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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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鬼來襲
此時，另一邊的靈官祭壇前。
陰風呼嘯，狂卷起漫天的塵土和枯葉，大地如被一層血霧籠罩泛著暗紅光芒。陰雲湧過，遮住鉤狀的彎月。
謝離穩穩站於樹梢尖頭，高馬尾被吹卷。他的指尖翻動著幾張紅符，颯颯聲被暴風覆蓋過，衣擺像大朵迎風盛開的花瓣。
隨著他的目光望向寬闊祭壇。
從近及遠逐漸放大，是一片偌大而死寂的，由五百座靈官像組成的方陣。它們被整整齊齊排列在祭壇中央，每座靈官像背後皆是一道符紙。謝離認得那符紙，應當是公良狩所畫，是用來鎮壓厲鬼的符箓。
看來他也就沒有蠢到那般地步，還知道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但很快謝離又發現不對勁。
處於祭壇最中央的那座靈官像，正是那日祭祀供奉的靈官之首。可那座靈官像似乎是被人挪動過，角度略微偏向了東南方。
謝離腳尖一踮，迅速從樹梢移形至那座靈官像上，踩著神像的腦袋，垂下眼皮子。
神像臉部漆塊大片脫落，露出裏層發黑的石體，背後貼著的鎮鬼符卻不見了。
而這座靈官朝著的東南方——
正是公良府的所在。
公良府內。
謝青嵐察覺不對，當即收拾行李狂奔而出。她率先跑到謝離的屋子裏，卻見對方不在，趕忙朝封吾和秦老道的房間跑去。
秦老道睡得死沈，被她一陣拍門吵醒，氣得要出來殺人，卻見謝青嵐神色緊張，二話不說就讓他去收拾行李。
“丫頭！丫頭你幹啥啊你！”
“閉嘴！”謝青嵐沒時間解釋，冷聲一吼。
秦老道頓時被嚇得不敢吱聲。
“快去收拾，過會兒我來找你！”
她拋下這句話轉身去找封吾。
“謝宗友？”
封吾開門見是她，楞了片刻，看謝青嵐表情有異，眉頭一緊，“出什麽事了？”
“先收拾東西，我們路上再說！”
封吾不多廢話，利落進屋收拾一切。他的東西極少，很快便背著包袱出來。秦老道的東西也已經收拾完，正蹲在門口等他們。
“謝丫頭，你總得先說明白什麽事吧？”
謝青嵐壓低聲音，“我懷疑公良策要毀了鳴天城，這裏不能久留。”
“什麽？！”秦老道鬼吼鬼叫，“那我們還不快走，再待著不就是等死！”
他拽住謝青嵐的胳膊，“快走快走！”
兩人走了一段路，謝青嵐卻停下來。
封吾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謝青嵐道：“仙長不會是想去救那些被困在地底的人吧？”
“他們都是無辜的。”封吾沈聲。
秦老道：“封宗主，你不是說那群人都被馴化了嗎！就算大門敞開他們也不敢走的，回去救他們還有什麽用！浪費時間而已啊。”
“而且要是把他們放出來，被公良策發現了，那我們不是死得更慘！”
封吾果決道：“不行，我不能走。”
“你！”
“你們先走吧。”封吾轉過身，“我去將百姓救出來，日後有緣再見。”
秦老道無語凝噎，“隨便你吧，反正我要逃命了！丫頭我們先走，不搭理這人！”
“……丫頭？”
不知何時，他身側的謝青嵐走到封吾那邊。
謝青嵐：“公良狩的房間有暗道通往地底，從那邊走。”
“謝宗友……”
謝青嵐將包袱將肩上一提，頗有些沈痛，“別覺得我是什麽好人，就當我良心間歇性發瘋了。”
“遲早得把我這破良心挖出來。”她低聲罵咧。
封吾不由的笑了。
