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25 章
表面上是他聽我的，實際上是我被他吃得死死的，無可奈何，順著他一再讓步，如此下去可不得了，早晚……
“陸老師？”
我回過神來：“張老師你回來了。”
張老師點頭道：“我看見楚昊剛剛走出去，他沒為難你吧。”
我笑：“你把他想的太可怕了。”
他說：“他現在每天老實上課才可怕，你是沒見過他以前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對每個老師都愛答不理的。”
“是嗎，我倒覺得他挺可愛的。”我嘟囔。
張老師沒聽清，繼續說道：“有一回教導主任訓斥他，他一揚手，嚇得主任假發都掉了，然後他就那麽輕描淡寫地撿起來，單手扣了回去。後來，沒老師敢管他了，橫豎他也就是借讀，隨時可能拍屁股走人。”
怪不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竟然敢蹲在天臺抽煙。
我還收起他的煙，迎著他詫異的目光做作地說些“被教導主任知道可不得了，這次當做老師和你的小秘密，下不為例哦”之類的鬼話。
多管閑事，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我沈浸在羞愧的回憶中，恨不得找個時光機，連張老師的話也沒心思聽了。
張老師一直說到了上課，他喝了杯水，潤了潤喉，總算結束了這場八卦。
我則掐了掐面皮，重新振奮精神，投入到工作之中。
我打開楚昊送來的作業本，第一本就夾了張紙條，那狗爬子不用看署名也知道是誰寫的。
——老師，跟你在一起我作業寫得特別快。所以，今天也想一起寫作業。
中間有一句劃掉了，依稀可以看出是“因為想用更多的時間來”，他要是把“做”字寫出來了，我說不定直接撕掉紙條，殺進他們班把他拎出來罵個狗血淋頭了。
我捏著紙條，越看越覺得蠢，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是個笨蛋，情書都不會寫，得虧他喜歡的不是小女生。
“陸老師！”
我應聲擡頭，是李老師。
“陸老師有家長找你。”
我飛快地收起紙條，拿起成績冊。
“好的。”
高三的家長瞞著孩子偷偷來學校了解情況並不稀奇，一般來講，我說些套話鼓勵一下就可以了。
我走進接待室，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發上，他見到我站起身，揚眉一笑，舉手投足間，盡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充楞了一瞬，隨即用笑容掩蓋住心中的詫異，向他走過去。
“陸老師嗎？”
他向我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是楚昊的父親，聽說他這幾天都在你家補習。”
我回握住那只手，寬大有力，一如楚昊。
“你好。”
端坐在沙發上，我等著楚昊的到來，不過環境和氣氛都和以往大不相同。
“我回來了……老師，你怎麽在這？”
我有些尷尬地朝楚昊笑了笑。
楚父率先說道：“你最近表現得很好，我特地請老師來家裏坐坐，一起吃頓飯。”
“是嗎？”楚昊低聲說。
我對這樣的楚昊感到十分陌生，席間他始終不鹹不淡地應付著楚父的詢問，對我也沒有做出逾矩的行為。
糟糕的是，我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愈發覺得坐立難安。
楚昊吃完飯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我心不在焉地跟楚父聊了幾句，忍不住說我去看看他的功課。
楚昊沈默地坐在床沿，聽到聲響，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了頭。
我走過去，挨著他身旁坐下。
“你怎麽了，怪怪的。”
“老師……”他抱住我，鼻音濃重地說，“你不要跟我爸走太近，我會嫉妒的。”
我敲敲他的腦袋：“你在胡說什麽。”
他說：“你不是一直叫我臭小子嗎，我知道你喜歡老男人，我爸雖然人不怎麽樣，長得倒是挺唬人。”
