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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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見面
聖誕過去之後，春天就來了，眨眼間已是三月。
羅西亞自從搬家到第八區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維爾納，當然她也沒有去海因裏希的公寓去找過。因為狄克或者貝提娜偶爾都會出現，他們雖然不能透漏機密，但都有說人還在巴黎。
而她的生活，也像這個春天一樣，很平靜。
維蒂住在第七區，但距離羅西亞的住處卻很近，自那以後，兩人經常一起上下班，一起去修習課程，平日工作也是組合，所以很快就變成了好朋友。月末放假的時候，維蒂也經常來家裏吃飯，梅莎姨母的手藝好到可以征服任何人，皮諾又是個活寶，於是家裏經常會出現她賴在沙發上死也不走的情景。
“你真是太幸福了，唔，要不要……”維蒂咬下嘴裏的蛋卷，繼續道：“要梅莎姨母認我當女兒吧！”
“你想的美！”羅西亞推她一把，“趕緊走，不然沒車了。”
“別急啊，聽說你們家隔壁住了許多帥哥呢，你平時都不看的嗎？”
“你聽誰說的？”羅西亞奇怪，梅莎姨母家隔壁住的是一大家子法國人，很隱形的愛國主義者，女性居多，唯一兩個男性還是半大的孩子，到底哪裏來的帥哥。
“呃，我也不太記得了，不過這個也不重要，我以後還是多多找你來混飯好了。”
“別，你還是少來，我發現這兩個月我們家的日常開銷都多了一半，巴黎物價那麽高，你還是做回好人吧。”
“……小氣鬼！”
醫院今天要派發新的指令單，還有部分醫護人員的調動。
巴黎這一年大體上算太平，但實際上還是小事不斷。自醫院被發現藏匿從波蘭逃來的猶太人後，就牽扯上了第六區的偷襲事件。雖說原則上是沒醫院官方什麽事的，但沒辦法，得罪的人是黨衛隊，就是無事也惹了一身腥。
名義上醫院還是巴黎紅十字會屬高級醫院，但私下已經有一半都被黨衛隊滲透了，這次的調動與指令也是黨衛隊要求的。
維蒂拿著一張單子苦著臉：“療養院，為什麽我是療養院，西亞，你去哪？我們一塊去吧！”
羅西亞聳聳肩：“我是郊區陸軍醫院。”
維蒂立刻尖叫：“憑什麽啊？我也是醫院的人才，為什麽你去醫院我要去療養院？”
羅西亞無語了：“你覺得陸軍醫院很好嗎？”
“總是比療養院好得分吧，療養院裏什麽人都有，我不想待在那裏，還不如去陸軍醫院多做點貢獻。”
“為誰做貢獻？法國？”羅西亞突然想笑了：“你不會以為郊區陸軍醫院是法國的醫院吧？”
維蒂眨眨眼：“難道不是嗎？”
羅西亞一本正經的看著她：“我知道你為什麽被派到療養院了，你的智商就只適合照顧那些人。”
“……”
“郊區陸軍醫院是德國人的醫院，陸軍也是德國陸軍，吉姆醫生這麽安排都是照顧你，你看有幾個法國人是被派到那裏的，去了也是心裏添堵。”
維蒂接過羅西亞手裏的派遣單，從上到下大略一瀏覽，在右下角找到了一個飛鷹章，她性子直爽，明白過來立刻就想通了：“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我這麽優秀怎麽能隨便扔到療養院呢。”
羅西亞嗤笑一聲：“別否認了，你被扔到療養院就是因為你智商低。”
維蒂立刻惱羞成怒：“太過分了，你這麽壞，我以後再也不去你家吃飯了。”
羅西亞立刻就樂了，每天都賴在她家裏死活不肯走，不僅跟她搶東西吃，還蹂躪小皮諾。不來吃飯，這算是威脅嗎？
維蒂看她的表情就反應過來這個威脅似乎只能傷害到自己，趕緊改口：“那我就不給你帶孩子了！”
羅西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第一次讓你陪皮諾玩，他被刻刀割了手，第二次又摔倒流鼻血，後來幹脆就發燒了，你說你帶孩子那麽多次有幾次是安全的！”
“……”
維蒂伸長脖子也反駁不出來，只能看著她揮揮手裏的單子轉身走了。
時間很快到了四月，天氣漸漸熱起來，非洲戰場也隨之越來越火熱。