“快走吧，我可不想死在這鬼地方。”
二人快步朝公良狩房間走去。秦老道左顧右盼，氣得重重蹬了幾下地，拉緊背後的包追上去。
“你們等等我！”
幾人找到公良狩房內的暗門，順著甬道下去，出口處是扇門。門外如封吾先前在別處所見一樣，都是牢房，但此地的牢房更大，更幽暗。
那些百姓一見有人來都紛紛往角落裏躲，不敢出聲，唯恐自己會被抓出去懲戒。
謝青嵐看向四周，親眼見到這副場面還是難免驚愕。
這得是多少，少說也該四五百人了吧？
“就是這幾道符咒封住了牢門。”封吾指向那鐵牢上的紅符，“我修為盡失，沒有辦法取下這幾道符咒，謝宗友，勞煩你了。”
“……”謝青嵐很想說你別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但男主要求不能不從，謝青嵐走到牢門前，指著那幾道符咒說了句：“滅。”
一片死寂。
謝青嵐不甘心又說了兩遍，結果還是沒用。秦老道笑她指著一張符說滅是不是有病。
她推了把秦老道，“那你來！”
“我？餵！是你們兩個要回來的，關我屁事！”
謝青嵐小聲，“給你一個在臥雪閣宗主面前博眼球的機會，你不把握一下嗎？等他回仙山，跟三全頂的宗主說說你的好話，你要回去那不是指日可待。”
靠，這丫頭還真是說中他的心坎了。
“行！”秦老道袖子一捋，“我來！”
三全頂以符修為首，宗主酒上英更是其中翹楚，若只論符箓之術，酒上英稱第一無人敢稱第二，就連謝明燭在世時，也要退居榜二。秦老道雖非酒上英的徒弟，只是個三全頂的外門弟子，但也受酒上英指點過，所以要除這眼前區區兩道符咒，不在話下。
他捏訣念咒，振振有詞。
只聽聞刺啦一聲，那幾道符咒應聲撕開，慢慢悠悠飄到地上。
“解開了！”秦老道得意大喜，“我厲害吧！”
他扭頭，正想朝封吾要幾句誇讚，對方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徑直走到牢內。
秦老道：“……”
但打開牢門是一回事，這些百姓敢不敢逃出又是另一回事。果然，在封吾百般勸阻之下，這些百姓還是默不作聲，緊緊抓著身邊人，半分都不願意跨出牢內。
謝青嵐在牢外觀察片刻，索性進去，想著先拖一個人出來，只要有一人出來無事，其他人便會爭相效仿。
但她剛要抓住一個小姑娘的手，卻聽見角落裏傳來一道聲音。
“屠…屠菱歌？”
謝青嵐身體一僵，朝角落望去。一個瘦得不像人樣的少年正盯著她，那張臉枯黃，只剩下皮包骨的一具軀體，但謝青嵐還是勉強認出了對方。
這不是西南村那個仗著父母屢次找她麻煩的小虎嗎！
封吾也聽見那少年的聲音，面露困惑，“屠菱歌？”
謝青嵐：“……”
完蛋了。
封吾還要找屠菱歌算賬來著。
“是你…果然是你！”小虎眼睛爆發出亮光，像饑餓了多年的流民忽然看見肥肉，四肢連滾帶爬地朝她撲過來。謝青嵐被嚇了一跳，封吾連忙擋在身前阻止小虎。
他用力抓著封吾的胳膊，“果然是你，你換了身衣服我都認不出來了！”
“你沒有死…你還活著！！”
“謝宗友，你們認識嗎？”
“不認……”
“謝宗友？”小虎雙瞳瞪得極大，臉色屍白，看得人背後滲出寒意，“她什麽時候成修士了……不，不是，她是屠菱歌！”
他陰狠的目光死死釘在謝青嵐身上，“就是她害得西南村被惡鬼襲擊，她是兇手！”
謝青嵐面色倏地沈下去，“西南村被惡鬼襲擊與我何幹，我曾寫信警告過裏長，是他不信我所言，我有何錯？”
小虎根本聽不進她的話。
“就是你……就是你！！”他發了瘋似的要撲上掐死謝青嵐，幸有封吾擋在前面。
