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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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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李吟被他死死壓在墻壁上,氣息也被他全部吞進肚子裏,她嗚嗚了幾聲,雙手就被他十指穿過,緊緊的扣在一起。衛生間的墻壁是冰冷的,可是他身上是炙熱的,氣息在她身上來回滾燙著,她被吻得快要窒息時,對方才微微松開,指尖在她手掌處輕輕摩挲,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嘶啞,“你要老子的命是不是?”

李吟的呼吸也不順,低低地說:“沒有……”

他一把掐著她的腰,要將她抵在墻壁上,她害怕的抓著他的手,“回去,回去好不好?回去我都答應你。”

“你說的?”

“嗯,我說的。”

“行。”陳客拽著李吟的手往門外走,從後門繞出去後,李吟快速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兄弟姐妹們,我有事先回家了,你們繼續玩。】

陳客拉著她坐上車後,也不管司機,直接吻著李吟,吻得激烈,司機看得目瞪口呆。

李吟全程紅著臉,想要掙脫卻怎麽都掙脫不了,幹脆由著他去。

回到家後,兩人從門口吻到大廳,他單手摟著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捧著她的臉,溫柔又有耐心。突然,李吟‘哎喲’一聲,緊跟著像是有什麽東西落在地面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她慌張的推開他,說道:“都怪你啦,去開燈,好像把什麽東西撞掉了。”

陳客擰眉:“管他去死啊。”

“大廳是我跟大老板公共區域,弄壞了我要賠的。”

“……”陳客的拳頭緊了又緊,“媽的,回來就把傅凜揍一頓。”

他松開她,走到一邊打開了燈,全屋明亮起來,李吟這才發現傅凜最喜歡的那套茶具被她撞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她蹲下來,看著碎成渣渣的碎片,欲哭無淚。

這該怎麽跟傅凜解釋啊。

他說這套茶具貴得很,要單單是貴就算了,據說還是從某個大師手裏專門定制的,全球就這麽一套。

陳客看著她這幅模樣,雙手插兜走到碎片跟前,吊兒郎當,“哭喪著臉做什麽,一套茶具而已,誰讓他要放在吧臺上面。”

李吟仰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大老板最喜歡這套茶具,每天都要用它,現在摔碎了怎麽辦啊。”

“你是不是傻啊,他要是因為一套茶具就為難一個女人,那他還做什麽耒西集團的未來人,去當老鴇子都不見得有人要,小氣摳搜的。”

李吟真是被陳客氣死了,她沒有說話,站起身來走到旁邊拿起掃把準備清掃,剛拿起來就被陳客接過,“我來,你坐著。”

他接過清掃工具,將碎成碎片的茶具清掃進垃圾桶,還拿著拖把拖了一下地。

做完一切,他又打量起這棟房子,這是一棟非常具有巴洛克古典風格的老房子,上下兩層,李吟在東邊的主臥,傅凜在西邊的次臥,一樓的大廳是他們公用的區域,開放式廚房連接著大廳,巨大的操作臺和吧臺都設計得非常好看,擺放在旁邊的酒櫃,隨便拿一瓶都是價值不菲的收藏酒。

陳客隨隨便便拿了一瓶酒出來,微微挑眉,“傅凜這家夥還挺愛喝酒的。”

李吟抱著腿坐在沙發上,“對啊,他還挺愛喝點酒什麽的,酒量很不錯。”

相比之下,她跟陳客都是菜雞,兩個人喝點酒就能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不過她比陳客好點,至少這四年裏,她也練出來一些了,陳客是真的滴酒未沾,從小被父母保護得太好了,煙酒都沒有碰過。

陳客拿著酒瓶,一只手撐在吧臺上,沖著李吟微笑,“你說我要是把他這一整面的酒都給砸了,他會不會發瘋?”

