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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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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3 章 -

消息剛傳來,蕭遙馬上行動了,讓自己從行動者變成受害人。

她先到北平政府報案,含糊其辭說自己丟了一些首飾,之後又去在北平結交下的最大地下黑|社會大佬那裏求助,說自己丟了一大批財富與首飾,若他們能找回,她願意拿出一半來答謝他們。

當然,蕭遙希望他們在找到盜竊者之前,他們能提供一些信息。

這位大佬得知她居然是北平最近引起異動那筆財富的主人,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大吃一驚,吃驚過後,就有些止不住激動地告訴她:

“我們剛得到消息,是東瀛人帶人去偷走的。除了東瀛人,各國領事也偷偷帶人去了,總之有點名氣的勢力都出手了!你被騙了!被圍在你身邊那些人騙了!”

說完話,這位大佬見自己的心腹給自己打眼色,知道自己過於激動了,連忙控制住臉上的猙獰表情,讓自己不至於太失態。

蕭遙露出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不住地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一直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

這位大佬控制好臉上的表情,露出一貫的老練才嘆著氣說道:“這個亂世,到處是情報員,根本不需要你說出來,但凡你表現出一點,他們就能查得一清二楚。那位三井先生,那位錢先生,都不是普通人。”

蕭遙的臉色再次刷白:“他們不可能騙我的,不可能騙我的。”

坐在對面的大佬神色覆雜地看向她,心裏感嘆又一個可憐被騙的女人之餘,又不免起了股奇妙的嫉妒心理,好奇地問:“這些錢,你是從何處得到的?”

蕭遙心不在焉地道:“我與宣康帝有點兒關系,又有人出謀……”她似乎意識到說漏嘴了,連忙改口說道,“我自己再想些辦法就從一些過去顯赫的家族中拿到了。”

坐在蕭遙對面的大佬與自己的心腹飛快地交換個眼神,心腹忍不住開口:“你要這麽多財富做什麽?我蕭家也是大族,本身並不缺錢。”

蕭遙露出淒然的神色,讓對面兩個男子的心都忍不住揪起來,只聽她哽咽著說:

“我小時被抱走,長大後才回到蕭家,我媽媽固然愛我,可是我爸爸和三個哥哥,與我並不親近,又有兩個嫂子,加上家裏的境況大不如前,我若要出嫁,嫁妝是沒多少的。我想嫁的人位高權重,若嫁妝少了,我怕被人笑話,便有人給我出了這麽一個主意,啊,不是,我是說,我自己想出了這麽一個冒險的辦法,結果僥幸成功了,可是想不到……”

她顛三倒四地說著話,一邊說一邊低下頭拿帕子抹眼淚,好不悲傷,當然掩飾心虛的動作也沒瞞過對面的兩人。

又坐了一陣,她借口說自己心神大亂,沒有辦法好好地說話,再次拜托了大佬,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大佬與心腹第一時間吩咐人去找線索尋回那筆巨款。

命令發出去了,大佬才看向自己的心腹:“你怎麽看?”

“要從遺老財閥那裏要到錢,一定需要宣康帝的信任與幫助。我倒是很好奇,她是如何讓宣康帝相信她的。宣康帝覆辟失敗過,不大可能隨便相信一個女人的。”心腹沈吟著說道。

至於有人為蕭遙出謀劃策,這是擺明了的事,都不用細說,畢竟他們都了解蕭遙是怎樣的一個人,知道她斷然沒有親自辦成這事的本事。

大佬笑起來:“這有什麽奇怪的,第一,蕭遙很美,那麽個俏生生的姑娘,水嫩嫩的,若是我,我也願意寵著她信任她。”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溫和下來,接著說道,

“此外她從北平一路逃去津門的,倉皇失措,身世讓宣康帝起了同病相憐之感。第二,她交游廣闊,與很多勢力都交好,能說動人辦事。這兩個條件合起來,宣康帝信任她很正常。”

心腹點了點頭,忽然臉色一邊,站了起來:“糟糕,我們應該留下她的。她顯然心神大亂,此番回去,還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套話呢。



大佬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良久嘆息一聲:“罷了,如今這情形,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我們再瞞著也是無用。”他們這些黑道的勢力,或許是最遲知道這個消息與線索的,再瞞有什麽用?