號稱驍勇善戰的意大利軍隊實際上跟法蘭西一個熊樣，除了能跟在德國的屁股後面撿個漏，一單打獨鬥的時候就慫包了。跟德國在歐洲的高歌猛進，節節勝利相反，意大利在非洲的占地不斷縮水，處處失利。希特勒聽取了手下的意見，不得不派隆美爾過去支援一下，以穩定軸心國三國同盟的關系。
與戰場相對應的，就是醫院裏的流量再一次爆棚。原本被派出來的一批只是要混淆一下視聽，但是這次是真的沒辦法，紅十字會秉持人道主義，一下子派出了醫院裏一半以上的醫生護士過來援助。
前線吃緊，物資匱乏，輕傷士兵經過簡單的處理就能再次上戰場，但重傷士兵在前線就是純粹浪費資源，還容易受到感染。前線的戰地醫院簡陋，醫護人員也不足以支撐整個軍隊的治療，只能把傷兵一批批的空運回來。
傷兵不只是德軍，也有部分意大利軍隊，但毫無疑問都是法國的敵人。第四區醫院裏外籍醫護人員全都被派了過來，人手卻依然不夠。羅西亞又一次恢覆了去年那種每天忙的團團轉的日子，但也許是之前在加萊和梅濟耶爾的訓練足夠深刻，她並沒有不適應的感覺，相反每天忙完之後都有一種莫名的充實感，這是一種相當詭異的體會。
4月15，她看完最新的報紙，將上面的重要信息摘錄了下來。
南斯拉夫淪陷。
非洲戰場重新被德國拉回了主動權。
此後幾天，她再一次見到了海因裏希。
在醫院裏，他臉色不太好，身上也負了點傷，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不過人變得更加的殺氣騰騰。
羅西亞一向怵他，這次本也不打算跑過去相認的，但是不幸的是，她看到手下護士整理的傷員名單裏有克雷迪的名字，同時，在外傷科她還見到了貝提娜的登記表。
醫院裏傷員太多，很多疾病科已經精簡做了最大的歸類，被小刀劃了一下算外科，沒傷到內臟但人半死不活了還是被擡進外科。這不是羅西亞負責的領域，單從一張登記表她根本看不出來貝提娜的情況怎麽樣。
還有，克雷迪。
受傷的人不是維爾納，但理智來看，時刻跟隨的副官受了重傷，維爾納的情況也不會多好多少。
羅西亞當天有三場手術，她心焦急躁可也不能直接沖到病房裏去。
醫院傷兵太多，不止護理程序簡化了，就連手術程序都減少了，只要人脫離了危險期，直接扔給專門的護士就行。羅西亞在醫院接連奮鬥的這幾個月裏，都有兩天兩夜撈不著睡覺的時候，起初她還受不了，到後來，屬於現代人獨有的夜貓子體質又重新被她養回來了。越晚睡越精神，累過頭就不累了。
當天下午，羅西亞終於忙完了所有事，穿著白大褂就去了病房。她在登記表上看過了克雷迪的病房信息。
不過這裏資源也很吃緊，就連校級軍官也得和其他病人同住一間房，克雷迪自然也不例外，他這病房裏還住了另外兩位軍官。
沒來之前羅西亞還火急火燎的，到了病房門口她反而踟躕了。
要怎麽問維爾納的消息？她本來就不招克雷迪的待見，平日都不說一句話，現在問他會給說嗎？
而且，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克雷迪的情況怎麽樣，醒過來了沒有。
羅西亞煩躁的扯了扯頭發，這幾個月戰爭的消息特別緊，維爾納那麽長時間都不回家，梅莎姨母寄了好幾次信都沒有回音，一家人都擔心的要命。而且她知道德國不久後就要進攻蘇聯了，她最怕的就是維爾納突然被扯到西伯利亞去。
在病房門口來回走了幾圈，羅西亞握握拳，還是擡起了手。
正要敲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冰冷的聲音。
“你在這裏幹什麽？”
羅西亞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就看見海因裏希站在面前，他左手吊在脖子上，右手拎了好大一個袋子，身上穿的不是黑色制服，而是黨衛軍作戰服。
見多了他一身黑的模樣，此刻換了個馬甲，羅西亞看的很不習慣。不過稍微仔細一點，就會發現他瘦了很多，原本就不胖的人此刻有了所謂的骨感美，下巴尖的能戳人，不過在戰場上轉悠了一圈回來，他的戾氣更重了。
“我，我就是，在這裏，工，工作……不，其實，我是看到了，克雷迪的登記表，就，就想……”
“想知道維爾納怎麽樣了？”海因裏希問。
“對！”羅西亞趕緊點頭。如果他能說最好了，她也不必再進去，直接就可以回家告訴梅莎姨母消息。
