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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廟小傳》+《說與山鬼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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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廟小傳》+《說與山鬼聽》

《夜廟小傳》

黑夜,大雨滂沱。

“將軍,前方有一寺廟,可要前去避雨?”一斥候疾馳來報,今夜的雨大的荒唐,按照往常,他們此刻應該快到京郊驛站了,而不是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耽誤了行程,官道泥濘不堪,人馬受累。

“索性也無要緊事,就在那寺廟歇下吧。”將軍穿著盔甲騎在馬上,金銅面甲下,大手一揮,帶著精銳甲士去往那寺廟。

須臾,寺廟近在眼前,自有下屬上前敲門。

寺廟裏的老丈唯唯諾諾,引將軍等人進廟,一時寂靜的寺廟喧鬧了起來。

將軍進廟以後,被老丈奉為上上座,他摘下臉上的金銅面甲,聽著外面的雨聲,背手走到門外,屋檐滴水如註,窗下芭蕉打雨,寺廟紅墻青瓦,自是難得的清凈處。

將軍卻有些百無聊賴,等雨小了一些,踏入雨中,隨意走動起來。

等到前殿時,忽然大覺光明。

原來前殿不知何時亮起了燭火,讓不大的寺廟燈火通明。

將軍上前。

發現金色佛像下的蒲團上跪著一名婦人,婦人披著一件擋風的白色狐貍毛裘衣,鴉發松松挽就,斜插一只青色玉簪,剩下的墨發用一根白色綢帶系於腰處,端的是嬌姿委頓,楊柳易折。

婦人哀怨的像神佛訴說自己的難處,隱有哽咽,外面夜黑風高,大雨如註,更添了幾份淒涼,原來她的夫君早早病逝,獨留下一雙年幼的兒女,諾大的家業被族內眾人虎視眈眈,周圍俱是虎貌豺狼,她們孤兒寡母該如何是好?

婦人說起傷心處,不禁落淚:“還請佛祖指個明路。”

她癡癡的看向高坐在蓮花臺上的金身佛祖,佛祖慈悲的俯視眾人,卻終究是泥塑的,不會言語,婦人心中愈發低落,用袖角輕揩眼角。

卻聽身後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

“哪家的婦人深夜在佛前嘩鬧,擾人清凈!”

婦人驚慌轉頭,就見一將軍披甲帶刀而來,英武帶煞,面無表情,更是心慌,連忙起身致歉。

將軍乍然看見婦人面容,原本就心撓喉癢的,此刻更如過電一般,一時呆楞在場,三魂失了七魄,耳邊聽不見任何聲音。

腦海裏唯有婦人那雙委屈含淚的春水眼眸。

消失了不知許久的英雄氣概這一刻又回到了老練的將軍身上,她該是多麽可憐無助,才哭的這般淚眼盈盈。

心痛急切之下,將軍上前,抓住婦人的纖纖玉手,沈聲保證道:“這位夫人可是受了冤屈,以至於深夜在佛前哭泣,我乃龍威大將軍,定會為夫人做主,還請夫人如實道來。”

婦人受驚之下,抽手不得,反而被這將軍抓握的更緊,眼圈已經泛了紅,又羞又氣又怒道:“這位將軍,還請放開我。”

將軍卻是不放:“夫人莫哭,我為你申冤。”

“無恥!”婦人清淚點點,嬌聲怒道,使勁掙脫了那人的大手,小退幾步:“還請將軍自重。”

說罷,便想離去。

“外面正在下雨,夫人何妨等等?”將軍追來,見婦人面色蒼白,儼然害怕的不行,心中又是愛憐又是喜歡:“夫人放心,某不是那種登徒子。”

婦人哪裏肯信,見將軍像一堵墻結結實實的堵在殿門口,早已後悔自己一個人來前殿這邊了,高聲道:“我乃英伯侯夫人,你不要亂來。”

