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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卷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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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卷卷心

“我們分手吧。”

話一出口,任露露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意。

顧家破產,被全行業封殺,風光一時的顧大少爺從沒經歷過這樣的慘事,仿佛這些年折磨寧驍的報應全都千百倍還了回來。

如果不是他生性怯懦,不敢自殺。

此刻已經去閻王爺那裏報道了。

接連遭到重創的顧關洲滿身頹唐,在聽見女朋友冷冰冰的分手要求後,臉色徹底蒼白。

而後,自嘲一笑。

“連你也要離開我了是嗎?任露露,老子跟你在一起這大半年,可沒少給你出人出力!”

任露露心裏也不好受。

她是真心喜歡過顧關洲,奈何這人實在是爛泥扶不上墻。

吃喝嫖賭樣樣都沾,她自己腦袋就不夠用,要是再跟著一個破產的亡命徒,算是徹底完蛋了。

索性任露露懸崖勒馬,說出這句話後,整個人頓時輕松了不少。

她冷笑。

“對我好?你是說,在我水杯裏下安眠藥,然後深更半夜跑出去睡女人?”

“顧關洲,你以為你隱瞞得很好是嗎?以為我根本不知道你背著我那些事?”

越想這段感情越是唏噓。

周圍都是嗆人的煙味,任露露皺眉,扇了扇風,看了眼把自己抽成煙囪的顧關洲。

神色終究還是有幾分不忍。

“就像你一開始說的……我只是個酒吧賣唱的,根本高攀不起你,我曾經天真的以為,你會同情我……”

“我以為你會心疼我和你媽媽有相同的命運,但終究是我自視過高了。”

她將兩個大行李箱拖了進來。

一打開,滿滿當當都是限量款的首飾和包。

“這些,是你這半年來送給過我的東西,還有很多都放在門口了,你現在沒有現金可用了吧?”

“這些……還能換不少錢。”

顧關洲何曾靠變賣過什麽東西度日?

他這些年錦衣玉食,把同父異母的兄弟寧驍踩在腳下,自以為能這樣囂張一輩子。

誰成想一步錯,步步錯。

他竟然就這樣掉進了寧驍的陷阱!

從悄悄變賣公司股份開始,他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眼下見到自己曾經的女人,居然拿他送出去的物件讓他去變賣度日,顧關洲所剩無幾的自尊心徹底崩塌。

他勃然大怒,起身摔了個酒瓶。

“滾!”

“給我滾!任露露,現在連他媽你也看不上我,有多遠滾多遠!”

女人一下子被他吼得掉下眼淚。

抹了抹臉:“顧關洲,我們兩不相欠了。”

她一離開,顧關洲才發現。

房子空蕩蕩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沒註意到,任露露已經把行李搬走了。

他們之間的感情再也沒有連結了。

他從小訂婚的未婚妻,是寧驍的。

他手中失去的權勢,也落入寧驍手中。

他那個臥病在床的親爹,竟然也開始拿他和寧驍相比了!

狐朋狗友散盡,就連他所居住的房子,很快也要被強制執行收走。

顧關洲目光中逐漸流露瘋癲。

他幹笑了幾聲,眼睛越來越紅,燃氣滾燙恨意。

“我已經……”

“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寧驍,拜你所賜……”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關洲摸向脖頸,觸碰到了一點冰涼。

是他和胭胭訂婚的信物。

他眼睛微微一亮。

入夜,黑色保姆車平穩行駛。

“胭胭老師,我們還要再去接一下聞默。”

“好。”

