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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我們生了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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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他們應該是上樓去了。”車子靠邊徐徐停下,羅赫早已註意到那輛警車,“要上去嗎?”

藺瑾謙眸色一沈,轉而看向小區入口,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出來,單獨讓穆黎和杜笙相處,恐怕會逼問出許多不願告人的秘密。

“你上去看看。”藺瑾謙吩咐道,“就說她身體還沒有調理好,要定時用餐,你去請她。”

“是。”

……

不知是因為開了窗戶透入了冷風,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屋字裏的溫度仿佛驟然降低,唯有幾縷煙霧繚繞著被風吹散,煙蒂的氣味似乎還有些溫度。

杜笙轉過身來,眉頭微擰,目光暗沈地註視著穆黎。

她坐在桌前,在那個問題問出之後,就沒有了動靜,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杜笙暗暗地嘆了口氣,走過來把煙頭撚滅在煙灰缸裏,又重新坐回椅內,感慨似地說道:“從我調任容城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懷疑是你了,但苦於一直沒有證據,不便妄下定論。”

穆黎垂著眼,難以看清眼底情緒,亦不作聲。

又聽得杜笙繼續說道:“如果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到拜谷,就點了你的名。”

回應他的仍是沈默。

杜笙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這樣揭露著實殘忍,可查案不就是將最殘忍的事實還原在受害者面前嗎?

但他還是於心不忍,盡管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即便已經隨著嫌疑人的自殺草草結案,也等於劃下句點,就算他還想再查,也得有實證才行。

“你不必緊張,這只是我的推測。”杜笙轉了話鋒,出言安慰。

這時,垂眸不語的穆黎終於擡起頭,側臉看向他,她的神色像她人一樣淡然如水,沒有絲毫波瀾,好像剛才的沈默不過是種幻覺。

她抿了抿春,露出一絲苦笑,“為什麽你們都認為我是?”

杜笙怔住,難道剛才她沈默不語不代表承認?

穆黎卻已起身,這一次換她走到窗前背對著他,似是無奈至極地說道:“一開始的時候,谷老師也以為是我,後來舒老師來了,也懷疑我。”

“現在就連杜隊長你,沒有經手過那個案子,也不是精通強-奸犯罪心理的人,也認為我是受害者。”

“難道在你們看來,我是長了一張受害者的臉,還是容城這麽大,會被迫害卻只能忍受的富家小姐只能是我?”

杜笙沈默了,這一番話好似問到了他的心坎,令無實證的他一時間無言以對。

穆黎緩了口氣,繼而再度追問:“舒老師說過,被害的女孩子在家中地位一定不高,不止是她,連她的母親也如此。”

“所以他們更不能張揚,甚至不敢向公正尋求幫助,沒錯,我和我的母親在穆家地位確實很低,低到連管家都可以不用正眼看我們。”

“今天一早你也看到了,我的母親剛剛才入土為安,可是早在數月以前,她就已經去世,因為地位低下,才遲遲無法入土。”

“這就是我們母女在穆家的地位,確實很低,很低。”

像是自顧自地說著,她轉過身來,直視著杜笙的一雙眼灼灼發亮,仿佛遙遠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落在了她的眼底,燃起了不肯磨滅的希望之火。

“但是,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已經嫁給了藺家大少,那是藺家長房獨子,雖然已經不是藺家的繼承人,但在容城,提起他的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敬重。”

“成為了藺家的大少夫人,你認為我在穆家的地位還會低嗎?容城世家的水很深,這世家裏的人一個個都是人精,家傭也不例外。”

“即便我的母親沒有地位,但我六年前就成為了藺家大少夫人,家傭對我的態度和對我母親的截然不同,你還會認為我是那個地位低下的富家小姐嗎?”

這麽說確實有道理,但杜笙輕嗤一聲,沒有不屑,只是純粹地認為事情沒那麽簡單,“如果我沒說錯,你和藺家大少是隱婚。”

“那又如何?”

“是否是因為你的地位不被承認才隱婚的?”

“你認為是這樣?”

“這並非不可能。”杜笙態度堅定,他仿佛已經認定當年受害者就是她。

穆黎卻更堅決地搖頭,“杜隊長,你在查案方面是很厲害,但人情這一塊呢?世家之中的交往,人際關系人情處理,不是單憑法醫鑒定,線索證據就能說清的。”

“是嗎?”杜笙揚眉,眼前的女孩子似乎這才綻放出她本真的光彩,他著實好奇,真正的世家小姐該是什麽樣,“不如你告訴我,世家之間又是如何?”

