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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我家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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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我家裴二

晏長風這麽長時間沒回來,裴修猜到她八成是抓了牛嬤嬤,但他認為牛嬤嬤應該不會這麽快招供。牛嬤嬤上裴鈺的賊船是孤註一擲,沒有退路,只能幫著裴鈺把二房扳倒。

不過二姑娘這慌說得極好,既能挽回國公爺的面子,挽回宋國公府的面子,又能在牛嬤嬤與裴鈺這條船上捅個窟窿。

裴修此時看向裴鈺。他若無其事的臉已經有些繃不住,心裏必定已經對牛嬤嬤生了疑心。

裴鈺何止快繃不住,他心裏已經翻江倒海了。他不確定姓晏的這娘們兒說的是真是假,可越是不確定就越是要猜忌,他不停地思索著,如果牛嬤嬤把他招了出來要怎麽辦,如果沒招而是晏長風挑撥離間又怎麽辦?

他今日的計劃是當眾揭穿老二的身份,讓所有人都知道老二不是父親親生。如果牛嬤嬤把他賣了,那就最好到此為止,不然待會兒當眾對峙,他只會惹一身騷。

可如果是晏長風故意說謊,那今日的計劃就必須要進行到底,事情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如果不能把老二徹底毀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就在他舉棋不定時,秦惠容忽然起身,走到晏長風身邊同她一起跪下,告罪:“弟妹近來為壽宴一事操勞,功勞苦勞皆有,豈能由那些流言蜚語中傷?父親,母親,兒媳鬥膽在這樣的場合多一句嘴,弟妹抓了牛嬤嬤沒有錯,造謠之人必須嚴懲!”

晏長風餘光掃了她一眼,這女人看似是在替她說話,其實是想將事情鬧大。

有了今日早上的事,秦惠容必定要豁出去扳倒二房,重新挽回裴鈺的心,這一步她是孤註一擲。

孤註一擲好,如此才能跌得徹底。

裴鈺心驚膽戰,在秦惠容走出去才那一刻。他從來沒想到柔柔弱弱的小容居然膽子這麽大,自作主張地替他做了選擇。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箭在弦上,這一局必須要幹倒老二。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壓下心裏的疑慮,又恢覆了鎮定。

可裴延慶卻不想現在追究,面子撿回來就好了,沒必要再鬧得沸沸揚揚。他道:“惠容說得有道理,不過此事稍後再議,今日讓大家來是享樂的,不是來聽家事的,來人,讓舞姬……”

“父親此言差矣!”秦惠容打斷,“正是因為今日有秦王與王妃,還有北都眾權貴在場,才更應該當眾為二弟正名,以避免那些不實的消息被有心人利用,傳出去汙了二弟,也汙了咱們國公府的名聲!”

裴延慶皺起眉頭,老大媳婦兒這是搞什麽鬼,為什麽硬要揪著此事不放?她說的雖然有道理,可也不必非要如此,人家秦王夫婦是來賀壽的,喝酒聽曲兒才是正道,誰要聽這些烏七八糟的陳年舊事?

何況,萬一那婆子沒造謠呢?

他正要否了,卻聽旁邊秦王開口:“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多事,管管這家務事吧,霽清如今在朝為官,頗得聖上看重,不能任由這樣的謠言傳出去。”

裴延慶也只能答應了,“罷了,將那造謠生事的婆子帶上來,我倒要親自問一問她到底安了什麽心!”

裴修心裏多少有些擔心,讓牛嬤嬤來當堂對峙,恐怕二姑娘的謊言就要被揭穿,不知道她是否能應對。他兩指摩挲著,擡眼看向二姑娘,剛巧她也看過來,很是從容地朝他眨了眨眼。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二姑娘還是一貫自信,他就是喜歡她這股勁兒。

牛嬤嬤很快被押上來。裴延慶當眾問:“廚子那張字條是怎麽回事?到底是不是他寫的?”