心腹想了想,頹然坐下。

半晌還是忍不住看向對面的大佬:“我總覺得,蕭遙能結交那麽多人,不像是為了嫁妝而弄來巨款的人。以她的身份,積攢財富的渠道,應該來自那些被她迷惑的男人。”

大佬想了想:“本來我也不相信,可是一想到,她居然為錢行至擋槍,並且不管不顧在酒樓裏和周太太鬧起來,還砸了茶杯,我便不得不信。這世上,有精明的女人,但是也有愚蠢的女人。另外,許多精明的女人,最後也不免被愛情這樣的陷阱俘獲。”

心腹聽了,想到蕭遙對錢行至的癡戀與癡狂,也不得不點頭承認,並感嘆:“這女子,實在太容易被愛情俘獲了。”

大佬閉上眼睛點點頭,心中不免羨慕。

能讓這樣的絕代佳人死心塌地,實在容易讓男人嫉妒。

心腹忽然問:“如果那筆巨款被我們拿回來,要通知蕭小姐麽?”

大佬點頭:“當然,還要把適合的首飾送給她。一來,我向來憐惜她,二來,體現我們的義氣。三來,也算我們與蕭遙交好了。”

蕭遙能從那麽多摳門低調又機警的遺老和舊財閥那裏拿到那麽多錢,本身就說明了她的能力。雖然她背後有高人,可這個高人為她服務,也是她的本事。

蕭遙在路上遇上幾個小勢力,心神大亂之下,“不小心”又透露了一些內容。

回家“冷靜”了半天,她就氣勢洶洶地殺去三井先生那裏。

蕭遙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找三井撒氣,就看到渾身到處流血顯得很狼狽的珍子。

蕭遙快步上前,對著躺在床上的珍子就是幾巴掌,極其敗壞地用東瀛語道:

“我信任你,把那筆財富托付給你,你居然沒守住,還讓人懷疑到我身上來!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還說我蠢,我看你才蠢!”

珍子本身就重傷,再被打,馬上吐出幾口鮮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拿含恨的目光瞪著蕭遙。

這次出擊,她手上的力量死傷過半,一向很合得來的小泉,也死在這次行動中了。

三井先生見狀,連忙上前勸蕭遙:“蕭君,請手下留情,珍子如今重傷。”

蕭遙看向道貌岸然的三井先生,想也沒有多想,隨手就是一巴掌,目光中帶著憤怒與淚光:“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你更惡心!騙我很好玩麽?”

說完如同一陣風似的,飛快地轉身出去。

三井看到她的淚光,如同被燙了一下似的,怔了怔才忙叫道:“蕭君,你等一等……”

蕭遙的身體一頓,可是沒有回頭,還是義無反顧地快步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她身邊的人臉色難看地迎面沖了進來:“蕭君——”

蕭遙站住,看向來人,臉色難看地問:“什麽事?”

任誰也知道,此時此刻的消息,必定不是什麽好消息。

來人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上的信遞給蕭遙。

蕭遙連忙拆開手上的信,然後接過手下拿來的一本書籍,對著暗語翻譯起來。

她翻譯完,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蒼白,嬌軀更是顫了顫,仿佛被消息打擊得已經無法站住身體了。

已經讓人去給珍子治傷的三井見了,讓人端來一杯溫熱的茶水,遞到蕭遙跟前:“蕭君,你喝口茶……”

蕭遙接過茶,直接潑到三井身上。然後把茶杯也砸到三井的頭上,扶著門框站穩身體,看著三井,目光如刀:“好一個擴張派,好一對情深似海的鴛鴦,騙得我好苦啊!”

三井沒有管被潑到自己頭上的茶水,忙伸手攔下蕭遙:“蕭遙小姐,我與珍子小姐不是鴛鴦。此次我與她合作騙你,只是因為戰略需要,絕對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除了此事,我沒有騙你別的,請你不要懷疑我的心。”

蕭遙異常憤怒,想拿東西砸三井,可是沒找到,直接把手套解下來,砸向三井的臉:“你給我滾!”