我失笑：“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爸爸的。”
“我不管，”他說，“答應我好不好，老師。”
我看著像狗熊一樣扒著我的楚昊，說：“對你來說我才是老男人吧。”
“那不一樣！”
他把我壓在床上，用腦袋拱我。
我被弄得發癢，笑著說：“好好好。”
“擦槍走火了我不負責。”我瞥了眼在我身上亂摸亂蹭的人。
他貼著我的臉說：“看著老師就夠了。”
我毫不猶豫地反駁：“胡說，剛才鬧個沒完的是誰！”
楚昊楞了一下，突然含住我的耳朵。
“老師生氣的樣子也好看。”
我費力地拍開他的臉，捂住通紅的耳根，沈下臉說：“不許碰我，不許靠近我一米內。”
他垮下了臉。
我監督著一臉不滿的楚昊寫完作業，歇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力氣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楚父的臉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學得怎麽樣？”楚父關切的問。
“非常好，”楚昊說，“老師下次再來教我好不好？”
楚父笑著說：“那你可得表現好點，表現得不好，陸老師就不想來了。”
楚昊看向我：“老師，我表現得好嗎？”
我在父子倆的註視下，強擠出一抹笑。
“表現得很好。”
最後，在楚父欣慰的笑聲中，我落荒而逃。
楚昊送我下樓，我示意他回去。
“我用不著你送。”
“我知道。”
楚昊和我僵持在樓梯間，兩分鐘過了，觸控的樓燈暗下，我想去摸開關的手被攔了下來。
我只能透過窗口滲進來的微弱的街光，看到楚昊模糊的表情。
他吻上我的唇。
“我想跟老師多呆一會兒。”
“笨蛋，明天就能見面了。”我說，希望他看不見我臉上的紅暈。
“嗯，只是……”
“只是？”他不會又想在學校裏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只是房間裏都是老師的氣味，我恐怕睡不著了。”
我擡起腳。
“啊，老師，好疼。”
“就是疼才踩你的，笨蛋。”
說出這種話，叫我晚上怎麽睡啊。
夜晚的風清清涼涼，我沿著河邊的小道來回走了兩遍，希望沁涼的晚風能吹下我身體裏的躁動。
跟個剛談戀愛的臭小子似的，我搔搔臉頰，想到與楚昊初次接吻後他竟然說自己發燒了，不由低笑。
傻透了。
我們兩個。
我回到家，躺到床上，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身側，在空蕩蕩的床單上摸索了一會兒後，拿起手機網購了一個我以前從不需要的抱枕。
下完單後，我額頭抵著手機屏幕，嘆了口氣。
我面上裝得游刃有餘，搞不好，真正沒有對方要死掉的人是我才對，被一個小鬼頭迷得神魂顛倒我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過……我甘之如飴。
楚昊有一次問過我：“我能一直呆在老師身邊嗎？”
我當時拍拍他的腦門，反問：“我不讓你呆你會跑開？”
“嘿！”楚昊傻笑。
“還嘿。”我拿他簡直沒脾氣。
這時，他在街邊的小店前停下來說：“老師要不要買幾瓶啤酒慶祝一下，我們決定永遠在一起？”
我想提醒他“永遠”這個詞是很難實現的，然而最後只是搖頭說：“我不喝酒。”
他撓撓臉頰：“其實我也不喝。”
那你還提議買酒。我覺得他可能早就醉了。
楚昊拉著我的手往前走：“不喝酒，我們買點汽水，老師喜歡雪碧還是可樂？”
我和他的聲音疊在了一起。
“可樂。”
“雪碧。”
他高興道：“太好了，我跟老師又多了兩個共同點。”
我說：“哪來的兩個。”
他說：“不喝酒，喜歡可樂。”
我捏捏耳朵：“我好像聽到某人喊的是雪碧。”
他面不改色地握緊我的手：“老師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從今天起我開始喜歡可樂，豈不是多了一個共同點。”
我心裏替雪碧默哀了三秒鐘，側過頭，對他一努嘴：“那還等什麽，走吧，買可樂去。”
他笑嘻嘻地握緊我的手，貼近我的肩膀，用他的快樂感染了我。