穿著白色禮服的胭胭坐在座位裏打瞌睡。

自從她和寧驍更親密後,那人就表示想住在一間房,不惜變回毛絨絨的本體給胭胭摸。

胭胭一個心軟就應了下來,接下來這幾天夜裏她再沒時間去追劇了。

累得今天在化妝間都閉著眼。

車子拐到了一個拍攝取景地,司機遠遠就看見聞默,以及他背後站著的助理。

司機心裏忍不住犯嘀咕。

胭胭小姐現在實力很強勁啊,雖然不是娛樂圈裏的人,但卻能和躋身一線的聞默坐一輛車。

誰知車門打開,聞默卻遲遲不上車。

司機看眼時間,沒遲到啊。

“聞默老師,您上車吧。”

聞默步伐僵硬地往前走,身後的助理也開始向前,就在司機察覺事情不對勁時,穿一身黑的助理猛地推開要上車的聞默,搶先坐了上來。

清脆的上膛聲響起。

胭胭腰間一涼,司機後腦勺也被抵住。

黑衣人雙手持.槍,冷冷吩咐:“按我說的走。”

打著瞌睡的胭胭徹底清醒,冷汗瞬間掉了下來。

她已經猜到了這人是誰。

臨走前,男人毫無波瀾地看了眼聞默。

“敢亂說話,別提你的演藝生涯,就是這條命也別想要了。”

車門自動關上。

渾身僵硬的司機只能聽從指揮,車子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聞默一骨碌爬起來,參加活動穿的花哨西裝上滿是塵土。

他忍不住哆嗦,知道事情大了。

並且是他該做選擇的時候了。

一身狼狽的聞默甚至沒敢電話聯系,而是直接沖到了崖柏集團,來到寧驍面前,才渾身虛軟地跪下。

“寧總,我求你,救我一命。”

他嚇得語無倫次:“顧關洲……顧關洲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男人蹙眉,身後的譚秘書眼神示意,兩名保鏢立馬上前。

寧驍意識到事情不對,擡手。

“說。”

寧驍身上泰然沈穩的感覺令聞默冷靜了些,安全感油然而生。

他強行捋直舌頭。

“顧關洲綁架了胭胭,我冒死來告訴你,你快去救她!”

寧驍俊臉神色陡然滯住。

他快步離開:“通知虎叔,計劃提前。”

同時,黑市拍賣會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能放在黑市裏拍賣的絕對不是市面上的等閑之物,往往見不得光,販賣人命都不足為奇。

這裏是極盡邪惡混亂之地。

臺下的人都西裝革履,極其正式,全都佩戴面具隱藏了真實面目。

拍賣師神色激動。

“就在剛才,007號先生增加了一樣非常特殊的競拍品。”

聚光燈落在臺上,集中在一個巨大籠子上。

籠子上蒙著黑布,看不見其中的模樣。

“她是祥瑞和吉祥的象征,只要擁有她,就能帶來無盡的好運和財富!這些年來,只在傳說中出現過,今天,出現在我們拍賣會會場——”

“起拍價十億元!”

此話一出,臺下嘩然。

誰也不敢相信今晚的拍品會有瑞獸,這些年多少人耗費無數人力財力都沒有尋到,今天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拍賣師解釋007先生急需周轉,否則也不會將瑞獸當作拍品。

但十億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

即便這些人再想擁有,也猶豫了下,這對不少人來說相當於傾家蕩產。

拍賣師笑了下,專門提醒。

“忘記告訴大家,這是一只已經進化的獸形人少女。”

全場寂靜了下。

驀然,討論聲比之前更大了。

“少女……”

“還是獸形人少女,哼哼,我喜歡!”

“能進來競拍的絕對不會是假貨,我相信這就是瑞獸,我出價!”

陸陸續續開始有人叫價,如此豪擲千金,在社會中都是極其有頭有臉的人物。

今晚卻在這裏,為了瑞獸少女,將卑劣一面展露無遺。

角落中,一個少年忽然叫價。

“二十億。”

所有目光瞬間凝聚過去,一見是個半大孩子,忍不住出言嘲諷。

“誰家小孩這麽不知輕重?真不怕出事。”

“怎麽進會場的……”

少年站起來,冷靜說:“我替主人辦事,今晚就是沖著瑞獸來的。”

他看向前排戴著面具的男人。

“007先生,你意下如何?”