可惜嗓音顫顫,好似黃鸝驚聲。

將軍握刀的手一緊,想了一圈,覺得英侯府有點耳熟,是一個沒落的貴族,回想了一下,搖頭道:“你不是他家娘子,他娘子早就去世了。”

婦人臉色紅紅白白,撚著手帕,這將軍似乎對京中半知半曉的:“大娘子是去世了,侯爺三年前也病逝了。”

將軍摸著下巴,心頭火熱,面上卻道:“那可真令人傷心。”

“我是侯爺娶的續弦。”婦人眸中帶淚。

死的好啊,將軍道:“原來如此,夫人請節哀。”

“侯爺病逝後,府裏就我和一雙兒女守著,侯爺庶出的小叔們想來分家業財產,時不時的上門打秋風,恐嚇我等,我心裏苦悶難言,便想去城外寺廟散心,這位將軍,可是我家侯爺故交?”年紀輕輕的小婦人看這位將軍似乎和病去的夫君相熟,故而忍著害怕,怯怯相問。

將軍正氣凜然道:“這世上居然還有已分家的庶出叔子們公然搶占故去嫡侯爺財產的事,縱使我與英伯侯不熟也得為夫人討一份公道!”

“此事交給我。”將軍手托起婦人的手:“定會讓夫人放心。”

一身白的小婦人咬著嘴唇,手指細顫半晌,終是沒有縮回來,眼睫毛還沾著淚花,說不出的清麗動人。

等再次啟程的時候,將軍就知道了這個婦人的身世,原來是英伯侯給自己沖喜用的,原身是小官女兒,被納入候府拜堂後,英伯侯就去世了,只留下一雙年幼兒女和候府給她操勞,任誰看了也要同情這位可憐的女子幾分。

故而將軍對婦人更加好了。

一回京,就讓那些候府庶出們老實認錯,不僅如此,還讓他們以前吞的財物全部打包送回來。

婦人對伸出援手的將軍很是感激,但又很是逃避,將軍對她的心思,她如何不懂。

可有些人終究是躲不過去的。

“夫人當真狠心,利用完了人就再也不相見,沒有辦法,我只能請夫人到我書房一見了。”

山莊內,將軍看見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發出一聲嘆息。

婦人有剎那驚慌,她記得她坐馬車去探望娘家,半路就昏了過去,沒成想一醒來看見的居然是將軍。

面皮薄的婦人被將軍的話說的羞愧的通紅,她坐在書房中央的椅子上,害怕又內疚,她在寺廟裏的確起了利用他的心思。

“將軍恩德,我銘感五內,但是將軍所要的,我…”婦人道。

高大魁梧的將軍走到她身前,用一根手指抵住了她要說的話語。

“夫人何必如此絕情。”將軍彎腰,手掌摩挲著婦人玉頰 :“夫人可知 ,那天雨夜寺廟相見,我還以為夫人是什麽精魅鬼怪化形。”

“我不是…”婦人臉頰通紅,唇色鮮艷的像花瓣,細聲反駁。

“那我為何見了你就昏頭了。”將軍道。

婦人臉頰更紅,其實將軍對她的好,她也知道。

“夫人不要拒絕我,多給我一些機會。”將軍緊緊握住婦人的手,目光流連在婦人羞怯的玉容上,感覺自己的心突突跳:“我第一次遇見夫人,就愛上夫人了。”

“可…”婦人心裏重重一跳,囁嚅道:“可我們不應該在一起。”

“什麽應該不應該的。”將軍笑的不羈:“人生苦短,世俗禮法,都是狗屁。”

“我只知道,我為夫人,寸心如狂。”將軍笑瞇瞇的看著婦人,他將婦人抱在懷中,吻了一下。

婦人揪著將軍衣袍的領口,荔枝果肉般的臉頰滿是紅暈,自己心跳越來越快,其實將軍這人相處久了,還是挺,挺好的,婦人輕咬嘴唇,恍惚間,有種做夢之感,暈暈乎乎。

“以後不用求神拜佛了。”

“夫人找我就行了。”

還有一篇書中書,《與山鬼聽》,是免費送給寶寶看的,會在明天這篇的作者有話說中更新

【說與山鬼聽】番外

“荒山開路,生人避讓!”

