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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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梁媽媽回到家屬院哭了好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梁正東不能開口，一開口就是被罵，他便去了院子，悶著頭抽煙。
梁翠紅又是端水，又是給擦眼淚的，哄了好久總算把人給穩住了：“娘，您到底是希望我弟弟離婚還是不希望他離婚啊？要是想讓他離婚，您就隨便鬧。
您要真不想讓我弟離婚，那您聽我的，咱回家去吧，剩下的事讓我弟弟自己處理。”
“不行，我現在不能回去。他現在這樣，我哪兒放心啊！”梁媽媽語帶哭腔地說。
梁翠紅滿臉的無奈，“娘，不管您承不承認，這俏俏是您罵跑的吧？到時候，這事傳回去，村裏人怎麽說？
人家會說老婆婆來一趟把自己兒子攪和的離婚了，多難聽是不是？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弟弟好，但別人不知道！”
“我攪和了嗎？”梁媽媽心裏不由生氣，“我當婆婆的管教一下自己兒媳婦不行嗎？是她不懂事，被說兩句就要鬧離婚，怎麽就是我的錯了？”
“是是，您沒錯。可外人不知道啊，到時候您還一個個的去跟大家解釋？您就聽我的吧，咱回家去。
您就不擔心我爹嗎？而且，咱來這麽久了，耽誤了多少工啊，再不回去，今年後半年得挨餓了！”
梁媽媽不甘心就這麽走啊，那感覺就好像來手收妖，沒收到，還讓妖精跑了似得，可翠紅說的也有道理，遲疑地問：“那咱就這麽走了？”
“嗯。我弟弟工作忙，咱們在這兒，他也分心。”梁翠紅下定決心要把自己娘弄回老家去，再這麽折騰下去，只會坑了自己弟弟。
梁媽媽也不哭了，沈著個臉坐在那裏，猶豫了好久才點了點頭。
*
俏俏想著很快就能辦理離婚了，內心是無比開心的，每天幹活的時候都充滿了力量。
今天周日，大家都休息，俏俏和林海娟、陳玉萍、李強去縣城逛百貨大樓。
鳳凰村到縣城大概二十多裏路，走走歇歇的用了三個多小時才到。
縣城百貨大樓的貨要比村裏的供銷社齊全，女孩子，都愛美，俏俏她們到賣護膚品櫃臺前買雪花膏。
陳玉萍忍不住說：“我得買個蛤蜊油，天天幹活，這手粗糙的很土豆皮似得。”
“我要買這個。”林海娟指著櫃臺裏的擦臉用的雪花膏，“玉萍啊你不懂，咱女人的臉蛋比手更需要呵護。”
俏俏天生麗質，皮膚白嫩，猶如凝脂一般，即便是天天曬太陽，只是臉會發紅，可就是沒見曬黑了。
不過，女人的皮膚還是需要精心呵護的，可這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談護膚是一件挺奢侈的事，尤其是對俏俏來說。
她現在婚還沒離呢，糧食關系和戶口都沒轉到知青點，上工賺的工分都屬於集體的，就算以後轉過來了，年底分紅也分不了多少。身上雖然還有些錢，但不敢亂花，免得後面的日子，捉襟見肘的。
“哎，我說你們買不買啊，不買別堵在這裏。”售貨員擡著下巴，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態度極其不好。
這個年代的服務就是這個樣子，賣貨的個個牛逼轟轟的，態度很差。所以也見怪不怪了，倒也不至於為這個生氣。
陳玉萍是個小嘴不饒人的主，忍不住懟了那售貨員一句：“你這人有沒有點眼力見，不買我們站這裏幹嘛？都說了要買蛤蜊油和雪花膏，不知道給拿出來嗎？”
那服務員氣得臉都黑了，當下就說：“不賣了，你們愛上哪兒買就去哪兒買！”
“你這什麽態度？”
“就是！”
李強忍不住說：“你這同志，欺負人是不是？為人民服務，就你這樣的態度？”
那售貨員哼了一聲，氣呼呼道：“我就這態度，你們愛買不買！”
