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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真相理清逃離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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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說中了,是嗎?”穆黎笑,笑容苦澀到扭曲,“你娶我,卻不公開,似乎是因為家族壓力不得不隱婚,實際上你也不想公開,因為隱瞞,對你而言是最大的優勢。”

“隱瞞著,你就可以進行不為人知的謀劃。所以當年我一氣之下離開梨花溪,在半路被人擄去,也是你的計劃之一,對嗎?”

藺瑾謙端著茶的手已然不會動,他品了多年的茶,端了多年的杯子,此時卻感到無比沈重,宛如千斤大石。

她竟然這樣想他?

“我為什麽要讓人把你擄走?”藺瑾謙問,這一刻聲音驟冷。

穆黎不禁握緊了手,認定了所想,語氣堅決,“因為你要通過我,找一個能拿到臺面上去對付穆家的理由!”

藺瑾謙擰緊了眉,往日波瀾不驚的面容浮現出的竟然是無奈。

穆黎接著說道:“毀滅我,給我冠上羞恥的帽子,就可以推到穆家,因為我是穆家的女兒,讓藺穆兩家幾乎反目成仇,至少在幾大世家的眼中,是穆家的女兒做出了玷汙藺家顏面的事!”

“他們不會知道穆家的女兒為什麽失蹤,為什麽懷孕,在消失的這段期間她究竟經歷了什麽,他們只會認為,是穆家女兒做了出格的事情,藺家針對穆家是應該的!”

她的篤定和武斷讓藺瑾謙倍感心痛,但也是在她的陣陣說辭中,他漸漸清醒過來,她會這樣認為並沒有錯,這些年來,在她的眼中和認知裏,他不就是那樣的人嗎?

他只當是在聽一個笑話,不以為意地問她,“我為什麽要那樣做?”

“我說過了,因為你要一個拿得到臺面的理由去對付穆家!”

“我為什麽要對付穆家?”

穆黎不禁冷笑,眼底浮現一抹厲色,“這恐怕只有你自己才清楚了,不是嗎?正如你為什麽明明可以正常行走,卻還要假裝與輪椅為伴。”

尖銳的話語帶著些冥頑不靈的意味,藺瑾謙依舊為之心痛,他看向穆黎,看著她站在自己面前,仍是孑然一身,卻已不覆從前,她已然變得涼薄,而自己正是推她走向涼薄道路的幕後黑手。

對於此,他似乎無話可說,卻又不得不說,於是他又問:“如果我真要對付穆家,為什麽要等五年?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難道不是出手的最好時機?”

穆黎被問住,瞬間無話可說,藺瑾謙說得對,如果他真要對付穆家,當時他根本可以順勢而為,直接對穆家趕盡殺絕,而不是送她出國,再等五年。

他娶她當真是因為她曾經的真實?

不,一定不會是!

“因為那時你沒有確鑿的證據。”沈思之下,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你需要時間去搜集摧毀穆家的證據,這五年來,你讓藺尋泰接觸穆承,不就是為了搜尋證據嗎?”

藺瑾謙沈重卻緩慢地呼氣,他垂下眼,黑亮的眸子倒映在水杯中卻不可見得清晰,在她心中,他似乎已經定型,就是一個不擇手段、罪不可恕的惡人。

他沈默了,但這一番沈默卻讓穆黎堅信她的推斷無誤。

她感到徹骨的寒冷,怎麽這裏的人一個個都如此攻於心計?她想念者荷小鎮的時光,她想回到那裏,重新開始……

“好,我再問你——”悲戚中,聽得那冷漠的男聲問,這一次連那一兩分的溫情都不覆存在,他又是藺家大少,是隔絕外界的梨花溪的主人。

“如果只是為了擊垮穆家,我為什麽要順著穆德忠的意思娶你?你要知道,在商場上,有的是千萬種辦法對付,何必要通過你?!”

他的聲音依舊冷淡,卻擲地有聲,穆黎再被問住,但轉瞬又想到了另一點——那也是她不願意去面對、更不願意承認的一點!

她抿緊了唇,再三猶豫之下終於還是開口說道:“因為你要讓穆家,或者說讓穆德忠感受垂死掙紮,你要讓他被困卻又不甘被困,然後四處奔波,傾盡心血去挽救!”

“你要讓他知道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助!”穆黎的情緒越發激動,那種在訴說中不斷加深的認知好似潮水不斷地拍打,一波比一波洶湧,擊得她呼吸不穩。

“因為他讓你嘗到了同樣的滋味,所以你要還給他!你要讓他感受意志被一點點磨滅吞噬,最終就算再不幹也只能妥協,接受不願接受的事實!”

“就像是你,從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跌落谷底,因為被宣判無法站立,不甘、憤怒,就連你自己都說那時你性情不定,脾氣暴躁,試問如此大的落差你怎麽能輕易罷休?”