瑞獸分明是一個半路才安插進來的展品,拍賣者甚至高傲到不給大家展示,這人居然說他主人今晚就是沖這個來的。

可見來歷非同小可。

一時間,眾人又沒了聲音,暗自掂量起來那人的身份。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卻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興奮和激動,渾身細細顫抖著。

幾乎是咬牙切齒吐出一句。

“……我等的就是他!”

一錘定音。

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諸位,既然展品已經賣出去了,我就先失陪了。”

轟——

燈光黯淡。

等到再次亮起時,寬敞的展臺中間,那巨大的牢籠已然消失不見,誰也不知道那是怎麽做到的。

眾人忍不住發出失望的唏噓聲。

機會對於笨人來說只有一次,對於聰明人來說卻一直都有,而此時,臺下錯過瑞獸的這些人顯然被列入笨人名單。

在場全都是有頭臉的人物,沒想到錯過了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接下來即便展示的東西再價值不菲,也都沒了興致。

“爸,你放心吧,寧驍已經上鉤了。”

“他毀了我們顧家的一切,我今晚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他活著離開。”

空寂陰暗的場地,乍一看宛如廢墟。

偏偏四周布滿科技感十足的屏幕,陰陰的,沒有任何光亮,顯出了一種別樣的割裂感。

顧雲霆坐在高位上,閉目養神。

他對兒子諂媚的行為毫無反應,看上去蒼老頹敗不少。

如果早知道有朝一日,當年被自己虐打的兒子會擁有推翻自己商業帝國的本領……

他絕對不會傷害他們母子。

顧雲霆睜開眼,看向一旁:“胭胭,想不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情境下。”

籠罩著黑布的鐵籠靜默著。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置氣,一丁點聲音也不肯發出。

顧雲霆又說:“寧驍雖然有起勢的能力,卻絕不可能打敗我,摧毀偌大的顧家……”

他話音自信。

“你究竟給了他什麽幫助?讓他不惜花二十億也要把你留住?”

依然靜默。

他尋找了瑞獸大半輩子,當年即將破產的時候,靠著和明鏡山簽訂契約,才得以東山再起。

想不到成也瑞獸,敗也瑞獸。

顧雲霆憔悴到沒力氣站起,但眼中滿是野心和欲望。

“如果你願意倒戈,我保證,在你身上投入的金錢和回報,絕對不會比寧驍少!”

沒成想他話說到這個份上,胭胭還是一言不發。

顧關洲怒了。

他大步走向鐵籠,忍不住陣陣冷笑。

“瑞獸、瑞獸……我脖子上掛著你的信物這麽多年,也沒見你保佑過我,既然這樣,還不如和寧驍一起死在這裏!”

猛地掀開黑布——

空無一物。

顧關洲神色一空。

“跑、跑了……?”

他四下瘋狂尋找起來,氣得雙目猩紅:“不可能……不可能!我一直重重把守,就沒離開過,她怎麽可能跑!”

花了一大半頭發的顧雲霆閉了閉眼,宛如一潭死水。

他疲憊的聲音說了句。

“蓋上。”

暴怒焦躁的顧關洲楞了楞,沒再反抗,飛快將籠子恢覆成原來的樣子。

四面環繞在這個空曠大廳的屏幕原本黯淡微弱,此刻緩緩亮起。

顧雲霆仿佛在欣賞一出好戲,目光凝向門口。

在寧驍走入的瞬間——

一陣清風驀然吹過,帶著泥土和草地的自然氣息。

陰暗潮濕的大廳不覆存在。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草原上自由奔跑著一頭體格健碩的母狼。

