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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那次以後,清漣漪帶著我加入李絕雲的幫會,條件是清漣漪要陪他們打競技場。

太好了,我當即放手讓孩子自由飛翔,要不是因為我臉皮薄,我能給李絕雲原地磕三個。

劍氣花,多麽情懷的配置,簡直想象不出他們要用什麽來防清漣漪的奪命針,羊毛護體嗎?

我是自由的鳥雀,翺翔的雄鷹。副本我刷刷刷,浪客行我帶帶帶。

刷完一輪浪客行帶著老板出來的時候,我看到清漣漪所在的地圖也從天山碎冰谷、樂山大佛窟、華山之巔、青竹書院......從頭到尾,又來了一次循環。

我躺在家園的床上百無聊賴的看她變換著的地圖,猜她鼻青臉腫的樣子。

一會兒是清漣漪在天山碎冰谷跑斷了腿,坐在地上哇哇哭。

一會兒又是清漣漪在樂山大佛窟被小野豬從自家柵欄,甩到對面家的柵欄,還有清漣漪在華山之巔被丐幫推下臺子,撲騰撲騰的爬不上來的樣子。

想著想著我沒忍住笑了,結果一笑就醒,才發現剛才想的那些都是一場夢。

屏幕前面的水墨圈圈,告訴我這是一場白日夢。

嘖,我這出了奇遇,怎麽還有點不高興呢?

我突然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總不能清漣漪不在,我就什麽事也不做了吧?

於是我挽起袖子,給清漣漪的露天書房做了簡單的修改,因為上次清漣漪回家晚,沒留神把腿磕了一下,所以我給門口掛了兩個燈籠,又在清漣漪的露天小書房的每張桌子上都放了盞燈,蒲團也鋪厚了一些。

房子周圍建了一圈籬笆——前兩天我給清漣漪種的花開了,我原本算著應該是晚上清漣漪回家的時候開,結果上午就開了,我只好挨個給它們澆水,對他們說話。

就在我上樓拿被褥下來曬的功夫,我的花就不知道被哪個偷花賊摸走了!

我憤怒的沖出門,不小心把路人創飛了出去。

仇恨蒙蔽了我的雙眼,我眼裏只有花瓣的屍體,沒有路過的行人。

路人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我似乎有點想躲,被我眼疾手快的攔住了:“你——小唐?”

我方才撞上的正是唐玉玨,他鬼鬼祟祟的樣子讓我充滿懷疑,於是我叫來蛇哥,蛇哥很上道,從他的小腿往上纏,把唐玉玨嚇得不敢動彈。

唐玉玨閉上了眼睛:“有話好好說你先把蛇收回去!!”

我微笑,結果蛇哥的蛇信子在他肩頸處逛街,我一巴掌拍在蛇哥的尾巴尖上:“別耍流氓。”

唐玉玨估計以為我在說他,聲音顫抖道:“我坦白,我招供!”

他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掏出單邊金絲眼鏡,一手捂著臉,一手把眼鏡遞給我。

我捏著鏡框上下打量鏡片,才咂摸出這副眼鏡的不同之處來,不知道唐玉玨做了什麽,透過鏡片可以至少看到百米遠外的,我捏著鏡片一擡頭,竟然看到隔壁二小姐在游廊泡澡,長發搭在浴桶邊上,唐玉玨特制的眼鏡效果極佳,我甚至能看到二小姐的左眼下有一顆淚痣。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我瞪唐玉玨,唐玉玨整張臉縮在手心:“嚶。”

我抓著唐玉玨去給二小姐道歉,唐玉玨掙紮的力道在我眼裏像一只蚊子。

敲了半天門都沒人來開,唐玉玨於是放下了手,開始鼓搗自己被我拽歪了的衣領,以及散亂的頭發:“走了走了,人家在洗澡,我們這來的多不合適......”

下一秒,門突然開了,二小姐堪堪披了件外衣下來,唐玉玨不小心看了一眼,就連耳朵都一起紅了,又縮回了手心。

我開口之前看了一眼二小姐的頭頂,聞霄居。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二小姐”一開口,就是一個溫柔的男聲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唐玉玨像只受到驚嚇的孔雀,僵硬的轉動他的腦袋,艱難地問道:“請問......您家,有姐姐或是妹妹在家嗎?實在不行您情緣也可以?”

“沒有呢,只有我在家。”聞霄居頓了頓,“我沒有情緣呢。”

唐玉玨原地石化成了一座雕像。

聞霄居咬著皮筋把長發束了起來,他生了一張雌雄莫辨的臉,束上長發後看著還是像二少的多一些。他歪頭看了石像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一掌拍在門框上:“啊,我想起來你們是誰了!”

房頂的瓦片滑了下來,把石化的唐玉玨砸碎了。

聞霄居:“......”

我:“......”

這場景怎麽有點眼熟!

在聞霄居的幫助下,我們成功把唐玉玨擡上了樓。聞霄居家中的布置實在太眼熟,特別是看到游廊邊上的浴桶時,我目光灼灼看著聞霄居。

他用手指蹭了蹭鼻子,輕咳了一聲:“咳,請問你們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我單刀直入:“你為什麽把浴桶也擺在那裏?”

