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上）
關燈
小
中
大
大戰（上）
當夜，秦老道偷偷離開羈留山。途中遇見巡邏的弟子，差點暴露身份，幸好他腦筋轉得快，連忙說是被派守仙山山腳，這才沒有引起弟子懷疑。
離開仙山後，他按照謝青嵐所說朝厲城方向走，卻在途中就遇見了謝離等人。一問才知，大部隊已經暫時回到厲城，但因謝離不願離開，所以他們幾人便暫時留下，在仙山附近暗中窺探，不料竟會見到秦老道。
秦老道將謝青嵐的話帶給眾人，私下又獨自尋了機會找到封吾，將那一句話帶給他。謝離這才答應離開，眾人連夜趕回厲城，找到了保存於棺中的屠菱歌屍首。
屍體中的魂魄已然消散，但奇怪的是面色竟依舊保持著紅潤，完全看不出死了，倒像是陷入熟睡。
秦老道驚訝得說不出話，只是目瞪口呆地張著嘴。
扶櫻站在一旁，卻並不像他們那般愕然。她原本就奇怪屠菱歌的身份，尋常人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了天知石秘法，但她卻能安好無恙。現在從秦老道口中得知她是由扶桑木制成，才終於恍然。
扶桑為根基，難怪有如此大的力量。
只有以她為箭，才能徹底穿透白鶴的心臟，毀掉無塵道吧？
不光是扶櫻，在場眾人心中都是這樣想。唯有秦老道被蒙在鼓中，只覺得大家都懷揣著不詳的念頭。他相信屠菱歌還沒死，怎麽能有人魂魄散了還面色這麽正常？可他也看得出來，這群人沒有救她的想法，他必須把屠菱歌帶回去，說不定求求白鶴師祖，或者宗主，還是有可能的呢？
秦老道在心中默默計劃。
夜裏。
封花焰從書房出來。剛剛他和蘇護等人商量著聯合淩霄府與厲城之力，共同對抗修仙界，為此也鬧出了點矛盾。魅生認為修仙界的生死存活跟他們無關，瘟疫也不是他們所造成的，但容千金反而不同意，因此大吵一架。他和蘇護耗費了一番力氣才好不容易勸和，結束就已經是半夜了。
他從封吾屋前經過，沒一會兒又轉回來，看向燈火如晝的房間。
封花焰沒怎麽猶豫，徑直推門。封吾正坐在桌邊拭劍，聞聲，動作停住，緩緩擡頭看向他。那一瞬間封花焰很難形容他的神情，像是被裹在平靜下的烈火，即將有什麽沖破生出。封花焰關上門，進了屋內，坐到他對面。
他故意找著話題，指了指桌上的燈。
“燒這麽多盞，你當我們厲城錢多的沒地方花了是嗎？”不等封吾說話，他又道，“不過也是，小時候你就怕黑，每晚只要一吹蠟燭，你就哭得……嘖嘖，想起來都害臊。”
“你不會現在還怕黑吧？”他一臉看戲的表情。
封吾靜默。
“不怕。”
“那你遲疑什麽。”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幼時怕黑。”
這回輪到封花焰語塞了，他哎哎兩聲，“以前整天對著你那張臭臉，我不記得才有病。算了，跟你這人說這些真沒意思。說吧，大半夜不睡在這擦劍作甚。”
聞言，封吾輕手將傲陽平擺在桌上。
“這是師尊贈我的劍，你我弱冠那日，他也贈了你一把。”
看來封吾這是想舊事重提了？
“是又如何，那破劍我早就扔了。”封花焰懶洋洋地躺進椅子裏，語氣滿是不屑。
“我知道你沒丟。”
封吾的語速很慢，似乎是想讓他清楚地記得自己說過的每個字，“師尊贈我傲陽，贈你金樞，他是希望將來你能和我一起共主臥雪閣。”
“……臥雪閣現在就剩你我兩個了，而且我早不是那兒的人，你別白費力氣了。”
但封吾卻很固執，硬是不聽他的話，要把話全部攤開來說。
“我始終相信，師尊的死與你無關，所以即便臥雪閣將你逐出師門，我也從來不認。當初我將你帶回臥雪閣，是希望你向長老們認個錯，同時替你洗清罪名。封花焰，我希望你回來。哪怕現在臥雪閣不在了，我也仍舊這麽想。”
他和封花焰是血脈相連的堂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對方。
哪怕他不說封吾也知道，當初將他逐出師門的影響有多大。封花焰是離經叛道，喜歡些表面浮華的東西，可他從不作惡，若非是被逼到極點，又何苦委身臭名昭著的厲城呢。
所以他費盡心思想幫他。
可還沒等他成功，三全頂就攻了進來。
一夜之間，這世上再無臥雪閣。
但他還是想告訴封花焰他相信他。盡管這聽起來有點可笑，封吾還是想極盡所能地把所有想說的，在這一刻傾訴出來。
“我們自幼一同長大，我知你心性，知你喜歡繁華市井厭惡貧瘠荒敗。”他露出懷念的神色，“在臥雪閣的時候，你就總想著有朝一日下山當個店家老板。”