我們兩個之間一直是楚昊單方面的對我表白，那些藏在角落裏的點點滴滴的甜蜜有時讓我怦然心動，有時又我頭疼不已。
學校的走廊明明足夠寬敞，楚昊偏偏選擇與我擦肩而過，幾次之後，張老師都來問我是不是被盯上了。
“我聽班上的同學說楚昊故意挑釁你，真的假的，你們不是關系挺好嗎？”
“沒有的事。”
我低咒了楚昊一句，面上掛起微笑。
“跟我鬧著玩呢。”
張老師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關系好是好事，不過你也別太慣著他了，雖說我們老師是蠟燭，但到底不該太過燃燒自己，蠟燭燒完了還怎麽照亮下一代，你說是不是。”
我幹笑，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是。”
他同情地看著我：“應付楚昊每晚都很辛苦吧。”
“——噗！”
我抽出紙巾，擦掉張老師臉上的水漬。
“抱歉，抱歉，嗆到了。”
張老師不在意地抹了抹臉：“是我不好，不該在你喝水的時候說話。”
我不好意思地連連道歉，心裏罵了楚昊一萬遍。
被我罵的人好巧不巧地撞在了槍口上，樓梯的轉口，可謂是狹路相逢。
我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他也不惱，快步上來，跑到我身邊。
“老師！”
他欲言又止，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我沒好氣地側過頭，讓他湊過來說。
他笑笑，低下了頭，湊近我的耳朵，用舌頭圈住我的耳垂，輕輕一吮。
我被他嚇了一跳，後退一步，緊張地環視四周。
他卻計謀得逞，舔了舔唇，勾起嘴角說：“老師你的耳朵紅了。”
“你……”
他看向我的身後。
兩個學生從樓上走了下來，奇怪地看了我們一眼。
我清了清喉嚨：“走樓梯要小心，不要跑。”
楚昊笑著說：“好的，老師。”
拜他所賜，我平淡的校園生活變得刺激非常。
他總說能量不足，在我這撒潑打滾，非要我親一親才願意好好上課，我嘴上嫌他煩，心裏到底是樂意的。
然而我還沒適應幾天，他就給我帶來了更大的新聞。
班上的女生哭哭啼啼地闖進了我的辦公室，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師，楚昊他打人。”
我一躍而起，趕到教室時，已經圍了一圈人了，楚昊冷著臉站在正中間，周圍形成了小小的真空地帶。
我心思紊亂地快速掃視一圈，很好，沒有看見血跡。
我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說：“你打了誰？”
哭哭啼啼的女生舉起手：“老師他想打我。”
我看著她瘦瘦弱弱，如果真被打了一拳不可能跑過來告狀的，楚昊應該只是嚇到了她。
心裏有了主意，我也不慌亂了，摸摸女生的頭，輕聲問：“打了哪裏，疼嗎？”
女生哭著搖搖頭。
這時，楚昊冷哼一聲，眼神冰冷地嚇人。
我手下的女生害怕地往我身後縮。
我簡直氣得腦仁疼，才乖巧了幾天就犯病。
“你過來。”
楚昊往前走了幾步。
我問他：“你為什麽要打人？”
他固執地說：“我沒打。”
女生的好朋友在旁邊報告：“老師，他打壞了倩倩的桌子。”
我聞聲看過去，她的書桌竟然凹下了一小塊，怪不得會把小姑娘嚇哭。
“你為什麽要砸桌子？”
楚昊不說話。
我詢問地看向哭泣的女生，誰知她對上我的目光也不哭了，忽然改口。
“老師，我就是突然嚇到了，有誤會……”
她的好朋友握住她的手，說：“才不是，倩倩聊到老師最近都穿高領襯衫，特別禁欲，特別性感，被楚昊聽見了，他不知道發什麽瘋，沖進來對著桌子就是一拳。”
我揉揉額角，在數十雙純真眼眸的註視下，感覺自己才是該哭的那個。
“沒事了，老師會處理的，你們先去換一張桌子好嗎？”
我安慰了兩個女生幾句，把楚昊拎到器材室。
關上門，我還沒說話，他先趴了過來。
“老師你要怪我嗎？”
我嘆了口氣：“手。”
他把手放到我的手上。
我對著紅腫的手背吹了吹：“疼嗎？”
他吸了吸鼻子：“疼，老師親親。”
我在上面狠狠一擰，聽他倒抽一口氣。
“現在不裝酷了？”
他說：“老師不喜歡，我就不做了。”
我嘀咕著親了親他的手背。
“下次不要沖動了知道嗎，我會心疼的。”
楚昊眼眶一紅，輕輕擁住我，吻上我的唇。