誰知海因裏希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會，一言不發，突然繞過她打開了身後病房的門，徑直走進去了。
“……”
快半年不見，這鬼畜的氣場又大了。
病房門沒關，她在門口猶豫了一會，還是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病房裏有四張床，三張床上都有人，衣架上放著的全是軍裝，還帶著濃重的戰火氣息，看上去很觸目驚心。角落裏放了四把椅子，是供看護人員和來探病的人坐的。
海因裏希在那張空床前坐下了，他右手的袋子扔在旁邊的桌子上，正用一只手解袋子。
羅西亞不知道袋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不過在後面看海因裏希解了半天也沒解開，好幾次還撞到了自己受傷的胳膊，那笨手笨腳的樣子，她好想笑，但是又不敢發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她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兩步，小心翼翼的道：“那個，還是，我來吧。”
海因裏希沒說話，又用那種很可怕的無言的目光看著她，一時間，仿佛有刀光劍影在冰藍色的眸子裏廝殺。羅西亞打了個哆嗦，感覺像是上了戰場。
他沒說話，但是退到了一邊。
羅西亞默默的腹誹一句，上前解袋子。
手指觸到了溫度，解開一看，裏面竟然放了好幾個飯盒，還冒著熱氣。
“呃，這是，晚飯嗎？”
海因裏希直接從裏面拿出了一盒，放上刀叉，開吃。
連吃了好幾口後，他才停了下來，一只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開口：“維爾納現在在德國。”
“啊？”
羅西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楞了一下後，才明白了他是在回答她在門外的問題。
人在德國，說明人沒事，那麽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是，不久後就是進攻蘇聯的時間了，他在那裏，是要幹什麽？
“他立了功，在紐倫堡授勳，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海因裏希平靜的說著：“過兩天我也要過去。”
“呃，這，哦……恭喜啊！”
消息來的太突然，羅西亞都沒想到海因裏希能主動解釋，接連的訊息轉換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她總算放心了。
這個時候，她一直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放松，目光落到海因裏希的胳膊上：“那個，你沒事吧？”
海因裏希擡起頭，雖然是一站一坐，但這氣場完全相反了，羅西亞被他看到發毛，好一會卻發現他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慣有的嘲諷。
“羅西亞，半年不見，你果然越來越沒用了，膽子都讓老鼠吃了嗎？”
“……”她果然是瞎了眼了，怎麽會問候這家夥。
海因裏希還是那副欠扁的表情：“難怪維爾納四處托人照顧你，就這樣還能不被人欺負。”
羅西亞心中小人怒吼：“你妹的，老娘不是被人欺負，老娘那是為人正義，為了幫助無辜的被你們這些狗腿欺負的人才挨打的。”恨不得一把手術刀捅過去。
然而她表面上還是弱弱的，一副狗腿模樣：“您老說的對，那您慢慢養傷，我就先回去面壁思過了。”
說完她就轉過身，準備溜出去。
“站住！”
我又更晚了，都是下課後才現寫的，因為在快進時間，我怕漏掉了重要的東西，又查了好一會資料，所以……不過明天就會恢覆五點左右更新，不好意思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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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過去之後，春天就來了，眨眼間已是三月。
