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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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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沈棟梁甩開龔彪的拉扯,擡起手,為沈墨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談了男朋友,為什麽不告訴大爺呢?”

他的指尖似有若無地擦過沈墨耳邊細嫩的皮膚,讓沈墨被激起了一串熟悉又厭惡至極的戰栗。

沈墨的心臟在狂跳,她狠狠地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憤怒、厭惡與恐懼。她對龔彪說:“你走吧,他是我大爺。”

她不願意和沈棟梁有任何關聯,可她逃不掉。她只能即便是跟沈棟梁說話,也不看向沈棟梁,以此當做無聲的反抗:“他只是我偶然認識的朋友,並不是我的男朋友。”

沈棟梁笑瞇瞇地看著沈墨,又拉住了沈墨的手,輕輕地摩挲了幾下。

細嫩細嫩的小手,好久沒摸到了。

沈棟梁露出愉悅的笑容,將另一只手裏提著的袋子交給沈墨:“我給你買的衣服,你去換上吧。既然今天晚了你不想去,那就明天,穿上這身衣服去看看你大娘。你大娘好久沒見你了,想你了。”

沈墨緊咬著牙關,接過了袋子。

她真想把袋子裏的衣服掏出來,蒙在沈棟梁的臉上,再在上面捅上一百刀。

她恨沈棟梁給她買的衣服!她恨自己必須要穿上沈棟梁買的衣服!她恨那個啞巴一樣的大娘!

根本不是什麽大娘想她了,沈棟梁說的大娘病了來看病也是假的!大娘也根本不會想她!

大娘就是一個倀鬼,一個專門騙人送進老虎嘴裏的倀鬼!現在倀鬼又按老虎的指示出來裝病了,老虎又可以借著倀鬼的旗號來騙她了。

穿上新衣服,送上門去,難道她還會不知道發生什麽嗎?

為什麽她離開了家也不能擺脫掉這個變態,這個變態到底還要騷擾她到什麽程度?

難道樺林也是他的天下嗎!

沈墨感覺自己的世界在地動山搖。從前在松河,她是籠中鳥,從沒有感受過自由,暗無天日的生活尚且可以靠著終有一日要逃離掌控、海闊天空的信仰挨過。

現在她終於感受到自由的生活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終於能夠自己做主安排自己的生活,她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再去忍受過往那種殘酷、變態、扭曲、窒息的黑暗生活了!

她一定要反抗!她不能讓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再被沈棟梁一點點蠶食吞噬!

“寢室要關門了,我先回去了。”沈墨轉身離開。

她不想和沈棟梁多待一秒鐘。

她也不希望再和龔彪有什麽牽扯。她不會再勸龔彪了,如果她再多關註龔彪,只會讓沈棟梁也更關註龔彪。

龔彪雖然熱心,但這份熱心如果一直得不到回應自然也就慢慢地冷卻了。

昏黃的光圈裏,只剩下龔彪和沈棟梁。

龔彪是心大,但他不傻。沈墨和沈棟梁之間的氛圍,他怎麽看也不像簡單的叔侄關系。

這個老男人,處處都透著讓他厭惡的感覺。而且看沈墨的態度,也很抗拒和這個大爺相處。

龔彪個子高過沈棟梁小半頭,居高臨下地斜睨著沈棟梁,問:“你來看她?就給她帶件衣服?”

沈棟梁上下打量了一下龔彪,看到龔彪手裏提著兩個袋子,滿滿當當都是絲巾香水之類的女孩兒用的東西,就有一股無名火自心底狠狠騰起。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龔彪,晃著膀子欺近:“男朋友啊?沒少買啊?可惜墨墨不要你的東西,她只要我這個大爺買的東西。”

沈棟梁這個德行湊過來,就像一灘臟東西,讓龔彪直覺得犯惡心,趕緊嫌棄地往後退。

沈棟梁卻以為龔彪怕了,他更加昂首挺胸地擠向龔彪,用他的寬肩膀一下一下撞著龔彪:“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摸手了?親了?還是到床上了?”

他的聲音很輕佻,眼底卻有著歇斯底裏的陰沈:“你懂愛嗎?你也配愛她嗎?”

“你多動癥啊,凈往人身上撞?”龔彪膈應地看著沈棟梁,在沈棟梁又要拿肩膀撞過來時,狠狠地推了沈棟梁一把。

“看你老胳膊老腿兒的沒稀得和你見識,你還沒完了呢!”

龔彪覺得沈棟梁說的話根本不像一個大爺維護晚輩會說的話,處處透著讓他膈應惡心渾身難受的猥瑣。

“我不配,難道你配?”

龔彪看到沈棟梁就覺得惡心:“你也就是他大爺,你也不是他爸。她談不談戀愛她爸還沒說話呢,輪得著你管嗎?”

“哈哈哈。”沈棟梁猖狂地笑起來,勾著嘴唇,陰惻惻地看著龔彪,得意地說:“沈墨她有爸嗎?她有媽嗎?她爸媽在哪呢?這麽多年沒有我供她吃,給她穿,培養她學鋼琴,她能有今天?”

“我沒有資格管她,誰有資格管她!”沈棟梁扯住了龔彪的衣領子,聲音低沈卻惡狠狠地警告龔彪:“離她遠點,你根本不了解她!也不配和她在一起!”

“你吃大蔥了嘴這麽臭?”龔彪扯開了沈棟梁的手,嫌棄地偏開頭,一把推開了沈棟梁。

龔彪整了整衣服,氣定神閑、不屑一顧地反駁沈棟梁:“那你就是沈墨的收養人唄?沈墨今年也就才十八歲,你既然收養了她,把她好好養大就是你的法定義務,是你就該幹的事,你拿這些誇耀什麽。”

“養孩子又不是養奴隸,給口飯,讓學個破鋼琴就得什麽都聽你的啊?那你這大爺也不怎麽樣啊!”

沈棟梁沒想到龔彪是這麽一個油鹽不進的人。

沈棟梁不是一個沖動的人,他不會允許自己在什麽都沒準備的情況下,在校園裏和龔彪發生沖突。

龔彪不是不肯退讓嗎?跟他玩兒情比金堅那套是吧?他就讓龔彪見識見識什麽叫意想不到,什麽叫考驗!

他笑了,笑得很胸有成竹:“我好話已經跟你說了,你既然聽不懂好話,那你就好自為之吧。”

沈棟梁陰鷙地看了一眼龔彪,背著手轉身離開了學校。

龔彪遠遠地甩了沈棟梁一個白眼,罵了一句:“老變態。”

這隨口一罵提醒了龔彪什麽,但又被龔彪下意識地否定了。

不會的,不會那麽慘的。

可聯想到沈墨的種種異常,尤其是她要他放開手時覆雜心酸的眼神,和她哽咽著問他為什麽要對她好時酸楚掙紮的眼神,龔彪又被一種巨大的不安籠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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