李吟咽了咽口水,“他可能會去找二小姐,不會來找你。”

“靠!”陳客擰眉,“這些人怎麽都那麽愛告狀呢,一群沒品的玩意兒。”

李吟被他逗笑了。

他到底哪裏來的自信和資格說別人愛告狀、說別人沒品啊,明明最沒品的人就是他,哭爹喊娘他不會做,打得別人哭爹喊娘他倒是做得出來。

她捂著嘴,抱著抱枕悶悶的笑,深怕被他發現。

陳客老實的把酒瓶塞了回去,轉身去打量廚房,他是不會做飯的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家裏的廚師、傭人,多如牛毛,家裏負責采購的管家每天都能把冰箱填的滿滿當當。可傅凜的冰箱,除了幾顆新買的白菜、幾瓶果酒,沒有別的東西。

他微微擰眉,隨便拿了一瓶果酒出來,‘滋’的一聲打開了瓶蓋後,仰頭喝了一口。

喉結下上滾動,致命的誘惑讓李吟看得心跳加速。

他骨節分明的手撐在臺面上,飲了一口後,說道:“他媽真難喝,跟傅凜一樣,沒品位。”

李吟悶悶的笑:“你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在說他壞話,喝口飲料都要說他。”

“難道不是嗎?”陳客看著她,“冰箱什麽都沒有,就幾顆爛白菜和這玩意。”

李吟笑意盈盈,“可是那果酒是我買的,我喜歡喝,這兩年研發出來的新口味,可好喝了。”

聽到這話,陳客楞了片刻,隨後又拿起果酒往嘴裏灌了兩口,誇張的驚嘆,“我就說這味道怎麽那麽不同,原來是你買的。”

說完,大概率是覺得自己作得誇張了,咳嗽了幾聲,開始給自己找補,“這房子裝修得還可以。”

李吟從來沒見過陳客這麽一面,可愛、幼稚、尷尬。她抱著抱枕開始低笑,笑著笑著就沒法兒控制,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最後放肆的笑出聲來。

陳客就站在吧臺邊上,看著李吟放肆大笑的模樣,唇角也微微上揚,就這麽看著她笑。

笑了幾十秒後,將笑出來的眼淚擦掉,說道:“少爺,你太可愛了。”

陳客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天旋地轉間,李吟迫不得已的用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深怕摔下去,他挺直腰桿,就這麽站在那裏,低頭看著她,“這個高度感覺怎麽樣?”

李吟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容顏,心跳陡然加速,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點頭。

陳客低聲說:“那我松手咯,你抓得住我的話,我就原諒你剛才那麽笑我,你要是抓不住我……我就不上樓了,在這公共區域裏。”

李吟惡狠狠的瞪著他,“陳客!”

話,還沒說完,陳客直接松開手,失去支撐的李吟嚇得趕緊用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但因為是橫抱緣故,她根本沒有辦法將脖子當做唯一的支撐點,無奈之下,她只能快速的轉移方向,雙腳緊緊纏繞著他的腰,這才避免了掉下去的可能。

別說,這193的高度就是高,感覺連呼吸都變得清新許多。

陳客看著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微微挑眉,“這麽不想在這裏啊?”

李吟用右手狠狠錘了他一下,沒想到他悶哼了一聲,臉色驟變,捂著自己的肩膀後退了兩步。

李吟看著他這個模樣,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分了,他幾個月前被車子撞成那樣,身體肯定多處骨折,這骨折的地方沒個一年半載好不了,她剛才不會是打到他骨折的地方了吧?

她趕緊從他身上跳下來,心疼的看著他,“是不是我打到你骨折的地方了?你快坐下,我給你看一看。”

她扶著臉色蒼白的陳客坐下,雙手顫抖的解開他襯衫的紐扣,解到第四個紐扣時,便將襯衫拉開,露出他精致的鎖骨。骨折這玩意傷在筋骨,皮膚外面是看不出來的。所以李吟再怎麽仔細看,也沒瞧出什麽不對勁。

而看著陳客那痛苦的模樣,她急得都快哭了,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拿著手機,“我,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你再忍忍,你再忍忍。”

如幾個月前那般,她拿出手機,卻因緊張和恐懼,怎麽都撥不出去。

按了好幾下才按對,剛要撥出去,骨節分明的手就輕輕捏住她的手機,露出肩膀的肌膚,慵懶的躺在那裏,挑眉說道:“別打,我沒事,逗你玩呢。”

李吟怔怔的看著他那副模樣,看了好一會,才猛地站起身來,怒氣沖沖的喊道:“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陳客,你怎麽不去死!”

