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屍墓招魂（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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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屍墓招魂（十一）
“看來是要我們在人群中找到那位女鬼。”
封吾接過她手中的柳葉，仔細揣摩後得出結論。但他看向眼前這條熙熙攘攘的人群，露出幾分難色。
女子好找。
可街上這些行人既沒有臉，又不與他們交談。那女鬼也沒有具體的相貌特征，要在茫茫大海中尋一粒米粟何其困難。
若是能有什麽提示，便會簡單許多。
“女鬼既要我們尋她，便不會隨便布下一個無關幻境。”
封吾沈吟，“或許此地的一處擺設，一道微風，一陣細雨，都與那女鬼息息相關。”
“那我們先靜觀其變？”
封吾點頭。
他正是這個意思。
暴雨已停，地面的積水不知順著哪處排水槽流走了。他們回到街上，拉過一條長凳並排坐在街邊，觀望著來往行人。
但那些行人臉上都是一個樣，瞧不出誰跟誰有區別。
沒一會兒謝青嵐就覺得方法估計不太有效果。
應當是有什麽關鍵信息，只是被他們遺漏了。
可到底是什麽呢？
謝青嵐攏眉沈思。
封吾只以為她在冥思，沒有打擾。
他瞥見腳邊擺放的一雙鞋。那是謝青嵐剛剛換下來的，已經被滾燙地面烘烤幹了。
封吾想了想，看向謝青嵐被綁得亂糟糟的雙腳，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忍住了。可沒多久又覺得實在難受。
這裏雖然沒有外人，可謝師祖作為前輩，哪能一直這樣一副邋遢樣子。修仙之人必先正衣冠，才能正道心，鞋子既然已經幹了，還是換回來比較好。
“謝宗友。”
謝青嵐正在發呆，一聽聲，茫然回頭，“嗯？”
“可要先整理衣衫？”
謝青嵐歪頭，“我衣衫也不亂……啊，你說這鞋子嗎。抱歉抱歉。”
她以為是封吾嫌棄自己一直踩著他衣服，歉意地擺擺手，連忙撈過鞋子，解開腳上的繩。但她拿著兩坨破布，又不大好意思交給對方。
“這衣服都破了臟了，我要不拿回去洗洗找人給你補？聽說封花焰補衣服還挺厲害的。”
一提封花焰，封吾的表情卻露出幾分不悅，語氣也多了幾分說教。
“修士之手應執法器，怎可日日和針線相伴，不務正業。”
“衣服既已破，謝宗友扔了就是。”
“哦？”
她反問，“可我記得當初仙長你一個勁尋我，就是為了討回這件衣服吧，怎麽現在反而不要了。”
“我當日尋衣並非是為此，而是……”封吾沒再繼續往下說，“也罷，只是個丟臉之事，謝宗友你不必知道。”
他不說，謝青嵐也就沒追問。
不過剛剛和封吾聊天，倒是讓她想起封花焰補嫁衣那件事。
泥人偶見到千年女鬼的時候，她也是穿著一身嫁衣坐在棺材上。一般像這種劇情，話本子裏都會怎麽演得來著……
謝青嵐沈想。
有了！
她忽然拉著封吾站起來，“我有法子引那女鬼自己現身了！”
封吾驚喜：“謝宗友果然聰慧！可需要我幫忙？”
“當然需要。”
謝青嵐神秘一笑，“仙長你要出的力最大。”
封吾：……？
一炷香後。
街上行人照舊熙熙攘攘，往來都一臉“冷淡”。但在經過某一處時，這些人都會紛紛自動繞開，留出一塊空地。
從遠了看，只能瞧見著空地有倆人影，一個柔弱地倒坐在地上，一個跟竹子似站得筆直。
往近了湊，就能發現那倒坐在地上的，是謝青嵐，站得跟二楞傻子一樣的，是封吾。
此時謝青嵐捂著臉，肩膀顫抖，哭得聲淚俱下。
“封郎！你……你居然負我，可憐我一片癡心覆水難收，即便是死，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封郎”渾身僵硬，指著地上的女子，竭盡全力裝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
“你這個！……這個毒婦！糾纏不休！恬不知恥！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是你郎君，分明是你攀慕榮華富貴……”
他翻出藏在手心裏的小抄，餘光偷偷瞥一眼，接著繼續面紅耳赤地用力道：“為陷害我故意編出這種謊話，還想入我的家門！也不看看我是什麽身份，你一介草民，哪來的膽子敢在我面前撒野。”
“趕緊滾回去，否則我便叫人殺了你！”
他罵得磕磕絆絆，毫無張力。