她帶領狼群跋山涉水,尋找棲息地,打敗入侵者,建立統治,追求自由,也擁有自由。

大自然的統治者從不只有人類。

她意氣風發,戰無不勝,是飛馳草原的狼王。

直到偷獵者出現,她為了掩護同類,被子彈穿透肩骨,在失血過多舔舐傷口時,年輕時的顧雲霆出現了。

他溫柔地幫助警惕的母狼療傷換藥。

日覆一日,直到她痊愈,直到她擁有人類女性美麗的身軀,他開始熱烈地追求她。

狼是忠誠的生物。

最開始母狼王是為了報恩,總想為他做些什麽,但年輕時的顧雲霆同樣意氣風發,一切資源用之不竭,儼然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直到看見這位英俊的男人在見到她時開始臉紅,不知所措,說話磕絆。

剛成為人類不久的母狼王產生了別樣的情愫。

她心動了。

全然不知偷獵者和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是一夥的。

野性難馴的母狼王不知道人類世界的生存規則,稀裏糊塗生下了孩子。

男人發現她並不是傳說中的瑞獸,態度日漸冷淡。

直到她的孩子被冠以“私生子”的名號。

直到驕傲不可一世的母狼王帶著孩子落魄離開。

直到她護子心切,站在醜惡的人類面前,渾身浴血,表示一命換一命,自己會替孩子去死——

而後,倒在愛人黑洞洞的獵.槍之下。

雙眼散發著冷冷的堅毅的光,受盡蹉跎,腰背也不肯彎折一分。

欣賞完這一切,顧雲霆甚至流下兩行眼淚。

他說:“她是我此生最愛的女人。”

看完這一出惺惺作態的戲碼。

原本面無表情進來的寧驍臉色開始發白,被強迫著回憶了母親離去的場景,他緊攥的拳都在微微顫抖。

一切的發生都極其真實,連五感都令在場的人身臨其境。

這是顧氏集團和崖柏集團這些年一直爭奪的領域。

如果此事能做成,勢必在華國開辟出無法估量的市場。

這項技術,可以和故去的親人日日相見,聽見他們講話,看見他們的樣貌,和他們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這和讓人死而覆生又有什麽分別?

永永遠遠都在一起。

超越生死。

寧驍感到反胃,開口時聲音低啞,冷眼看他。

“胭胭在哪裏?”

顧雲霆拍了拍身旁的籠子。

“孩子,你和你母親太像了,像到令我恐懼。”

他身敗名裂,家財散盡,但永遠相信自己會和當年一樣有如神助,可以東山再起。

“只要你死,我就放過這個女人。”

所以。

顧雲霆一定要除掉他。

話音剛落,小獸銳利的尖叫聲、母狼王疼痛難忍的低吼和人類的嘲笑起哄聲糾纏在一起,一幕幕走馬燈般在眼前閃現。

寧驍眼睜睜看見當年的自己被麻繩鎖住脖子,高高吊起!

畫面過於逼真。

他甚至能看到小狼眸底的血絲。

在母狼王說句那句“我願意替他去死”後,寧驍陡然一陣窒息,渾身冰冷到了極點。

幼年時期的巨大陰影,是很多人終生也無法逃脫的宿命。

寧驍超乎常人般勉強找回幾分理智。

他脖頸青筋綻出,眸底猩紅,還記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麽。

“……顧雲霆,別說廢話,立刻放了胭胭,條件任你開。”

顧雲霆笑了,站起身。

“條件?你以為我會要什麽?”

“身為一名商人,最重要的不是知道什麽對自己有利,而是什麽對自己最為致命。”

這項技術的危險同樣無法估量。

正如顧雲霆此刻用這項技術來逼迫自己的親生兒子,高高在上地發出命令。

“孩子,條件我已經說過了……”

“像你母親當年一樣,做一個勇敢的選擇,來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吧。”

“你和她,只能活著離開一個。”

他掀開布簾,籠子中赫然躺著一個虛弱的小兔,遠遠看去,難辨生死。

寧驍果然很激動,面色陡然一變。

“胭胭……!”