“天道助我,以驅邪祟!”

跛腳的老道人帶著自己的兩個徒弟行走在荒郊野外,他手晃一把搖鈴,青銅色的搖鈴在寂靜的夜裏震響不休,鈴聲刺耳,老道聲音更是破鑼嗓般嘔啞難聽,陰風乍起,寒意陣陣。

燥熱的夏日季節,這片山頭安靜的詭異,不見任何蟲鳴鳥叫。

“師父。”老道身後,背著桃木劍的少年道士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害怕道:“我們這次真要除山鬼嗎?這還沒走到那個槐樹村,離那還有兩三裏的山路,周邊氣運就已經壞成這樣了,可見這山鬼十分強大兇悍。”

少年苦著臉:“我擔心我們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烏鴉嘴!少說話!”老道轉身就在徒弟頭上拍了一下,厲色道:“山鬼害人,村民冒死求救到我們身上,降妖除魔本就是我輩責任,怎可見死不救?”

“那其他道人怎麽不鏟除這山鬼,我記得離它最近的門派是青城派吧,裏面可有不少像您這般歲數道行的道士,他們裝作看不見,反而讓您一個帶著我和師姐受罪送命。”

“那就任由它壯大,為禍一方嗎?”老道怒道,須發皆張。

“師父,您喝喝水。”背著除魔劍,也做道士打扮的蕭洛蘭見師父氣狠了,從行囊裏拿出水囊遞給師父:“別生氣了。”

老道哼了一聲,看見大徒弟,心情好了些,喝了一口水。

“師弟,靈幡和五彩靈旗給我拿著吧。”蕭洛蘭溫聲道:“等到了那裏,我布陣的時候,你給我壓陣。”

“不用,我拿的動,謝謝師姐。”少年對溫柔善良的師姐笑道,他和師姐都是孤兒,兩人自小就被老道收養長大,這次看老道執意涉險,他也是急了,才這麽頂撞老道。

老道是他們最親的人,這次除魔衛道,師姐明知前路兇險,還是義無反顧的和師父一同出發了,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娘子每日餐風飲露,不辭辛苦的走山路,變得風塵仆仆,背著行囊,斬妖除魔,沒有一點抱怨,就連他還會發兩句牢騷,頂幾句嘴,師姐從來是這般恬靜淡然的性格,不管是心境還是道行都比他強多了。

“我查過有關於清水縣槐樹村的縣志。”蕭洛蘭說道:“槐樹村這個地方曾經是兩個小國的交戰遺址,兩百年前發生過一場惡戰,死傷無數,縣志記載,千裏都是孤墳,白骨遍地,當時也叫墳頭村,後來新朝建立,朝廷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便改成了槐樹村。”

“槐樹是鬼樹,也不知是哪個天才想出的這個村名,這不陰上加陰嗎?不惹出大麻煩才怪!”少年道士抱怨道,他伸手將那些槐樹枝條推開,越往裏走,槐樹越多,陰氣已經凝結成陰霧了。

霧氣沈沈,老道心情沈重,等走到槐樹村時,一直陰沈的天氣反而豁然晴朗,萬裏無雲,艷陽高照。

蕭洛蘭擡頭看著陽光明媚的天氣,蹙起了眉,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山鬼竟然能改變天時了?”老道驚駭,槐樹村的人看見老道來,紛紛把人圍住,求老道救人,原來一月前,村裏有三個青年去了槐樹村的後山山神廟,再也沒有出來,村人去尋,發現怎麽也找不到山神廟,懷疑被鬼打墻了。

失去親人的村民哭個不停,老道應承下來,道明日就進山救人,待到無人處,老道卻是拉著大徒弟和小徒弟的手。

“下午你們就走,東西留下。”

蕭洛蘭搖頭:“師父,山鬼氣候大成,此處恐怕已成鬼域,如何走得?”

