的衣著。

千重浪聽了,臉色微斂:“原來是林薇師叔啊,她竟去了麽?”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丁長老問:“林薇當時將你從長生門人手中帶走,是因為你身上不染因果?”

蕭遙點頭:“她當時是這麽說的。”

千重浪聽了,看向蕭遙,臉上閃過遺憾之色:“林薇師叔是不會看錯的。可惜了……”

身上不染因果的絕頂好苗子,因為沒有師門之人引路,自行摸索,居然弄得滿身都是功德金光以及善果,著實叫人不知說什麽好。

丁長老與吳長老臉上的惋惜更甚。

這樣的好苗子,若被帶回門派好生培養,如今怕也是年輕一輩最突出的人了。

四個年輕男女臉上的神色也是滿滿的遺憾與惋惜。

這樣的同輩,居然歪了,著實可惜。

當然,有人心中,還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釋然。

若這樣的同輩在門派中,必定會被重點培養,將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蕭遙見了他們臉上的惋惜,並不知道他們惋惜什麽,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他們提起,又見他們風塵仆仆,於是便讓眾人先休息。

雖然素未謀面,但是這些師門中人,給她的感覺還不壞。

千重浪幾人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也無心多說什麽,因此聽從蕭遙的招待,隨丫鬟下去休息了。

蕭遙想著千重浪等人來了,也是時候將他們是修仙之人的身份介紹給穆氏與瑾哥兒知道,因此特地去尋了兩人將這事說明。

兩人自然十分難以置信,直到晚膳時分,都還處於恍惚之中。

晚上用膳之前,蕭遙將千重浪等人介紹給穆氏與瑾哥兒。

千重浪幾人倒還好,沒有那些修仙之人的高高在上,含笑跟穆氏與瑾哥兒打招呼,又拿出了一些見面禮送給兩人。

蕭遙對他們的印象又好了一重。

千重浪笑看向蕭遙:“這是怎麽了?”

蕭遙道:“原先我見過的修仙人,一個個眼界高於頂,瞧不起凡人。我以為,修仙的都是這樣的人。”

千重浪聽了這話,嘆了口氣:

“這是那些小弟子才有的做派,入仙門不久,學了一些仙術,與凡人區別開來,又修行不深,不知道世間萬物息息相關,沒有哪些是卑下的,因此便看不起普通百姓。他們卻不知,正是因為這種想法,修行才越發慢。”

蕭遙聽了點點頭:“原來如此。”她說怎麽碰見的,全是眼界高於頂站在高處鄙視蕓蕓眾生之人。

用膳之後,穆氏與瑾哥兒與蕭遙在一塊待客,見時間不早了,便回去歇著了。

千重浪等人臨回去休息時,特意叮囑蕭遙:“幻情閣的蘇閣主還好,雖然不好說話,但是不會耍陰招。而長生門的李長天,看起來是個沈默寡言的君子,但手段卻不那麽磊落,故你外出時千萬小心。”

說完掏出一個儲物袋遞給蕭遙:“這是師門送給你的見面禮物,有的是防禦的法寶,有的是攻擊的法寶,你有空了仔細看看,隨身帶著,遇險了可以拿出來用。”

蕭遙接過簡單素雅的儲物袋,再次覺得無因門這個師門真的很不錯。

千重浪又給蕭遙一個玉符,讓她遇險時捏碎,召喚他們前來救命。

蕭遙拿了玉符,鄭重地謝過千重浪,便回去休息了。

她雖然有很多修煉上的知識需要請教千重浪等人,但是也不急在一時。

第二日,蕭遙一早起來,就被皇帝急召進宮。

她命人好好招待千重浪等人,便換好衣服進宮去。

在路上,蕭遙問領路的太監柳公公:“今日沒有朝會麽?”

柳公公左右看看,壓低聲音低聲說道:“國師,昨日宮裏來了二十來位人,他們說是修仙之人,我看龐大頭叫他們仙師,十分恭敬,皇上似乎也信了那些仙師。今日皇上不早朝,便是因為昨夜興奮了一夜,不曾休息,沒有精力上朝。”

蕭遙一怔。

長生門與幻情閣沒法子找她晦氣,居然直接從皇帝那裏下手,打算從根本上動搖她國師這個身份麽?

