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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情動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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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的地方?外面的招牌上明明寫得是‘客棧’,哪裏有不做生意的?”雲之陌蹙眉上前,玉手將掉落的發絲,隨意攏回耳後,立在男子的面前說道。

男子原本嫌惡的臉上,忽然變得有了興趣,見她走上前來,便也往前靠一步。下一秒,骨節分明的手,鉗住雲之陌的下巴,輕輕挑起,垂眸打量好一會兒,唇角隨意一扯,興趣便瞬間褪去大半。

“你,你要幹什麽?”雲之陌臉頰緋紅,雙手使勁兒推搡,眼前的男子卻是絲毫不動。兩頰因為他的力道,吐字變得模糊,旁邊的寒月正要制止,男子卻停了手。

他松開修長的手指,黃紗繡紋的錦衣旋轉,眨眼坐到二人身前的紅漆木桌前,眼眸輕啟,順手斟滿一杯茶,欲要端起。

雲之陌揉揉自己已經被捏紅的兩頰,眼光流轉中,已經狠狠挖了男子數眼。寒月見她如此,本想安慰幾句,沒想到,她再次走上前去,端起桌上的茗茶一口飲盡。

男子見狀,臉上卻依舊沒有波瀾,唇角上挑,似是陰謀得逞一般。

“咳咳咳……”她喝得太猛,本想氣他一番,自己卻被嗆得疾咳起來,手上抖動,身著的白紗牡丹裙被打濕一片。

這時,男子鼻腔之中傳出一聲冷哼,隨即搖搖頭,似乎在嘲笑她的無能。伸手,再次提起茶壺,絲毫不理會一邊的雲之陌。他再次斟滿一茶盞,還未端起,她卻再一次果斷地一飲而盡。

三五杯下肚,雲之陌還未吃飯,便已經開始打嗝。她倔強地再次端起桌上斟滿的茗茶,正要灌進口中,男子卻伸手拉住了她的玉臂。

“別喝了,若是喝死了,豈不是弄臟了我的地方?”男子淩厲的語氣說完,奪過雲之陌手上的茶杯,將杯中的茶水傾倒在地。

接著,他將茶杯放回桌上,再次擡眸,冷漠說道:“你喝了我五杯禾綠茶,而且也沒有付任何銀子,現在你真的可以呆在這裏了。”

聞聲,雲之陌心中竊喜,拉著寒月的衣袖,開心道:“我們終於有地方可以休息一下了!寒月姐姐,我們進去吧!”

說罷,便拉著寒月往裏走,但是無論她怎樣用力,身後的寒月卻是紋絲不動。不由回身去看看她,竟望見她一臉的為難之色。

“休息?喝了我五杯禾綠茶,還想要休息?”男子陰冷的話語從雲之陌的背後傳來,她身子一抖,瞬間一股寒氣侵襲全身。

“喝你的茶怎麽了?難不成,還要錢?”

“你說對了,就是要錢。這禾綠茶乃是我瑞雪鄰國進貢,罕見珍茶。是最初茶樹長出的嫩芽,帶著露水采下,放於通風處風幹,再行炒出,在炒茶的過程中,還要註意時間和火候,所以,這樣名貴的茶,一杯便已經值上千金,至於你喝了五杯,自然要付五千兩銀子,你有嗎?”

男子白皙的手指纏繞著垂下的銀絲,雙目望望桌上的空茶杯,一副戲謔的神情打量著眼前的雲之陌。

雲之陌怔住,一杯茶一千兩銀子,這茶是金子做的?不由自主地伸手遮住半張臉,眉頭緊鎖,轉身偷偷看看身邊的寒月,慌忙伸手抓住她的衣衫,擡腳間,正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見狀,男子的神情卻絲毫不緊張,他再次斟滿茶盞,揚在半空,徐徐傾灑,口中慵懶道:“是時候出來了。”

此話一出,雲之陌拉著寒月還未走出門口,身前卻已經躥出幾個身著黑衣,黑紗掩面的強壯男人。他們雙手背在身後,濃烈的雙眉,足以與漆雕梧相媲美。雖然,都已經掩住了半張臉,但如此兇狠的面色,只露雙目,便能夠看得清楚。

與面色鎮定沒有絲毫恐懼的寒月相比,雲之陌倒是臉上透出了幾分緊張。但是,緊張歸緊張,澄澈的雙眸卻沒有半分的懼色。

“你這是什麽意思?”雲之陌掃視眼前擋住去路的黑衣大漢,轉頭氣憤地望著男子,問道。

“我已經說過了,你們可以在這裏住下了。”

他邁開步子,走到雲之陌的面前,黑亮的眼眸中,不可抗拒的神采襲向雲之陌。冰冷的手掌撫在她的肩上,力氣不大,看眼中的神情卻似乎,要將她的肩胛骨捏碎一般。

“住下就住下!不過,我可是沒有銀子!”說罷,她扯下男子的手,雙臂環在胸前,目光隨著高高揚起的頭顱,在空中延伸。這樣,好像能夠讓她的自尊心受些保護。

男子不以為然,抖抖袖子,招手對櫃上的中年男子說:“掌櫃,你將這二人帶下去,隨便怎麽役使,只要不傷性命,別惹來官司便好……”