顧關洲在一旁聽著。

他想寧驍死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他完全不保證,這個人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生命。

如果是他,就不會那樣做。

顧關洲想立刻拔.槍殺了寧驍,被父親一個眼神制止。

顧雲霆又將布簾遮了回去:“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不多,你……”

“我答應你。”

寧驍話音冷淡而平靜,大廳中陷入了一秒鐘不可置信般的死寂。

“只是,”他說,“我還有一個問題。”

顧雲霆就知道這些狼都是一個腦回路,忠誠得令人發笑。

他勝券在握般瞇起眼,這個時候不管幾個問題都無所謂,他不會讓這個人活著離開。

“你問。”

寧驍:“如果今天面對這個問題的,是你和顧關洲,你會怎麽選?”

顧關洲看了眼父親。

立刻反駁:“死到臨頭還那麽多話,從小到大爸最疼我,不然你以為你是怎麽被掃地出門的?”

兜頭而下一張麻繩編織的網,算是將寧驍徹底釘死在了這個地方。

顧雲霆是個極其惡毒的人。

他了解寧驍最恐懼什麽,就偏要鋪天蓋地用他最害怕的東西籠罩住他。

男人渾身一震,眼前天旋地轉起來,忍不住生理性作嘔。

顧雲霆冷笑點頭。

木已成舟。

顧關洲咧嘴笑了,走下去要處置他,正在拔.槍的手,霍然抽出別在腰間的利刃。

“媽的,這個時候,還是用刀子過癮。”

“寧驍,輪到我來報仇了。”

誰料在他走到寧驍面前的那一秒,全場陡然漆黑一片!

所有的燈光竟然都消失不見,又沒有月光,四下空洞而黑暗,找不到任何方向!

顧關洲大罵了一聲:“艹!”

想也不想就朝寧驍揮刀,誰料當胸就被對方猛踹了一腳,整個人幾乎飛出去,摔倒在地時意識瞬間模糊。

然而寧驍本人也沒料到這個走向。

他只是本能般躲開。

顧雲霆開始叫人。

緊接著,寧驍感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貼在他身邊響起:“?”

麻繩斷裂,掉落在地。

他聽見一道甜軟乖巧的嗓音:“呸呸呸……終於咬斷了!”

一團綿軟溫熱的小家夥跳進他懷裏,兩團兔爪用力抵在他臉上。

聲音憤怒而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誰許你答應他的?我們都要平安無事地離開!”

“籠子裏那個是假兔子,沒有我一半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寧驍一把抱住她,勒得小兔喘不上氣。

比他自己劫後餘生還要慶幸,低沈聲線沙啞哽咽:

“胭胭,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件事完全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小兔親了親他下巴。

“寧驍哥哥,我不懂你的計劃,但就像你總是守在我身邊一樣,我也會保護你的。”

“這是我對供奉者和男朋友的承諾。”

小兔子感到寧驍用力地回親了她一下,肉肉的臉頰都被吸變形了。

周圍混亂的聲音響起,顧家手下就要來了。

寧驍帶著她迅速逃離。

這些天他一直在將自己培養的眼線撤離黑市,此刻,這裏完全是顧家的地盤。

邊跑,寧驍邊借著微弱的光看清了胭胭的模樣。

渾圓而幼小的兔子。

完全不是平時白白軟軟的樣子,烏漆墨黑,像一團臟臟包。

她問:“你真的沒發現我嗎?”

走電梯不安全,男人抱著她走樓梯,長腿幾格幾格的向上跑,低喘著回應。

“早發現了,我看到了你沿路丟下的草莓凍幹。”

說到這,他忍不住問:“你是怎麽做到讓大樓斷電的?”

小兔有點驕傲。

“咬電線。”

寧驍:“……”

“所以你才被電得黑漆漆的?”