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下來了,哭著喊道:“去你媽的!”

陳客見狀,又好笑又好氣的站起身來,將襯衫拉好,就這麽敞著去抱李吟,“哎喲,你說臟話了。”

李吟拼命的推開他,雙手想打他,又害怕真的打到他的傷口,只能一個勁的抹眼淚,“滾開!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最討厭你!”

陳客見她是真難過了,趕緊抱著她,雙臂猶如纏枝,緊緊纏繞著她,“開個玩笑,誰讓你怎麽都不讓我碰,你說和尚都能下山化緣,打個牙祭什麽的,我比那和尚還不如啊?看著肉擺在眼前不能吃,這比十大酷刑還酷刑呢。”

說完,他伸出手輕輕擦拭她的眼淚,聲音溫柔,“別哭了別哭了,寶寶,我錯了?”

李吟被他抱著,身體不斷的顫抖,還是在哭。

陳客嘆了口氣,又放軟語調,“姐姐,別哭了,嗯?你一哭弟弟可傷心了,你看,弟弟傷心了。”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卻被李吟狠狠錘了一下。他快速的躲開,“謀殺親夫啊?”

她得到自由後,哭著朝著樓上跑去。

陳客趕緊去追,追到門口就被關在了門外,他無奈的站在那裏,靠著門框敲了敲門,低聲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姐姐,姐姐……寶寶……”

他一聲聲的喊著‘姐姐’,一聲比一聲溫柔,一聲比一聲甜膩,喊得人心跳加速,喊得人發甜發齁。

但是李吟是真被氣到了,躲在被子裏一個勁的哭,她剛才真以為自己打到陳客的傷口,嚇得魂兒都快沒了。幾個月前他渾身是血倒在她面前的畫面還記憶猶新,成了她這幾個月裏每天都會做的噩夢。

他倒好,回來了還要跟她這麽可怕的玩笑。

悶在被子裏哭的時候,她就想好了,這輩子都不要再跟他說一句話。

可是聽到他在門外一聲聲喊‘寶寶’的時候,心又軟下來。

“我錯了。”天之驕子的陳客,在李吟面前輸得一百糊塗,即便是這樣的認錯,他也甘之如飴,“我錯了,我不該那樣騙你,你出來咱們好好談談行不行?你這樣我很難受。”

話音落下,門打開了,李吟紅腫著眼睛站在裏面,委屈又可憐的看著他,“以後還要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陳客笑著去摟住她的細腰,“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李吟哼了一聲,倒在他的懷裏,抓著他敞開的襯衫,“那你老實告訴我,你身上有幾處骨折?”

陳客嬉皮笑臉,“沒幾處,真的。”

“那疼嗎?”

“不疼。”陳客握住她的手,“修覆期有點長倒是真的,可是這修覆期還是能做,你不能老是因為我身體願意拒絕我,我會憋死的。”

李吟仰頭看著他,悶悶地說:“你怎麽老是記得這種事,其他事就記不得。”

陳客笑著吻了吻她的手,“那你不應該感到慶幸嗎?我他媽是個正常的男人,你看外面有多少不正常男人,或者是外頭吃飽了,回家不吃的。”

李吟:“……”

“什麽歪理。”

陳客笑著說:“真的,你看過一陣詹贏也要結婚了,他跟她老婆已經提前寫好了協議,就是開放婚姻,結婚後各玩各的,你想我那樣嗎?”

