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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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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4 章 -

蕭遙忍不住問:“那張小花的兄弟之後不管他們了嗎?”

看這位兄弟也是肯為姐姐操心的,現在張小花重新賭博,重回過去的日子,顯然是這位兄弟撂手不管了。

老張點頭,說那位兄弟本來是想管姐姐和幾個外甥的,可是這些沒一個爭氣的,還在工程期間,就幺蛾子不斷,加上還和姐夫大吵一架,所以一個工程結束之後,就再也不肯介紹了。

就連張小花大兒子的婚事,如果不是張小花這個熱心的弟弟,也是娶不來的,因為張小花一家的口碑,遠近聞名,壞得不能壞了,就沒有人家願意嫁進這個火坑的。

第二天,蕭遙從小旅館出來和老張繼續走訪,又從老張那裏得知,張小花的小兒子欠了一萬多網貸,人家打電話來要,他們一家人都推說沒錢不肯給,人家打算寄律師函了。

蕭遙早知道,即使她在報道裸|貸和福利姬事件時,也涉及了網絡貸款,這種網絡貸款,還是會一直存在的,因為這種網絡貸款,對一些人來說,是真的有需要的。貸款方也不好判斷哪個有能力償還,哪個沒有。

她當初報道,不是希望杜絕網絡貸款,只是希望,相關平臺在管理時,能夠更規範一些。

這一天,蕭遙又跟著老張去接觸更多的賭徒和賭檔,在鎮上看過麻將和魚蝦蟹之後,又去了某些村子。

農村的大部分人口現在都離開打工,留下來的,都是農閑無事想賭幾把或者根本不肯出去工作整天沈迷賭博的懶漢們。

一些村子只有規模很小的賭博場所,還有個村子,則是遠近聞名的賭博村,大家想賭得快樂點,賭大一點,氣氛熱鬧一點,基本都去這個村子。

蕭遙跟著老張去看,見一棟大樓,足夠大的一樓幾個房間,全是賭錢的,裏頭煙霧繚繞,還伴有眾人激動的吆喝聲和喝彩聲,當然,也有賭輸了一言不發的。

麻將有三桌,三公有兩桌,五張一桌,鬥牛好幾桌,此外還有鬥地主和鋤大地,房間裏擠滿了人。

這棟大房子出口,有個小賣部,裏面賣的都是煙酒和吃的,顯然是為了來賭錢的人準備的。

從這個賭錢之風盛行的大樓裏出來,蕭遙左右看看,見四周的田野,有些是仍在耕種的,有的則已經丟荒了,她往山上看,見山上草木蔥郁,倒看不出什麽,就問老張:“現在是不是很多人都不耕田了?”

老張點頭:“是啊,年輕的在外地打工,懶得耕田,有的根本不會,只有老人在家。但老人年紀大了,又要帶孫子,也做不了什麽。有些雖然四十來歲,也有精力,但覺得辛苦耕一造,還不如去打幾天閑工。”

隨後蕭遙了解到,如果不是有人專門靠耕種賣稻谷過活,農田丟荒的情況會更嚴重。此外,除了農田,從前種非稻谷類農作物的山地,也大多數丟荒了,山上的草木也沒什麽人砍伐,上頭的野生動物多了很多。

蕭遙明白,退耕還林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

大家都用煤氣竈了,從前砍柴擔草回來燒火煮飯的日子,已經被淘汰了。至於農作物,像黃豆綠豆這樣,幾塊錢一斤,誰還肯辛苦種一次收個一兩斤?

出來經過當地大隊也就是村子的辦公大樓外面時,蕭遙看到兩個年輕女孩正一臉憤怒地從裏頭出來,一邊走一邊憤怒地道:“不年不節的,又不是周末,都這個點了還不肯上班,這些人也太懶了!”

“就是電視和網上說的懶政。什麽時候,有人管一管這事就好了。不然來辦件事,還得跑好幾趟。”

老張也聽到了,就笑著上前搭腔:“你們是想找大隊辦事的吧?上午來沒人,一般周二周三下午過來,人應該在的。如果不在,你們到前面小鋪子那裏說一聲,他們會幫你們打電話喊人回來的。”

兩個年輕女孩謝過他,又不解地問:“他們這是有事嗎?扶貧不是結束了嗎?”