“對不起，老師。”
我揉揉他的頭：“下不為例啊。”
他把我抱得更緊了：“老師剛才摸那個女生頭的時候，我超嫉妒的。”
我抿了抿唇：“松開。”
“老師……”
“先松開。”
楚昊面色陰郁地松開了手。
我兩只手狠狠按在他的頭發上，用力揉搓。
“嫉妒什麽，你和她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
話未說完，我已被火熱的氣息籠罩住。
“老師是我的。”
他熾熱的胸膛貼上我的，專屬於少年人的體溫又開始讓我冒汗。
我不自在地扭了扭。
“有個東西，放在了抽屜裏，你走的時候記得拿上。”
“是禮物嗎？”
楚昊好奇地低下頭，撐在我的身上，把我虛虛摟在懷裏，想去看我臉上的表情。
“我今天做錯了事也有獎勵嗎？”
我動了動，把臉埋在他的肩頭，悶聲說：“備用鑰匙，你不是一直想要嗎？”
說完我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期待中激動的回應，只得訥訥地轉過臉。
“你不想要就算了……”
“想！”
楚昊死死抱住我，嘴巴在我的身上亂啃。
“我太高興了老師。”
“你屬狗的嗎？”
我揉揉他的頭發，忍不住笑了。
我對他勾勾手，讓他湊近身，再按住他的肩膀，輕輕吻上他的嘴角。
我說：“當然我是很民主的，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
他飛快地說：“不，請千萬要對我負責！”
我說：“請選出下面你最想去的地方，A電影院，B動物園，C水族館。”
他問：“老師這是單選題還是多選題？”
我說：“約會的話，一次只能選一個吧。”
“約……約會？”
一向奔放的楚昊忽然扭捏了起來。
我忍俊不禁，覺得他偶爾笨拙的樣子格外可愛。
我碰了碰楚昊的額頭，又在他的兩頰各親了一下。
楚昊整張臉都燒紅了：“老、老師……”
我說：“我在親、親、親、親你。”
最後一吻如願落在唇上。
或許，我需要的就是他鮮少流露出來的羞澀，讓我明白他的心意不是作假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表面上是他聽我的，實際上是我被他吃得死死的，無可奈何，順著他一再讓步，如此下去可不得了，早晚……
“陸老師？”
我回過神來：“張老師你回來了。”
張老師點頭道：“我看見楚昊剛剛走出去，他沒為難你吧。”
我笑：“你把他想的太可怕了。”
他說：“他現在每天老實上課才可怕，你是沒見過他以前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對每個老師都愛答不理的。”
“是嗎，我倒覺得他挺可愛的。”我嘟囔。
張老師沒聽清，繼續說道：“有一回教導主任訓斥他，他一揚手，嚇得主任假發都掉了，然後他就那麽輕描淡寫地撿起來，單手扣了回去。後來，沒老師敢管他了，橫豎他也就是借讀，隨時可能拍屁股走人。”
怪不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竟然敢蹲在天臺抽煙。
我還收起他的煙，迎著他詫異的目光做作地說些“被教導主任知道可不得了，這次當做老師和你的小秘密，下不為例哦”之類的鬼話。
多管閑事，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我沈浸在羞愧的回憶中，恨不得找個時光機，連張老師的話也沒心思聽了。
張老師一直說到了上課，他喝了杯水，潤了潤喉，總算結束了這場八卦。
我則掐了掐面皮，重新振奮精神，投入到工作之中。
我打開楚昊送來的作業本，第一本就夾了張紙條，那狗爬子不用看署名也知道是誰寫的。
——老師，跟你在一起我作業寫得特別快。所以，今天也想一起寫作業。
中間有一句劃掉了，依稀可以看出是“因為想用更多的時間來”，他要是把“做”字寫出來了，我說不定直接撕掉紙條，殺進他們班把他拎出來罵個狗血淋頭了。
我捏著紙條，越看越覺得蠢，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是個笨蛋，情書都不會寫，得虧他喜歡的不是小女生。
“陸老師！”
我應聲擡頭，是李老師。