李吟搖了搖頭。

陳客又說:“你想我,我也不幹,我自個兒的老婆這麽漂亮、身材那麽好,憑什麽讓給那些男人?誰碰你,我會發瘋的。”

這一點陳客倒是認真的,他霸道又狠厲、占有欲極強,這種人你得順著他的皮毛往下捋,一旦是逆著他的皮毛捋,只會被他狠狠咬一口。他現在這麽雲淡風輕的跟她聊這種事,是因為他知道她不可能跟別的男人做那種事。要是被他發現,徒手殺人都有可能。

李吟害怕的抖了抖身體,低聲說:“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真會殺人嗎?”

陳客停頓片刻,低沈的嗓音傳來,“殺人夠嗎?”

“誅九族吧。”

李吟:“……”

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過是她喜歡的瘋子。

她微微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淡淡的一吻,陳客卻渾身緊繃,眼眸被情緒裹挾,低頭凝望著她,聲音嘶啞:“你在幹嘛?”

“勉強讓你這個吃齋的和尚破個戒。”她哭得鼻尖泛紅,像個可愛的小綿羊,“只許今天,啊……”

李吟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客抱了起來朝著床邊走去。

她剛被放下,就看見窗邊的風鈴被吹得呼呼作響,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腦海裏不由得回想起了辛潔說過的話,在她來倫敦這四年裏,陳客每周都會來看她,尤其是在12月30號那天,他都會站在樓下。

李吟扭頭看著陳客,見他骨節分明的手正耐心的解著自己的紐扣,便一個翻身爬了起來,走到床邊。

陳客‘欸’了一聲,過來撈她,“自己答應的事,怎麽反悔了?我才脫一半呢。”

李吟指著窗外的大街,問道:“你之前都在哪裏看我?”

陳客一楞,擰眉道:“什麽看你?聽不懂。”

他還在裝。

李吟鼻子泛酸,“辛潔都跟我說了,說你每周都會來倫敦看我,就在樓下吧,你站哪兒看我呢?”

陳客擰眉,大概率是沒想到辛潔會跟她說這些,有些不爽。他向來是天之驕子,做這樣的事總覺得特別掉份兒,所以總是藏著掖著不想讓李吟知道。如今聽到她這麽說,只能是嘆了口氣,“你聽她胡說八道呢,誰那麽有空天天來看你。”

“又撒謊。”她墊腳坐到了桌上,伸手捏著他的臉頰,然後用力去揉他的臉。

陳客那麽傲嬌的一個人,現在就站在李吟面前,任由她捏揉搓扁,毫不反抗。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好吧,就站那兒。”

他伸手一指,指了對面的街道,那裏有一棵白楊樹,樹桿很高,幾乎已經抵達三樓的高度,他經常就靠著那棵樹看著李吟的窗戶,因為樹桿夠大、樹葉夠密集,即便李吟往下看,也會被密集的樹葉遮擋,看不清樹下的人。

偶爾能看到她靠著窗沈思、偶爾能夠看到她靠著窗臺講電話。

整整四年,他就是這麽過來的。

李吟看著那個被樹葉遮擋的地方,眼眶逐漸泛紅,在她看不見的這四年裏,陳客過得這麽辛苦,這麽難熬。

她雙臂摟著他的脖子,帶著哭腔,“你站在那兒都想什麽呢?”

陳客搖搖頭,“沒想什麽,就想你在幹什麽,是不是跟傅凜在一塊?或者是跟誰在一起,所以才笑得那麽開心。”

“那你生日也來嗎?”

陳客沈默片刻後,微微點頭,“嗯,也來。”

李吟嗚咽一聲,“為什麽啊……那是你生日,那麽重要的日子你在我樓下幹什麽。”

陳客輕笑,伸手去擦她的眼淚,“還能幹什麽,生日不就是要一個最貴重的禮物嗎?那我覺得最貴重的禮物就是你,我來看看我的禮物怎麽了?別哭。”他聲音嘶啞,“你哭了我心疼。”

“我更心疼你,少爺,我心疼你。”

陳客笑著摟住她,貼著她的耳畔,“那姐姐多心疼我一下,嗯?幫幫我。”

李吟點了點頭,又哭又害羞的抱著他走到床邊。

她一直以為陳客是一批惡狼,沾到他邊上就會被吃幹抹凈,什麽都不剩,現在她覺得他像是一只小綿羊,她說什麽,他就做什麽,極大的反差感讓她體會到原來再兇狠的狼,也能被馴服。

半夜三點鐘,李吟突然聽到樓下的開門聲,她迷迷糊糊的從被子裏抓住陳客的肩膀,低聲說:“好像有人來了。”

陳客從被子裏鉆出來,“誰啊?”