老張道:“倒不是扶貧,而是沒什麽事,人家不上班。”

兩個女孩都很不爽:“拿著人民交稅給發的工資,卻又不肯為人民服務,怎麽好意思叫人民公仆啊真是。”

一臉的憤憤然。

蕭遙看得出,兩個年輕女孩臉上還帶著稚氣,流露出來的鋒芒畢露,正是高中時才有的銳氣。

她又聽了一陣,就聽出,這兩個女孩今年高中畢業,考上了理想大學,但是家裏環境不好,想辦一張貧困證明,屆時申請助學貸款,可是為了辦這張助學貸款,都已經跑兩回了。兩人沒有車,都是靠走路來的。

蕭遙忍不住跟著兩人去小鋪子看打電話結果,小鋪子老板打通了電話,說有兩個學生要辦證件,問什麽時候回來。

很快,老板掛了電話,看向兩個年輕女孩:“村長下午要去碧水村喝喜酒,酒席大概三點多才開始,他最快也要大概四點多快五點回來。如果你們急,就五點左右過來,不急,就明天下午兩點來。”

兩個女孩都皺起了眉頭。

現在才上午十點多,距離下午五點足有五個小時呢,怎麽等得起?

可是不等,就得走路回家,然後再走路來一趟。

兩個女生都很生氣,而且還學不會社會人士的油滑,當場就不爽起來:“村幹部怎麽還這樣啊,實在太過分了!”

“居然為了喝喜酒不上班,這什麽人啊!”

老張卻問老板:“我記得你們這大隊隊長沒有親戚再碧水村的啊。”

老板笑了:“是沒有,但他是村長,下面的小寨子給面子,特意來請他去,他當然也會給面子的啊。”

蕭遙在旁聽得嘆為觀止,忍不住問道:“那他豈不是很多酒席?”

“那可不!”老板道:“不過,他也不是什麽酒席都去的。你說那些,不懂事,或者得罪過他的,他怎麽可能去嘛。”

蕭遙和老張從小老板的鋪子出來,見兩個年輕女孩正在商量回她們的小學母校看看,想起自己曾經資助的北莊,來了興趣,便跟著去。

老張很是不解:“你怎麽什麽都感興趣啊。”

蕭遙笑道:“實不相瞞,我也沒想到,我居然看到什麽都感興趣。”

原本是只想報道扶貧和扶懶的,可是在這裏待了兩天,深入當地之後,才發現,農村的問題遠不止這些,賭博成風、當地村委懶政,問題多得不行。

她作為記者,既然已經看到了,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當初她去北莊,跟著老楊,可能因為她是來捐款蓋希望小學的,老楊也是體制內的人,所以沒帶她認識真正的農村——她相信農村的問題,在很多地方的農村都有,北莊也不例外。

去過了小學,蕭遙發現當地小學教學樓和籃球場及一些運動設施都有,因為國家撥款修繕過。

從小學出來,蕭遙去當地村委。

當地村委是一棟四層大樓,說實話,在各種小洋樓的農村裏,好似教師宿舍樓的村委大樓顯得有些不夠看,此時各所有房間的門都緊閉著,沒有絲毫人氣。

蕭遙問:“這裏平時有多少人上班的?”

“有八九個吧。但除了上面來了通知要辦事,不然基本不會有人來上班的。”老張道。

蕭遙點點頭,和老張到處看。

她在這個鎮上待了整整一個星期,到各個村子去走訪,走訪扶貧的問題,走訪賭博成風的問題,走訪當地村委懶政的問題,除了相關涉事人員,她還多做了一趟,采訪這些人的鄰居,以證實自己內容的可靠。

在走訪這些問題時,她也發現,國家建設新農村的工程,其實一直在進行著。從鎮上到村子裏的鄉道,全都是水泥路,從鄉道進入各個小村寨的路,也都鋪了水泥路,就連小溪,也都用水泥重新鋪過,在鋪設小溪時還將灌溉農田的通道給弄好了。