不得不說,這是個好法子。

而且,若李長天與蘇閣主親自動手,她只怕是不敵的,畢竟人家是門主級人物,又有幾個長老,她只怕要被一巴掌拍死了。

進了宮中,蕭遙看到了昨日見過的那批人。

而皇帝坐在上首,臉色紅潤,精神十足,沒有柳公公說的那樣疲憊。

見了蕭遙,皇帝馬上笑道:“國師你來了,快快請坐。”命宮女上茶之後,又給蕭遙介紹蘇閣主一行人,說道:“他們說他們是修仙之人,與你修習的一般。朕昨日親眼所見,的確有仙家的手段,與國師一般無二。”

蕭遙含笑點頭:“我昨日見過他們。昨日,他們與我師門中人一道前來。只是,我並不知他們直接入宮覲見皇上了。”

皇帝哈哈笑了起來:“仙師願意來見朕,是朕的福氣。”

語氣裏,帶著淡淡的自得。

他是人間的帝王,便是修仙之人也特地來見他,可見他是真正的天子,真龍之子!

這時李長天道:“先前陛下說,國師給過陛下符咒,不知是哪種?可否給在下一觀?”

蕭遙看了一眼李長天,沒有說話。

李長天此舉,怕是要借符咒來說自己對皇帝不夠用心了。

果然如千重浪所說,李長天看似是個沈默寡言的君子,但實際上,手段陰險毒辣,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

皇帝笑著將隨身攜帶的符咒拿下來,命柳公公拿去給李長天。

李長天拿到符咒,看了看,含笑點頭:“這是品階上乘的符咒,定魂誅邪的效果很不錯,咦,還加了清心的效果,想法著實巧妙。”

皇帝聽到這裏,笑著看向蕭遙,道:“國師所出,的確很好。朕與太後、皇後等用了這符咒之後,身體便好了許多。”

蘇閣主道:“這的確有讓人身體更好的效果。不過,還有更好的。”

蕭遙看了蘇閣主一眼。

這人的確是個直來直往的,被李長天稍微一暗示,便率先沖鋒陷陣了。

皇帝聽了,忙問:“哦,還有更好的?是何種符咒?”

蘇閣主淡淡地說道:“延年益壽符。”

皇帝聽到居然有這種符咒,心中頓時一喜,但是很快又是一沈。

既有這種符咒,蕭遙身為國師,得到他那樣的禮遇,為何不給他那種延年益壽符?

她是不是有意藏私?

難道,她私下與哪個皇子聯手了,打算既討好於他,又在暗中討好未來的皇帝?皇帝是一個多疑的物種,他一旦生疑,腦補根本停不下來。

然後懷疑越來越多,越來越重。

皇帝看向蕭遙,微微瞇眼:“國師,當真有這種延年益壽符麽?”

蕭遙自然知道皇帝對自己起疑了,當下站起身行了禮,這才說道:“我並不知。”

皇帝是眸光更顯淩厲:“你怎會不知?”

蕭遙道:“皇上難道不好奇,這世上有修仙者,為何從前卻從來不見,直至我出現麽?”

皇帝點點頭:“這是為何?”

蕭遙道:“因為修仙者與這裏,不在同一界。而是修仙者另居一界,凡人居一界,這些蘇閣主與李副門主均可作證。”

蘇閣主瞥了蕭遙一眼,卻還是點頭。

這種事,無需撒謊。

李長天含笑點頭:“陛下,我可佐證,我們的確不是住在這一界的。”

皇帝聽了心中大為好奇,但是更關心延年益壽之事,於是看向蕭遙:“國師說這個,是要表達什麽?”

蕭遙道:“我本是這一界的凡人,隨外祖父穆家離京那日,被人帶走才接觸修仙,得到無因門功法的精要。而我身邊並無師長教導,一切皆靠自行摸索,試問這種情況下,我如何知曉延年益壽符?”

蘇閣主問:“既如此,你怎麽知道這種符咒?”她說的是手上那枚皇帝方才隨身帶的符咒。

蕭遙道:“拿下一個企圖寄身九皇子的人時得到的。”

皇帝聽畢大驚:“寄身?是何種寄身?”

蕭遙解釋:“就是修仙之人貪圖方便快捷,不是從嬰兒開始投胎歷練,而是直接搶占一個人的身體,滅殺其原本的靈魂,然後將之當成自己的人生歷練。”

皇帝心中大為驚駭。

這寄身,甚至寄身到九皇子身上。

若是寄身到他身上,他還是他本人麽?