李吟困得眼睛發青,“可能是大老板吧,啊!”

她話剛說完,陳客就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她尖叫起來。尖叫聲引來了樓下傅凜的註意。

這會兒畢竟是三點多,外面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她這麽一叫呢?

傅凜趕緊上來,走到門邊敲了敲門,“李吟,你沒事吧?”

李吟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陳客,咬著牙說:“沒事,我做夢呢。”

李吟有說夢話的習慣,傅凜是知道的,有的時候說得狠了,還會大喊大叫。

傅凜微微擰眉,“沒事就好,早點睡吧。”

但沒一會,裏面又傳來李吟的叫聲,是慘叫聲。

傅凜又折了回來,“李吟,你真沒事?”

“沒事……”她咬著牙,“夢見一條狗在咬我,可疼了。”

那只狗露出獠牙,正沖著她微笑,“姐姐,汪汪。”

李吟:“……”

“陳客,你就是狗!”

然後就聽到被子裏傳來的好長一句:“汪汪汪汪汪……”

李吟睡到了早上十點多才醒過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陳客還在睡覺。她艱難的擡起眼皮看了看他,慢慢的站起身來,走進衛生間裏沖涼。

出來時,陳客還在睡覺。

他真的是睡相極好的一個人,不管醒來是多鬧騰、多兇狠,睡覺都跟小綿羊似的,睫毛纖長濃密,乖巧極了。她坐到他身邊,摸了摸他的側臉,低聲念道:“小狗。”

然後站起身來穿好衣服走下樓。

傅凜今天沒有走,戴著圍裙在廚房裏做飯,李吟一下來就聞到了香味,她走到餐桌前,心虛的看了一眼垃圾桶,說道:“大老板,你昨天怎麽那麽晚回來?去工作嗎?”

“嗯。”傅凜正在炒菜,“有點事纏身,你昨天晚上說夢話了還記得嗎?”

李吟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記得,那個……”她停頓片刻,“你有沒有發現少了什麽?”

傅凜扭頭看著她,“少了什麽?”

她指了指空蕩蕩的吧臺,“對不起啊大老板,我昨天不小心打碎了你的茶具,多少錢我賠給你。”

“哦,那個啊。”傅凜淡淡的說,“沒事,打碎就打碎吧,改天我換一套。”

“你之前不是說是什麽大師獨家定制的……”她心虛至極,“要不然下一次接單子,我不要分成了。”

傅凜輕笑,“不至於啊,就一套茶具而已,再說了,你那麽愛錢,扣你錢不是等於要你命嗎?”

李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今天做什麽?”

“嗯……有青椒炒牛肉,還有炒青菜,買了一盒草莓,還有一碗海帶湯,你過去坐著吧,馬上就能吃了。”

她跟傅凜之間的相處有些不太一樣,從他開始做菜、到她來吃飯,都像是提早達成了某種默契,只不過沒人說出口罷了。

李吟端著碗吃飯,無不感嘆這位集團太子爺,長得好看、做飯也很厲害,陳窕君嫁給他,應該也會挺幸福的吧……

至少他不像陳客,脾氣暴躁又惹人嫌,情緒穩定對女人來說,已經是最大的誘惑力了。

正想著,樓上就傳來了聲音。

一開始傅凜還沒有聽見,直到那聲音越來越近,他才擰眉,“樓上有人嗎?”