此外,一些示範村還有國家給蓋的籃球場和活動中心。

各村子寨子的路口,都豎起了村寨的牌子,此外還蓋了垃圾房,分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

一個星期後,蕭遙去了另一個鎮上,繼續走訪。

暑假差不多結束時,蕭遙走完了兩個省共七個貧困縣城,走訪的鄉鎮高達21個,拿到了最詳細的數據,也是第一手數據。

由於走訪過程中,她不適合拿出攝影機,所以拍攝的素材多數是小型監控拍下的視頻和音頻,照片只占比較少的一部分。

回到京城,蕭遙馬上撰稿,然後剪輯海量的視頻素材。

本來,這些材料,可以寫成一個報道,諸如農村的若幹問題這樣,可是這樣的話,能引起的熱議就不夠大了,所以蕭遙打算將之分開,讓每個報道都有一個星期左右的討論時間。

反正,她寫稿和剪輯素材也是需要時間的,這樣分配正好。

她回來第二天,容辭也出任務回來了,迫不及待地約她一起吃飯。

吃完飯,他還不肯放蕭遙走,拉著她在京城出了名的商區逛街,說叫蕭遙幫他挑幾套衣服。

蕭遙聽了這要求笑道:“你穿的,都是比較貴的牌子吧,我未必認識,況且,就算認識,也不一定會挑衣服吧。”

再說,她頂著這樣一張臉出門——雖然因為在農村帶了很長時間,臉蛋真的被曬得沒有以前白皙了,但是引人註目的功力還是不低的,和容辭逛街,很容易被認出來。

容辭道:“試著挑挑,我以後的衣服都由你負責了,你先熟悉熟悉,我不怕丟臉。”

蕭遙聽到“我以後的衣服都由你負責了”,心裏顫了一下,忽然覺得未來很值得期待,聽到後一句,忍不住笑著睨他一眼,“這麽說,你其實並不信任我?”

容辭伸手握住她擰自己的手,笑道:“沒有的事,我只是告訴你,我穿衣的下限無限低,讓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蕭遙擡眸,正好見他看過來的目光,當下點頭:“那就去吧。”

她以為自己不大會挑衣服,因此一路上都在回憶自己在電視上看到的各國男星的照片和衣服,偏生她和原主從前都不大註意這個,能想起來的不多,又不好意思拿手機臨陣查,只得想著,到時隨機應變。

不想到了一家高端服裝店,她進門之後看看容辭,又看看衣服,很快就挑出足足三套,讓容辭進去試衣服。

在容辭穿著她挑的衣服出來,幾個買衣服的女孩子首先叫好,眼睛黏在容辭身上根本舍不得移開。

蕭遙也是眼前一亮,以便上前幫容辭理了理衣服,一邊推他去照鏡子,嘴上笑道:“看看,我的審美還不錯吧?”

容辭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又看看在自己身後含笑看著自己的蕭遙,眸色和神色都柔和得不可思議,柔聲說道:“大師級別。”

蕭遙的眼神接觸到他的目光,不知怎麽,舍不得移開,目光和他在鏡子裏看了起來。

高逸軒陪梅若兮來逛街買衣服,他想買新的常服,本來是該讓造型師選的,但是造型師喜歡炫酷的風格,和他喜歡淡雅一點的風格不一樣,所以他請了梅若兮。

兩人有說有笑進入服裝店,都看到站在鏡子前眼神絞著的一對璧人。

高逸軒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蕭遙臉上的神色,是他過去從來沒有見過的,那時蕭遙喜歡他,可是為人精幹強勢,又吝於表達,所以他極少看到她眸中的愛意與溫柔,只是從她後來一些激烈的行為以及舍不得掛斷的行為,推斷她對自己是真的喜歡。