謝青嵐心裏嘆氣，果然還是不能讓正人君子來幹這事，要是找謝離來，說不準能把無情渣男的口吻還原個十成十。
她一面哭，一面小心觀察四周。
那女鬼死後都穿著嫁衣，肯定是被負心漢害死的，那他們就演一出陳世美和秦香蓮。誰能被這出戲吸引，這就是那女鬼。
可他們辛辛苦苦演了半天，從身邊經過的人依舊各個沒有動靜。
莫非是她猜錯劇本了？
那邊封吾還在心力交瘁地照著小抄念臺詞。剛要念到高潮之時，突然看見地上的“秦香蓮”站了起來，擡腳就是往他腹部一踹。
封吾根本沒做好準備，被她重重踹翻在地，來不及緩神，就見身前女子一反剛剛的哀愁，用怨毒目光盯著他。
他有些慌，“謝宗友……”
“封吾！我為你做了那麽多，可你卻辜負我，還想殺我。你就不會覺得心中有愧嗎！這些年我為了你苦心孤詣，每天晨起夜歸，只想著能給你找到更好的方法。可你對我做了些什麽，你哪怕有過對我的一份真心嗎？”
她面容猙獰，怒目而視，“你怎麽配得上當仙人！”
話音落地，整個地面“轟”一下劇烈晃動。
謝青嵐眼中閃過一絲光，隨即用更陰怨的口吻道：“你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麽榮華富貴，而是自己的仙道！”
“為了修行，你拋棄妻子、拋棄紅塵，害死我的親人朋友！想成仙？你做夢！”
“哪怕是死，我也要毀了你的仙途，和我一樣墜入無間地獄！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她一句句聲嘶力竭，極盡憎恨之情，就連聲音都在顫抖。不過只有謝青嵐自己清楚，那純粹是她喊得太用力了嗓子疼。
封吾也早已反應過來謝師祖這是臨時換了話本子，但他不知她到底想演的是什麽戲，只能盡力跟上。
“放肆！”
他擺出一副仙道偽君子之態，厲聲呵斥:“仙門重地豈容你在這裏胡鬧！膽敢妖言惑眾毀我清譽，今日我就要秉行天道將你除去！”
封吾一面說，一面捏訣運勢。
謝青嵐知道他不會真的施法，也不擔心。但此時，忽然有一道疾聲驟然響起！那聲音劃破長空，猛刺入封吾的胸膛，將其徹底貫穿！
“封吾！！！”
封吾的身體一震，僵立在原地。他垂眸向下看，左肩處一枚長釘穿膛而過，鮮血彌漫，骨肉俱裂。
他吐出一口鮮血，張了張嘴，想要對她說什麽。下一瞬身體傾斜，直直砸向地面。
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人群中，有一道紅影矗立。
謝青嵐瞳目震蕩。
她氣息急促起來，一邊利落地甩出符咒貼在封吾傷口處，一面毫不猶豫朝那紅影追去。
謝青嵐跑得極快，周遭之景一閃而過。即將抓住那人時，影子卻忽然消失，接著又出現在更遠之外。
該死！
這一次她追上那女子的同時施展下言靈——
“不準跑！”
言靈爆發之時，女子全身被固定住，謝青嵐用力摁住她的肩膀，將她拽過來。可看到那張臉的剎那，她腦海中的話全都化作一片空白。
說不出來那是震驚、恐懼，還是不敢置信。
“你……”
那張臉傷疤交錯縱橫，燒傷、刀傷……完全布滿整張面孔。她的右眼眼珠也被挖掉，只剩一塊凹陷下去的肉洞，嘴唇幹裂，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可是這樣這一張臉，卻給謝青嵐帶來洶湧的熟悉感。她忍不住覺得悲傷，也由衷覺得憎惡。
這樣的傷……
該多疼啊。
“唔——”
頭部猝然如針紮般刺痛起來，謝青嵐摁著穴位，松開緊抓女子的手，要往後摔下去。
倏然，那女子拉住她的手腕。
“小心點，謝仙人。”
她低聲提醒，語氣平靜。
謝青嵐神識混亂，卻還記得眼前這人剛剛傷了封吾，反手用力攥住她的手背。力道很大，尋常男子都忍受不住，但女鬼卻依舊安安靜靜的，也沒打算掙脫。
“你到底是誰？”
“我……”
“是來求你的。”
“求我？”
謝青嵐額頭冒出冷汗，勉強忍住痛意:“我只是個普通人，你該求助的應該是封吾或謝離吧？”
“你才不是普通人。”她擡手為謝青嵐輕輕擦掉汗水，拂開黑發，仔細看著她的不安，她的脆弱。
“我知道，你是謝明燭。所以只有你能幫我。”
“你幫我，我就不再殺人，會放鮑家村所有人自由。”
她微楞:“村民還活著？”
“他們在我的幻境裏，不會老不會死，只是出不去而已。你幫我，我就讓他們出去，還能讓封吾安然無恙。”
“…幫什麽？”
女鬼這下終於笑了。那張醜陋可怖的臉笑起來時，就像一團混在血水中的白泥。
“用你的言靈幫我覆活一個人。”
“誰？”
“你的師尊。”