話音責怪,又暗暗摻著心疼。

小兔心虛:“一部分原因吧。”

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小,很快驚動了整個黑市,整棟大樓都被顧家搜捕。

寧驍幾乎想也不想就帶著小兔去了天臺。

“我想過真到這一天會以身犯險。”

“可是從沒想過將無辜的你牽扯進來,因為現在,我在黑市已經沒有任何援軍了。”

小兔子聽出了他的不安。

她隱隱約約猜到寧驍想做什麽,圓圓的黑眼珠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你有援軍,我就是你的援軍。”

一雙兔耳直立著,堅定握拳。

“我相信你會成功!”

寧驍怔住。

如果他是本體形態,會忍不住將這只小兔子叼在嘴裏狠狠磋磨一番。

不等溫情幾秒,敏銳地第六感令他迅.速拔槍回身——

一聲槍響!

男人的慘叫聲響起。

顧關洲持.槍偷襲的右手廢了,劇烈的疼痛讓他在地上不住翻滾著。

顧雲霆氣喘籲籲被人擡上來。

顧家手下迅速包圍了寧驍和胭胭。

男人大手攬住懷裏弱小的臟臟包,修長手指安撫般摸摸她的小腦袋:“別怕,我在這。”

顧關洲爬起來,滿手是血的獰笑著。

“哈……哈哈……”

“寧驍,山窮水盡的不止我顧家,我知道你在這裏已經沒人可用了,哈哈!”

顧雲霆不能再等,揮手:“開.槍!”

將他們團團圍住的黑衣人們齊齊扣動扳機,顧關洲大笑著,等待寧驍被打成篩子。

誰料就在這時,一種莫名而強大的力量讓所有人都被釘在原地!

就連手指也無法挪動分毫。

顧雲霆不敢置信瞪大眼,像是猜到誰來了,激動得渾身顫抖。

一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出現。

讓顧家和顧氏的手下全部無法挪動半分,隨著一個人走到天臺的步伐越近,那種威壓感就越強。

直到一個氣質儒雅溫和的男人走到天臺。

顧家人已經全部在威壓下,痛苦跪倒在地。

他冷冷掃視著七扭八歪的眾人,悠悠開口。

“我來,只為一件事,那就是取消婚約,保護我女兒的安全。”

臟臟包探頭,小爪撐在寧驍手臂上:“爸爸!”

黑市中亂作一團。

“臥槽,哪來這麽多兔子?”

“媽的兔子打人了!”

“白花花一大片,救命!啊!!”

寧驍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胭胭的父親,一時僵在原地。

顧雲霆臉上的不可置信漸漸變成了興奮,拐杖都握不住了,哆哆嗦嗦開口。

“犰狳……犰狳大人……”

“犰狳大人!這麽多年,我終於又見到您了!”

他想到了當年東山再起時的輝煌,眼淚都忍不住掉了下來。

他這些年一直在尋找明鏡山,尋找犰狳,可卻從沒找到過半點痕跡。

但這次,犰狳竟然是來退婚的。

竟然目睹了他要圍剿胭胭和胭胭心上人的場面。

顧雲霆立刻投誠。

“犰狳大人,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是我和我兒子寧驍的誤會!”

“我知道胭胭喜歡寧驍,其、其實,可以把訂婚對象換成寧驍,不是嗎?”

寧驍不敢相信他會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

冷笑相譏:“顧雲霆,無論胭胭的訂婚對象是誰,你今天都必死無疑。”

顧雲霆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是我一時糊塗,我和我兒子血脈相連,終究放不下親情,今天您一來,我立刻就可以冰釋前嫌,跟我兒子重修舊好!”

“我什麽都願意做,只要您別解除婚約!”

“就讓……就讓我們繼續當親家,可以嗎?”

他一口一個兒子,一旁的顧關洲不敢相信地瞪著眼。

“爸……!”