“陸老師有家長找你。”
我飛快地收起紙條，拿起成績冊。
“好的。”
高三的家長瞞著孩子偷偷來學校了解情況並不稀奇，一般來講，我說些套話鼓勵一下就可以了。
我走進接待室，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發上，他見到我站起身，揚眉一笑，舉手投足間，盡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充楞了一瞬，隨即用笑容掩蓋住心中的詫異，向他走過去。
“陸老師嗎？”
他向我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是楚昊的父親，聽說他這幾天都在你家補習。”
我回握住那只手，寬大有力，一如楚昊。
“你好。”
端坐在沙發上，我等著楚昊的到來，不過環境和氣氛都和以往大不相同。
“我回來了……老師，你怎麽在這？”
我有些尷尬地朝楚昊笑了笑。
楚父率先說道：“你最近表現得很好，我特地請老師來家裏坐坐，一起吃頓飯。”
“是嗎？”楚昊低聲說。
我對這樣的楚昊感到十分陌生，席間他始終不鹹不淡地應付著楚父的詢問，對我也沒有做出逾矩的行為。
糟糕的是，我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愈發覺得坐立難安。
楚昊吃完飯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我心不在焉地跟楚父聊了幾句，忍不住說我去看看他的功課。
楚昊沈默地坐在床沿，聽到聲響，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了頭。
我走過去，挨著他身旁坐下。
“你怎麽了，怪怪的。”
“老師……”他抱住我，鼻音濃重地說，“你不要跟我爸走太近，我會嫉妒的。”
我敲敲他的腦袋：“你在胡說什麽。”
他說：“你不是一直叫我臭小子嗎，我知道你喜歡老男人，我爸雖然人不怎麽樣，長得倒是挺唬人。”
我失笑：“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爸爸的。”
“我不管，”他說，“答應我好不好，老師。”
我看著像狗熊一樣扒著我的楚昊，說：“對你來說我才是老男人吧。”
“那不一樣！”
他把我壓在床上，用腦袋拱我。
我被弄得發癢，笑著說：“好好好。”
“擦槍走火了我不負責。”我瞥了眼在我身上亂摸亂蹭的人。
他貼著我的臉說：“看著老師就夠了。”
我毫不猶豫地反駁：“胡說，剛才鬧個沒完的是誰！”
楚昊楞了一下，突然含住我的耳朵。
“老師生氣的樣子也好看。”
我費力地拍開他的臉，捂住通紅的耳根，沈下臉說：“不許碰我，不許靠近我一米內。”
他垮下了臉。
我監督著一臉不滿的楚昊寫完作業，歇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力氣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楚父的臉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學得怎麽樣？”楚父關切的問。
“非常好，”楚昊說，“老師下次再來教我好不好？”
楚父笑著說：“那你可得表現好點，表現得不好，陸老師就不想來了。”
楚昊看向我：“老師，我表現得好嗎？”
我在父子倆的註視下，強擠出一抹笑。
“表現得很好。”
最後，在楚父欣慰的笑聲中，我落荒而逃。
楚昊送我下樓，我示意他回去。
“我用不著你送。”
“我知道。”
楚昊和我僵持在樓梯間，兩分鐘過了，觸控的樓燈暗下，我想去摸開關的手被攔了下來。
我只能透過窗口滲進來的微弱的街光，看到楚昊模糊的表情。
他吻上我的唇。
“我想跟老師多呆一會兒。”
“笨蛋，明天就能見面了。”我說，希望他看不見我臉上的紅暈。
“嗯，只是……”
“只是？”他不會又想在學校裏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只是房間裏都是老師的氣味，我恐怕睡不著了。”
我擡起腳。
“啊，老師，好疼。”