羅西亞自從搬家到第八區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維爾納，當然她也沒有去海因裏希的公寓去找過。因為狄克或者貝提娜偶爾都會出現，他們雖然不能透漏機密，但都有說人還在巴黎。
而她的生活，也像這個春天一樣，很平靜。
維蒂住在第七區，但距離羅西亞的住處卻很近，自那以後，兩人經常一起上下班，一起去修習課程，平日工作也是組合，所以很快就變成了好朋友。月末放假的時候，維蒂也經常來家裏吃飯，梅莎姨母的手藝好到可以征服任何人，皮諾又是個活寶，於是家裏經常會出現她賴在沙發上死也不走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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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啊，聽說你們家隔壁住了許多帥哥呢，你平時都不看的嗎？”
“你聽誰說的？”羅西亞奇怪，梅莎姨母家隔壁住的是一大家子法國人，很隱形的愛國主義者，女性居多，唯一兩個男性還是半大的孩子，到底哪裏來的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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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你還是少來，我發現這兩個月我們家的日常開銷都多了一半，巴黎物價那麽高，你還是做回好人吧。”
“……小氣鬼！”
醫院今天要派發新的指令單，還有部分醫護人員的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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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義上醫院還是巴黎紅十字會屬高級醫院，但私下已經有一半都被黨衛隊滲透了，這次的調動與指令也是黨衛隊要求的。
維蒂拿著一張單子苦著臉：“療養院，為什麽我是療養院，西亞，你去哪？我們一塊去吧！”
羅西亞聳聳肩：“我是郊區陸軍醫院。”
維蒂立刻尖叫：“憑什麽啊？我也是醫院的人才，為什麽你去醫院我要去療養院？”
羅西亞無語了：“你覺得陸軍醫院很好嗎？”
“總是比療養院好得分吧，療養院裏什麽人都有，我不想待在那裏，還不如去陸軍醫院多做點貢獻。”
“為誰做貢獻？法國？”羅西亞突然想笑了：“你不會以為郊區陸軍醫院是法國的醫院吧？”
維蒂眨眨眼：“難道不是嗎？”
羅西亞一本正經的看著她：“我知道你為什麽被派到療養院了，你的智商就只適合照顧那些人。”
“……”
“郊區陸軍醫院是德國人的醫院，陸軍也是德國陸軍，吉姆醫生這麽安排都是照顧你，你看有幾個法國人是被派到那裏的，去了也是心裏添堵。”
維蒂接過羅西亞手裏的派遣單，從上到下大略一瀏覽，在右下角找到了一個飛鷹章，她性子直爽，明白過來立刻就想通了：“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我這麽優秀怎麽能隨便扔到療養院呢。”
羅西亞嗤笑一聲：“別否認了，你被扔到療養院就是因為你智商低。”
維蒂立刻惱羞成怒：“太過分了，你這麽壞，我以後再也不去你家吃飯了。”
羅西亞立刻就樂了，每天都賴在她家裏死活不肯走，不僅跟她搶東西吃，還蹂躪小皮諾。不來吃飯，這算是威脅嗎？
維蒂看她的表情就反應過來這個威脅似乎只能傷害到自己，趕緊改口：“那我就不給你帶孩子了！”
羅西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第一次讓你陪皮諾玩，他被刻刀割了手，第二次又摔倒流鼻血，後來幹脆就發燒了，你說你帶孩子那麽多次有幾次是安全的！”
