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哲，你也是，你去黃思思的右邊，正手揮拍一百次，我看到動作有一次不對的，就從零計數。”顧佳發現自己開始進入做教練的狀態了。

胡小枝在另一邊看得嘖嘖稱奇，第一次看到顧佳這麽嚴肅的一面，前面那一聲怒吼差點嚇得她以為顧佳要暴走了。

顧佳不知道，那一瞬間的照片也被胡小枝拍了下來。胡小枝偷笑著，她要保存好這一特別的瞬間。

兩邊的場地上，周一寸和冷哲都在餵球，只有顧佳這邊，還是鞏固揮拍動作，以顧佳的觀點看來，基本功不打紮實，之後只會越練越差，表面上看起打球越來越好了，實則動作不標準就會限制了他們的上限。

不過周一寸會讓小朋友們開始打球而不是練手感是出於家長們的反應，他不得不改變計劃，他也不時得看向顧佳哪裏，只是看得有些皺眉，似乎……效果不是很理想。

顧佳自己卻看得很滿意，三個人的動作都打得有模有樣的，特別是擁有天賦【鏡像】的黃思思，完全按著顧佳的動作一板一眼來，沒有一絲的偏差。

待他們三人都揮完拍後，顧佳才把球車拉到面前：“那我們現在開始餵球，從正手開始。”

宋高直接站到了最前面，他要當第一個，方之月似乎不介意排到前面或者後面，就朝宋高身後一站。

但是黃思思硬要排在宋高前面，當著顧佳的面就爭了起來。

顧佳一個頭兩個大，這黃思思天賦沒話說，但是這人……怎麽都覺得讓人不省心。

“宋高，你排第二個吧，沒什麽好搶的。”顧佳無奈，如果讓黃思思排後面，還不知要鬧騰多久。

宋高撇著嘴巴很不情願地往後挪了挪，卻也沒說什麽。

“好，按我之前教你們的正手揮拍動作，把球打過去，記住，要打在對面的線裏面。”顧佳手朝對面的底線一指。

她哪裏知道小朋友是一定要說得很明確才行的，顧佳這麽一指，其實三個人根本就不知道顧佳指得是哪裏。

“一人打一個球。”

黃思思按著之前的動作一拉拍，“啪”的一聲很清脆，打在了宋高的膝蓋上，痛得宋高直捂著膝蓋。

“黃思思，怎麽回事，不知道註意後面會不會打到人嗎？”顧佳快受不了了，這個黃思思怎麽這麽能惹禍！

“教練，你讓我站這裏揮拍的啊。”黃思思被顧佳這麽一兇，眼裏頓時泛起了淚花。

顧佳手足無措，她該怎麽辦，她是真得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黃思思終於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一哭倒好，把本來強忍著痛不願哭出來的宋高也帶動了起來。

宋高也跟著哭了起來。

顧佳更慌了。

周一寸朝這邊看了眼，看得眉頭直皺，正準備走過去處理一下這件事，冷哲先一步過去。

“好了，都別哭了。”

冷哲聲音冰冷，宋高和黃思思一下子憋住了哭聲，眼淚卻還是流個不停。

冷哲冷冷地看了一眼顧佳便無視在了一邊，對著黃思思說道：“你是不是不小心打到宋高了。”

黃思思點了點頭。

“那你還不和宋高說聲‘對不起’？”冷哲蹲下身子，幫兩個小孩擦去眼淚。

“對不起，宋高。”黃思思意外的聽話，很主動地道歉。

“沒事。”宋高抹了抹淚痕，一臉我不怕痛的表情。

冷哲起身，嚴肅地說道：“打球的時候給我站開一點，站後面的人不要離揮拍的人靠得太近，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宋高和黃思思一同回答，不愛說話的方之月也一個勁地點頭。

冷哲走前看了一眼顧佳，眼裏的意味不言而喻，那是挑恤，像是在說：“顧佳，你可真差勁！”

顧佳雖然氣，但確實從冷哲那學來兩點。

不小心打到人要說對不起。還有一定要讓小朋友們站開一點才行，她必須時刻監督著！

“宋高，還痛不痛？”顧佳問道。

宋高搖了搖頭，一臉我不痛，我不怕痛的表情，那表情，與一慣高冷的冷哲有五分相似。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顧佳時刻監督著他們，時不時喊上一聲“站開一些”。她真的不敢讓小朋友再次被打到，剛剛那一下還好是在膝蓋，要是在眼睛上，在耳朵上，那真是不堪設想。