俏俏也有些生氣了，“我說你這個同志怎麽回事？國家開百貨大樓就是為人民群眾服務的，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說不賣就不賣了？你們百貨大樓的負責人呢，我們倒要問問，誰給了你這麽大權力！”
陳玉萍沒想到俏俏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挺能唬人：“你不說負責人是誰是吧？那我自己去找去！”
說著就要往裏面的辦公室裏去，另外一個售貨員忙過來說：“幾位同志，她是新來的，不太會說話，你們別生氣。想買什麽，我幫你們拿。”
大家本來想賭氣不買的，可轉而一想，他們走了二十多裏路就是為了買東西，憑什麽不買啊？反正買了東西的錢也不是給那售貨員的，是給國家的。
接下來買東西的時候，別的售貨員倒是客客氣氣的。從百貨大樓出來，李強看俏俏只買了牙膏、香皂和洗發膏，忍不住問：“俏俏，你怎麽沒買雪花膏啊？”
俏俏也不好意思說自己為了省錢，便說：“我之前買的還沒用完呢。等下次來再買。”
陳玉萍是個直性子，有什麽話就說了出來：“俏俏，我之前見你雪花膏用完了，盒子都扔了啊！”
“你們等我一下。我再去買點東西。”李強又轉身進了百貨大樓。大概兩三分鐘後，又出來，手裏多了倆東西，直接塞俏俏手裏，“給。”
“啊？給我的？”俏俏低頭一看是雪花膏和蛤蜊油，不由一楞。他回去是買這個了，而且還是給她買的？這不對勁呀，忍不住看了看陳玉萍和林海娟，見她們但笑不語的。
俏俏下意識要把東西還給李強，但那樣好像太傷人了，便坦然地收下了，卻拿出錢來給他，笑著說：“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還挺細心的，知道我是賭氣不想跟她們買了。謝謝你幫我買來，不過這錢你得收著。”
“給你買就買了，還能要你的錢？”李強自然是不收的，俏俏忙說：“哎呀，你就收著吧。以後如果我遇到困難了，再找你借。”
“嗐，你說你，我們就跟親兄妹似得，還跟我客氣。”李強只得把錢收下了。
陳玉萍忍不住說：“那我們就不跟你是親兄妹了，你咋不給我們買？”
李強說：“嘖，我上次不還給你買大餅吃了嗎？這不俏俏現在工分都記咱知青點了嘛，我這也是發團結互助的風格。”
陳玉萍挽住俏俏胳膊，“俏俏，沒事，你要是用完了跟我一塊用。”
“好，你們最好了。本寶寶好幸福呀。”俏俏伸手拽了林海娟，“哎呀，都中午了，肚子餓了，咱們去買點吃的，也該回去了。”
俏俏他們在國營小飯店買了幾個饅頭填飽了肚子，坐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就往回走了。來的時候精神百倍，回去的時候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老覺得怎麽走都走不到。
“哎呀，不行了，走不動了，咱們休息休息吧。”陳玉萍一屁股坐在路邊。兩腿跟灌了鉛似得，走不動了。
俏俏拽了拽她，“哎呀，別休息了，越休息越不想走，咱們再不快點走，天都要黑了，堅持就是勝利！”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他們循聲望去，見一輛帶著棚子的軍綠色解放牌大汽車行駛過來。
“這是部隊的車吧？”林海娟忍不住說：“要是能拉我們一段路多好呀！”
“是啊。”陳玉萍望向了俏俏，一臉雀躍地問：“俏俏，這車會不會是你愛人部隊的車呀？”
俏俏其實一眼就認出了這汽車，確實是梁正東他們單位采購物資的車。
汽車疾駛而來，揚起一陣塵土，俏俏他們忍不住掩住了口鼻也瞇起了眼睛。
吱嘎……
大汽車卻猛地停在了他們面前，接著車窗探出一張年輕帶笑的臉來：“嫂子！”
俏俏一看，是司機小王，她笑著打招呼：“小王，你好。”
小王很熱情地喊：“嫂子，你們是回鳳凰村嗎？正好路過，上車吧！”