牛嬤嬤低著頭,眼珠子轉了轉。既然把她叫來當堂審問,那必定是世子爭取的,不然公爺不會醜事重提,也就是說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如此,她只好先得罪國公爺了,只要能將二房幹倒,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

“回公爺,那字條是我在廚子屍體旁邊發現的,當時還有幾個侍女在場,她們都看到了。”

裴延慶看向晏長風,他方才就有些疑心老二媳婦說的不是真話,果真如此。

但他並不怪老二媳婦,反而覺得她懂事,此事事關國公府顏面,壓下來是明智之舉。可惜現在壓不住了,他只好順著牛嬤嬤的話公事公辦。

“老二媳婦,你先前是怎麽說的來著?”

晏長風不慌不忙,“先前我審問牛嬤嬤時,她起初並沒有否認她造謠,在場的幾位嬤嬤都可以證明,可見她並不敢肯定地說字條是真的。再者牛嬤嬤當年伺候過二姨娘,如果真有什麽,她當年為何不說,可見她知道那字條所言不實,既然不實,那她將字條內容當眾說出來就是別有用心,雖然後來她又猶猶豫豫的說那字條是真,可明顯心虛,像是被什麽人逼迫而不敢說實話。”

秦王聞言放下酒杯,眼皮子往裴鈺的方向掀了掀。

牛嬤嬤當即否認:“二少奶奶未免自說自話,我當時只是在回想當年之事,被廚子的話一提醒,我方想到一些當年不曾懷疑過的細節!”

裴延慶皺眉,難道那廚子所言是真的?

牛嬤嬤繼續道:“當年二姨娘最愛逛非煙閣,根據那廚子所言,他當年發現二姨娘與外男私會的地方正是在非煙閣,我仔細回想了一番,確有那麽幾次,二姨娘將我支開獨自逛街,我當時並未多想,如今想來,確實疑點重重。”

在場眾人紛紛開始竊竊私語。

裴延慶的臉色不好看,任誰被當眾戴綠帽子也不會有好臉色。他不悅地掃了眼裴鈺,怪他不看好媳婦兒,這時候出來抖機靈。

裴修此時開口:“廚子老黃當年是從老醉仙樓招到咱們府做廚子的,我記得沒錯的話,老醉仙樓距離非煙閣不近,至少是看不見非煙閣的情形,此一點疑點。其二,老黃是貧苦人家出身,不識字,是來了咱們府上後才認了幾個字,我幼時貪玩去廚房還教過他認字,但他並不好學,恐怕不能言辭達意地長篇大論,牛嬤嬤,可方便將字條拿出來看看?”

牛嬤嬤一楞,二少爺知道這麽多是她沒想到的,不過幸好早有準備。還是世子夫人提醒的,她問老黃識不識字,如果不識字,那字條就要按照不識字的寫法來偽造。

老黃的確識不了幾個字,所以那字條上錯字很多,東拼西湊的,能大概看懂意思。牛嬤嬤將那字條交給二少爺。

裴修接了,兩手指夾著仔細看了片刻,放在桌上,擡眼看著牛嬤嬤,緩聲問:“你說這是老黃寫的?”

二少爺聲音溫和隨意,好似是在問你吃沒吃飯,可牛嬤嬤後背卻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心莫名有些虛。她咽了下口水,說:“我覺得是,他確如二少爺所說那般不怎麽識字,寫的這磕磕絆絆的,十有八九是,再說是在他屍體旁邊發現的,要不是他寫的,他幹嘛自殺呢?”

“是啊,他幹嘛自殺呢?”裴修的話像水滴,不輕不重的,一下一下往人心裏滴。

牛嬤嬤只覺得心被他撚在了手裏,呼吸不由自主地停了,等察覺到的時候已經喘不上氣。她急促地喘了幾下,為了掩飾慌亂,又咽了口唾沫。

秦王掃了她一眼,又拿起酒杯在手裏把玩。

裴修大喘氣似的,接上方才的話:“十幾年前的沒有實證的發現,十幾年後為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傳聞就自殺了,還自殺得這樣轟轟烈烈,唯恐天下人不知,這是為裴家好呢,還是為不好呢?”