“現在你還是這麽想嗎？”
封花焰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是啊，要不是世上破事這麽多，我早就當個普通人開店去了，誰願意給謝離那家夥一直打工啊。”
封吾抿唇笑了笑，“那就好。”
“不是，所以你到底什麽意思啊？自己嘮嘮叨叨說了那麽多，那你呢，等這次毀掉無塵道，你要幹啥，不會還是想著當修士把臥雪閣發揚光大吧。”他一臉嫌棄，“要真是這樣，你這人就是真有病。”
“我…”
他摸著那把傲陽劍，“我想雲游四海。”
“這還差不多。”封花焰這才有些滿意起來。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天南海北到山川草木，幾乎沒有什麽不談。若是在往常，封花焰才該是那個話最多的人，但今夜的封吾格外有興致，自顧自說了很多，有時根本不等他答話就繼續說了下去，好像根本不是為了和他談天，而是在單純地傾訴給他聽。
封花焰就幹脆喝酒，偶爾敷衍地點點頭，就當做聽進去了。一直喝到酩酊大醉，直接趴在桌上一醉不醒。
皎月沈浮在雲間，月影落在窗柩上。封吾收回目光，看向醉醺醺的酒鬼。
他低沈地呼出一口氣，極為緩慢地閉了閉眼睛。
“封花焰，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如果我沒能死在無塵道，還請你用金樞殺了我，這是我唯一一件求你的事情。”
封花焰像是聽見，又像是仍在美夢中，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封吾莞爾笑起來。
“堂弟，多謝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放置著屠菱歌棺木的門被悄聲打開，秦老道弓著腰，從縫隙中快速鉆進。他來到棺邊，推開棺蓋，取出乾坤袋準備將屍體收進囊中。
卻不料做完這一切剛擡頭，就對上漆黑中一雙陰冷的眼睛。
“謝，謝城主！”秦老道嚇得整個人摔在地上。
謝離起身從黑影中走出，一字沒說，取走了秦老道的乾坤袋。秦老道豁出性命，大喊：“你們為什麽非要殺一個孩子！！”
“屠菱歌只是個普通人，你們要毀無塵道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啊！”秦老道為她感到不公，一句句聲嘶力竭，“你們都是大人物，法術高強無所不能，可為什麽還要帶我們這些小嘍啰跟著賠上性命呢！我們只是想活而已啊，我們想活有什麽錯，我想帶她走又有什麽錯！”
“秦老道。”
謝離轉過身，平靜無波地眼睛盯著他，“屠菱歌不是普通人，你帶不走她。”
“我——”
“你想活命就滾吧，看在謝青嵐的面子上，我不殺你。”他說完轉身。
見謝離就要走遠，秦老道不甘心道：“你們想死就自己去死啊！！！”
謝離腳步頓住。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模糊而扭曲，幾乎只能看見個輪廓。
“秦老道，你知不知道，”聲音似乎有些啞了，“謝青嵐是個很怕死的人。”
謝離丟下這句話，身影徹底消失。
只剩秦老道坐在原地，神色茫茫滯楞。
幾日後，仙山山腳。
接連幾日不停歇地看守，不少弟子都已經陷入了疲憊狀態。就在這時，有人忽然註意到腳下的砂石開始震動。
“不好了！”不遠處有弟子驚恐地奔來，“厲城，厲城的人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紅光自遠處天際，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閃現至眼前。砰一聲巨響！判天長槍深深插入地面，方圓百裏內，一股強大的氣流以判天為中心席卷開！
周圍弟子全被那氣勢掀翻，哀鳴聲此起彼伏。有人艱難地從懷中取出傳音符箓，施下咒法：“通報宗主！厲城來敵！”
符箓化作一縷金光，直沖仙山而上。
就在不久後，羈留山內響起鼓鳴，一聲，又一聲，悶重如驚雷的鼓響仿佛直接敲擊在人的心上，讓人聞之色變。所有弟子在那一瞬間集結起來，紛紛朝無塵道的方向有條不紊地行進。
而此時，謝青嵐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牢內。聽見鼓聲，她眼睛一亮，看向頭頂的小窗。
“終於來了。”