他一手摁住小虎的兩只胳膊，用力將其拉出牢門丟出去，一直站在門外的秦老道整個人彈開，就怕這瘋狗隨便咬人，連忙躲到一旁去。
封吾心中有許多話想要問謝青嵐，事關屠菱歌，事關西南村惡鬼襲擊，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深深望著謝青嵐，旋即撇開頭。
“眾位，此人已經出了牢門，不會有人將他再抓回來。”
“公良狩已死，鳴天城將毀，我們是來救大家的，生死存亡之際，還請大家信任我們這一次，僅此一次便好！”
眾人目目相覷。
他們看向被丟到牢門外的小虎，雖那一跤摔得狠，但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人心易改，有人試探著站起來。
沒有人真的願意在這裏關一輩子，只要真的能出去，哪怕會被百般折磨又有什麽關系。他們已經受夠了在這陰暗的地牢下存活了。一日覆一日被吸取壽命，一日覆一日地有人慘死在這裏。
“我要出去，就算是死我要出去！”人群中有誰大喊。
只要一個人走出牢門。
身後就是數十，數百個人走出牢門。
看著百姓們一個個逃離牢籠，封吾的心終於安定下幾分。他領著百姓，“眾位，我們一起出去！”
數百人跟在封吾身後，謝青嵐和秦老道緊隨其左右。但甬道只能容納兩人並行通過，封吾與秦老道就在最前面打頭陣。
就在快要走到出口時，秦老道卻忽然面色驚恐地拉住封吾。
“不，不能出去…”
“為何？”“怎麽了？”
封吾和謝青嵐紛紛問聲。
她上次見秦老道這般害怕，還是得知謝離身份的時候。
只見對方冷白著一張臉，瞳孔劇烈顫抖，手都拿不穩了，指著外面沙啞喃喃：“有鬼在朝這邊過來…那鬼氣…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鬼氣，我們不能出去！出去一定會死！”
“什麽！”
身後的百姓們聞言，各個慌張起來。
“怎麽辦，外面有鬼！”
“我就說不該出來，出來了還是一個死！”
“不是有仙人嗎，仙人肯定能救我們吧！”
謝青嵐：“秦老道，這鬼有多厲害，你能打過嗎？”
“開什麽玩笑！”秦老道驚聲，“我怎麽可能打得過，這麽厲害的鬼氣，沒兩招我會死無葬身之地！！”
此話一出，氣氛更為死寂。
“謝宗友。”封吾如做好什麽打算一般，將秦老道往後推，鄭重地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百姓都在這裏，決不能讓那厲鬼過來。”
“你不會要出去吧？”謝青嵐惱聲，“平時你不清醒也就算了，現在是什麽時候，就算是男主也不能這麽任性！”
“我是臥雪閣宗主，理當擔起我的責任。”
男主有救人之心是好事，可封吾就算出去又能頂什麽用。他能擋住惡鬼嗎？現在的他出去連秦老道都比不過。
謝青嵐咬著嘴唇，神色沈郁。
【系統。】
【回大人，我在。】
【我之前兌換的那個什麽神弓。】
【是神弓望州。】
【無所謂了，你只要告訴我那東西厲害嗎，能殺厲鬼嗎？】
系統的語氣篤定。
【能。】
【神弓望州可殺世間萬鬼，所向披靡，無任何神兵能及。】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謝青嵐幾乎是想遍了千百種理由才說服自己，擡手推開封吾，孤身往前去。
封吾：“謝宗友！”
謝青嵐打開門，聲音發悶，卻格外清楚堅定。
“站好了，不準過來。”
“男主不能死，我只是個炮灰所以沒關系……不對，我肯定不會死。”
“總之，”她一字一句道，“等著我幹掉那只厲鬼吧。”