牛嬤嬤搖頭,“這,這我也不知道啊二少爺。”

“你不知道。”裴修遺憾道,“你特意跑來報信兒,大肆宣揚,我還以為你知道老黃怎麽想的呢。”

“老二!”裴鈺聽不下去了,“你這陰陽怪氣的做什麽!”

裴修從善如流地閉了嘴。

裴延慶瞪了裴鈺一眼,他心裏已經有數了,老大兩口子今日故意將事鬧大,就是針對老二的。

“大哥做什麽不讓我家裴二說呢?”晏長風疑惑地看著裴鈺,“大嫂方才為我說話,明明是想為裴二正名,怎麽到大哥這裏倒像是巴不得證實裴二不是父親親生呢?”

裴鈺一聽見這女人說話就牙疼,他嘴皮子上不沾光,老被她堵得沒話說,若是動手,看不把這女人打得滿地找牙!“弟妹未免太緊張了吧,我可沒有這意思,只是想告誡老二,不要給牛嬤嬤壓力,遇上這種事我知道他不好受,急於想給二姨娘洗刷名聲,可也不能落個幹擾證詞的罪名是吧?”

裴修只是兀自咂摸著“我家裴二”四個字,在心裏咂摸出了一朵五彩繽紛的花。聞言他慢半拍似的點點頭,視線對著二姑娘說:“大哥說得有道理。”

裴鈺簡直恨透了他這棉花似的二弟。

“牛嬤嬤,你還有什麽話說嗎?”趙氏提點了一句,也是隱隱警告,警告牛嬤嬤不要說什麽不該說的。

牛嬤嬤被二公子嚇得忘了要說什麽,被夫人一提醒又想了起來。她道:“還有一事,二姨娘當年生二公子其實是足月產。”

“什麽!”裴延慶聞言不淡定了,“你胡說八道什麽,當年德仁堂的郎中親自檢查的,確認是早產,且還滴血驗了親,怎麽你一句話就成足月產了?”

“那郎中都是二姨娘收買的!”牛嬤嬤信誓旦旦道,“我整日伺候她最是清楚不過,她懷二公子的時候吃得很少,就是為了減輕體重,控制孩子大小,按說她那麽瘦,吃那麽少,肚子應該比正常小,可她的肚子看起來卻跟正常月份的差不多,甚至還大一些,我對此心有疑慮,就偷偷聽她跟郎中說話,沒想到聽見她跟郎中串通一氣,說孩子是早產,還說可以偽造滴血驗親。”

裴延慶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撅過去。他擡手揉了揉發蒙的頭,盯著牛嬤嬤,“這話你當年怎麽不說?這麽重要的事你當時為什麽不說!”

“我,我……我不敢啊!”牛嬤嬤驚慌道,“公爺贖罪,我不是有意隱瞞的,德仁堂的郎中都被二姨娘收買了,他們連滴血驗親都能偽造,我說了誰信啊!萬一我弄巧成拙,公爺您還能讓我活著嗎?”

裴延慶確實不會讓她活著,哪怕她說的是真的也不會讓她活,就像現在。

“這……”趙氏都聽懵了,她怎麽也沒想到牛嬤嬤還能來這麽一出,“這怎麽可能呢公爺?”

裴延慶哼道:“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當年你無法自證不敢說,過了這麽多年,證據更沒了,還不是都憑你一張嘴!”

“公爺,老奴敢跟德仁堂的郎中對峙!”牛嬤嬤信誓旦旦,理直氣壯,“您可以去問,老奴不怕對峙,老奴心安理得!”

裴延慶自然要問,他打發府裏管家即刻去請德仁堂的坐堂郎中來。說實話他一個字也不信,德仁堂的郎中常年為府裏看病,幾乎是他的心腹一般,怎麽可能被二姨娘收買了糊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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