老道後悔莫及,推搡道:“趁著山鬼還未發現,你們快走吧。”

“我不走。”蕭洛蘭抿唇,倔強道,她怎麽能留師父一個人面對山鬼。

小徒弟想哭:“師父,你說你,沒事攬這個差事做什麽?”

老道欲罵。

“喲,小道士哭什麽呢?”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闖了進來,樹下三人皆一驚,看向不遠處穿著黑色長袍的年輕人,他看不出具體年歲,面容在二十歲左右,高高瘦瘦,笑意吟吟,似調侃道:“三位可是也來捉鬼的?”

他目光巡視一圈,最後在做道士打扮的小娘子身上停了一下,真誠道:“我也是一名道士,不如一起啊。”他拿出袖裏的羅盤,搖鈴等物。

少年道士看著年輕人行走在太陽下,身後也有影子,到了近前,面色行走如常人,放心之餘不免嗆聲道:“我哭關你什麽事啊,就憑你手裏的木羅盤。”他晃了晃手裏金色的尋妖羅盤,裏面沒有任何動靜,膽氣更盛了,嘲諷道:“一看你就是個不入流的道士,還想捉山鬼?”

老道驚疑不定的看著看似正常的道友,想了想還是勸誡道:“小道友,你還是快離開了,這山鬼恐不易制服啊。”

“人多力量大,說不定能成功呢。”年輕道士看向蕭洛蘭,唇角彎起,雙眼也彎成了一個微笑的弧度,蕭洛蘭看著他的笑臉,陽光稀疏的從樹葉漏下,他的笑容太大,眼睛彎的太細,看不見裏面任何的瞳孔,好像是在人臉上劃出來彎刃形狀,眼頭眼尾皆尖,說不出的驚悚怪異。

偏偏只她一人察覺,師父還在勸他離去。

“師父。”蕭洛蘭心裏重重一跳,額頭有冷汗,喊道。

老道看向大徒弟,還在勸:“你和小松也和這位小道走,明天我準備一個人對付那山鬼。”

年輕人雙手籠袖,走動間,大袖飄蕩,三兩步到了小道姑身前,改口道:“行吧,既然那山鬼這麽危險,我們先離去,到外面找找援手再進來。”

“怎樣?”年輕道士笑瞇瞇看向蕭洛蘭:“走吧。”

“不,我不走。”蕭洛蘭望著眼前的年輕道士咬牙道,她已經確定這個年輕道士肯定不是人,或許,很大可能他就是…

“我也不走。”小松道士也道:“師父,我們陪你。”

“那我也不走了。”年輕道士雙手抱著後腦勺,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糊塗啊。”老道眼淚縱橫,長嘆一聲,說罷便去了屋內整理明天要用的捉鬼道具。

樹下。

“你叫什麽名字?”年輕道士笑問道。

蕭洛蘭望著他,他真的很像人,靠的她這麽近,她都感覺不到鬼氣和陰氣,她看向外面的大太陽:“蕭洛蘭。”

“好名字!”年輕道士拍手:“我叫周緒。”

“蕭姑娘,何方人氏啊?”他問道。

“你問這麽清楚幹嗎?”小松不滿道:“我和我師姐從小就是孤兒,跟著師父四海為家,你呢?”

“我啊。”名叫周緒的道士笑道:“我是陰縵人。”

“沒聽過。”小松道,他煩著明天的事,去了另外一片空地擦拭靈旗去了。

“陰有野縵,其水漾漾。”蕭洛蘭道。

“蕭姑娘知道陰縵?”年輕道士揚眉,有點驚訝。

“兩百年前,有個消失的小國就叫陰縵。”蕭洛蘭盯著他,在她面前,這只山鬼露出的破綻尤其多,讓她無法忽略:“周道友自稱陰縵人,難不成是幾百年前的人?”