“——白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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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要我們在人群中找到那位女鬼。”
封吾接過她手中的柳葉，仔細揣摩後得出結論。但他看向眼前這條熙熙攘攘的人群，露出幾分難色。
女子好找。
可街上這些行人既沒有臉，又不與他們交談。那女鬼也沒有具體的相貌特征，要在茫茫大海中尋一粒米粟何其困難。
若是能有什麽提示，便會簡單許多。
“女鬼既要我們尋她，便不會隨便布下一個無關幻境。”
封吾沈吟，“或許此地的一處擺設，一道微風，一陣細雨，都與那女鬼息息相關。”
“那我們先靜觀其變？”
封吾點頭。
他正是這個意思。
暴雨已停，地面的積水不知順著哪處排水槽流走了。他們回到街上，拉過一條長凳並排坐在街邊，觀望著來往行人。
但那些行人臉上都是一個樣，瞧不出誰跟誰有區別。
沒一會兒謝青嵐就覺得方法估計不太有效果。
應當是有什麽關鍵信息，只是被他們遺漏了。
可到底是什麽呢？
謝青嵐攏眉沈思。
封吾只以為她在冥思，沒有打擾。
他瞥見腳邊擺放的一雙鞋。那是謝青嵐剛剛換下來的，已經被滾燙地面烘烤幹了。
封吾想了想，看向謝青嵐被綁得亂糟糟的雙腳，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忍住了。可沒多久又覺得實在難受。
這裏雖然沒有外人，可謝師祖作為前輩，哪能一直這樣一副邋遢樣子。修仙之人必先正衣冠，才能正道心，鞋子既然已經幹了，還是換回來比較好。
“謝宗友。”
謝青嵐正在發呆，一聽聲，茫然回頭，“嗯？”
“可要先整理衣衫？”
謝青嵐歪頭，“我衣衫也不亂……啊，你說這鞋子嗎。抱歉抱歉。”
她以為是封吾嫌棄自己一直踩著他衣服，歉意地擺擺手，連忙撈過鞋子，解開腳上的繩。但她拿著兩坨破布，又不大好意思交給對方。
“這衣服都破了臟了，我要不拿回去洗洗找人給你補？聽說封花焰補衣服還挺厲害的。”
一提封花焰，封吾的表情卻露出幾分不悅，語氣也多了幾分說教。
“修士之手應執法器，怎可日日和針線相伴，不務正業。”
“衣服既已破，謝宗友扔了就是。”
“哦？”
她反問，“可我記得當初仙長你一個勁尋我，就是為了討回這件衣服吧，怎麽現在反而不要了。”
“我當日尋衣並非是為此，而是……”封吾沒再繼續往下說，“也罷，只是個丟臉之事，謝宗友你不必知道。”
他不說，謝青嵐也就沒追問。
不過剛剛和封吾聊天，倒是讓她想起封花焰補嫁衣那件事。
泥人偶見到千年女鬼的時候，她也是穿著一身嫁衣坐在棺材上。一般像這種劇情，話本子裏都會怎麽演得來著……
謝青嵐沈想。
有了！
她忽然拉著封吾站起來，“我有法子引那女鬼自己現身了！”
封吾驚喜：“謝宗友果然聰慧！可需要我幫忙？”
“當然需要。”
謝青嵐神秘一笑，“仙長你要出的力最大。”
封吾：……？
一炷香後。
街上行人照舊熙熙攘攘，往來都一臉“冷淡”。但在經過某一處時，這些人都會紛紛自動繞開，留出一塊空地。
從遠了看，只能瞧見著空地有倆人影，一個柔弱地倒坐在地上，一個跟竹子似站得筆直。
往近了湊，就能發現那倒坐在地上的，是謝青嵐，站得跟二楞傻子一樣的，是封吾。
此時謝青嵐捂著臉，肩膀顫抖，哭得聲淚俱下。
“封郎！你……你居然負我，可憐我一片癡心覆水難收，即便是死，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封郎”渾身僵硬，指著地上的女子，竭盡全力裝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
“你這個！……這個毒婦！糾纏不休！恬不知恥！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是你郎君，分明是你攀慕榮華富貴……”
他翻出藏在手心裏的小抄，餘光偷偷瞥一眼，接著繼續面紅耳赤地用力道：“為陷害我故意編出這種謊話，還想入我的家門！也不看看我是什麽身份，你一介草民，哪來的膽子敢在我面前撒野。”
“趕緊滾回去，否則我便叫人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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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鬼死後都穿著嫁衣，肯定是被負心漢害死的，那他們就演一出陳世美和秦香蓮。誰能被這出戲吸引，這就是那女鬼。