掌櫃趕忙從櫃前出來,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頭頂埋於掌下說道:“是是,謹記公子之言。”

說罷便引著雲之陌與寒月進了後院,剛進院子,雲之陌便身體僵住,雙目驚得定住,看著眼前一整院的奴仆,頓時心生懼意。

她拉住掌櫃,環視一眼衣著襤褸的仆人們,剛才的神氣變成哀求,苦著一張臉說:“掌櫃,您能不能把我們放了?現在裏面那個白毛什麽都不知道,不如現在就將我們放了吧!”

“姑娘,你們進門之前,我已經提示過,不要進來。你們不聽,我也是沒有辦法。若是放走你們,到時候,我也會受到連累的呀!我還有老母親要侍奉,還有孩子要哺育,不能沒有這差事……”

掌櫃連連嘆息,最終搖搖頭,一臉的不好意思。

“掌櫃,你莫要自責,如今此事本就是我們不對,這罰,我們也是認了,你安心回去,不用擔心我們。”寒月見掌櫃為難,心上也是不忍,雙手抱劍在胸前,有禮說道。

聽此語,掌櫃的臉色稍稍好些,對旁邊正在工作的奴仆們說:“哎,你們都好生照顧著點兒,若是兩位姑娘受些傷害,公子定會扒了你們的皮!”

一眾的人聽此語皆面面相覷,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模樣。語罷,掌櫃剛剛離開,眼前的眾人便滿是好奇地靠近兩位女子,臉上的表情就像見了珍寶一般。

雲之陌害怕,慌忙躲到寒月的身後,偷偷瞧著眼前的眾多奴仆。寒月面上冷靜,手上緊緊握住劍鞘,指尖隨時做好準備,只要片刻,這鋒利無比的琉霜劍,便會帶著藍色的冷光斬殺眼前的所有人。只是,山門規矩在,她只能嚇唬他們一下。

就在這時,一個衣著襤褸,面上還算白凈的少年,躍到空中,直接落在了寒月的面前。他拍拍身上的灰塵,頓時彌漫的塵土嗆得周圍的奴仆皆散了去。接著,他緩緩轉身,臉上帶著星辰一般的笑。

“你是什麽人?”

寒月後退半步,趕忙用袖口掩住口鼻,眼光警惕,發出悶悶的聲音問著。

“你們好!我叫撒鳩,是他們的頭兒,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找我。”他一邊說一邊整整自己的帽子,似乎剛才跳地太猛,帽子被風吹歪了。

雲之陌從寒月的身後鉆出來,打量眼前的少年好一會兒,心上稍安,她才上前說道:“你認識外面那個白毛嗎?”

“白……毛?什麽東西?”撒鳩明顯很是不懂,撓撓後腦,破鞋上露出的腳趾,隨著他的思考一陣亂動。

雲之陌皺皺眉頭,接著說:“就是外面那個發絲奇怪的男子。”

“奧……我還以為是誰,白毛?哈哈哈,這名字好,我以後便這般喊他了!你說他呀,他是這裏的主子,也是我的皇兄,是我瑞雪國的大皇子,撒日陽。脾氣怪得很,誰知道他從哪裏得了個怪棋局,天天想個沒完,我都快被他煩死了……”

撒鳩說著,索性直接坐在一旁的石磨上,翹起二郎腿,並沒有半分皇子的模樣。

寒月互相對視,皆不理解,當今的皇子如何會在這裏做了乞丐,難不成,皇宮已經窮到只能穿破洞的衣衫了?思考良久,二人還是不能完全相信眼前少年的話。

“既然你說你是皇子,可是有什麽證據?”寒月手上的劍隨時準備,警惕地問道。

少年輕笑,他撓撓身上破洞露出皮膚的地方,雙手撐在磨盤上,縱身一躍,雲淡風輕地說:“我是瑞雪國的皇子如假包換,至於證據,你們愛信不信……”

說完,他便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剛行出兩步,又停住,似是想到些什麽,接著轉過身來,望著雲之陌說道:“看你,似乎已經被選定妃子了呢!”

選定,妃子!此四字,瞬間在雲之陌的耳邊炸開,她跟上一步,趕忙問道:“什麽妃子?你不要亂說!”

“我可是從來不會亂說,不過唯一一件事情,便是我皇兄似乎不太中意你喲!不過,也不能這般想,他的脾氣誰能明白,或許,只是暫時欺負你也說不定,哈哈哈……”

他帶著幸災樂禍,又嘲諷的語氣說完,回身沖雲之陌做個鬼臉,便便走出院子,進了大堂。不用想,便能猜到,他定是去找撒日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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