年輕道士靠近她,蕭洛蘭心一緊,指尖的雷符隱隱閃動。

“別緊張。”年輕道士伸手拍掉她肩膀上的樹葉,青翠的葉子瞬間變成幹枯黑色,隨風飄落,他不笑時,意外顯得很認真:“我只是愛上你了。”

蕭洛蘭眼眸瞬間睜大,有片刻的震驚,而後就是輕啐一聲:“你有病吧?”

“我沒病。”年輕道士看向蕭姑娘,又說了一遍:“我只是愛上你了。”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面對山鬼如此直白的愛語,蕭洛蘭羞惱不已,想到自己這一方狼入虎口,又不敢擅動,氣紅了臉走了。

年輕道士連忙追上去,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他停下腳步,摸著砰砰跳的心口:“我說的是真的。”

次日。

四人去討伐山鬼,剛進到槐樹村的後山,他們就看見了山神廟,廟前大柱上綁著三個奄奄一息的村民,老道上前搭救,對此行大為不解,他原先以為會花大力氣才能找到山神廟,沒想到,山神廟竟然出現在了眼前。

他還特意檢查了一下這三人是不是真人,結果自然是真的。

“救到人就好,師父,我們快點走吧。”小松說道,背起人就準備跑路。

“可是,山鬼…”老道望著近在眼前的山神廟,有些不甘心。

“師父,山鬼又沒傷人害人,就算了吧。”蕭洛蘭發現年輕道士一直微笑看著他們,打斷了師父的話。

“行吧,快走。”老道背起另一個人,蕭洛蘭正要背最後一個,年輕道士就提前將他背了起來,步伐輕松。

下山途中,村民陸陸續續醒來,小松背著的村民看見那人,瘋狂大喊大叫,手腳抽搐不止,滾落在地,指著年輕道士就砰砰磕頭:“山神老爺,山神老爺,饒命啊,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山鬼啊!”老道背上的村民大喊一聲就嚇暈了過去。

年輕道士背著的則是抖若篩糠,面無人色,他轉身看向安靜戒備的三人,嘆了口氣,將他甩了下來,村民連滾帶爬的離開這裏。

“我就知道…”老道喃喃道:“道友不是普通人…”哪就那麽巧,進山就看見山神廟解救了村民,哪有妖魔在側,還能平安順遂的道路。

“布陣!”老道大喊一聲,蕭洛蘭下意識的祭旗布陣,拿出除魔劍。

“真不能亂發善心,倒惹禍上身了。”

“不過也沒多大事,兩只螻蟻而已。”年輕道士自言自語,身形虛幻了一瞬,周身鬼氣彌漫,身後鬼像巍峨如山,年輕道士容貌如舊,只是面色青白了些,他一揮袖就將老道和小道士震開,吹口氣,法陣就不穩了起來。

蕭洛蘭轉頭看向吐血的師父和師弟,面色蒼白了一瞬。

山鬼的鬼相巨手輕而易舉的捏著兩人,年輕道士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張開嘴巴。

“不要!”蕭洛蘭撕心裂肺的喊道,提劍上前。

鬼相閉上嘴巴,他的本體折枝為劍,和小道姑打了起來,頗為戲謔道:“小娘子,等不及要對夫君投懷送抱了。”

蕭洛蘭越打眼睛越紅,銀牙暗咬:“你再捉弄於我,我就…”她氣急,掩住淚意,終於尋了個空將師父和師弟護在身前。

“就如何?”山鬼笑問道。

蕭洛蘭擦掉眼淚:“反正我和師父三人是要一起的。”

“聽起來倒是要同生共死一般。”山鬼摸著心口,眼睛兇光大作:“我的新娘這麽說,真讓我心痛。”

“妖鬼也有心?”蕭洛蘭冷笑。

“以前是沒有的。”山鬼道:“可遇到你之後,就有了。”

蕭洛蘭臉色漲的通紅,這只山鬼,從一見面就調戲她,可恨她拿他無法。

老道怒道:“你這惡鬼,我徒兒什麽時候成了你的新娘?”