李吟被嗆到,連忙搖頭,“沒,沒人。”

要讓傅凜知道她跟陳客睡在這,尷尬得都能扣出三室一廳了。並且應該也能聯想到她昨天晚上為什麽鬼吼鬼叫的。

她趕緊解釋,“可能是老鼠吧,你聽錯了,趕緊吃飯,吃完了我們去工作室。”

話音剛落下,陳客這位大少爺就穿著衣服吊兒郎當的走下來,邊走邊說:“誰他媽是老鼠?”

李吟聽到他的聲音,臉色頓時僵硬,拿菜的筷子就這麽僵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陳客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走了下來,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晃晃悠悠的走到餐桌前,看著傅凜做的飯菜,笑著說:“姐夫,能允許我也蹭飯嗎?”

姐夫。

喊得自然是傅凜。

傅家已經對外公開跟陳家聯姻,不久之後就要娶陳窕君為妻。

陳客喊他一聲姐夫不為過。但李吟作為他的妻子,也得改口喊姐夫。

只不過這一聲姐夫沒有喊出口,氣氛已經變得很奇怪了。傅凜的眼神格外冰冷,就這麽看著陳客,慢條斯理的將碗筷放到桌面上,絲毫不懼陳客的眼神,一字一句:“所以我的茶具是你打碎的。”

陳客聳了聳肩,“雲珊的制作工藝也就那樣,你要是喜歡,我再找她做就是。”

言下之意,就是我打碎的,你能把我怎麽樣?

傅凜微微瞇起眼眸,看著陳客說道:“你姐怎麽說也是陳家的千金小姐,做人做事穩妥、穩當,為什麽你跟她差距這麽大,做人做事從不考慮後果,你是覺得有陳家給你兜底,有陳書譯幫你扛著,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李吟跟傅凜認識那麽久,從來沒見他用這麽冰冷的語氣說話,她有些害怕的扯了扯陳客的衣服,小聲地說:“對不起,大老板,額……不,姐夫?”

她喊了一聲,覺得非常詭異,還是喊了回去,“大老板,陳客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

傅凜看了李吟一眼,沒說話,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一塊肉,“沒事,你吃你的。”

傅凜這一舉動,明顯挑起了陳客的怒火——當著他的面還敢給他老婆夾菜,這不是在老虎嘴上拔胡須嗎?

他猛地握緊雙手,狠狠的錘了桌面一下,直勾勾的盯著傅凜,“我老婆不需要你來伺候,你顧好你自己的老婆就行。”

傅凜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會跟你姐姐結婚,你姐姐也不是我的妻子,換言之,我不是你姐夫。”

“傅凜,是不是我之前那一拳打得不夠狠,你還不知道後果?”陳客靠近他,“我說過,你別同時傷害她們兩個人。”

傅凜對上陳客的眼眸,毫無畏懼,“那你呢,你傷害了多少人自己數過嗎?陳少爺,如果你自己都沒有數過自己傷害過多少人,我想你沒資格來評論我。”

陳客的眼裏逐漸冒起了怒火,咬牙切齒:“傅凜,你就是欠揍!”

眼看著陳客揮起拳頭就要打向傅凜,李吟趕緊抓住他的手,說道:“你幹什麽,別動不動就要打人,能不能好好說話!?”

“說什麽說啊,你他媽沒看出來他喜歡你啊,當著我的面敢這樣,要是我走了,他媽會怎麽對你,你是我老婆!”

李吟被他氣得臉色張紅,說了好幾個‘你’字都沒有緩過來。

傅凜見狀,站起身來,“陳客,你太過分了,就算她是妻子,你也不能這麽跟她說話!”