門重聲關上，如雷鳴驚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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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離穩穩站於樹梢尖頭，高馬尾被吹卷。他的指尖翻動著幾張紅符，颯颯聲被暴風覆蓋過，衣擺像大朵迎風盛開的花瓣。
隨著他的目光望向寬闊祭壇。
從近及遠逐漸放大，是一片偌大而死寂的，由五百座靈官像組成的方陣。它們被整整齊齊排列在祭壇中央，每座靈官像背後皆是一道符紙。謝離認得那符紙，應當是公良狩所畫，是用來鎮壓厲鬼的符箓。
看來他也就沒有蠢到那般地步，還知道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但很快謝離又發現不對勁。
處於祭壇最中央的那座靈官像，正是那日祭祀供奉的靈官之首。可那座靈官像似乎是被人挪動過，角度略微偏向了東南方。
謝離腳尖一踮，迅速從樹梢移形至那座靈官像上，踩著神像的腦袋，垂下眼皮子。
神像臉部漆塊大片脫落，露出裏層發黑的石體，背後貼著的鎮鬼符卻不見了。
而這座靈官朝著的東南方——
正是公良府的所在。
公良府內。
謝青嵐察覺不對，當即收拾行李狂奔而出。她率先跑到謝離的屋子裏，卻見對方不在，趕忙朝封吾和秦老道的房間跑去。
秦老道睡得死沈，被她一陣拍門吵醒，氣得要出來殺人，卻見謝青嵐神色緊張，二話不說就讓他去收拾行李。
“丫頭！丫頭你幹啥啊你！”
“閉嘴！”謝青嵐沒時間解釋，冷聲一吼。
秦老道頓時被嚇得不敢吱聲。
“快去收拾，過會兒我來找你！”
她拋下這句話轉身去找封吾。
“謝宗友？”
封吾開門見是她，楞了片刻，看謝青嵐表情有異，眉頭一緊，“出什麽事了？”
“先收拾東西，我們路上再說！”
封吾不多廢話，利落進屋收拾一切。他的東西極少，很快便背著包袱出來。秦老道的東西也已經收拾完，正蹲在門口等他們。
“謝丫頭，你總得先說明白什麽事吧？”
謝青嵐壓低聲音，“我懷疑公良策要毀了鳴天城，這裏不能久留。”
“什麽？！”秦老道鬼吼鬼叫，“那我們還不快走，再待著不就是等死！”
他拽住謝青嵐的胳膊，“快走快走！”
兩人走了一段路，謝青嵐卻停下來。
封吾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謝青嵐道：“仙長不會是想去救那些被困在地底的人吧？”
“他們都是無辜的。”封吾沈聲。
秦老道：“封宗主，你不是說那群人都被馴化了嗎！就算大門敞開他們也不敢走的，回去救他們還有什麽用！浪費時間而已啊。”
“而且要是把他們放出來，被公良策發現了，那我們不是死得更慘！”
封吾果決道：“不行，我不能走。”
“你！”
“你們先走吧。”封吾轉過身，“我去將百姓救出來，日後有緣再見。”
秦老道無語凝噎，“隨便你吧，反正我要逃命了！丫頭我們先走，不搭理這人！”
“……丫頭？”
不知何時，他身側的謝青嵐走到封吾那邊。
謝青嵐：“公良狩的房間有暗道通往地底，從那邊走。”
“謝宗友……”
謝青嵐將包袱將肩上一提，頗有些沈痛，“別覺得我是什麽好人，就當我良心間歇性發瘋了。”
“遲早得把我這破良心挖出來。”她低聲罵咧。
封吾不由的笑了。
“快走吧，我可不想死在這鬼地方。”
二人快步朝公良狩房間走去。秦老道左顧右盼，氣得重重蹬了幾下地，拉緊背後的包追上去。
“你們等等我！”