他不喜歡這樣的女子,所以他喜歡上梅若兮。

沒有料到,蕭遙在和他分開之後,和另一個男人呆在一起,居然露出了屬於女性的柔美與羞澀。

梅若兮看著蕭遙,神色有些覆雜,想走,可這是高逸軒想來的品牌店,當下便看向高逸軒,這一看,心裏就不舒服起來。

不管高逸軒心裏在想什麽,在她面前,看著另一個女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蕭遙回神,才意識到自己和容辭在鏡子裏互相看呆了,忙移開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如果覺得這套不錯,就試試另一套吧。”

容辭的嘴角翹起來,笑著應了一聲,便進入試衣間了。

蕭遙看著他進去的背影,楞了楞,想到他的耳朵又紅了,心中的羞澀一下子沒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高逸軒看到蕭遙和容辭這樣甜蜜的樣子,再也忍不住,叫道:“蕭遙——”

叫完,他就後悔了。

這樣的情況下,他叫蕭遙做什麽呢?有什麽用呢?

蕭遙聽到高逸軒的聲音,笑著一邊應一邊回頭:“高先生——”

高逸軒看到,她臉上的笑容雖然沒有收起來,但是比之前淡了許多,而且他看得出,蕭遙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因為看到的人不是心裏想看的,沒有辦法維持臉上那種動人的笑。

高逸軒的心酸澀起來,幹巴巴地問道:“你在幫容辭挑衣服啊?”

蕭遙笑著點頭。

高逸軒平時也算能說會道,可是此刻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得點點頭:“挺好的。”

蕭遙點點頭,見他似乎又沒什麽話要說了,就又去給容辭挑衣服。

這次,她轉了一圈,沒挑著衣服,挑了一雙合適的鞋子。

不一會兒,又換過一身的容辭走了出來,再次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高逸軒聽出,這衣服居然是蕭遙挑的,不由得吃驚,也吃味,看向蕭遙說道:“蕭遙,原來你這麽會挑衣服啊。”

從前蕭遙是他未婚妻時,從來沒有幫他挑過一次衣服!

一次都沒有!

蕭遙笑道:“還好,今天超常發揮了。”

這聽在高逸軒耳朵裏,就是因為對象是容辭,所以她挑衣服的天賦被激活了。

和他在一起,沒有任何天賦。

高逸軒十分難受,臉上的妒意幾乎壓抑不住了,艱難地道:“是嗎?我竟然不知道,你這麽會挑衣服!從前也沒見你超長發揮過一次!”

梅若兮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高逸軒這副樣子,是因為什麽,她哪裏看不出來。

想到自己此時作為高逸軒的女伴,卻在外人面前被無視了個徹底,而且高逸軒還為了另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她難受得想扭頭就走。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這麽做,不然明天估計就傳遍了,當下暗中扯了扯高逸軒。

蕭遙有些訝異地看向高逸軒,見了他臉上的表情,心中露出一絲不屑,從前原主著緊他,他不屑一顧,如今她對他毫無感覺,他反而吃起醋來,簡直有病!

當下道:“對待不同的人,當然有不同的表示。”因為這個人當初變心之後,對原主實在很不是東西,所以她故意要這樣的話讓他不爽。

高逸軒果然再次受到了重擊,他死死地看著蕭遙,見蕭遙臉上早就沒了笑意,眸中冷冷淡淡的,又難受得不行。

容辭伸手攬住蕭遙的肩膀,看向高逸軒:“這位先生,你是不舒服嗎?”

要不是打起來,對蕭遙的名聲有影響,他就揍他一頓了。

現在蕭遙分明不想理他,他還過來說這些,惡心誰呢。

高逸軒見蕭遙任由容辭攬著,看向容辭時臉上流露出柔情,心裏再次難受得不行,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對,理智回來了幾分,當下聲音沙啞說道:

“抱歉,我今天拍戲入戲太深,還沒走出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非常抱歉。”

說著轉身就走,走出兩步才想起梅若兮,忙回頭叫她。

梅若兮覺得高逸軒還不如就這樣走了呢,讓她丟臉丟個徹底,從此和他劃清界線。

不然一面聽他說喜歡,一面被他追求,還得忍受他對前未婚妻念念不忘,心裏可膈應可難受了。

離開了服裝店,梅若兮一路沈默。

高逸軒此時理智全部回籠了,也意識到自己這樣做讓梅若兮不舒服,因此一臉歉意地道:“若兮,剛才,對不起。”

梅若兮淡淡地道:“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不過,逸軒,你如果還喜歡蕭遙,可以考慮再去追求她。她從前很喜歡你,就算喜歡上了別人,但心裏總歸還有你的位置的。”

高逸軒目光一亮,很快想起蕭遙和容辭站在鏡子前時的臉色與眼神,苦笑著搖搖頭:“不會的。蕭遙這個人如何,我很清楚。”

她怎麽還會喜歡他呢?