“就是疼才踩你的，笨蛋。”
說出這種話，叫我晚上怎麽睡啊。
夜晚的風清清涼涼，我沿著河邊的小道來回走了兩遍，希望沁涼的晚風能吹下我身體裏的躁動。
跟個剛談戀愛的臭小子似的，我搔搔臉頰，想到與楚昊初次接吻後他竟然說自己發燒了，不由低笑。
傻透了。
我們兩個。
我回到家，躺到床上，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身側，在空蕩蕩的床單上摸索了一會兒後，拿起手機網購了一個我以前從不需要的抱枕。
下完單後，我額頭抵著手機屏幕，嘆了口氣。
我面上裝得游刃有餘，搞不好，真正沒有對方要死掉的人是我才對，被一個小鬼頭迷得神魂顛倒我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過……我甘之如飴。
楚昊有一次問過我：“我能一直呆在老師身邊嗎？”
我當時拍拍他的腦門，反問：“我不讓你呆你會跑開？”
“嘿！”楚昊傻笑。
“還嘿。”我拿他簡直沒脾氣。
這時，他在街邊的小店前停下來說：“老師要不要買幾瓶啤酒慶祝一下，我們決定永遠在一起？”
我想提醒他“永遠”這個詞是很難實現的，然而最後只是搖頭說：“我不喝酒。”
他撓撓臉頰：“其實我也不喝。”
那你還提議買酒。我覺得他可能早就醉了。
楚昊拉著我的手往前走：“不喝酒，我們買點汽水，老師喜歡雪碧還是可樂？”
我和他的聲音疊在了一起。
“可樂。”
“雪碧。”
他高興道：“太好了，我跟老師又多了兩個共同點。”
我說：“哪來的兩個。”
他說：“不喝酒，喜歡可樂。”
我捏捏耳朵：“我好像聽到某人喊的是雪碧。”
他面不改色地握緊我的手：“老師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從今天起我開始喜歡可樂，豈不是多了一個共同點。”
我心裏替雪碧默哀了三秒鐘，側過頭，對他一努嘴：“那還等什麽，走吧，買可樂去。”
他笑嘻嘻地握緊我的手，貼近我的肩膀，用他的快樂感染了我。
我們兩個之間一直是楚昊單方面的對我表白，那些藏在角落裏的點點滴滴的甜蜜有時讓我怦然心動，有時又我頭疼不已。
學校的走廊明明足夠寬敞，楚昊偏偏選擇與我擦肩而過，幾次之後，張老師都來問我是不是被盯上了。
“我聽班上的同學說楚昊故意挑釁你，真的假的，你們不是關系挺好嗎？”
“沒有的事。”
我低咒了楚昊一句，面上掛起微笑。
“跟我鬧著玩呢。”
張老師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關系好是好事，不過你也別太慣著他了，雖說我們老師是蠟燭，但到底不該太過燃燒自己，蠟燭燒完了還怎麽照亮下一代，你說是不是。”
我幹笑，端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是。”
他同情地看著我：“應付楚昊每晚都很辛苦吧。”
“——噗！”
我抽出紙巾，擦掉張老師臉上的水漬。
“抱歉，抱歉，嗆到了。”
張老師不在意地抹了抹臉：“是我不好，不該在你喝水的時候說話。”
我不好意思地連連道歉，心裏罵了楚昊一萬遍。
被我罵的人好巧不巧地撞在了槍口上，樓梯的轉口，可謂是狹路相逢。
我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他也不惱，快步上來，跑到我身邊。
“老師！”
他欲言又止，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我沒好氣地側過頭，讓他湊過來說。
他笑笑，低下了頭，湊近我的耳朵，用舌頭圈住我的耳垂，輕輕一吮。
我被他嚇了一跳，後退一步，緊張地環視四周。
他卻計謀得逞，舔了舔唇，勾起嘴角說：“老師你的耳朵紅了。”
“你……”
他看向我的身後。
兩個學生從樓上走了下來，奇怪地看了我們一眼。
我清了清喉嚨：“走樓梯要小心，不要跑。”
楚昊笑著說：“好的，老師。”
拜他所賜，我平淡的校園生活變得刺激非常。
他總說能量不足，在我這撒潑打滾，非要我親一親才願意好好上課，我嘴上嫌他煩，心裏到底是樂意的。
然而我還沒適應幾天，他就給我帶來了更大的新聞。