三井被一砸,並沒躲閃,可是看到盛怒中的蕭遙,不得不退了兩步:“蕭君,我希望你回去想清楚,這件事我是有苦衷的,出了這事,我沒有騙你別的。”

蕭遙什麽也沒說,踉蹌著出去了。

三井先生看到,蕭遙走了幾步才在來人的攙扶下穩住身體,只是走出幾步,又忍不住伸手拭淚——那樣的動作,除了抹眼淚,再沒有別的可能了。

三井想到這裏,忽然想起蕭遙把手套砸了,迎著冷風,想必冷得很,忙吩咐人找出一對新手套,自己親自趕去送去給蕭遙。

想當然耳,蕭遙對他誤會很深,不僅不肯要他送去的手套,甚至不肯見他。

他沒辦法,只得把手套從車窗裏扔進去,望著蕭遙的車子遠去,才命人將車掉頭,往回走。

直到車子遠去,喬裝過站在路邊的龐無瑕才感嘆:“不愧是大美人,連三井這個狠辣沒人性的東瀛人也對她呵護備至,被她責罵也甘之如飴。”

顧北希陰沈著臉道:“何必說得那般深情,左不過騙局被拆穿,還想穩住蕭遙,才如此放低姿態。”

說著想起三井的車在蕭遙的車外跟著,蕭遙從始至終沒有露過面,只喊出一個帶著無限怒意的“滾”字,不免想到,她或許又被騙了,所以才那樣憤怒與不給人面子。

龐無瑕笑了笑:“這可難說,從周舫到錢行至,我可以肯定,蕭小姐這樣的美人,即使喜歡人,也是喜歡高大英俊這一類的,那位三井,倒是很符合她的審美。”

顧北希沈下臉:“好了,專註自己的任務,不要管別的。”

龐無瑕聽了,看了看顧北希,忽然也沈下俏臉。

三井回到家中,洗幹凈手又換了一身衣服,又將蕭遙砸他的手套收好,這才起身去看珍子。

珍子是個可怕的女人,對自己很狠,她只是暈厥了一陣子,很快便清醒過來。

看到三井進來,她問:“你覺得,這一切,是蕭遙的自導自演麽?”

三井搖頭:“如果只有華國東派知道,那可能是她自導自演,被錢行至策反了。”他說到這裏,眉頭不自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但是不僅錢行至的人知道,各國領事以及稍微有點勢力的都知道,只能說有人走漏了風聲。”

珍子的脖子和額頭由於失血過多變得慘白,但是被蕭遙打的地方高高腫起,顯得猙獰可怕,她咬著牙道:“即使不說她自導自演,也是由她洩密的!她癡迷那個錢行至,誰知道她不小心說過什麽話?”

說到這裏仿佛有些不服氣,又道,“不過,我始終懷疑她!”

三井淡淡地開口:“拿出證據,證明你的猜測。”

珍子沒有證據,於是看向三井身旁的副官:“你說。”

副官道:“蕭君進來責罵珍子小姐時,我註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她怒極之餘,說的是我們大東瀛的話。我想,任何人在急怒交加的情況下,說的都是自己的第一語言。蕭君既然把大東瀛語當作第一語言,可見在她心中,東瀛是很重要的。我不認為,她會背叛東瀛。”

珍子聽到這話,冷笑一聲,就要再說。

三井先生卻率先開口:“珍子小姐,我認為你現在不是追究別人的責任,而是應該反省自己為何失敗。”他冷靜的目光看向珍子,“你,要為這次的失敗負責。丟失的銀兩和珍寶,還有大東瀛皇軍逝去的生命,這都是你的罪。”

珍子咳了咳,嘴角沁出一縷鮮血:“是我的罪,我自然會認,但是我認為,這次的事別有玄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定會追究到底!”

三井先生點點頭:“很好,我支持你追究到底。但是,你絕不能暴露蕭君的身份。”

他說完,很快便出去了。

珍子看著三井先生離開的背面,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她以為重見初戀情人,而且與他同在這片大地上為大東瀛帝國服役,有共同的理想,他們能重新開始。

可是,他們不但沒能重新開始,他還變心了。

她以為成功騙過蕭遙,讓她交出藏寶地點,自己將魚躍龍門,創造屬於自己與滿蒙的輝煌。

萬萬沒想到,她不但沒能魚躍龍門,反而遭受重創!