“……”
維蒂伸長脖子也反駁不出來，只能看著她揮揮手裏的單子轉身走了。
時間很快到了四月，天氣漸漸熱起來，非洲戰場也隨之越來越火熱。
號稱驍勇善戰的意大利軍隊實際上跟法蘭西一個熊樣，除了能跟在德國的屁股後面撿個漏，一單打獨鬥的時候就慫包了。跟德國在歐洲的高歌猛進，節節勝利相反，意大利在非洲的占地不斷縮水，處處失利。希特勒聽取了手下的意見，不得不派隆美爾過去支援一下，以穩定軸心國三國同盟的關系。
與戰場相對應的，就是醫院裏的流量再一次爆棚。原本被派出來的一批只是要混淆一下視聽，但是這次是真的沒辦法，紅十字會秉持人道主義，一下子派出了醫院裏一半以上的醫生護士過來援助。
前線吃緊，物資匱乏，輕傷士兵經過簡單的處理就能再次上戰場，但重傷士兵在前線就是純粹浪費資源，還容易受到感染。前線的戰地醫院簡陋，醫護人員也不足以支撐整個軍隊的治療，只能把傷兵一批批的空運回來。
傷兵不只是德軍，也有部分意大利軍隊，但毫無疑問都是法國的敵人。第四區醫院裏外籍醫護人員全都被派了過來，人手卻依然不夠。羅西亞又一次恢覆了去年那種每天忙的團團轉的日子，但也許是之前在加萊和梅濟耶爾的訓練足夠深刻，她並沒有不適應的感覺，相反每天忙完之後都有一種莫名的充實感，這是一種相當詭異的體會。
4月15，她看完最新的報紙，將上面的重要信息摘錄了下來。
南斯拉夫淪陷。
非洲戰場重新被德國拉回了主動權。
此後幾天，她再一次見到了海因裏希。
在醫院裏，他臉色不太好，身上也負了點傷，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不過人變得更加的殺氣騰騰。
羅西亞一向怵他，這次本也不打算跑過去相認的，但是不幸的是，她看到手下護士整理的傷員名單裏有克雷迪的名字，同時，在外傷科她還見到了貝提娜的登記表。
醫院裏傷員太多，很多疾病科已經精簡做了最大的歸類，被小刀劃了一下算外科，沒傷到內臟但人半死不活了還是被擡進外科。這不是羅西亞負責的領域，單從一張登記表她根本看不出來貝提娜的情況怎麽樣。
還有，克雷迪。
受傷的人不是維爾納，但理智來看，時刻跟隨的副官受了重傷，維爾納的情況也不會多好多少。
羅西亞當天有三場手術，她心焦急躁可也不能直接沖到病房裏去。
醫院傷兵太多，不止護理程序簡化了，就連手術程序都減少了，只要人脫離了危險期，直接扔給專門的護士就行。羅西亞在醫院接連奮鬥的這幾個月裏，都有兩天兩夜撈不著睡覺的時候，起初她還受不了，到後來，屬於現代人獨有的夜貓子體質又重新被她養回來了。越晚睡越精神，累過頭就不累了。
當天下午，羅西亞終於忙完了所有事，穿著白大褂就去了病房。她在登記表上看過了克雷迪的病房信息。
不過這裏資源也很吃緊，就連校級軍官也得和其他病人同住一間房，克雷迪自然也不例外，他這病房裏還住了另外兩位軍官。
沒來之前羅西亞還火急火燎的，到了病房門口她反而踟躕了。
要怎麽問維爾納的消息？她本來就不招克雷迪的待見，平日都不說一句話，現在問他會給說嗎？
而且，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克雷迪的情況怎麽樣，醒過來了沒有。
羅西亞煩躁的扯了扯頭發，這幾個月戰爭的消息特別緊，維爾納那麽長時間都不回家，梅莎姨母寄了好幾次信都沒有回音，一家人都擔心的要命。而且她知道德國不久後就要進攻蘇聯了，她最怕的就是維爾納突然被扯到西伯利亞去。
在病房門口來回走了幾圈，羅西亞握握拳，還是擡起了手。
正要敲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冰冷的聲音。
“你在這裏幹什麽？”
羅西亞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就看見海因裏希站在面前，他左手吊在脖子上，右手拎了好大一個袋子，身上穿的不是黑色制服，而是黨衛軍作戰服。
見多了他一身黑的模樣，此刻換了個馬甲，羅西亞看的很不習慣。不過稍微仔細一點，就會發現他瘦了很多，原本就不胖的人此刻有了所謂的骨感美，下巴尖的能戳人，不過在戰場上轉悠了一圈回來，他的戾氣更重了。
“我，我就是，在這裏，工，工作……不，其實，我是看到了，克雷迪的登記表，就，就想……”