陳玉萍和林海娟一聽有車可以坐了，當下激動地站了起來，俏俏卻擺了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謝謝。”
都要跟梁正東離婚了，再占他便宜可不太好。可那小戰士卻下了車，熱情地招呼：“嫂子，你就別客氣了，快上車吧，一會兒天都要黑了！”
俏俏看了看滿臉疲憊和期待的小夥伴有些於心不忍，再加上自己也確實走不動了，便說：“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為人民服務嘛，快上車吧！”小王說完就上了駕駛座上，俏俏他們就去後面上車。
俏俏坐這車好幾次了，上車的時候動作很麻利，可上去之後卻看到一個冷沈的男人正坐在車裏，俊美的臉緊繃著，黑眸幽深的好似深不見底的深潭一般。
“梁正東？”在這裏遇上他，還挺意外的，畢竟是沾了他的名頭才能混上坐這大汽車的，心裏有點不自在。
“俏俏，俏俏，你拉我一把！”陳玉娟上不來，急急的喊了起來。俏俏這才回神，趕緊去幫忙。
大家陸續上車，在看到梁正東後都楞住了。
這俏俏跟梁正東正鬧離婚呢，而且上次他們還幫俏俏跟梁正東母親理論呢，現在卻搭他單位的車，這就有點尷尬了。
梁正東看他們都站著，劍眉微微一皺，“車要開了，請你們都坐好。”
車裏堆了好多采購來的物資，能坐人的地方很小，陳玉萍和林海娟都不好挨著梁正東坐，尤其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逼人氣勢和淩厲的眼神，讓人想離得遠遠的。
所以最後是李強跟梁正東挨著坐的，俏俏則坐在了梁正東對面的一袋土豆上。氣氛莫名地尷尬和安靜。
很快，車子行駛起來，在崎嶇不平的路上顛簸著，俏俏緊緊地揪著身邊一袋土豆的袋子口來穩住自己的身體。
可今天小王開車跟飛似得，幾個人一會兒被顛的屁股不著地，一會兒被甩的東倒西歪的，快要被顛吐了。
俏俏剛控制好自己的身體，車子突然一個急拐彎，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出去，重重地撞入梁正東懷裏。
梁正東懷中一片溫香玉軟，呼吸間也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掌心也正好落在她腰側。不盈一握的腰，剛好被他兩只大手掌握，纖細，綿軟，透著一點點溫度。他掌心仿佛著了火似得，急忙撒手。
俏俏羞窘的臉快要滴血了，忙要站起來，可車身一晃，她剛站起來一點的身體瞬間不穩，好死不死地撞在了李強身上。
李強急忙扶住了俏俏胳膊，滿臉擔憂問：“俏俏，你沒事吧？我扶著你。”
梁正東見李強抓著俏俏胳膊，眼睛還一眨不眨地盯著俏俏，那關切的模樣讓他心裏竄起一股子無名之火來，想也沒想就把將俏俏拽過來到自己懷裏，沖前邊大喊一聲：“王小石，你他娘怎麽開車的！！”
開車的小王大概聽到了梁正東的咆哮，車子開瞬間開的穩當起來。
俏俏也急忙從梁正東懷裏掙脫，重新坐在了土豆袋子上，這一次，她和身邊的海娟緊緊地拉住了手。
車子直接把俏俏他們送到了知青點門口，俏俏下車後，先去跟小王道謝，“小王，要不要下來喝點水休息一下再走？”
“不了，還得趕回去呢。”
“好吧，那再見。”俏俏一轉身，見梁正東不知道何時站在她身後，正好有事要問他呢，可話還沒說出口，他卻先說：“去收拾一下東西，跟我走吧。”
“？？？”俏俏那水汪汪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跟你回去？幹嘛？”