珍子躺在床上,想起當時拿到藏寶地點時的欣喜若狂與自得,五內俱焚,不由得又咳了咳,嗆出一大口鮮血。

蕭遙回去了以後又去找錢行至,把他臭罵一頓,又砸了些東西,才哭著出來。

路上遇著一個相熟的文人,因玉容慘淡,被關心地追問,又潸然欲泣地回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說著說著仿佛再也不能承受痛苦了,丟了魂似的回家。

因蕭遙不是大張旗鼓地找東西,只是報了失竊,又暗中去見了好幾個人,神情十分不好,因此許多關註著這件事的人,都笑自己擔心太過,居然認為蕭遙此人能設計那樣一件大事。

但還是有很多人仍將目光放在蕭遙身上。

畢竟能從那群一直喊窮的遺老與舊財閥手中拿到那麽多錢,本身就代表了能力非凡。

可是很快,這點子懷疑就接二連三地打破了。

首先,許多有人脈的人都得知,津門的宣康帝得知這消息之後,勃然大怒,大喊蕭遙騙他。

接著,在非正道勢力那裏做臥底之人傳出消息,此事不是蕭遙的手筆,而是她背後有人出謀劃策。而蕭遙之所以謀劃這一筆錢,是因為想以此為嫁妝,嫁給一個高官。

最後,一位文人以悲憫與憐惜的口吻,寫了一篇絕代佳人因為愛情接二連三被騙的,在最後言辭犀利地諷刺男子以愛情為武器欺負一位弱女子的惡行。

綜合這些消息,許多人認為,很快得出結論。

一,背後有人以蕭遙的美貌為武器,以幫蕭遙謀劃嫁妝為由讓蕭遙欺騙宣康帝,可惜這筆錢目標太大,又被人弄走了。

二,那位蕭遙想嫁的高官,應該是錢行至。

三,那篇的原型,想來就是蕭遙。因為當日,有人曾見過蕭遙與那位作家會面。

得出這些結論,大家徹底將目光從蕭遙身上移開,而是開始找蕭遙背後那人的身份。

錢行至青腫著一只眼,受到了許多男子的羨慕嫉妒恨。

可是他沒有心情註意這些事,他的所有心神都用在追查那筆巨款最後落在了何方勢力手上。

何亦歡的人也在查,可是一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兩人交換信息時,錢行至忍不住懷疑地問:“你說這事,有沒有可能時蕭遙自導自演的?”

何亦歡想了一下歷史上的蕭遙,有點遲疑,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大可能。”

蕭遙本來就是個高級交際花,她與很多權貴與作家交好,受到了追捧,為了往身上貼金,她將很多事都往自己身上扯,讓人故意懷疑到她身上來。

這次,蕭遙背後明明有高手出謀劃策,可是蕭遙極力隱瞞,只說是自己想辦法辦到的,若不是她當時心神大亂不小心說漏了嘴,怕這事又要變成這位交際花的“傳奇”。

錢行至想了想,露出苦笑之色:“的確不大可能是她做的。當時各方勢力都出動了,最有可能,還是走漏了風聲。”

何亦歡點點頭,看了看錢行至,微微嘆息一聲,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說什麽。

錢行至見了何亦歡的目光,摸了摸還沒消腫的眼睛:“我這次北上,本就為了那筆錢而來,可是卻因為行事不小心,被三井捷足先登,以後,我怕是要加倍小心了。”何亦歡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她咬了咬下唇,用受傷的目光看向錢行至,慘然笑道:“你是怨我那日約你見面,被她看到了,是不是?”

錢行至看到何亦歡受傷的面容,冷硬的心軟了軟,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是怨你,我是怨你自己。我本可以派人去見你的,可我實在忍不住……”

他看了何亦歡一眼,移開了目光。

何亦歡聽出錢行至的潛臺詞,心裏終於好受了些,柔聲說道:“對不起,我因為此事失利,所以心情有些不好,你不要怪我。此事,你是對的。以蕭遙對你的深情,本該跟你說更多的,可是卻被三井捷足先登了。”

錢行至點點頭,過了半晌忽然開口:“亦歡,你會不會覺得,為了情報欺騙一個女人的感情,是不對的?”

何亦歡聽了這話,楞了楞,輕輕說道:“我聽過一句話,在情報員的世界裏,欺騙與謊言才是主體。”

錢行至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何亦歡卻很不安,錢行至是從來不會為他做過的事後悔的,可是此刻卻問欺騙女人的感情該不該,難道,他動搖了?

想到這裏,她關切地看向錢行至:“行至,你動搖了,是不是?”