聞霄居看了浴桶一眼,裏面的熱水還在冒著熱氣,猶豫道:“嗯......我太孤單,喜歡泡澡的時候看風景......?”

......很好,采花大盜還沒抓到,先揪出個覆制粘貼怪!

【近聊】聞霄居:聞霄居在姜翎面前跪了下來。

我居高臨下看他,就聽他說:“對不起!!我的房子用的是你家的圖紙,因為我實在不會建,看你家那麽漂亮,就一時,鬼迷心竅......”

我其實沒多怪罪他,這算是對我的一種認可,我只是因為找不回花有些郁悶罷了,今晚沒有花,我拿什麽迎清漣漪呢?

唐玉玨在床上悠悠轉醒,聞霄居立刻湊過去溫柔地問他:“你醒啦?感覺怎麽樣?”

聞霄居的手搭在唐玉玨的額頭上,他大概是剛醒來沒反應過來,第一反應居然是紅了臉頰,下一秒才如臨大敵般猛退幾步,後背撞在墻上,一樣東西從他袖子裏飄了出來。

我定睛一看,是我種的花。

很好,這下采花大盜也找到了。

我摩拳擦掌,唐玉玨大概是見事情不妙,再次昏了過去。

大半天都在嬉笑怒罵中過去,下線後,我又到了唐玉玨家裏,幫著腿腳不便的他打了下手。

唐玉玨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雙腿,曾有醫生給出建議,按照當下的醫學發展,可以培養和唐玉玨相同基因的克隆人,然後砍下雙腿“嫁接”回去,但唐玉玨拒絕了。

我一邊收拾他的各種藥劑瓶,一邊說:“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玩劍三能走能跑了,之前還要把自己摔斷腿,還嫌坐輪椅沒夠麽?”

唐玉玨笑嘻嘻地:“知道你會幫我唄,之前你都和清漣漪一起玩,把兄弟我都冷落了。”

我思考了一下,好像我確實總和清漣漪兩個人待在一起,於是我也笑瞇瞇地答他:“我樂意。”

唐玉玨推著輪椅要來創我,被我敏捷地躲開。

鬧了一陣,唐玉玨氣喘籲籲地推著輪椅又來,我叉著腰笑他的糗樣,他卻突然提到了雲嵐:“之前......之前我問你的那個,雲嵐,為什麽突然要踢你出幫?”

我糾結了幾許,看著他蓋了條毛毯的腿根,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小唐,如果......我是說如果,很多年後你真的太想跑、想跳,想要重新獲得健康,你會砍下克隆人的腿嗎?”

很多人覺得克隆人不過是一具肉做的藥,是隸屬於本體的“財產”之一,但我總是認為,克隆的終歸只有□□,靈魂是無法覆制的,因此更多應該是獨立於本體的“個體”。

但是人作為領導者的時間太長,下意識把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都作為自己的財產之一,難以割裂開來。

唐玉玨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我以為他會說不會,會,或是直接反問我,覺得他會、或是不會。然而他只說:“我不知道。”

說完他好像又反應過來什麽,嗷嗷叫:“別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

我裝沒聽見他後面那句,這兩個人一個兩個都學清漣漪裝深沈,我一個爆栗砸在唐玉玨頭上,他嗷嗷叫著又要開輪椅創我。

等到了晚上我才想起來,自己忘記想給清漣漪準備什麽了。在上線的過圖中,我抓耳撓腮想了好一陣,又覺得清漣漪大概不會太在意,於是把半顆心放下,往家園走去。

燈籠還亮著。

我站在樓下,看著二樓映出的燈光,嘆了口氣,轉頭在菜園子搗鼓了一陣,才爬上樓。

清漣漪坐在書桌前翻著什麽,我湊過去,故意貼在她身上,問:“在看什麽?”她把東西往我這推了推,我看了一眼,發現是她的塗鴉。

畫的大概是個小獅子和一個奇怪的生物——既然它舉著傘,我姑且猜測是蓬萊的門派跟寵海獺,兩個都是一臉氣勢洶洶要咬人的樣子。

我沒忍住笑出聲,她怎麽這麽可愛?

清漣漪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半是抱怨道:“要被蒼蓬打到沒脾氣了。”

我忍笑:“對,他們是壞蛋來的。”

我往後翻了一頁,密密麻麻的都是字,看起來是清漣漪的競技場筆記,我突然饒有興致地說:“以後等你不打競技場、不玩劍三了,也會把這本筆記堆在倉庫嗎?”

清漣漪點了點頭。

我說:“那你把它留給我吧,我想看。”我想看看我不在的時候,她都在做些什麽。

最近太無聊,我偶然想到要把倉庫收拾一下,翻到了清漣漪的一些舊物,比如一小盒寫禿嚕皮了的毛筆,說明清漣漪曾經很用功。

再比如這把斷成兩截的卿,可能在清漣漪和人打鬥過程中幫清漣漪擋了一下,我把它仔細擦拭、奉為上賓。

還有許多東西,就連那個滅了的燈籠也在,中間的蠟燭沾了水燃不起來,清漣漪最近也沒什麽時間修,就被我撿了漏,把中間的水漬擦幹凈,又給外面重新糊了層紙,掛在門口,等清漣漪快回來了就點亮等她。

清漣漪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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