犰狳從寧驍懷裏接過胭胭,平淡的目光落在顧雲霆身上。

“你要如何證明你的誠意?”

寧驍:“無論怎樣我都……”

話音未落,槍聲響起。

所有人都靜默了一瞬,震驚而惶恐地看著眼前荒謬的一幕。

就連顧關洲自己,也楞楞地低頭看著胸前黑洞洞的血孔。

又迷茫地擡起頭,想要出聲已經變得艱難。

“爸,你、你怎麽……?”

顧雲霆。

為了表示誠意,竟然殺了自己的兒子。

寧驍原本還想親自動手,但看見顧雲霆此刻的瘋癲模樣,竟覺得動手也了無生趣。

他不久前問出的問題,有了答案。

直升機的轟鳴聲響起,伴隨著大樓裏混亂嘈雜的聲音,一場前所未有的洗刷徹底來了。

擴音響起——

“這裏是華國警方!”

“顧雲霆,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你手裏的武器!”

犰狳摸著懷裏的小兔腦袋,隱居世外的態度永遠都是淡淡的,跳梁小醜不值得他起半分波瀾。

“惡事做盡,還想拂身而去?你殺了最後一個會站在你身邊的人。”

“顧雲霆,這些年明鏡山其實鮮少助你。”

“因為在你拋妻棄子的那一刻,契約就停止了。”

警方直升機的燈光照下來,顧雲霆眼前陣陣暈眩。

他又恨又氣,恨不得回去把供奉給明鏡山的香火全都砸了!

看向寧驍的眼神是滔天恨意。

“你……你早就算到了這一步!是不是!”

高大陰鷙的男人冷冷勾了下唇角:“都說知子莫若父,看來畜牲不配有兒子,也想不通這些道理。”

這是寧驍的賭。

賭華國會徹底鏟除這個地方,所以將自己這些年的眼線撤走或者斷聯。

顧雲霆神色逐漸絕望。

“這一切都在你的計劃內?顧氏集團的醜聞、倒臺,還有今天警察的追捕……都是你一手策劃的?”

“不。”

寧驍淡聲:“除了胭胭。”

“但我和你不同,即便計劃提前,即便我死,也會保下她。”

顧雲霆冷笑,猛地尖叫著撲向他們,想要用盡最後一點機會殺掉他們。

誰料剛一動作,身形驀地一滯。

一把刀子明晃晃插在他背後,貫穿心臟。

回過頭去,是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也要來報覆他的顧關洲。

“爸,我……好恨你……!”

父子對視,眼神各自充滿覆雜和仇恨。

寧驍護在犰狳身前,擋住了撕鬥的父子,目光平靜而冷漠,早已看透這一切。

目睹顧關洲拖著顧雲霆,從天臺墜落。

相隔十幾年。

這個仇,終於報了。

臟臟包在父親耳邊說了什麽,看上去有些害羞。

儒雅的男人笑了笑,伸手撿起地上的吊墜,那是可以和胭胭定下婚約的信物。

犰狳盯著眼前這個沈重又釋然的年輕人。

那個吊墜在他掌下晃蕩著,他問:“你想要這個嗎?”

寧驍眸光微動,頷首。

犰狳將它遞過去的瞬間,他眼底光芒亮了起來,又很快冷靜,像是思考很多。

詢問說:“這個,是我的了嗎?”

犰狳和懷裏的小兔對視了一眼:“不然?”

寧驍一笑。

他走到天臺邊,獵獵的風吹動他的黑襯衫,男人擡起手,代表著契約的吊墜隨風舞動。

冷白的手一松,這份約束消失不見。

他轉身,看向困惑的小兔子,俊臉上淡淡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釋然。

“胭胭,我自由了,祝你也自由。”

“我們相愛,不需要你作為籌碼或是獎勵,你就是你,世上僅此一個自由又勇敢的小兔子。”

“無論怎樣,我都愛你。”

終於憋出來了!

自由,祝你也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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