錢行至回神,搖了搖頭,露出一個不羈的笑容:“我不會動搖的,我會為了我的目標披荊斬棘,所向披靡,沒有什麽能動搖我的決心。”

何亦歡松了口氣:“好,那我們繼續追查那筆巨款的下落,一旦有任何消息,我們共享,到時平分。”

錢行至點了點頭。

西派為了這筆巨款,這次出動了不少人,李先生與季先生都親自出馬了。

李先生以其卓絕的軍事才能指揮手下的人員連番伏擊,季先生則以其卓絕的情報才能密切關註所有的情報並及時給李先生提供最新消息,兩人合作無間,終於拿下了這筆巨款。

巨款到手之後,兩人兵分兩路,李先生領著部隊馬上按照原先設定的計劃,化整為零,從各地農村將財寶慢慢往西南轉移;季先生則領著部隊開著大車吸引各方勢力的註意。

因為事先做了周密的計劃,季先生的車開出三天,才終於被人發現,然後一路受伏擊往西北而去。

足足半個月,季先生才徹底擺脫了各方勢力的追捕,帶著剩下的人員往南方趕,與李先生匯合。

兩人匯合之後,季先生將之後收集到的情報告訴李先生,末了說道:“我本來以為,給我們傳訊的人,便是那位蕭小姐,可是聽到後面的消息,便不這樣想了。”

李先生看向季先生:“你認為,蕭小姐背後之人更有嫌疑?”

季先生點頭:“如果真有那麽一個人的話。”

李先生點了點頭:“我們不必管是什麽人,只要可以爭取,就是我們自己人,不需要查清楚他到底是什麽人,祖上又有些什麽人。”

季先生含笑點頭:“這倒是。不過我們兩個私下談話,我才這樣與你猜測一下神秘俠的身份。”

這樣一筆巨款,是他們過去做夢都想不到的,可是現在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他們拿到手上了——或許說輕而易舉不合適,但是和過去的行動比起來,真的很輕松。

李先生抽了口煙,沈吟良久:“根據你得出的消息,蕭小姐很可疑,但誠如你所說,她背後那個出謀劃策的人更有可能。”

季先生點頭:“蕭小姐的性格,以及她作為這次事件的中心,也讓我不敢想是她。”一般策劃這種事的人,是會在事件中完美隱身的。

蕭小姐不僅沒有隱身,反而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情報員,是不可能讓自己暴露在眾多目光之下的。

李先生聽了這話笑起來:“這倒不是什麽判定的理由,就像軍事行動,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有時只是拿來迷惑世人的手段。”

季先生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時又有人拿了一封厚厚的信件過來。

季先生打開信件一看,遞給李先生,又從懷中拿出一份稿紙遞給李先生:“蕭小姐的筆跡與晨光乍現的筆跡不一樣,蕭小姐可以排除了。”

李先生在書法上頗有成就,將兩份筆跡看了看,點頭:“這兩份筆跡,的確不是同一人所寫。”

季先生此時看完另一份資料,嘆了口氣:“這位蕭小姐也是可憐,被很多文人惋惜同情,但是被很多世家暗地裏嘲笑。另外,還被那些遺老與舊財閥恨之入骨。”

李先生點頭:“她不僅騙了那些遺老與舊財閥的錢,還暴露了這些人不像他們原先嚷嚷的那般沒錢,這些人自然對她恨之入骨。”說完想了想,“這位蕭小姐弄到的錢,最終落到我們手上,也算是一份香火情了,我們的人若方便,到時幫她一把罷。”

季先生馬上點點頭。

蕭遙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澤北先生,沈著臉說道:

“我收到了密信,是按照密信行事的,這事絕對不能怪我。反倒是你們,密信居然也會被擴張派破解,實在太叫我吃驚了。要不是我發現不妥,當機立斷四處奔走,我的身份便會被懷疑!”

澤北面對蕭遙這不客氣的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馬上笑著安撫:“你不要生氣,此事是意外,誰也想不到田中居然投靠擴張派,狠狠地捅了我們保守派一刀。如今山本先生已經被帶回東瀛受審,而田中則高升了。”

蕭遙皺起眉頭:“擴張派還能高升?就算我們內部這裏出了問題,也只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珍子弄丟了寶藏!”

澤北馬上點頭笑道:“這的確如此,所以我們保守派只犧牲了一個山本,在別的方面,我們氣勢如虹。保守派如今,需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保守派如今揚眉吐氣,因為他們弄到的巨額財寶,是被擴張派弄丟的——擴張派不僅沒能弄到財寶,還將保守派弄到的弄丟,如今受到了各方面的訓斥。

蕭遙這才點了點頭:“能敲狠一點,就敲狠一點罷。珍子三番四次與我過不去,還騙了我的寶藏,我絕不會放過她!”