梁正東英俊的臉，線條冷硬，黑眸帶著幾分不耐看著嬌嫩漂亮的臉，腦海中卻閃過剛才她跌入他懷中的感覺，心口不由一陣燥熱，卻還是冷聲說：“離婚報告批下來了，你不去辦離婚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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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媽媽回到家屬院哭了好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梁正東不能開口，一開口就是被罵，他便去了院子，悶著頭抽煙。
梁翠紅又是端水，又是給擦眼淚的，哄了好久總算把人給穩住了：“娘，您到底是希望我弟弟離婚還是不希望他離婚啊？要是想讓他離婚，您就隨便鬧。
您要真不想讓我弟離婚，那您聽我的，咱回家去吧，剩下的事讓我弟弟自己處理。”
“不行，我現在不能回去。他現在這樣，我哪兒放心啊！”梁媽媽語帶哭腔地說。
梁翠紅滿臉的無奈，“娘，不管您承不承認，這俏俏是您罵跑的吧？到時候，這事傳回去，村裏人怎麽說？
人家會說老婆婆來一趟把自己兒子攪和的離婚了，多難聽是不是？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弟弟好，但別人不知道！”
“我攪和了嗎？”梁媽媽心裏不由生氣，“我當婆婆的管教一下自己兒媳婦不行嗎？是她不懂事，被說兩句就要鬧離婚，怎麽就是我的錯了？”
“是是，您沒錯。可外人不知道啊，到時候您還一個個的去跟大家解釋？您就聽我的吧，咱回家去。
您就不擔心我爹嗎？而且，咱來這麽久了，耽誤了多少工啊，再不回去，今年後半年得挨餓了！”
梁媽媽不甘心就這麽走啊，那感覺就好像來手收妖，沒收到，還讓妖精跑了似得，可翠紅說的也有道理，遲疑地問：“那咱就這麽走了？”
“嗯。我弟弟工作忙，咱們在這兒，他也分心。”梁翠紅下定決心要把自己娘弄回老家去，再這麽折騰下去，只會坑了自己弟弟。
梁媽媽也不哭了，沈著個臉坐在那裏，猶豫了好久才點了點頭。
*
俏俏想著很快就能辦理離婚了，內心是無比開心的，每天幹活的時候都充滿了力量。
今天周日，大家都休息，俏俏和林海娟、陳玉萍、李強去縣城逛百貨大樓。
鳳凰村到縣城大概二十多裏路，走走歇歇的用了三個多小時才到。
縣城百貨大樓的貨要比村裏的供銷社齊全，女孩子，都愛美，俏俏她們到賣護膚品櫃臺前買雪花膏。
陳玉萍忍不住說：“我得買個蛤蜊油，天天幹活，這手粗糙的很土豆皮似得。”
“我要買這個。”林海娟指著櫃臺裏的擦臉用的雪花膏，“玉萍啊你不懂，咱女人的臉蛋比手更需要呵護。”
俏俏天生麗質，皮膚白嫩，猶如凝脂一般，即便是天天曬太陽，只是臉會發紅，可就是沒見曬黑了。
不過，女人的皮膚還是需要精心呵護的，可這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談護膚是一件挺奢侈的事，尤其是對俏俏來說。
她現在婚還沒離呢，糧食關系和戶口都沒轉到知青點，上工賺的工分都屬於集體的，就算以後轉過來了，年底分紅也分不了多少。身上雖然還有些錢，但不敢亂花，免得後面的日子，捉襟見肘的。
“哎，我說你們買不買啊，不買別堵在這裏。”售貨員擡著下巴，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態度極其不好。
這個年代的服務就是這個樣子，賣貨的個個牛逼轟轟的，態度很差。所以也見怪不怪了，倒也不至於為這個生氣。
陳玉萍是個小嘴不饒人的主，忍不住懟了那售貨員一句：“你這人有沒有點眼力見，不買我們站這裏幹嘛？都說了要買蛤蜊油和雪花膏，不知道給拿出來嗎？”
那服務員氣得臉都黑了，當下就說：“不賣了，你們愛上哪兒買就去哪兒買！”
“你這什麽態度？”
“就是！”
李強忍不住說：“你這同志，欺負人是不是？為人民服務，就你這樣的態度？”
那售貨員哼了一聲，氣呼呼道：“我就這態度，你們愛買不買！”