班上的女生哭哭啼啼地闖進了我的辦公室，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師，楚昊他打人。”
我一躍而起，趕到教室時，已經圍了一圈人了，楚昊冷著臉站在正中間，周圍形成了小小的真空地帶。
我心思紊亂地快速掃視一圈，很好，沒有看見血跡。
我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說：“你打了誰？”
哭哭啼啼的女生舉起手：“老師他想打我。”
我看著她瘦瘦弱弱，如果真被打了一拳不可能跑過來告狀的，楚昊應該只是嚇到了她。
心裏有了主意，我也不慌亂了，摸摸女生的頭，輕聲問：“打了哪裏，疼嗎？”
女生哭著搖搖頭。
這時，楚昊冷哼一聲，眼神冰冷地嚇人。
我手下的女生害怕地往我身後縮。
我簡直氣得腦仁疼，才乖巧了幾天就犯病。
“你過來。”
楚昊往前走了幾步。
我問他：“你為什麽要打人？”
他固執地說：“我沒打。”
女生的好朋友在旁邊報告：“老師，他打壞了倩倩的桌子。”
我聞聲看過去，她的書桌竟然凹下了一小塊，怪不得會把小姑娘嚇哭。
“你為什麽要砸桌子？”
楚昊不說話。
我詢問地看向哭泣的女生，誰知她對上我的目光也不哭了，忽然改口。
“老師，我就是突然嚇到了，有誤會……”
她的好朋友握住她的手，說：“才不是，倩倩聊到老師最近都穿高領襯衫，特別禁欲，特別性感，被楚昊聽見了，他不知道發什麽瘋，沖進來對著桌子就是一拳。”
我揉揉額角，在數十雙純真眼眸的註視下，感覺自己才是該哭的那個。
“沒事了，老師會處理的，你們先去換一張桌子好嗎？”
我安慰了兩個女生幾句，把楚昊拎到器材室。
關上門，我還沒說話，他先趴了過來。
“老師你要怪我嗎？”
我嘆了口氣：“手。”
他把手放到我的手上。
我對著紅腫的手背吹了吹：“疼嗎？”
他吸了吸鼻子：“疼，老師親親。”
我在上面狠狠一擰，聽他倒抽一口氣。
“現在不裝酷了？”
他說：“老師不喜歡，我就不做了。”
我嘀咕著親了親他的手背。
“下次不要沖動了知道嗎，我會心疼的。”
楚昊眼眶一紅，輕輕擁住我，吻上我的唇。
“對不起，老師。”
我揉揉他的頭：“下不為例啊。”
他把我抱得更緊了：“老師剛才摸那個女生頭的時候，我超嫉妒的。”
我抿了抿唇：“松開。”
“老師……”
“先松開。”
楚昊面色陰郁地松開了手。
我兩只手狠狠按在他的頭發上，用力揉搓。
“嫉妒什麽，你和她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
話未說完，我已被火熱的氣息籠罩住。
“老師是我的。”
他熾熱的胸膛貼上我的，專屬於少年人的體溫又開始讓我冒汗。
我不自在地扭了扭。
“有個東西，放在了抽屜裏，你走的時候記得拿上。”
“是禮物嗎？”
楚昊好奇地低下頭，撐在我的身上，把我虛虛摟在懷裏，想去看我臉上的表情。
“我今天做錯了事也有獎勵嗎？”
我動了動，把臉埋在他的肩頭，悶聲說：“備用鑰匙，你不是一直想要嗎？”
說完我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期待中激動的回應，只得訥訥地轉過臉。
“你不想要就算了……”
“想！”
楚昊死死抱住我，嘴巴在我的身上亂啃。
“我太高興了老師。”
“你屬狗的嗎？”
我揉揉他的頭發，忍不住笑了。
我對他勾勾手，讓他湊近身，再按住他的肩膀，輕輕吻上他的嘴角。
我說：“當然我是很民主的，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
他飛快地說：“不，請千萬要對我負責！”
我說：“請選出下面你最想去的地方，A電影院，B動物園，C水族館。”
他問：“老師這是單選題還是多選題？”
我說：“約會的話，一次只能選一個吧。”
“約……約會？”
一向奔放的楚昊忽然扭捏了起來。
我忍俊不禁，覺得他偶爾笨拙的樣子格外可愛。
我碰了碰楚昊的額頭，又在他的兩頰各親了一下。
楚昊整張臉都燒紅了：“老、老師……”
我說：“我在親、親、親、親你。”
最後一吻如願落在唇上。
或許，我需要的就是他鮮少流露出來的羞澀，讓我明白他的心意不是作假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