就算從前氣他移情梅若兮時還抱有幾分幻想,在被他罵,被他趕出高家的公寓大病一場差點死去,一切就都煙消雲散了。

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混賬事,高逸軒難受得不行。

梅若兮道:“可是你還喜歡她,這總不是辦法啊。”

“不,怎麽會呢,我沒有喜歡她。”高逸軒下意識反駁。

梅若兮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在她的目光下,高逸軒慢慢變得心虛,然後,移開了目光。

可是,心底卻很不解。

他怎麽可能喜歡蕭遙呢?

在和蕭遙決裂之後,他和蕭遙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培養感情。

他怎麽會喜歡她呢?

從前她還是他的未婚妻時,時有時間相處,他都沒有動心,之後,沒有時間相處,他怎麽可能還動心呢?

梅若兮看著高逸軒這個神色,抿了抿唇,問道:“你還要買衣服嗎?”

她歷來對男子都無法冷酷無情,所以雖然心中很不快,但是也做不到就此不理會高逸軒。

高逸軒心神大亂,覺得若回家了,心裏肯定還是胡思亂想的,還不如在外頭買衣服,轉移註意力,因此點點頭,和梅若兮去了另一家店。

蕭遙幫容辭挑了衣服後,又被容辭拉著去給她自己挑。

她忍不住道:“我工資不高,想買普通點的衣服。”

容辭則道:“沒關系,用我的錢就行了。”說完見蕭遙露出不虞的神色,就道,“我聽說,以結婚為目的談戀愛的男女朋友,男朋友都會上交自己的工資卡的,我也想給你,然後讓你買買買。”

蕭遙還是希望大家財政獨立。

容辭道:“我們也可以獨立啊,但是我是你男朋友,我喜歡你,愛你,我想把好的東西送給你啊。再說,斷沒有我穿牌子貨,你隨便買的,走,去買衣服。”

蕭遙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只得跟著他去給自己挑了幾套衣服。

剛回到家,蕭遙就接到唐小姐的電話:“你看到網上的消息沒有?內容是說西南好幾個地方的扶貧工作沒做好,導致很多人還是住搖搖欲墜的泥磚房子。這個報道,該不會和你報道的重合了吧?”

蕭遙道:“我也打算報道扶貧,但也算不上重合。”說完謝過唐小姐,掛了電話就上網看這則報道。

這是邵記者寫的,內容是西南某地雖然屬於一線省份,但是卻窮得可怕,在這個年頭,居然還住在搖搖欲墜又漏水的舊房子。

此外,報道中受訪的屋主表示,他們家每個月只能領幾十塊補助,以及國家扶貧援助發放的東西,其他時間,就什麽都沒有了,可是這些,對他這樣的家庭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

在報道的最後,邵記者呼籲國家重視這個問題,聽到這個村民的心聲。

配著報道,蕭遙還看到一張屋主的照片。

而且這個屋主很眼熟,正是被兒子恨著被女兒懼怕的沈華生!

不得不說,邵記者的照片拍得不錯,照片裏的沈華生目光含著熱淚,已經不再年輕,有了溝壑的臉上,帶出一條條紋路,仿佛都是被生活的刻刀一點點劃出來的。

蕭遙仔細看了看評論,看到很多人開始罵國家,並且“渾身發冷”“

氣得發抖”,要求有關部門出來給個說法。

還有很多人,則問這是哪裏,有沒有地址,說自己想捐款。

最後,則是各省人民的嘲諷了——雖然不在城市吧,但是他們也喜歡在論壇撕起來的。

“哈哈哈,說好的有錢省會呢,看看這窮人,窮得像什麽樣子?兩個一線城市,不平衡一下貧困山區嗎?”