幾人找到公良狩房內的暗門，順著甬道下去，出口處是扇門。門外如封吾先前在別處所見一樣，都是牢房，但此地的牢房更大，更幽暗。
那些百姓一見有人來都紛紛往角落裏躲，不敢出聲，唯恐自己會被抓出去懲戒。
謝青嵐看向四周，親眼見到這副場面還是難免驚愕。
這得是多少，少說也該四五百人了吧？
“就是這幾道符咒封住了牢門。”封吾指向那鐵牢上的紅符，“我修為盡失，沒有辦法取下這幾道符咒，謝宗友，勞煩你了。”
“……”謝青嵐很想說你別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但男主要求不能不從，謝青嵐走到牢門前，指著那幾道符咒說了句：“滅。”
一片死寂。
謝青嵐不甘心又說了兩遍，結果還是沒用。秦老道笑她指著一張符說滅是不是有病。
她推了把秦老道，“那你來！”
“我？餵！是你們兩個要回來的，關我屁事！”
謝青嵐小聲，“給你一個在臥雪閣宗主面前博眼球的機會，你不把握一下嗎？等他回仙山，跟三全頂的宗主說說你的好話，你要回去那不是指日可待。”
靠，這丫頭還真是說中他的心坎了。
“行！”秦老道袖子一捋，“我來！”
三全頂以符修為首，宗主酒上英更是其中翹楚，若只論符箓之術，酒上英稱第一無人敢稱第二，就連謝明燭在世時，也要退居榜二。秦老道雖非酒上英的徒弟，只是個三全頂的外門弟子，但也受酒上英指點過，所以要除這眼前區區兩道符咒，不在話下。
他捏訣念咒，振振有詞。
只聽聞刺啦一聲，那幾道符咒應聲撕開，慢慢悠悠飄到地上。
“解開了！”秦老道得意大喜，“我厲害吧！”
他扭頭，正想朝封吾要幾句誇讚，對方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徑直走到牢內。
秦老道：“……”
但打開牢門是一回事，這些百姓敢不敢逃出又是另一回事。果然，在封吾百般勸阻之下，這些百姓還是默不作聲，緊緊抓著身邊人，半分都不願意跨出牢內。
謝青嵐在牢外觀察片刻，索性進去，想著先拖一個人出來，只要有一人出來無事，其他人便會爭相效仿。
但她剛要抓住一個小姑娘的手，卻聽見角落裏傳來一道聲音。
“屠…屠菱歌？”
謝青嵐身體一僵，朝角落望去。一個瘦得不像人樣的少年正盯著她，那張臉枯黃，只剩下皮包骨的一具軀體，但謝青嵐還是勉強認出了對方。
這不是西南村那個仗著父母屢次找她麻煩的小虎嗎！
封吾也聽見那少年的聲音，面露困惑，“屠菱歌？”
謝青嵐：“……”
完蛋了。
封吾還要找屠菱歌算賬來著。
“是你…果然是你！”小虎眼睛爆發出亮光，像饑餓了多年的流民忽然看見肥肉，四肢連滾帶爬地朝她撲過來。謝青嵐被嚇了一跳，封吾連忙擋在身前阻止小虎。
他用力抓著封吾的胳膊，“果然是你，你換了身衣服我都認不出來了！”
“你沒有死…你還活著！！”
“謝宗友，你們認識嗎？”
“不認……”
“謝宗友？”小虎雙瞳瞪得極大，臉色屍白，看得人背後滲出寒意，“她什麽時候成修士了……不，不是，她是屠菱歌！”
他陰狠的目光死死釘在謝青嵐身上，“就是她害得西南村被惡鬼襲擊，她是兇手！”
謝青嵐面色倏地沈下去，“西南村被惡鬼襲擊與我何幹，我曾寫信警告過裏長，是他不信我所言，我有何錯？”
小虎根本聽不進她的話。
“就是你……就是你！！”他發了瘋似的要撲上掐死謝青嵐，幸有封吾擋在前面。
他一手摁住小虎的兩只胳膊，用力將其拉出牢門丟出去，一直站在門外的秦老道整個人彈開，就怕這瘋狗隨便咬人，連忙躲到一旁去。
