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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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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瑜已是淚流滿面,俯身趴在病床上,淚水浸濕了床褥,她仿佛已認定兒子與命案難脫關系般絕望。

這時杜笙接話,說道:“但是你遇到了秋明。”

穆承猛然擡頭,那驚詫的表情顯然證實了杜笙所說,可這和秋明又有什麽關系?

“就在前幾日,秋明已被你們送出了國,具體原因不知,但我們會進一步調查。”杜笙又是說道,“現在,穆承先生,請你繼續交代。”

穆承覆又低下頭去,這一次,終於是和盤托出,不再隱瞞。

那晚他下班後如往常一樣赴了朋友的飯局,成年男人嘛,吃個飯又怎麽能算是娛樂?於是他們又一起去了會所。

穆承本來想要玩通宵,但手機一直響,有人不停地打電話給他,他掛了又打,掛了又打,徹底掃了他的興,他便憤怒地接通了。

那邊的男人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地對他說:承少爺,你可得好好獎勵我,我今晚發現了天大的機會!

興致被掃,穆承哪裏還有心情獎勵?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你個蠢貨!打擾了爺的好事兒,我看你是逍遙日子過多了,欠收拾是不是?

那邊戰戰兢兢地回道:別啊,承少爺,這次真是天大的機會!我跟你說,我遇到了秋明!就是你們家那個穆小姐的弟弟,秋明!

原來那晚,秋明約了人要吃宵夜,等到了淩晨沒有等到人,可他並沒有撤退的打算,仍是坐在大排檔的棚子裏,任冬日的冷風吹遍淒清的街頭。

穆承趕到時,秋明獨自飲酒已是微醺,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那雙渙散的眼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充滿恨意地瞪著他。

“你來做什麽?”秋明反問,接著就要掏包付錢,準備走人。

穆承按住了他的手,給他打電話的人也跟去了,這時就讓老板再拿來兩個杯子和幾瓶酒,要繼續和秋明喝。

秋明當然是不願意,他甩開了穆承的手,堅持要走。

“你是在等你姐吧?”穆承冷聲問,態度是那樣的高傲,看著秋明要離去的背影猶如看著一個可憐的乞丐,充滿了憐憫。

“可惜,她是不回來了。今晚是藺家老爺子的壽辰,藺家的人回到青巒山是要留宿的,試問作為大少夫人的她,又怎麽能走?”

秋明背對著他,卻也只是冷嗤一聲,不屑地要繼續離開。

“急什麽?”跟他一同去的男人擋住秋明去路,按住他的胳膊將他推回桌前,又強硬地按下,“承少爺找你喝酒是看得起你!”

那人生得五大三粗,十分魁梧,一看就是練家子,秋明雖然個子高挑,與之相比仍是處於下風。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是穆黎告訴秋明的,他一直謹記在心,被按了坐下後也沒有掙紮。

“這才對。”穆承哼了一聲,眼神示意魁梧的男人倒酒,“說起來,你是阿黎的弟弟,我是她的哥哥,我們也算是兄弟。”

不想,不搭理他的秋明卻回了一句,“你沒資格當她哥哥!”語氣是這樣的蔑視!

穆承頓時被激怒,起身揪住秋明的領口,怒吼道:“給你幾分顏色你就給我開染坊了?我告訴你,秋明!你在我眼中什麽都不是!”

秋明亦是冷冷地回望著他,唇角噙著一抹笑,那般的不在意,“說著不在意,那你幹嘛要和我一起喝酒?”

“你!”穆承如何能想到,平日裏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秋明,只懂得聽趙心月聽穆黎話的秋明,竟然敢和他頂嘴?一時間怒火沖天,叫來魁梧男人按住秋明,往死裏灌酒!

秋明本來就已經微醺,再被兩個男人按著沒有辦法還手,任是他如何扭頭避開,都躲不過如影隨形的酒。

冰冷的酒水從他鼻口灌進去,淋濕了整張臉龐,又淋濕了所有衣服,從外濕透到裏,在這冰冷的冬夜,麻醉了秋明的神經!

漸漸的,他就失去了神智,穆承也終於松手,卻對魁梧的男人說道:“去!把他給我丟到車上!”

魁梧的男人不明為何,“醉了丟這裏就行了啊,承少爺,帶到車上去做什麽?還把您的車給弄臟了!”

穆承目光陰沈,“他竟然敢說我穆家是靠穆黎才能發展的,我現在就帶他去看看!沒了穆黎,我穆家照樣厲害!”

灌酒的時候,秋明雖然不能反抗不能躲避,但一張嘴卻是自由的,他不斷地羞辱著穆承,羞辱著穆家。

“你穆家不過是一家靠犧牲女兒才能往上爬的卑鄙小人!無情無義!穆德忠對我媽殘忍至極,他今後不得好死!還有你們!你們這些穆德忠的走狗!你們也不會有下場!”