他的帝位、他的萬裏江山,豈不是都成旁人的了?

這比之太子與二皇子逼宮還要惡劣!

蕭遙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繼續說道:“我給陛下的符咒,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陛下被寄身。所以即使我知道延年益壽符,我也會優先給陛下定魂誅邪符。”

皇帝不住地點頭:“國師所言甚是。”看向蕭遙的眼神,重新變得親近起來。

他心裏門兒清,若長壽,身體卻被一個修仙之人占據了,那他長壽了有什麽用?還不如駕崩了,把江山傳給自己的兒子呢,那好歹是自己的血脈。

李長天一臉驚訝:“竟有人寄身麽?若有,那定魂誅邪符的確更適合。”

這時皇帝身邊侍候的另一個大太監龐大頭說道:“奴才想請問國師,這兩種符咒,可能一並攜帶?奴才沒有旁的意思,只是希望皇上能延年益壽,千秋萬載。”

蕭遙倒不知道這個,當即看向蘇閣主:“我並不知道。請教蘇閣主了。”

蘇閣主淡淡地道:“能一同佩戴,但是效果減半。不然一個人若帶上所有符咒,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皇帝點了點頭,便聊起了別的,問了許多與修仙有關之事。

蕭遙陪坐了一陣,見時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辭。

皇帝並不留她,點點頭,讓她離開了。

柳公公看了一眼蕭遙,垂下眸子保持著面上帶笑。

往常陛下都會讓他去送國師的,今日卻並不,難不成,陛下對國師,心裏真的有了猜忌?

不過他擔心了沒一會兒,就放下心來。

因為皇帝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讓太監宮女們招待李長天一眾仙師。

隨後,皇帝召見了九皇子。

柳公公想到蕭遙曾說過九皇子曾被寄身過,馬上猜到,皇帝是想知道被寄身是什麽感覺。

柳公公猜得不錯,皇帝的確是問九皇子被寄身時,是什麽感覺,自己可還能意識。

九皇子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說道:“回父皇,被寄身之後,還有意識,知道自己是誰,可是有時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寄身之人做各種事。精神稍差,寄身之人便會搶奪身體。”

皇帝面無表情:“搶奪身體之後呢?”

“我不知其他人如何,我感覺到,寄身在我身體之人,一直企圖磨滅我的意識,然後完全掌控身體。”九皇子道。

皇帝點點頭:“竟有如此歹毒之徒!”

九皇子點點頭說道:“是啊。兒臣當時隱隱感覺到有人在兒臣的腦子裏,因為有時兒臣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後來確鑿知道有人之後,便努力與人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實不相瞞,當時很絕望,只能在腦內吶喊,希望有人聽見我的聲音來救我。”

說到這裏,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慶幸之色,“兒臣覺得很幸運,那日去了宜春侯府參加宴會。身體被搶占時,兒臣高呼,引來了國師。國師當場便將那個寄身之人直接揪了出去。”

皇帝聽到居然能揪出去,身體前傾,忙問:“國師將寄身之人揪出去之後,你可有什麽不適?”

“精神不濟,記性慢慢變差,養了好一段時間才養好。”九皇子道。

皇帝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自己一把年紀了,若也被寄身,便是有蕭遙幫他將寄身之人揪出來,他只怕也得大病一場。

若病了,幾個兒子馬上行動,搶他的江山,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想明白了,皇帝心中對蕭遙的懷疑頓消,再想到自己因為仙師的話而懷疑她,心裏不由得有了幾分愧疚。