蕭遙正翻著評論,手機就響了,這次是黎記者打來的——她在電視臺時,和黎記者沒有互留電話號碼,但是離開電視臺時,黎記者特意找唐小姐要了她的號碼,並和她聯系過。

電話接通了,黎記者說道:“蕭遙,你看到邵記者的報道了嗎?看到了是吧?說起來,這事可能是我不對。之前你去了西南,邵記者跟我打聽你的近況,我告訴他了,之後他也去了西南。我不知道,他報道的內容和你報道的內容會不會重合,不過這事,是我對不起你。”

蕭遙聽了有點吃驚,原來居然有這樣的隱情嗎?

她道:“這倒也沒什麽,就算是大家奔著同一個地方進行同一件事的采訪,也能寫不同的稿子。不過,以後他在打聽我的事,你就不要說了吧。”

邵記者這個人,兩面三刀,她並不喜歡,也不想與之有什麽聯系。

黎記者答應了,又再三說了抱歉,才掛了電話。

沒過多久,邵記者的電話也打進來了。

他一開口就是道歉:“蕭遙,我聽唐女士說,咱們的報道可能重了,是不是真的?真的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去到那裏,問過人,聽他們說沒見過你,又被沈華生拉著,所以才報道了他。我沒對你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吧?”

蕭遙道:“沒什麽。再說,就算報道重合了也不打緊,真實就行。”

“我這絕對是真實的。”邵記者說道,

“你不知道,這個沈華生有多慘,老婆的腦子不好,經常會走丟,一旦走丟,就得他拿錢去領回來。還有,他有兩個孩子,都在讀書,小女兒腳有點問題,也沒錢就醫。你說,國家老扶貧,怎麽就扶出這樣的人間悲劇來呢?”

蕭遙問:“他就是這麽跟你說的?你跟其他村民核實過嗎?”

“那麽老實巴交的漢子,不可能撒謊吧。”邵記者說道。

蕭遙實在想不出沈華生哪裏老實巴交了,尤其是發怒打自己孩子時,說兇神惡煞也不為過,和老實巴交完全沒有關系。

掛了電話,蕭遙馬上坐在電腦前,打算熬夜把扶貧這篇稿子寫完,爭取第二天就報道。

由於她和唐小姐、毛千餘新成立了公司,所以是打算按照節目一樣,一期一期地報道出來的,雖然毛千餘下周的報道已經出來了,但由於上周沒有預告,所以臨時更換也沒什麽。

蕭遙熬夜寫完一部分,第二天白天一直埋頭剪輯,就連容辭提出一起吃午飯,也說沒空。

容辭只得帶著家裏準備好的午餐過來,讓蕭遙在一旁吃飯喝湯,自己則坐在電腦前,根據她的要求進行視頻剪輯。

之後兩個人一起忙碌,終於在下午五點多,將視頻剪輯出來。

兩人見時間來不及了,因此飯也沒吃,開始看剪輯的視頻,看看有沒有什麽敏感問題。

容辭一邊看,一邊皺眉頭:“這個問題的確很嚴峻,扶貧吧,等於扶懶,不扶貧吧,這些人又真的窮。不說別的,給錢或者給東西,起碼能讓這些人不剝削他們的家裏人,也算側面迂回讓他的家裏人好過點。”

蕭遙點點頭:“是啊。”這是她采訪時,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這些人,扶貧吧,他們會越來越懶,但是不扶貧吧,他們對妻兒吸血,進一步壓迫妻兒過溫飽生活的空間。

容辭說道:“不過,國家有的是聰明人和智庫,他們會想一個盡量兩全其美的辦法的,你是記者,只管真實報道就是。”說完又提起邵記者的報道,說道,“這個人,倒是愛報道假新聞嘩眾取寵。”

蕭遙聽出他語氣裏的不喜,就道:“我以前也是這樣的。”