還有四更，別急。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當夜，秦老道偷偷離開羈留山。途中遇見巡邏的弟子，差點暴露身份，幸好他腦筋轉得快，連忙說是被派守仙山山腳，這才沒有引起弟子懷疑。
離開仙山後，他按照謝青嵐所說朝厲城方向走，卻在途中就遇見了謝離等人。一問才知，大部隊已經暫時回到厲城，但因謝離不願離開，所以他們幾人便暫時留下，在仙山附近暗中窺探，不料竟會見到秦老道。
秦老道將謝青嵐的話帶給眾人，私下又獨自尋了機會找到封吾，將那一句話帶給他。謝離這才答應離開，眾人連夜趕回厲城，找到了保存於棺中的屠菱歌屍首。
屍體中的魂魄已然消散，但奇怪的是面色竟依舊保持著紅潤，完全看不出死了，倒像是陷入熟睡。
秦老道驚訝得說不出話，只是目瞪口呆地張著嘴。
扶櫻站在一旁，卻並不像他們那般愕然。她原本就奇怪屠菱歌的身份，尋常人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了天知石秘法，但她卻能安好無恙。現在從秦老道口中得知她是由扶桑木制成，才終於恍然。
扶桑為根基，難怪有如此大的力量。
只有以她為箭，才能徹底穿透白鶴的心臟，毀掉無塵道吧？
不光是扶櫻，在場眾人心中都是這樣想。唯有秦老道被蒙在鼓中，只覺得大家都懷揣著不詳的念頭。他相信屠菱歌還沒死，怎麽能有人魂魄散了還面色這麽正常？可他也看得出來，這群人沒有救她的想法，他必須把屠菱歌帶回去，說不定求求白鶴師祖，或者宗主，還是有可能的呢？
秦老道在心中默默計劃。
夜裏。
封花焰從書房出來。剛剛他和蘇護等人商量著聯合淩霄府與厲城之力，共同對抗修仙界，為此也鬧出了點矛盾。魅生認為修仙界的生死存活跟他們無關，瘟疫也不是他們所造成的，但容千金反而不同意，因此大吵一架。他和蘇護耗費了一番力氣才好不容易勸和，結束就已經是半夜了。
他從封吾屋前經過，沒一會兒又轉回來，看向燈火如晝的房間。
封花焰沒怎麽猶豫，徑直推門。封吾正坐在桌邊拭劍，聞聲，動作停住，緩緩擡頭看向他。那一瞬間封花焰很難形容他的神情，像是被裹在平靜下的烈火，即將有什麽沖破生出。封花焰關上門，進了屋內，坐到他對面。
他故意找著話題，指了指桌上的燈。
“燒這麽多盞，你當我們厲城錢多的沒地方花了是嗎？”不等封吾說話，他又道，“不過也是，小時候你就怕黑，每晚只要一吹蠟燭，你就哭得……嘖嘖，想起來都害臊。”
“你不會現在還怕黑吧？”他一臉看戲的表情。
封吾靜默。
“不怕。”
“那你遲疑什麽。”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幼時怕黑。”
這回輪到封花焰語塞了，他哎哎兩聲，“以前整天對著你那張臭臉，我不記得才有病。算了，跟你這人說這些真沒意思。說吧，大半夜不睡在這擦劍作甚。”
聞言，封吾輕手將傲陽平擺在桌上。
“這是師尊贈我的劍，你我弱冠那日，他也贈了你一把。”
看來封吾這是想舊事重提了？
“是又如何，那破劍我早就扔了。”封花焰懶洋洋地躺進椅子裏，語氣滿是不屑。
“我知道你沒丟。”
封吾的語速很慢，似乎是想讓他清楚地記得自己說過的每個字，“師尊贈我傲陽，贈你金樞，他是希望將來你能和我一起共主臥雪閣。”
“……臥雪閣現在就剩你我兩個了，而且我早不是那兒的人，你別白費力氣了。”
但封吾卻很固執，硬是不聽他的話，要把話全部攤開來說。
“我始終相信，師尊的死與你無關，所以即便臥雪閣將你逐出師門，我也從來不認。當初我將你帶回臥雪閣，是希望你向長老們認個錯，同時替你洗清罪名。封花焰，我希望你回來。哪怕現在臥雪閣不在了，我也仍舊這麽想。”
他和封花焰是血脈相連的堂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對方。
哪怕他不說封吾也知道，當初將他逐出師門的影響有多大。封花焰是離經叛道，喜歡些表面浮華的東西，可他從不作惡，若非是被逼到極點，又何苦委身臭名昭著的厲城呢。
所以他費盡心思想幫他。
可還沒等他成功，三全頂就攻了進來。
一夜之間，這世上再無臥雪閣。
但他還是想告訴封花焰他相信他。盡管這聽起來有點可笑，封吾還是想極盡所能地把所有想說的，在這一刻傾訴出來。
“我們自幼一同長大，我知你心性，知你喜歡繁華市井厭惡貧瘠荒敗。”他露出懷念的神色，“在臥雪閣的時候，你就總想著有朝一日下山當個店家老板。”
“現在你還是這麽想嗎？”