澤北馬上點頭,斟酌了字句後,又開口:“三井先生雖然是個才俊,可他畢竟是擴張派,他行事永遠把擴張派的利益放在前面,希望你知悉。”

蕭遙露出嘲諷的笑容:“放心罷,便是以前不知道,我以後也知道了,再不會被他騙!”

澤北見蕭遙不像為三井傾心的模樣,放心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是我們保守派第一次把擴張派逼到如此境地,算下來,全是你的功勞。上面已經說過,這次勢必為你爭取足夠多的權利。”

蕭遙聽了這話,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當真?總算,上面還有明白人。”

真沒想到,保守派和擴張派之爭居然到了這種地步,為此居然絲毫不在意她被騙寶藏,而是讓她升職!

澤北滿意地看向蕭遙:“所以,你要更專心為大東瀛帝國效力,為我們保守派效力,我們該給你的好處,是絕不會少的。”

蕭遙馬上點點頭。

沒過兩天,蕭遙果然拿到了高升的調令。

只是這個任務讓她皺起了眉頭,因為是審東瀛內部的電報員——內部認為,這次的事走漏了消息,弄得在北平的勢力幾乎都知道,鐵定是有內奸,而華國的這批情報員,首當其沖受到了懷疑。

而蕭遙要做的,便是找出真正的內奸。

一看到任務,蕭遙便去找澤北:“這個任務我不接!我是情報員,一旦去審問內奸,我的身份便會暴露,你們這是故意讓我去送死!”

澤北連忙安撫:“不用你親自去審,你交給手下就行了。你只需要管好手下,必要時向上面匯報工作。”

蕭遙擺手:“這實在太無趣了,我不想做。”說著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綠瑩瑩的鐲子,“上次的事,我差點暴露了身份,我不想再被人懷疑了。還有,我很缺錢,我想做容易來錢的工作。”

澤北無奈,只得道:“你先暫時管一管,我和上頭反映一下。”

蕭遙立了大功,上頭已經決定,一定要安撫好這位美貌與運氣同樣出色的情報員。

蕭遙點頭,回去之後,將幾名電報員的資料全部看了一遍,然後沐浴更衣,甚至連頭發都洗過,又熏了別的香,穿上另一個房間常年用另一種香熏著的衣服,戴上一面面具,穿上高跟鞋,又將肩膀弄寬,便出發去大牢裏見被關著的電報員。

電報員共有五個,都是華國人身份,他們在這個職位上幹了多年,一直被密切監視,是比較受東瀛信任的那一批人。可是,說到底他們不是東瀛人,所以一旦有什麽問題,他們首當其沖便受到了懷疑。

蕭遙沒打算審問,只是來看看這些嫌疑人。

她首先看的是一號嫌疑人,這是個滿面風霜的女郎,這位女郎的目光帶著驚恐,也帶著被冤枉的憤懣。

蕭遙站在她跟前,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慢慢地打量,一點一點地打量。

似乎受不住這樣的壓力,滿面風霜女郎忍不住開口:“我不是內奸,我不是!我是忠於東瀛帝國的,我是忠於東瀛帝國的!我靠東瀛帝國吃飯,我怎麽會背叛它呢?它就是我的祖國一樣的存在,我只恨我不是東瀛人!”

蕭遙記下了這個女郎的言行,點了點頭,走到二號嫌疑人跟前。

二號嫌疑人見了她,一臉的鎮定,輕聲說道:“我為東瀛服務多年,不想一朝出問題,東瀛就拿我開刀。古語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是我之前太天真了。”

蕭遙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凝視著他。

他目光鎮定地和她對視起來,目光中看不到半點心虛。

蕭遙又去看了三號、四號嫌疑人,都沒有說話,只是聽他們陳述。

很快,蕭遙走到五號嫌疑人跟前。

五號嫌疑人與二號嫌疑人一樣冷靜,和蕭遙對視的目光十分鎮定,沒有絲毫害怕。

只是,和蕭遙對視的時間長了,他的目光一點一點地慌亂起來。

蕭遙見了,饒有趣味地看著他,一直看著他。

五號嫌疑人像是崩潰了似的開口:“我說,我說……是三號,三號王千舞,是她幹的。6號那天,我看到她說去洗手間,我想找她問話,就跟著去了,可是她根本不在洗手間,後來我問她去了哪裏,她跟我說,她去了洗手間……她撒謊騙我,所以一定是她!”