俏俏也有些生氣了，“我說你這個同志怎麽回事？國家開百貨大樓就是為人民群眾服務的，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說不賣就不賣了？你們百貨大樓的負責人呢，我們倒要問問，誰給了你這麽大權力！”
陳玉萍沒想到俏俏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挺能唬人：“你不說負責人是誰是吧？那我自己去找去！”
說著就要往裏面的辦公室裏去，另外一個售貨員忙過來說：“幾位同志，她是新來的，不太會說話，你們別生氣。想買什麽，我幫你們拿。”
大家本來想賭氣不買的，可轉而一想，他們走了二十多裏路就是為了買東西，憑什麽不買啊？反正買了東西的錢也不是給那售貨員的，是給國家的。
接下來買東西的時候，別的售貨員倒是客客氣氣的。從百貨大樓出來，李強看俏俏只買了牙膏、香皂和洗發膏，忍不住問：“俏俏，你怎麽沒買雪花膏啊？”
俏俏也不好意思說自己為了省錢，便說：“我之前買的還沒用完呢。等下次來再買。”
陳玉萍是個直性子，有什麽話就說了出來：“俏俏，我之前見你雪花膏用完了，盒子都扔了啊！”
“你們等我一下。我再去買點東西。”李強又轉身進了百貨大樓。大概兩三分鐘後，又出來，手裏多了倆東西，直接塞俏俏手裏，“給。”
“啊？給我的？”俏俏低頭一看是雪花膏和蛤蜊油，不由一楞。他回去是買這個了，而且還是給她買的？這不對勁呀，忍不住看了看陳玉萍和林海娟，見她們但笑不語的。
俏俏下意識要把東西還給李強，但那樣好像太傷人了，便坦然地收下了，卻拿出錢來給他，笑著說：“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還挺細心的，知道我是賭氣不想跟她們買了。謝謝你幫我買來，不過這錢你得收著。”
“給你買就買了，還能要你的錢？”李強自然是不收的，俏俏忙說：“哎呀，你就收著吧。以後如果我遇到困難了，再找你借。”
“嗐，你說你，我們就跟親兄妹似得，還跟我客氣。”李強只得把錢收下了。
陳玉萍忍不住說：“那我們就不跟你是親兄妹了，你咋不給我們買？”
李強說：“嘖，我上次不還給你買大餅吃了嗎？這不俏俏現在工分都記咱知青點了嘛，我這也是發團結互助的風格。”
陳玉萍挽住俏俏胳膊，“俏俏，沒事，你要是用完了跟我一塊用。”
“好，你們最好了。本寶寶好幸福呀。”俏俏伸手拽了林海娟，“哎呀，都中午了，肚子餓了，咱們去買點吃的，也該回去了。”
俏俏他們在國營小飯店買了幾個饅頭填飽了肚子，坐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就往回走了。來的時候精神百倍，回去的時候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老覺得怎麽走都走不到。
“哎呀，不行了，走不動了，咱們休息休息吧。”陳玉萍一屁股坐在路邊。兩腿跟灌了鉛似得，走不動了。
俏俏拽了拽她，“哎呀，別休息了，越休息越不想走，咱們再不快點走，天都要黑了，堅持就是勝利！”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他們循聲望去，見一輛帶著棚子的軍綠色解放牌大汽車行駛過來。
“這是部隊的車吧？”林海娟忍不住說：“要是能拉我們一段路多好呀！”
“是啊。”陳玉萍望向了俏俏，一臉雀躍地問：“俏俏，這車會不會是你愛人部隊的車呀？”
俏俏其實一眼就認出了這汽車，確實是梁正東他們單位采購物資的車。
汽車疾駛而來，揚起一陣塵土，俏俏他們忍不住掩住了口鼻也瞇起了眼睛。
吱嘎……
大汽車卻猛地停在了他們面前，接著車窗探出一張年輕帶笑的臉來：“嫂子！”
俏俏一看，是司機小王，她笑著打招呼：“小王，你好。”
小王很熱情地喊：“嫂子，你們是回鳳凰村嗎？正好路過，上車吧！”