容辭聽了,扭頭直視她的雙眼,說道:“可是我認識的那個蕭遙,是知錯能改的蕭遙。她很能吃苦,她為了報道事實不怕艱辛。她聰明機智勇敢……”

蕭遙聽著聽著笑了起來:“想不到我在你心裏這麽多優點。”

容辭見她言笑宴宴的,就伸手輕輕捏她的臉蛋:“或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兩人看完了,馬上直奔公司,將剪輯好的內容交給唐小姐,讓唐小姐馬上發出來。

公司的視頻是主打網絡播放的,因此在審核上比較輕松,又加上唐小姐有人脈,因此當晚八點,幾乎沒有審核,就在某個大網站播出了。

這個節目由於有蕭遙存在,所以一開播,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接連幾期節目下來,網友們覺得毛千餘和唐小姐的報道也很棒,所以雖然沒看到蕭遙的報道,但也一直在追。

當晚,很多人沒有打開視頻觀看最新一期節目,因為他們還在為邵記者報道裏那個可憐的沈華生而憤怒,只想在各大論壇發帖討論,無限擴散這個消息。

當然,也有人是準時觀看節目的。

他們看到今晚報道的記者,居然是自己一直期盼的蕭遙,頓時打了雞血似的激動,馬上暫停上廁所,將手機或電腦充滿電——一切準備起來,這樣就不用中途被迫去忙別的了。

唐小姐和視頻網站的高層以為,蕭遙的報道上線,觀看人數將會漲一波,可是看到後臺實時監測到的數據,都大吃一驚。

播放量不僅沒有漲,還比上周低了很多,這個數據,說是暴跌也不過分。

網站高層對蕭遙極具信心,當下安慰唐小姐:“沒有提前宣傳,而且大家也在討論邵記者的報道,沒空來看也正常。等今晚口碑擴散,大家知道蕭遙報道,播放量一定會起來的。”

邵記者也是有人脈的,得知蕭遙今晚開始報道她在西南的走訪內容,便準時收看——他相信,以自己這報道的熱度,蕭遙是無法超越的了,但是,去看看自己碾壓對方,也很治愈嘛。

邵記者看到熟悉的城市,一顆心跳了跳,覺得很不安。

因為,他報道的,也是這個城市。

之後再看到熟悉的鎮中心,一顆心再次急跳起來。

這和他采訪的,是同一個小鎮啊!

會不會,報道的也是同一個人?

邵記者看著看著,見彈幕上有人問“為什麽彈幕這麽少這麽冷清”,緊張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

接著,是壓抑不住的得意。

蕭遙的報道這樣冷清,根本沒人看,這表示什麽?表示蕭遙在隔了幾個月,熱度已經不在了!

而且,他此刻是希望蕭遙也報道沈華生的,畢竟報道相同的人物,卻又不同的熱度,才顯出他的能力來。

屆時他再發幾條通稿,說自己的熱度碾壓蕭遙的熱度,相信自己馬上將名揚全國。

這時,網友們也發現蕭遙報道的地方,和邵記者報道的是一個地方了。

看著看著,大家看到沈華生家門口的小土路以及熟悉的家門口,確定兩人報道的是同一個地方,采訪的是同一個人,心裏都湧上巨大的失望和難過。

他們希望看點新的內容,可是蕭遙這個,分明就是邵記者的冷飯啊。

邵記者已經炒出熱度了,蕭遙再炒,有什麽意思?

不少人忍不住跑去論壇發帖吐槽,說蕭遙江郎才盡了,還說蕭遙的團隊是廢物,根本不關註邵記者的新聞,居然放出報道同樣一個人的視頻來。

他們發完帖子,馬上回去繼續看視頻,打算多截圖來說明,讓大家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失望,這麽苛責,免得蕭遙那些粉絲出來罵他們是黑子。

他們再看,看到的是一對正在削竹子的忙碌小兄妹,聽到他們對未來的憧憬,鼻子頓時酸酸的。

這報道看起來,蕭遙雖然像炒冷飯,但是似乎也炒出了不同的點,因為從小兄妹入手,真的很催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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