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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妻子應盡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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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犯低低的啜泣聲回蕩在審訊室內,灌入穆黎耳內,她感到了無比的絕望,難道這輩子都沒有希望濃情當年真相了嗎?

“或許這就是命,當初我失手殺了他,緊張慌亂過後,我覺得死亡對他而言也許是一種解脫,可是他解脫了,我呢?

“五年來我活在無窮無盡的罪惡感裏,害怕被發現,又渴望被發現,如果被發現了,我承認了也就解脫了,我想要解脫了。”

他又看向穆黎,目空一切,那看透俗世的眼睛又讓人覺得他沒必要撒謊。

“你參與了嗎?”抱著最後的希望,她問。

嫌犯冷笑,“你認為呢?”

“回答我。”

“你們懷疑我參與了綁架,甚至是強-奸,對嗎?可是我該說的都說了,要承認的也認了,我沒有必要隱藏。”

穆黎正要說什麽,嫌犯又出了聲:“你以後都不要再來了,我知道你不是小琳,小琳嫁給了別人,有了自己的孩子,這輩子,她不會也不想再見到我了。”

“可你如果有隱情,說出來我可以幫你。”

“你幫我?”嫌犯不屑地冷嗤,搖頭,“我殺了人,你幫不了我的。謝謝你扮成小琳和我說話,即便是假的,多少也彌補了我一些遺憾,你走吧,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穆黎就算是再想留,也不會有收獲。

僵持了一小會兒,審訊室的門開了,谷文琛出現在門口,沖她招了招手。

穆黎起身,離開前最後看了嫌犯一眼,他坦然地坐著,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辛苦你了。”看到穆黎出來,站在門外的邢志剛拍了拍她的肩。

她搖了搖頭,這個時候無聲勝有聲。

谷文琛道:“你先回去吧,我留在這裏。”

“好。”她點頭,隨即離開了警局。

從警局離開後,穆黎直接回了工作室,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靜心分析。

分析嫌犯的話,尤其是他的眼神。

他們都說著彼此心知肚明、一語雙關的話,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蹊蹺,只有他的眼神能透露出一點點的信息。

那痛苦的,又釋然的眼神,將他想要贖罪的心理顯露無疑。

贖罪,沒錯,因為他認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可這樣說來的話,昨天他說的“替罪羊”要如何解釋?

是他說謊嗎?

可如果是說謊,他又是如何得知她與藺家的關系?

如果沒有撒謊,為什麽只字不提?他想要隱藏些什麽,值得搭上性命?

他不肯再說什麽,她似乎也沒有機會再見他,接下來要怎麽辦?

下班時間到,穆黎便回了梨花溪。

途中穆德忠再次打來電話,這一次不是為藺瑾謙和淩姝,而是晨報上她與藺易勝出現在公園的身影。

穆德忠低笑著說:“我倒是忘了,你和如今藺家的繼承人有段前緣,但是我警告你,穆黎,今時不同往日,你要是夠聰明就安安分分地當藺太太。藺家老爺子那邊,我會替你去說。”

“別忘了,你母親可還有遺願沒實現呢。”

穆黎強壓著怒氣,只想快點結束電話,“你說完了吧?我要掛電話了。”

“別不耐煩,至少目前我們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是你父親,不要以為你留在藺瑾謙身邊的心思我看不出。既然想利用他的力量,就拿出些誠意來。”

“你知道一個女人要拴住男人該怎麽做嗎?野花再美比不了家花,作為藺家的媳婦,你要八面玲瓏,但這些對你來說太難,那你就該先做好藺瑾謙的妻子。”

“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你盡了嗎?噓寒問暖、溫柔體貼,你給過你的丈夫嗎?如果你什麽都沒有,也怪不了淩姝能插足你的婚姻。”

“當年你嫁到梨花溪,我還來不及教導你如何做一個合格的豪門媳婦,就發生了那樣的事兒,如今還有機會,就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阿黎,不管你我為了什麽,終究是父女,唇亡齒寒的道理你應該懂。再者,不管是什麽原因,當初確實是藺瑾謙選的你,他對你並非完全沒有情分。”

“記住,任何一個男人都需要妻子的體貼和關懷,做一個妻子該做的事兒,才能實現你想要的。”

穆黎縱然知道穆德忠對她從未有半點父女情分,父女關系牽扯的是利益,但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樣一番苦口婆心的話。

但也是這番話點醒了她,從她嫁給藺瑾謙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扮演過所謂妻子的角色。

起初,她不忿,不甘,與藺瑾謙處處沖突,藺瑾謙亦是不喜她,對她冷若冰霜。兩人猶如水與火,沖突多了,藺瑾謙便不搭理她,因此她從未進入到“妻子”的角色當中。

淩姝溫柔似水,藺瑾謙喜歡這樣的女子,與她這個不合格的妻子有關嗎?