國師對他那樣好,他竟因外人幾句話便懷疑她,著實不該。

蕭遙在午睡醒來之後,收到了來自皇帝的賞賜。

她笑了笑。

看來,皇帝搞明白了是長壽重要,還是不被寄身重要,並且因為懷疑她而心中愧疚,便送這些東西過來表示恩寵。

李長天與蘇閣主這一回,只是隨便幾句話,就讓皇帝懷疑起她,而且半點沒露出自己搗鬼的端倪,不得不說,手段著實高明。

可惜,他們對帝皇這種生物不了解,不知道他們想長生不老,但更想自己統治江山,而不是被孤魂野鬼搶占了身體。

蕭遙將千重浪給的儲物袋拿出來,又將裏頭的所有東西都倒出來細看。

每一樣東西上都有名字以及簡單的介紹,蕭遙數了一下,攻擊型法寶足有十二件,當中一件裏頭有相當於閣主全力一擊的功力——當然,這功力只能打出來,不能吸收。

這實在太貴重了,蕭遙不由得咋舌。

若靈兒與劉師妹等人身上帶了這麽一件法寶,她當初是絕不可能拿下她們的,相反,很可能被這種級別的法寶一擊斃命。

還有十八件,全是防禦性的法寶,能抵擋哪種功力的幾擊,應有盡有。

蕭遙覺得,帶著這麽個儲物袋,走哪兒都不怕了。

除了這些東西,還有兩本小冊子以及三堆石頭。

一本是修煉心得,一本是各種符文畫法。

令人矚目的是,這兩本冊子上都寫著一句話——“我才是重要的,請珍惜我,少用攻擊型法寶與防禦型法寶,他們會讓你產生依賴之心。”

蕭遙讀完這句話,一下子笑了起來。

有了防禦型法寶與攻擊型法寶,的確會讓人產生依賴之心。

翻了翻冊子,蕭遙去看那三堆石頭。

一堆特別晶瑩剔透,拿在手上便感覺到靈氣充盈,根據介紹,這是最頂級的晶石。餘下兩種,品質一堆比一堆差,也是晶石,只是價值不大。

將東西放好,蕭遙又將從劉師妹等人手上拿到的儲物袋拿出來,重新看裏頭的東西。

可惜她有點失望,裏頭基本上沒有法寶了,便是有,也是十分低級的。

倒是晶石還挺多的,加起來,有無因門給她的那麽多了。

不過,蕭遙覺得劉師妹幾人的晶石有點少了。

劉師妹幾個人的晶石之和,居然與無因門隨手給她的一樣多。

收好東西,蕭遙想去請教千重浪修煉上的事,問了丫鬟才知道,幾人到街上去了。

晚上,千重浪一行人跟蕭遙用晚飯,用完了,千重浪看向蕭遙:“你雖然已經沾染了因果,但到底是我們無因門的弟子,遲些與我們一道回無因門,你意下如何?”

說到這裏,看了一眼焦急與不舍的穆氏和瑾哥兒,又道,“若你願意,我們可以帶上你的母親與弟弟。在我們那裏,也有普通凡人的。”

蕭遙無可無不可,但是覺得需要尊重穆氏與瑾哥兒的意見,當下就說道:“我考慮考慮。”

臨睡前,她特地去找穆氏,見瑾哥兒也在,便問兩人願不願意去。

穆氏說道:“便一起去罷。”

他們住在哪裏並無什麽不同,但是住修仙界對蕭遙大有好處,所以她與瑾哥兒都希望選擇去修仙界,讓蕭遙得到師門的培養。

蕭遙怕他們並不想離開,只是為了安撫自己才這麽說的,因此仔細分析自己住哪裏沒關系,又再三問兩人的意見。

穆氏與瑾哥兒始終沒有改變意見。

於是,事情便這麽定了——在無因門離開後,蕭遙與穆氏瑾哥兒跟著一道離開,去修仙界生活。

次日清晨,蕭遙在用早膳,用完之後再次感謝千重浪送的儲物袋:“送的東西太多太貴重了。”隨便放的晶石,居然就是劉師妹等人多年積蓄的總和,太豪氣了。

千重浪含笑擺擺手:“這不算什麽。我們門派中人少,每個人收到的東西便比較多,其他門派沒法比的。不過,你的比其他弟子的多些,因為長老們念你多年不在門派,得不到師長親自教導,有意補償。其中門主送的法寶,便是補償之物。”

蕭遙這才知道,為何靈兒他們沒有門主全力一擊這種超級攻擊型法寶!

這時柳公公帶來了皇帝的聖旨,說宣召蕭遙與無因門一眾仙師進宮。

蕭遙帶上無因門一行人直奔皇宮。

柳公公在路上低聲透露:“奴才聽龐大頭提起過,說是仙師想在禦前切磋仙術,當是給皇上的禮物。”

蕭遙道:“竟是切磋麽?”她早知道,李長天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但也沒想到,他們竟想到這麽個叫人不能推辭的理由。

若幻情閣或者長生門的門下弟子打敗了她,那麽她國師的位置便岌岌可危了。

畢竟,仙長的一個弟子就能打敗她,她還有什麽資格做國師呢?