陳玉萍和林海娟一聽有車可以坐了，當下激動地站了起來，俏俏卻擺了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謝謝。”
都要跟梁正東離婚了，再占他便宜可不太好。可那小戰士卻下了車，熱情地招呼：“嫂子，你就別客氣了，快上車吧，一會兒天都要黑了！”
俏俏看了看滿臉疲憊和期待的小夥伴有些於心不忍，再加上自己也確實走不動了，便說：“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為人民服務嘛，快上車吧！”小王說完就上了駕駛座上，俏俏他們就去後面上車。
俏俏坐這車好幾次了，上車的時候動作很麻利，可上去之後卻看到一個冷沈的男人正坐在車裏，俊美的臉緊繃著，黑眸幽深的好似深不見底的深潭一般。
“梁正東？”在這裏遇上他，還挺意外的，畢竟是沾了他的名頭才能混上坐這大汽車的，心裏有點不自在。
“俏俏，俏俏，你拉我一把！”陳玉娟上不來，急急的喊了起來。俏俏這才回神，趕緊去幫忙。
大家陸續上車，在看到梁正東後都楞住了。
這俏俏跟梁正東正鬧離婚呢，而且上次他們還幫俏俏跟梁正東母親理論呢，現在卻搭他單位的車，這就有點尷尬了。
梁正東看他們都站著，劍眉微微一皺，“車要開了，請你們都坐好。”
車裏堆了好多采購來的物資，能坐人的地方很小，陳玉萍和林海娟都不好挨著梁正東坐，尤其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逼人氣勢和淩厲的眼神，讓人想離得遠遠的。
所以最後是李強跟梁正東挨著坐的，俏俏則坐在了梁正東對面的一袋土豆上。氣氛莫名地尷尬和安靜。
很快，車子行駛起來，在崎嶇不平的路上顛簸著，俏俏緊緊地揪著身邊一袋土豆的袋子口來穩住自己的身體。
可今天小王開車跟飛似得，幾個人一會兒被顛的屁股不著地，一會兒被甩的東倒西歪的，快要被顛吐了。
俏俏剛控制好自己的身體，車子突然一個急拐彎，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出去，重重地撞入梁正東懷裏。
梁正東懷中一片溫香玉軟，呼吸間也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掌心也正好落在她腰側。不盈一握的腰，剛好被他兩只大手掌握，纖細，綿軟，透著一點點溫度。他掌心仿佛著了火似得，急忙撒手。
俏俏羞窘的臉快要滴血了，忙要站起來，可車身一晃，她剛站起來一點的身體瞬間不穩，好死不死地撞在了李強身上。
李強急忙扶住了俏俏胳膊，滿臉擔憂問：“俏俏，你沒事吧？我扶著你。”
梁正東見李強抓著俏俏胳膊，眼睛還一眨不眨地盯著俏俏，那關切的模樣讓他心裏竄起一股子無名之火來，想也沒想就把將俏俏拽過來到自己懷裏，沖前邊大喊一聲：“王小石，你他娘怎麽開車的！！”
開車的小王大概聽到了梁正東的咆哮，車子開瞬間開的穩當起來。
俏俏也急忙從梁正東懷裏掙脫，重新坐在了土豆袋子上，這一次，她和身邊的海娟緊緊地拉住了手。
車子直接把俏俏他們送到了知青點門口，俏俏下車後，先去跟小王道謝，“小王，要不要下來喝點水休息一下再走？”
“不了，還得趕回去呢。”
“好吧，那再見。”俏俏一轉身，見梁正東不知道何時站在她身後，正好有事要問他呢，可話還沒說出口，他卻先說：“去收拾一下東西，跟我走吧。”
“？？？”俏俏那水汪汪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跟你回去？幹嘛？”
梁正東英俊的臉，線條冷硬，黑眸帶著幾分不耐看著嬌嫩漂亮的臉，腦海中卻閃過剛才她跌入他懷中的感覺，心口不由一陣燥熱，卻還是冷聲說：“離婚報告批下來了，你不去辦離婚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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