山鬼委屈,看向蕭洛蘭:“蕭姑娘,不願意嫁我?”

“她當然不願。”老道勉強站起身,氣道:“今日她若因我和小松之故被你脅迫成親,我幹脆撞死自己算了。”

“我,我也是。”小松眼睛含淚,苦巴巴道。

越是這樣,蕭洛蘭越無法抉擇,她看向山鬼:“你要如何放了他們?”

“真不願嫁我?”山鬼執意相問。

蕭洛蘭握劍的手緊了緊,老道急得跳腳,老淚哽咽:“蘭兒,你敢同意,我就去死,以免連累了你。”

蕭洛蘭沒有回頭看:“嫁給你,我師父和師弟就能平安嗎?”

“不嫁也沒事啊。”山鬼意外的好說話:“他們是你師父和師弟,就是我的師父和師弟,我怎會害他們呢。”

蕭洛蘭怔了怔。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山鬼道。

“什麽條件。”蕭洛蘭問道。

“既然你不願意嫁給我。”山鬼語出驚人:“那我就入贅給你好了,反正都是一家人嘛,不用分彼此。”

蕭洛蘭呆立在原地,老道也是目瞪口呆,這也行?

“以後,婦唱夫隨,你去哪,我就去哪。”山鬼上前,笑瞇瞇的看向心上人。

“娘子。”

“為夫有禮了。”他不倫不類的做了一個拱手禮。

蕭洛蘭被氣笑了,這和山鬼先前說的有什麽不一樣,她想了想道:“你要跟著我?”

“這是自然,你是我娘子,我當然要跟著你了。”山鬼道。

“那我們約法三章。”蕭洛蘭道。

“好,什麽都聽娘子的。”山鬼道。

蕭洛蘭終於帶著師父他們平安離開了這座山頭,也帶走了山鬼。

某日,再一次幫助娘子斬妖除魔後,山鬼抖了抖大袖血跡,坐在山間溪石上,對著蕭洛蘭道:“娘子,今晚月色真好啊。”

蕭洛蘭正在溪水裏洗澡,聽到這話,臉色一紅,往下沈了沈,只露出一雙明眸。

山鬼下水,低頭親了親娘子。

“別鬧。”蕭洛蘭輕扯了一下山鬼的尖耳朵,她面色緋紅,這些年,她也喜歡上了這只山鬼,世事還真是奇妙。

“娘子,娘子。”山鬼抱摟著她,他就喜歡這麽叫她,充滿了占有欲和濃濃的情意,每次聽到,蕭洛蘭都感覺自己心裏發軟酥麻。

“我懷疑你是不是給我灌迷魂湯了?”她撫上山鬼淡青色的面容,細語喃喃。

山鬼悶笑:“好娘子,應是我被你迷的神魂顛倒才對。”

蕭洛蘭彎唇笑起來。

山鬼親吻著她,翻起舊賬:“初次見面,娘子一點也不信我,我當時心可疼了。”

蕭洛蘭嗔道:“誰讓你像個登徒浪子似的。”

“蒼天可鑒,我只對娘子這般。”山鬼道:“今晚 娘子要好好說些情話給我聽。”

蕭洛蘭好笑之餘有些無奈,每隔一段時間,山鬼就會把以前的舊事拿過來說上一通,耍賴要好處。

“娘子。”山鬼催促道。

蕭洛蘭臉頰通紅,閉眼吻了過去:“好了,好了,我也愛你。”

山鬼這才心滿意足。

他也甚愛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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