柳公公點頭。

蕭遙謝過柳公公,又將此事告訴無因門中眾人。

千重浪眉頭微微蹙起:“我們倒還好,對上他們不說百分百勝出,但不會敗得難看就是。倒是你,要小心一些。”剛想問蕭遙修煉到那一層,馬車便停了下來。

千重浪只得住了嘴,跟隨蕭遙進入宮中。

這次,蕭遙一行人被柳公公帶到了練武訓練場。

李長天與蘇閣主分別帶了門人,等在那裏了。

蕭遙耳聰目明,大老遠就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了。

其中李長天話不多,偶爾才說幾句,但似乎很得皇帝的看重。

蘇閣主說得不多,每一句都硬邦邦的,似乎不大得皇帝的青睞。

蕭遙隨意觀察了一下,便向皇帝行禮,並介紹千重浪幾人。

皇帝笑呵呵地道:“都是仙師,不必客氣,快坐——”又命人上茶上點心。

等大家坐下來之後,才笑著說道:“今日朕請諸位前來,是想看看修仙之人都具有哪些手段。這位裘長老提起,兩位修仙之人切磋,最能體現修仙者的手段。不知諸位,可否願意滿足朕這份好奇心呢?”

大家自然說願意的,畢竟總不能直接反駁皇帝,說我不樂意打給你看吧?

大家都同意,很快便宣布比賽開始。

蕭遙見太監宮女以及做記錄的翰林學士都準備好了,便知道,這其實是提前便決定好一定要比試的,剛才那樣一問,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李長天看向千重浪,一臉誠懇地說道:“貴派共有五名年輕弟子在此,我們人多,但是也不好以多打少,便我這裏選出三人,幻情閣選出兩人,五個對五個進行比試,贏三場便算贏了,你看如何?”

千重浪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長生門與幻情閣那幾個年輕弟子,眸色一深,卻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比賽規則既由你們定奪,這挑戰對手,便由我們無因門來罷。”

他看到長生門與幻情閣的年輕弟子中,有幾人是年輕一輩有名的高手,而自己這裏,他不知道蕭遙的水平如何,因此打算以田忌賽馬的方式選人比賽,屆時五場比試贏了三場,就算贏了。

蘇閣主道:“由你們定奪也沒什麽。可是既是切磋,那得水平差不多的切磋,才能夠看出分別用了哪些手段,滿足陛下的要求。

若田忌賽馬一般,好的與差的一起打,戰況一面倒,哪裏有什麽看頭?”

李長天適時出來圓場:“既你們兩派相持不下,我看不如抽簽決定罷。”

皇帝笑道:“抽簽決定最好,增加了不確定性,懸念十足!”

皇帝都這樣說了,自然不好反駁。

千重浪看了蕭遙一眼,雖然心中為難,但還是點了點頭。

抽簽起碼有幾率讓蕭遙拿到功力低點的對手,若高手對高手,蕭遙必定要被李長天與蘇閣主說是高手的——能擊殺長生門五名弟子,必定是高手啊。

再說,蕭遙有法寶傍身,想必應該有一拼之力的。

然而抽簽結果出來,千重浪與丁長老幾人差點黑了臉。

蕭遙抽到幻情閣功力最為深厚的那名弟子!

在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千絲手江明彥!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千絲手江明彥能打下無因門這次來的四名弟子!

這不是因為無因門差,而是因為無因門的功法深奧晦澀,難以修煉,又有因果限制,因此修煉起來格外的艱難。

而幻情閣的功法呢,首先不算難,其次沒有因果限制,所以修煉起來極快。

當然,萬事有得就有失,無因門的功法雖然難,但是同級別,能秒殺對手。

打個比方,無因門的弟子修習功法到三級,那麽能打遍修真界所有門派的三級無敵手。

然而叫人想哭的是,無因門修煉到三級,別的門派的傑出子弟,已經修習到六級了!

所以無因門的年輕弟子,一向不大能打,都是靠慢慢修煉到老好好積累,越老越能打。

無因門能立足,也是因為年紀大的高手足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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