“想知道維爾納怎麽樣了？”海因裏希問。
“對！”羅西亞趕緊點頭。如果他能說最好了，她也不必再進去，直接就可以回家告訴梅莎姨母消息。
誰知海因裏希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會，一言不發，突然繞過她打開了身後病房的門，徑直走進去了。
“……”
快半年不見，這鬼畜的氣場又大了。
病房門沒關，她在門口猶豫了一會，還是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病房裏有四張床，三張床上都有人，衣架上放著的全是軍裝，還帶著濃重的戰火氣息，看上去很觸目驚心。角落裏放了四把椅子，是供看護人員和來探病的人坐的。
海因裏希在那張空床前坐下了，他右手的袋子扔在旁邊的桌子上，正用一只手解袋子。
羅西亞不知道袋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不過在後面看海因裏希解了半天也沒解開，好幾次還撞到了自己受傷的胳膊，那笨手笨腳的樣子，她好想笑，但是又不敢發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她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兩步，小心翼翼的道：“那個，還是，我來吧。”
海因裏希沒說話，又用那種很可怕的無言的目光看著她，一時間，仿佛有刀光劍影在冰藍色的眸子裏廝殺。羅西亞打了個哆嗦，感覺像是上了戰場。
他沒說話，但是退到了一邊。
羅西亞默默的腹誹一句，上前解袋子。
手指觸到了溫度，解開一看，裏面竟然放了好幾個飯盒，還冒著熱氣。
“呃，這是，晚飯嗎？”
海因裏希直接從裏面拿出了一盒，放上刀叉，開吃。
連吃了好幾口後，他才停了下來，一只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開口：“維爾納現在在德國。”
“啊？”
羅西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楞了一下後，才明白了他是在回答她在門外的問題。
人在德國，說明人沒事，那麽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是，不久後就是進攻蘇聯的時間了，他在那裏，是要幹什麽？
“他立了功，在紐倫堡授勳，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海因裏希平靜的說著：“過兩天我也要過去。”
“呃，這，哦……恭喜啊！”
消息來的太突然，羅西亞都沒想到海因裏希能主動解釋，接連的訊息轉換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她總算放心了。
這個時候，她一直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放松，目光落到海因裏希的胳膊上：“那個，你沒事吧？”
海因裏希擡起頭，雖然是一站一坐，但這氣場完全相反了，羅西亞被他看到發毛，好一會卻發現他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慣有的嘲諷。
“羅西亞，半年不見，你果然越來越沒用了，膽子都讓老鼠吃了嗎？”
“……”她果然是瞎了眼了，怎麽會問候這家夥。
海因裏希還是那副欠扁的表情：“難怪維爾納四處托人照顧你，就這樣還能不被人欺負。”
羅西亞心中小人怒吼：“你妹的，老娘不是被人欺負，老娘那是為人正義，為了幫助無辜的被你們這些狗腿欺負的人才挨打的。”恨不得一把手術刀捅過去。
然而她表面上還是弱弱的，一副狗腿模樣：“您老說的對，那您慢慢養傷，我就先回去面壁思過了。”
說完她就轉過身，準備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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