兩個小時一晃而過，在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顧佳才發現外面已經站了很多家長。這兩個小時，她全部的註意力都在小朋友站的距離上了，小朋友們往往打著打著就湊近了，她不得不每打幾個球就讓他們分開一些。

這兩小時簡直過的……提心吊膽！

周一寸在最後集合的時候，還是按昨天的方式進行放松活動，而顧佳也松了一口氣。

第一次帶小朋友們練球，想不到竟然感覺這麽累，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

冷哲還是老樣子，結束後和周一寸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胡小枝很主動地和顧佳揮了揮手，俏皮地眨了幾下眼睛，又和周一寸去說了聲，便朝冷哲的背影緊跟而去。

等到所有小朋友們都走了以後，周一寸笑著走過來說道：“怎麽樣？帶小朋友好帶嗎？”

顧佳直搖頭，這要是讓她帶一天，絕對比她練一天球還累。

周一寸又笑笑：“慢慢積累經驗吧，一會跟我去小球中心吧，場地我已經訂好了。”

小球中心是寧城裏兩大網球比賽場地之一，不論大比賽還是小比賽，不少人都會預定在小球中心裏，甚至還是國際比賽的一處站點。

小球中心離櫻花小學很近，開車也不過十分鐘不到的事，顧佳坐著周一寸的順風車很快就到了。

剛一走進來，顧佳就感覺了一些熟悉的感覺，她似乎來過這裏比賽過，不過印象不深刻，也許是很小的時候過來打過吧。

“走吧，4號場地，一會要是天色太暗就開燈。”周一寸從一個小屋子裏推出一車球來在前面領頭。

這裏的場地還是相當不錯的，已經很正規了，是標準的華網場地。

“哎呦，這不是低人一寸的周老板嗎？”顧佳正透過走廊裏的落地玻璃窗看著場地，卻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

“馬老板呀，好久不見。”周一寸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不過仍然說得和聲細語，一點也沒有不滿的語氣。

“是好久不見啊，自從答應了我的賭約後近兩個月都沒見到你的人了，躲到哪去閉關了啊？”

那人穿著白色西裝，從頭到尾一身白，只有一雙皮鞋漆黑發亮。

顧佳聽著他說話是怎麽聽怎麽反感，也不知這人是誰，說起話了讓人感覺這麽欠。

“說笑了。”周一寸呵呵一笑，顯然不想和這人多說什麽，想要從走過去。

只是那馬老板身寬體胖，一個人站在那讓本就不闊的走廊顯得十分擁擠。

周一寸又說道：“讓一下，我要帶我學生練球。”

那個馬老板嘿嘿一笑，倒也沒有為難，側開身子讓周一寸過去，顧佳緊跟在後。

周一寸推著球，一直到4號場地也沒有說話，十分沈默。

“周教練，剛剛那人是誰啊，說起話來一臉欠揍的樣子。”顧佳忍不住了，人家這都往你頭上踩了，怎麽還能這麽沈得住氣？

“我也不滿你，你要替我打的那場比賽，對手就是他收的一個徒弟，”周一寸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顧佳的神情，“不過你放心，對手也是女孩子。”

“什麽水平啊，這麽囂張？”顧佳滿滿不屑，前世認識很多世界頂尖水平的朋友，也沒有一個這麽囂張的啊。

周一寸搖搖頭，也不知道周一寸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沒事，都一樣，既然我答應了幫你，我就一定會幫你贏的。”顧佳自信滿滿，兩個月的持續練球，基本上能恢覆到接近職業級水平了，在業餘圈裏應該足夠了。

周一寸見顧佳這小姑娘一點都不知道怕，還這麽有自信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連對手什麽水平也不清楚就敢誇下海口。

不過……他也實在沒有辦法了，他若還有別的辦法，也不至於這麽突然讓顧佳來幫他。

周一寸看不透顧佳的全部實力，至少該比他自己強一些吧，也算是個希望。如若真的不行，那也只能算他命中註定這一敗了。

“好了，那些都還早，開始練球吧。”周一寸看了看手表，已經到6點了，他預定了6點到7點的場地。

“等一下……那個……我沒有拍子……”顧佳尷尬地開口。

一般打球水平不錯的都會有自己喜歡的球拍，再好一點的一般都會隨身帶兩塊以上，一塊主拍，一塊或幾塊備拍。若是職業的，則會有自己的定制球拍。

周一寸之前就已經看到顧佳是空手而來的，在車上的時候還特意說過，一會去他那拿一塊。

周一寸一拍額頭，自己真是老了麽，還沒到五十，已經有些健忘了。

“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一塊來。”周一寸說完便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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