封花焰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是啊，要不是世上破事這麽多，我早就當個普通人開店去了，誰願意給謝離那家夥一直打工啊。”
封吾抿唇笑了笑，“那就好。”
“不是，所以你到底什麽意思啊？自己嘮嘮叨叨說了那麽多，那你呢，等這次毀掉無塵道，你要幹啥，不會還是想著當修士把臥雪閣發揚光大吧。”他一臉嫌棄，“要真是這樣，你這人就是真有病。”
“我…”
他摸著那把傲陽劍，“我想雲游四海。”
“這還差不多。”封花焰這才有些滿意起來。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天南海北到山川草木，幾乎沒有什麽不談。若是在往常，封花焰才該是那個話最多的人，但今夜的封吾格外有興致，自顧自說了很多，有時根本不等他答話就繼續說了下去，好像根本不是為了和他談天，而是在單純地傾訴給他聽。
封花焰就幹脆喝酒，偶爾敷衍地點點頭，就當做聽進去了。一直喝到酩酊大醉，直接趴在桌上一醉不醒。
皎月沈浮在雲間，月影落在窗柩上。封吾收回目光，看向醉醺醺的酒鬼。
他低沈地呼出一口氣，極為緩慢地閉了閉眼睛。
“封花焰，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如果我沒能死在無塵道，還請你用金樞殺了我，這是我唯一一件求你的事情。”
封花焰像是聽見，又像是仍在美夢中，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封吾莞爾笑起來。
“堂弟，多謝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放置著屠菱歌棺木的門被悄聲打開，秦老道弓著腰，從縫隙中快速鉆進。他來到棺邊，推開棺蓋，取出乾坤袋準備將屍體收進囊中。
卻不料做完這一切剛擡頭，就對上漆黑中一雙陰冷的眼睛。
“謝，謝城主！”秦老道嚇得整個人摔在地上。
謝離起身從黑影中走出，一字沒說，取走了秦老道的乾坤袋。秦老道豁出性命，大喊：“你們為什麽非要殺一個孩子！！”
“屠菱歌只是個普通人，你們要毀無塵道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啊！”秦老道為她感到不公，一句句聲嘶力竭，“你們都是大人物，法術高強無所不能，可為什麽還要帶我們這些小嘍啰跟著賠上性命呢！我們只是想活而已啊，我們想活有什麽錯，我想帶她走又有什麽錯！”
“秦老道。”
謝離轉過身，平靜無波地眼睛盯著他，“屠菱歌不是普通人，你帶不走她。”
“我——”
“你想活命就滾吧，看在謝青嵐的面子上，我不殺你。”他說完轉身。
見謝離就要走遠，秦老道不甘心道：“你們想死就自己去死啊！！！”
謝離腳步頓住。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模糊而扭曲，幾乎只能看見個輪廓。
“秦老道，你知不知道，”聲音似乎有些啞了，“謝青嵐是個很怕死的人。”
謝離丟下這句話，身影徹底消失。
只剩秦老道坐在原地，神色茫茫滯楞。
幾日後，仙山山腳。
接連幾日不停歇地看守，不少弟子都已經陷入了疲憊狀態。就在這時，有人忽然註意到腳下的砂石開始震動。
“不好了！”不遠處有弟子驚恐地奔來，“厲城，厲城的人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紅光自遠處天際，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閃現至眼前。砰一聲巨響！判天長槍深深插入地面，方圓百裏內，一股強大的氣流以判天為中心席卷開！
周圍弟子全被那氣勢掀翻，哀鳴聲此起彼伏。有人艱難地從懷中取出傳音符箓，施下咒法：“通報宗主！厲城來敵！”
符箓化作一縷金光，直沖仙山而上。
就在不久後，羈留山內響起鼓鳴，一聲，又一聲，悶重如驚雷的鼓響仿佛直接敲擊在人的心上，讓人聞之色變。所有弟子在那一瞬間集結起來，紛紛朝無塵道的方向有條不紊地行進。
而此時，謝青嵐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牢內。聽見鼓聲，她眼睛一亮，看向頭頂的小窗。
“終於來了。”
還有四更，別急。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