封吾心中有許多話想要問謝青嵐，事關屠菱歌，事關西南村惡鬼襲擊，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深深望著謝青嵐，旋即撇開頭。
“眾位，此人已經出了牢門，不會有人將他再抓回來。”
“公良狩已死，鳴天城將毀，我們是來救大家的，生死存亡之際，還請大家信任我們這一次，僅此一次便好！”
眾人目目相覷。
他們看向被丟到牢門外的小虎，雖那一跤摔得狠，但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人心易改，有人試探著站起來。
沒有人真的願意在這裏關一輩子，只要真的能出去，哪怕會被百般折磨又有什麽關系。他們已經受夠了在這陰暗的地牢下存活了。一日覆一日被吸取壽命，一日覆一日地有人慘死在這裏。
“我要出去，就算是死我要出去！”人群中有誰大喊。
只要一個人走出牢門。
身後就是數十，數百個人走出牢門。
看著百姓們一個個逃離牢籠，封吾的心終於安定下幾分。他領著百姓，“眾位，我們一起出去！”
數百人跟在封吾身後，謝青嵐和秦老道緊隨其左右。但甬道只能容納兩人並行通過，封吾與秦老道就在最前面打頭陣。
就在快要走到出口時，秦老道卻忽然面色驚恐地拉住封吾。
“不，不能出去…”
“為何？”“怎麽了？”
封吾和謝青嵐紛紛問聲。
她上次見秦老道這般害怕，還是得知謝離身份的時候。
只見對方冷白著一張臉，瞳孔劇烈顫抖，手都拿不穩了，指著外面沙啞喃喃：“有鬼在朝這邊過來…那鬼氣…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鬼氣，我們不能出去！出去一定會死！”
“什麽！”
身後的百姓們聞言，各個慌張起來。
“怎麽辦，外面有鬼！”
“我就說不該出來，出來了還是一個死！”
“不是有仙人嗎，仙人肯定能救我們吧！”
謝青嵐：“秦老道，這鬼有多厲害，你能打過嗎？”
“開什麽玩笑！”秦老道驚聲，“我怎麽可能打得過，這麽厲害的鬼氣，沒兩招我會死無葬身之地！！”
此話一出，氣氛更為死寂。
“謝宗友。”封吾如做好什麽打算一般，將秦老道往後推，鄭重地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百姓都在這裏，決不能讓那厲鬼過來。”
“你不會要出去吧？”謝青嵐惱聲，“平時你不清醒也就算了，現在是什麽時候，就算是男主也不能這麽任性！”
“我是臥雪閣宗主，理當擔起我的責任。”
男主有救人之心是好事，可封吾就算出去又能頂什麽用。他能擋住惡鬼嗎？現在的他出去連秦老道都比不過。
謝青嵐咬著嘴唇，神色沈郁。
【系統。】
【回大人，我在。】
【我之前兌換的那個什麽神弓。】
【是神弓望州。】
【無所謂了，你只要告訴我那東西厲害嗎，能殺厲鬼嗎？】
系統的語氣篤定。
【能。】
【神弓望州可殺世間萬鬼，所向披靡，無任何神兵能及。】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謝青嵐幾乎是想遍了千百種理由才說服自己，擡手推開封吾，孤身往前去。
封吾：“謝宗友！”
謝青嵐打開門，聲音發悶，卻格外清楚堅定。
“站好了，不準過來。”
“男主不能死，我只是個炮灰所以沒關系……不對，我肯定不會死。”
“總之，”她一字一句道，“等著我幹掉那只厲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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