“我其實一直好奇,你的雙腿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能站立?為什麽能站立了卻又選擇與輪椅為伴?一直想問你,又問不出口。”

“但是到了今天,我想也沒必要再問了,已經再清楚不過。你為什麽娶我,為什麽留在梨花溪,為什麽讓藺尋泰去舉報,因為你要報覆。”

“不,不能說是報覆,你在討債,討回你的雙腿,討回你失去的一切,即便討不回,至少也能讓你的內心舒暢,因為是穆家害你失去了這一切!”

她說到後面,激動的情緒像退潮的海水漸漸平覆,更像是一個被奪走力氣的布偶,沒有一絲生機,她的額頭布著一層細密晶瑩的汗,仿佛打了一場仗,透支了所有精力。

她背靠著玻璃窗,眼神渙散,目無焦距地望著空闊的書房,茶案上升騰的熱氣陣陣裊裊,模糊了物像,她看不清藺瑾謙,看不清坐在熱氣背後的男人。

一室的沈默,如墓地死一般的靜寂,她說穿了隱藏的真相,藺瑾謙亦是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一切恰好如她所說。

明了,都明了……穆黎緩緩閉眼,緩緩呼吸,垂在兩側的冰冷的雙手一點點恢覆了知覺,不再麻木,不再僵硬。

她勉力支撐著,背部離開了依靠的玻璃窗,一步一步緩慢艱難地走向門口。

門打開的瞬間,一道溫暖的陽光落在她的腳邊,那是從走道盡頭的陽臺處投射進來的。

她擡起頭,動了動已無血色的唇,“你的目的已達到,離婚吧。”

……

“買不到票是什麽意思?”

穆家,家傭告知彭瑜買不到離開容城的機票,她氣得怒吼,甩手揮落了桌上的一應物品,坐在沙發裏氣喘籲籲。

家傭被嚇得不敢出聲,站在角落裏低垂著頭。

穆琦從樓上下來,差遣著家傭幫她把整理好的行李搬下樓。

彭瑜本就被局勢逼得頭昏腦脹,一擡眼看見女兒大包小包的樣子,她氣得渾身發抖,“帶那麽多東西做什麽?你還當我們是去度假嗎?”

穆琦被彭瑜這樣一吼,霎時不知所措,呆呆地立在樓梯上,眼中飽含淚水,又倔強地忍著不讓淚水滑落。

這時,管家匆匆進來,一臉憂愁,“夫人。”

“怎麽樣?”彭瑜焦急地問,憤怒低沈的臉上燃起一線屬於希望的火光。

管家搖頭,“出入已被限制,沒辦法買到出國的機票。”

剛燃起的希望又被澆滅,彭瑜閉了閉眼,頭昏腦脹得厲害,一瞬間體力不支,她往後倒去,正正跌在了沙發裏。

“媽……”穆琦急呼,快步跑下樓梯,抓住彭瑜的胳膊,凝眉連連追問,“不是說去外婆家嗎?怎麽會是要買出國的機票?你是想出去了就不回來了嗎?”

“回來做什麽?回來了後半輩子就是在牢獄裏度過,你想那樣嗎?”彭瑜怒喊,聲線因憤怒而沙啞。

穆琦答不上來,在這一番怒吼中,她的心一節一節冷卻,陡然間,她撒開了緊握著彭瑜胳膊的手,霍地站起來,背過身去,用倔犟而堅決的語氣說道:“我不會跟你走!”

“你說什麽?”彭瑜震驚,瞪大了眼斥問,她也霍然起身,拽住穆奇的胳膊一把扳過她苗條的身子,“你想留在這裏看著穆家全部滅亡,連你自己都搭進去嗎?”

穆琦緊抿著唇,臉色倔強。

“說話啊!你現在跟我鬧什麽大小姐脾氣?穆家都要沒了,你最好給我聽話!”

“我不走!”穆琦又是一吼,眼中淚水跌落,“我姓穆!穆家就算真的要沒了,我也要留下和穆家共生死!而不是逃得遠遠的!就算我跟著你離開了,遠在異鄉國度,親人留在這裏受苦,有什麽意思?”

低吼中,淚水流得一發不可收,穆琦捂住嘴巴,蹲下身去放聲大哭。

彭瑜弓著背,突來的變故宛如一座大山壓得她透不過氣,更不要說分配精力保持理智,她所能想到的,就是穆德忠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記住他在病房裏說的話,即帶著孩子離開容城,能去多遠就去多遠。

她只能這麽做,什麽都不要,也要保證孩子平安。

楞神時,穆琦抽泣的聲音又傳來,“哥哥剛被捕,青巒山後山的命案還沒有定論,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連個為他伸張正義的人都沒有,他該有多可憐?!”

“我不會走的,媽,但是我不會阻攔你離開,我知道你一定得走,你必須走!穆氏雲商涉及的那些事情,你必然是知道的,所以你必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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