“你管我呢!”陳客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我告訴你傅凜,你要麽就老老實實回去跟我姐結婚,要麽就挨我一拳,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

傅凜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你現在春風得意,其他人還深陷泥潭中不能自拔呢,你現在耀武揚威的跑到我跟前來炫耀,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去你媽的。”

陳客一拳打在了傅凜的臉上,但意外的是,這一次傅凜躲開了,他扣住陳客的手,淡淡的說:“不是只有你會反抗,我也會。”

陳客惡狠狠看向他,再次揮拳朝著他打了過去。

眼看著兩人要扭打在一起,李吟趕緊跑過去,緊緊的抱著陳客的腰身,說道:“別打了,求你了,少爺,別打了。”

陳客微微喘著粗氣,看著緊緊抱著他腰身的手臂,理智這才歸位,他慢慢的將李吟抱在懷中,抿著唇說:“傅凜,我不管你想幹什麽,總之,你娶的人是我的姐姐,至於我妻子,你碰都別想碰。”

說完,他拽著李吟就往門外走去。

傅凜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揚,沒有說任何話,但他心裏清楚,很多事已經朝著自己的方向走去了。李吟遲早會離開陳客。

遲早。

屋外的天氣還有些冷,陳客拽著李吟走在那條大道上,臉色格外難看。

他不說話。

她也不說話。

兩人就這麽僵著。

僵了大半天,陳客終於憋不住停了下來,扭頭看著她。

斑駁的光影下,李吟穿著單薄的粉色毛衣,下面穿著淡藍色牛仔褲,微卷的長發隨風而樣,嬌嬌的,讓人看了就心生憐惜,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過分了,故意咳嗽一聲走到她身邊,碰了碰她的手。

誰曾想李吟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的朝著前面走去。

陳客見狀,立馬去追。

但追上又不說話。

兩人就這麽嘔著氣,好像把那條公路當成了慪氣的目的,努力朝前走,什麽話也不肯說。

走到了盡頭,到了紅綠燈,陳客憋不住了,主動握住她的手,“別生氣了,我剛才沒忍住,誰讓他在我面前說這種話的,再說了,我也沒有打到他。”

李吟悶悶的說:“我討厭你這個臭脾氣,我討厭!”

陳客看著她的側臉,一時之間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脾氣差是真的,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但凡沾到他的暴怒點,他會瘋起來咬死人,可在李吟面前,這些暴怒的脾氣就像是被壓制住一般,再也發不出來一點兒。

他的指尖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緊扣,低聲說:“那我改還不行嗎?這麽多年了都是這個脾氣,你總不能指望我一下子就改成像傅凜那樣吧?”

李吟不說話,故意扭過頭不去看他。

陳客伸手去摟她的腰,被她推開。那就再摟、再推、再摟、再推……

兩人就在這摟著、推著中間來回拉扯了好幾下,最後陳客強硬的摟住她,咬牙切齒,“抱自己老婆都不行?”

李吟被氣得渾身顫抖,把頭扭到一邊,“討厭鬼!”

陳客分得清什麽時候是情調的撒嬌,什麽是真正的討厭。李吟這會就是真的討厭他。

他的臉黑的鐵青,摟著她,破罐破摔,“老子管你討不討厭,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後半輩子都得跟我過,討厭也是過,不討厭也是過!”

李吟哼了一聲沒說話,過馬路的時候,傅凜給她來了電話。

她當著陳客的面接聽,電話那頭的傅凜跟她說有工作上的事讓她回工作室當面談。

李吟答應下來,掛斷電話後扭頭看著陳客,“我要回工作室,你回酒店休息吧,身體還沒好,不要到處亂跑。”

陳客擰眉,“不能請假陪陪我嗎?”

李吟心軟下來,“我做完工作就來,你把酒店地址發給我。”

陳客聽完,雲開見月,又笑著把手機拿出來,將酒店定位發給她,“那我在酒店等你,你工作結束來找我。”

李吟‘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回到工作室後,所有人都在,傅凜也跟著來了,他看了李吟一眼,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就說一件事,TY麗莎國際新一輪的設計比賽出來了,這是服裝設計師最高的榮譽殿堂,得了獎就有了跟國際接軌,你們的個人品牌就能提早上線,老規矩,我給你們所有人都要了邀請函。”

這種極具門檻的設計比賽,連比賽資格都需要邀請函。李吟心裏一跳,看著傅凜,“比賽場地在哪?”

“美國。”傅凜看了看鐘表,“沒意見的話回去收拾行李,先去比賽現場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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