“我姐姐受過的苦,受過的罪,你們這些人一定都會得到報應!你們會比她更苦!”

穆承越是喊,酒就灌得越洶湧!好幾次,他被酒精直嗆氣管,幾乎不能呼吸……

“我帶他去青巒山,真的只是想帶他去見穆黎!”回憶起怒火中燒的那晚,穆承混亂不堪,卻也是信誓旦旦地說道,“我想著,讓穆黎見到他,讓藺家人見到這樣一個醉鬼,可是藺家並不在意,因為穆黎對於藺家而言根本不被承認!”

“而我穆家也沒有因為她穆黎嫁給了藺瑾謙就沾到了所謂的光,占了多大的便宜!”穆承幾乎是發誓一般地低吼著,一雙苦痛的眼望向了穆德忠,他真的只是這麽想。

穆德忠早已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從穆承跟了藺家四少鬼混以後,他的心思不在吃喝就在玩樂,行事作風全是紈絝子弟所為,不管他教誨多少遍,他都聽不進去,更別提改進。

然而穆承這一番話也等於是當著警方的面,承認證實了穆黎確實是藺家大少夫人的事實,而穆黎之前是在隱瞞甚至偽造真相,阻礙警方查案!

杜笙眉頭緊擰,前天獲得了可疑線索人,他便連夜地審,審出了許多不被知曉的東西,當然也包括穆黎的身份,可如今得到穆家人證實,他還是難受。

畢竟,他確實有打從心底欣賞,甚至想要帶那個女孩子進入刑偵這一塊!

他又怎麽不難受,怎麽不失望?

“我們到青巒山已經很晚了,宴席散了,藺家人都已經睡下,”停頓了一會兒,穆承見並沒有人搭理他,他沒有得到期待中的一句安撫的話,又接著講述後續。

他沒有穆黎的聯系方式,不能給她電話,更何況當時夜色確實太晚,青巒山的氣溫又比城內低了一些,冷風似乎更刺骨,也更能讓他冷靜下來。

加上當時魁梧的男人在旁邊多次勸阻,這一路開車過來,他的怒火也被沖淡了一些,便也沒有再鬧。

可他又怎麽能就此作罷?

他便讓魁梧的男人把秋明丟下車,塞進了青巒山後門的花壇裏,然後開車離開。

“真的只是這樣!”穆承激動地嘶喊著,眾人的沈默讓他深陷絕望,難道說,他們都不信嗎?連他的爸媽,最親的人都不信嗎?

“媽!爸!琦琦——”穆承仍是喊,聲音顫抖著,全是痛苦,“我真的只是這樣!我只是把秋明丟在了青巒山!我沒有殺人!和我一起去的那個人可以作證!”

“你說的是那個被叫做阿方的人?”杜笙應了他的嘶喊,淡漠中透著冰冷,顯然是早已知道一切。

穆承則是如同見到了救星,激動地點頭,“沒錯!是他!就是他!”

“他已經跑了,怎麽給你作證?”杜笙又是冷聲說,穆承卻是渾身一震。

“他-媽-的!他怎麽能跑了!”穆承徹底暴怒,一腳踢在墻上,咬牙切齒地吼,“他-媽-的他跑了誰給老子作證!”

這一舉動顯然是惱羞成怒,還有些狗急跳墻的意味,形勢已然再明朗不過,杜笙一聲令下:“帶走!”

身後兩位便衣警察便上前來,一人架住穆承的一條胳膊,押解著他就要帶出病房!

然而穆承仍是苦苦叫冤,“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爸!媽!我沒有!”

“承兒——”兒子哭哭喊叫,彭瑜又怎麽受得了,怎麽會袖手旁觀?她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卻被杜笙攔住。

“等等!”正在這時,穆德忠回過了神,下床喊道,“警察有逮捕令確實可以抓人,但是證據嗎?我兒子不承認,也沒有做過,就這樣不清不楚被帶走,這樣叫做公允辦案?”

杜笙早料到不會那麽容易,他早有準備,再次把逮捕令拿出,提在穆德忠面前讓他看個清楚,“穆先生,您好好看看!這上面寫的一清二楚!您的兒子因涉嫌殺人依法逮捕!這就是最有效的證據!”

丟下這番話,他也不願在留下浪費時間,一邊收起逮捕令,一邊跟上帶穆承離去的兩個警官的步伐。

穆德忠就這樣被忽視,簡直怒不可遏,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容城鼎鼎有名的穆總!

他追上前,彭瑜和穆琦也緊跟了上去,然而還未到電梯口,就看到有幾個身穿檢察機關服裝的人朝他們走了過來,正好與杜笙等人在途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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