可他們辛辛苦苦演了半天，從身邊經過的人依舊各個沒有動靜。
莫非是她猜錯劇本了？
那邊封吾還在心力交瘁地照著小抄念臺詞。剛要念到高潮之時，突然看見地上的“秦香蓮”站了起來，擡腳就是往他腹部一踹。
封吾根本沒做好準備，被她重重踹翻在地，來不及緩神，就見身前女子一反剛剛的哀愁，用怨毒目光盯著他。
他有些慌，“謝宗友……”
“封吾！我為你做了那麽多，可你卻辜負我，還想殺我。你就不會覺得心中有愧嗎！這些年我為了你苦心孤詣，每天晨起夜歸，只想著能給你找到更好的方法。可你對我做了些什麽，你哪怕有過對我的一份真心嗎？”
她面容猙獰，怒目而視，“你怎麽配得上當仙人！”
話音落地，整個地面“轟”一下劇烈晃動。
謝青嵐眼中閃過一絲光，隨即用更陰怨的口吻道：“你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麽榮華富貴，而是自己的仙道！”
“為了修行，你拋棄妻子、拋棄紅塵，害死我的親人朋友！想成仙？你做夢！”
“哪怕是死，我也要毀了你的仙途，和我一樣墜入無間地獄！你這一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她一句句聲嘶力竭，極盡憎恨之情，就連聲音都在顫抖。不過只有謝青嵐自己清楚，那純粹是她喊得太用力了嗓子疼。
封吾也早已反應過來謝師祖這是臨時換了話本子，但他不知她到底想演的是什麽戲，只能盡力跟上。
“放肆！”
他擺出一副仙道偽君子之態，厲聲呵斥:“仙門重地豈容你在這裏胡鬧！膽敢妖言惑眾毀我清譽，今日我就要秉行天道將你除去！”
封吾一面說，一面捏訣運勢。
謝青嵐知道他不會真的施法，也不擔心。但此時，忽然有一道疾聲驟然響起！那聲音劃破長空，猛刺入封吾的胸膛，將其徹底貫穿！
“封吾！！！”
封吾的身體一震，僵立在原地。他垂眸向下看，左肩處一枚長釘穿膛而過，鮮血彌漫，骨肉俱裂。
他吐出一口鮮血，張了張嘴，想要對她說什麽。下一瞬身體傾斜，直直砸向地面。
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人群中，有一道紅影矗立。
謝青嵐瞳目震蕩。
她氣息急促起來，一邊利落地甩出符咒貼在封吾傷口處，一面毫不猶豫朝那紅影追去。
謝青嵐跑得極快，周遭之景一閃而過。即將抓住那人時，影子卻忽然消失，接著又出現在更遠之外。
該死！
這一次她追上那女子的同時施展下言靈——
“不準跑！”
言靈爆發之時，女子全身被固定住，謝青嵐用力摁住她的肩膀，將她拽過來。可看到那張臉的剎那，她腦海中的話全都化作一片空白。
說不出來那是震驚、恐懼，還是不敢置信。
“你……”
那張臉傷疤交錯縱橫，燒傷、刀傷……完全布滿整張面孔。她的右眼眼珠也被挖掉，只剩一塊凹陷下去的肉洞，嘴唇幹裂，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可是這樣這一張臉，卻給謝青嵐帶來洶湧的熟悉感。她忍不住覺得悲傷，也由衷覺得憎惡。
這樣的傷……
該多疼啊。
“唔——”
頭部猝然如針紮般刺痛起來，謝青嵐摁著穴位，松開緊抓女子的手，要往後摔下去。
倏然，那女子拉住她的手腕。
“小心點，謝仙人。”
她低聲提醒，語氣平靜。
謝青嵐神識混亂，卻還記得眼前這人剛剛傷了封吾，反手用力攥住她的手背。力道很大，尋常男子都忍受不住，但女鬼卻依舊安安靜靜的，也沒打算掙脫。
“你到底是誰？”
“我……”
“是來求你的。”
“求我？”
謝青嵐額頭冒出冷汗，勉強忍住痛意:“我只是個普通人，你該求助的應該是封吾或謝離吧？”
“你才不是普通人。”她擡手為謝青嵐輕輕擦掉汗水，拂開黑發，仔細看著她的不安，她的脆弱。
“我知道，你是謝明燭。所以只有你能幫我。”
“你幫我，我就不再殺人，會放鮑家村所有人自由。”
她微楞:“村民還活著？”
“他們在我的幻境裏，不會老不會死，只是出不去而已。你幫我，我就讓他們出去，還能讓封吾安然無恙。”
“…幫什麽？”
女鬼這下終於笑了。那張醜陋可怖的臉笑起來時，就像一團混在血水中的白泥。
“用你的言靈幫我覆活一個人。”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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