可對一個將她拖入深淵的男人,她做不到笑臉相迎、噓寒問暖,她始終沒辦法與他當夫妻。

她能嗎?

為了挖出當年真相,為了母親的遺願,她能做到嗎?

穆黎坐在臥房的窗前,看著樓下深濃的夜色,那明亮的路燈鋪在院子的道路兩旁,像是散落的星星,光輝熠熠,指引著回家的路。

不一會兒,有車子駛進來,那是藺瑾謙回來了。

天黑了,夜深了,他該回家了。

這裏是家嗎?

穆黎想著,心中不知為何騰起陣陣迷茫的失落感。

她註視著他的車子挺穩,看到他在羅赫的幫助下下車,尤其是那吃力不便的身影,竟讓人心生不忍。

一個天之驕子,卻終生與輪椅相伴,這樣的落差,要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扛過來?

穆黎突然發現,她竟然還不知藺瑾謙坐輪椅的原因。

她起身,取了一條披肩下樓。

到達樓下時,正好羅赫也推著藺瑾謙進了屋。

別墅裏還有值班的女傭,見到藺瑾謙進來,立刻抱著毛毯走上前。

深秋了,氣溫一天比一天低,尤其到了夜晚,梨花溪的溫度更是比容城市區低上一兩度。

穆黎加快步伐,無視女傭,將自己的披肩蓋在了藺瑾謙的腿上,“夜裏霜重,怎麽不帶塊毛毯?”

空氣凝住一般,藺瑾謙微微愕然地看著她。

羅赫忙從驚訝中回神,說道:“是我疏忽了。”

穆黎蹲下身,垂眸避開藺瑾謙的眼神,自顧自地整理披肩,“我會讓家傭在每一輛車上放一塊毛毯,以備不時之需。”

她的手不經意觸到藺瑾謙的膝蓋,陡然被藺瑾謙截住。

他握著她的手腕,冰涼的指腹恰巧貼在她的脈搏處,感受到那細微的跳動。

她擡眸凝著他,眸光清澈,透著一股淡淡的哀愁。

藺瑾謙的心仿佛被針刺了一下,冒出一個小小的血泡來,他倏地松開了她,轉移視線,平視前方道:“時間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羅赫,送我回房間。”

“是,大少。”

“我送你回去吧。”穆黎起身,邊說邊繞到輪椅後,執意從羅赫手中接過了輪椅。

藺瑾謙沒再說話,由著穆黎推他進電梯。

逼仄的空間只有他們兩人,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共處如此狹小的空間,卻是相對無言。

好在時間很短,很快電梯門打開,到達二樓。

穆黎推著藺瑾謙到達臥室前,還要跟進去,藺瑾謙卻掌控了輪椅,她再推不動。

“回去吧,你該休息了。”

“我先照顧你休息。”穆黎緊握著輪椅,不退讓。

藺瑾謙微微瞇了瞇眼,僵持了幾秒,覆又松開了把手,由著穆黎將他推進臥室。

時隔五年,再進這間臥室,回憶排山到來撲來,瞬間就讓穆黎無法呼吸。

“歡迎你到地獄來,我的小新娘。”

滿屋子是喜慶的紅色,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卻對剛滿二十歲的她說這樣的話,她嚇得連連後退,逃出了房間。

她沿著走道飛快地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好怕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會追出來,再把她捉回去!

穆黎閉眼,強壓下翻騰的記憶,那時的藺瑾謙猶如洪水猛獸,叫人避讓不及。

“你在害怕。”

低冷的聲音傳過來,堅硬地打斷了穆黎的思緒,她調整好心緒,迎向藺瑾謙一貫漠然的目光,點頭,承認。

不管主觀意願是什麽,既然選擇了留下,就該拿出些態度來。

“既然害怕,那就出去吧。”藺瑾謙淡淡地說,鮮少地露出疲態來。

穆黎搖頭,“我是你的妻子,該照顧你休息。”

藺瑾謙擡眼,稍顯吃驚地看著她,此刻的穆黎與往日不同,是因為上午的事情嗎?

“我並不是做了虧心事要彌補什麽,晨報上寫的都是無中生有的東西。我這五年在英國,過什麽樣的日子,和誰聯系,你應該都知道。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我想盡到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

藺瑾謙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這番話叫他對她刮目相看得很,從她低頭表示想留下來的那一刻,他就不能再用從前的眼光看待她了。

他淡淡地彎了彎薄唇,道:“那你知道妻子的義務是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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