蕭遙一邊聽一邊點頭,陡然一閃,躲過了身後的忽地刺出來的一把刀,然後手肘向後狠狠一頂,將身後人頂了出去。

身後人借著被她一頂的機會,馬上一縮,然後拿著刀往左邊攻來。

蕭遙接住這一刀,和刺客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打了片刻,聞著鼻端的香風,蕭遙的動作略微一頓,很快加重加快了攻擊,一拳打在刺客的臉蛋上。

真是想不到,何亦歡居然能混進這種地方,混進來也就算了,身上居然還帶著原先的香水味道。

作為一個情報員,這樣的做法,幾乎是不可理解的。

何亦歡敢這樣做,是篤定這裏不會有熟悉她的人?

想到這裏,蕭遙一腳踢開何亦歡的刀子,又是一拳打向她的臉蛋,打得何亦歡眼前發暈,便一把將人踢向身後一個牢房。

在何亦歡半個身體進入牢房時,蕭遙連忙一拉牢門,將何亦歡夾在牢門中間。

另一人見何亦歡被控制住了,一拳打退一個兵卒,然後拿出槍指向蕭遙,沈聲威脅道:“住手,把她放出來——”

蕭遙用槍指著何亦歡的腦袋,用同樣低沈的聲音說道:“我們試試,誰的子彈快。”

來人似乎一怔,很快將子彈上膛,語氣輕松地道:“她的確是我的同伴,但你錯估她的重要性了。”

蕭遙同樣扣了扳機:“是麽?

那我便豪賭一場好了。”說著扣住扳機的手指慢慢收緊。

何亦歡的冷汗不住地從額頭上下來,目光看向錢行至,帶著恐懼與哀求。

錢行至看到何亦歡這樣的目光,清清楚楚看到她眼中的恐懼與哀求,一怔,心中有種奇怪的感情似乎突然就沒了,只是,他還不知道是什麽感情。

何亦歡見錢行至居然陷入了沈思,心裏暗罵一聲,可是卻不願意放棄求救,因此“啊”的一下,低呼出聲。

她不能死,她回到這個亂世,是要完成自己的事業的,是要改天換地的,她決不能死!

在周舫的大本營裏,有她與周舫多年的奮鬥,有她與曲邵敏弄出來的很多東西,那是確保周舫比其他軍閥與任何勢力都先進的存在,確保周舫有機會取得最後勝利的存在,她決不能死,她還沒享受到勝利的果實呢!

錢行至回過神來,看著何亦歡玉容慘淡的樣子,心腸終於軟了下來,低喝道:“住手——”

蕭遙通過兩人的視線交流,已經看出自己對面是錢行至了,當下冷笑一聲說道:“你把槍扔掉,然後撿起地上的刀子,往自己身上戳一刀。”

錢行至雖然沒有拿刀捅過她,但是曾有過拉她擋槍的想法,她一直未曾報答這份“深情厚誼”,此刻,倒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錢行至聽了,沒有動,而是看著蕭遙與何亦歡,猶豫了起來。

蕭遙笑了笑:“怎麽,不願意麽?既然不願意,那我就給這位小姐一槍好了。”說著,扣著扳機的手指,再次漸漸收緊。

心中卻好奇,以錢行至對何亦歡的感情,應該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才對,怎地在這種時刻,他居然猶豫起來了?

錢行至看了何亦歡一眼,厲聲喝道:“住手!我捅!”

蕭遙再次松開扳機,淡淡地說道:“馬上動手,不要耍什麽花樣——”

錢行至點頭:“你小心一些。”說完,慢慢地挪過來。

蕭遙見他在短時間內已經恢覆了冷靜,生怕有詐,擡腳將刀子踢向錢行至,“趕緊的,先把槍扔了,再撿刀子,不然我便開槍!”

錢行至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最終還是把槍扔到一邊,彎腰撿起地上的刀子。

他撿刀子的動作很慢很慢,因為他想趁著撿刀子的瞬間,將槍拿過來的,順便將刀子向著蕭遙扔出去,可是這年頭剛起,那槍就被蕭遙一腳踢出去了。

錢行至見失去了唯一反制敵人的機會,只得把刀子撿了起來,目光看向蕭遙,企圖再找機會。

蕭遙卻沒有絲毫遲疑,目光一瞇,冷冷地喝道:“砍右手。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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