“我又怎麽敢在杜隊長面前班門弄斧?”穆黎微微揚唇,露出一抹淺淡的自嘲笑意,眼神變得謙卑,“為了消除你的懷疑,我不妨告訴你,我們隱婚的原因。”

“哦?”

“你說對了部分,是因為我私生女的身份。”穆黎直言不諱,毫不避及,“一個私生女,從小被養在南方小鎮,又怎麽配得上藺家大少?”

“這麽說是有道理,但既然配不上,又怎麽能結婚?”

“因為他堅持。”

他?杜笙疑惑,忽然明白是指藺瑾謙,那天去梨花溪詢問大少夫人的記憶湧動,他想起那個男人。

藺家大少?那是一個身穿盤扣馬褂、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他手不離佛珠,看起來是吃齋念佛的那一類,怎麽還早早娶了妻?

而且,當時他身邊還陪著另外一個女人……

“你大概是想起在梨花溪看到的畫面吧?”沈思間,突然穆黎清風般微涼的女聲飄來,打斷了杜笙的思緒。

他擡眸,迎著穆黎的視線,發現她直接自然,沒有一絲慌亂。

“其實那天我就在二樓,聽到了你們的所有對話。”她又接著說道,“那天陪在瑾謙身邊的女人是專門請來的淩家小姐。”

“因為她想要創立自己的品牌,需要瑾謙給一些商業建議,和梨花溪的往來比較頻繁。”

她這麽一提倒是由聯系起來了。

先前的一些報道稱梨花溪的主人藺家的大少與另一家族的千金往來甚密,更是陪同她去挑選珠寶服裝,儼然一副交往中戀人才有的樣子。

“淩小姐是學時尚設計的,她想自己成立一個時裝品牌,從服裝到配飾都會涉獵。”穆黎又是說道。

杜笙再度擡眸,正視靠在窗盤與他直面的女子,她面無懼色,波瀾不驚,甚至能準確地讀出他此刻的思想。

猛然間,杜笙意識到了場面失控,作為刑偵隊隊長的他,居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心理學研究者看穿了心思!

這簡直是荒謬至極!

他霍然起身,神色中不悅盡顯,接著提步就要往外走。

“我和他是在六年前,飛往拉斯維加斯領證,後來我生下了一個女兒,也是因為這個女兒的出生徹底激怒了藺家人。”

穆黎提高聲色,響亮而堅決地道出更多令人信服的證據。

“因為孩子出世,想要更改就更難了,當時迫於家族的壓力,我只得遠去英國,孩子留在容城,但也是一年之後才入籍。”

“冠了藺家的姓,我仍不被承認,對外宣傳孩子是領養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別的不看,就看時間是否吻合。”

杜笙站在門前,手已握上了門把手,卻仿佛被點了穴,定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聽完了穆黎的這一番坦白才緩過神來。

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在他胸腔越燃越烈,忽然間他就想起了另外一個女人。

就在前幾天,他終於鼓起勇氣大膽地跟她表白,她卻笑著告訴他,她已經嫁人了。

他當然不相信,發瘋一樣地跑回警局,找人查詢她的身份信息,配偶那一欄根本是空著的!

然後他給她電話,質問她為什麽撒謊?即便不接受他,也不該用這樣蹩腳的理由來搪塞!

他寧願她說出不接受的理由,指責是他不夠帥氣,不夠體貼,怎麽樣都好!

但是,她卻說:我確實結婚了,只不過是隱婚,但我們早在國外領了證。

為什麽這些女人一個個都那麽傻?

一個想要和你過一輩子給你幸福和安穩的男人,又怎麽舍得讓你過著隱婚的日子?

一瞬間,怒火燒到了頭頂,杜笙憤然轉身,怒問道:“就算過著這樣不被承認的生活,你也甘願繼續下去,隱婚一輩子嗎?”

穆黎不住一怔,面對杜笙突然的轉變,熊熊的怒火,她不知所措,他的憤怒無跡可尋,更顯莫名其妙。

但她仍是說道:“他對我很好,不會左右的我決定,我想做什麽都由著我。”

聽聽!聽聽!杜笙被怒氣憋紅了臉,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且戰栗不止,這又是一個愚蠢的女人!

他突然就不想再說什麽,反正費盡口舌也於事無補,她一定會像那個固執的女人一樣,找一對冠冕堂皇地理由來堅定自己愚蠢的立場!

杜笙轉身,開門就走。

然而門一打開,就見一個到大的黑色身影立在眼前,毫無防備,悄無聲息,嚇得他神色驟變。

“杜隊長您好,”羅赫禮貌致意,“大少吩咐我來接太太回去,她還沒有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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