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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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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

周太醫與沈沅說過避子藥之事後,沈沅就一直放在心上考慮。思來想去,似乎不管從哪一方面考慮,她都最好停掉避子藥。

不光周太醫勸沈沅,蕭執亦有心腹進言,覺得他子嗣不豐實乃憾事。這話說的委婉,其實就是說蕭執只有太子一個兒子,萬一太子有個好歹,大梁朝後繼無人。

蕭執得了進言,心下倒是想與沈沅再有子嗣,然而他隱隱覺得沈沅似乎不願。他甚至懷疑沈沅在吃避子的湯藥,畢竟她回宮後他們時有同房,沈沅卻一直沒有再次受孕。

蕭執縱有疑問也不敢說,尤其當下沈沅的父親和姐姐正在戰場,即便他要問,也得等沈家父女凱旋。

兩人本就各懷心思,再添了這樁事,越發顯得客客氣氣,相敬如賓。

黔州一直保持著每七日送一回戰報,前方戰事也一直頗為順利。朝上對於黔州一戰,都覺得如探囊取物。

這日,本該有戰報送回來,蕭執卻一直沒有等到。沒有等到戰報,他心中便忐忑不敢回崇華殿,他怕沈沅擔心。

蕭執一直在禦書房到天全黑,也沒有戰報送來。

沈沅見蕭執一直不回,也沒派人回去說一聲,便遣玲瓏來問。

蕭執隨玲瓏回崇華殿,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無異,然而他一見沈沅,就被問道:“是不是今日的戰報還沒到。”

真是瞞不過啊,蕭執心嘆一句,道:“天涼了,路上有耽擱,明後日應該就會到了。”

沈沅面露憂色,若是正面戰,她相信爹和三姐絕對不會輸,但黔州地形、氣候覆雜,他們肯定不如盤桓在那多年的鄭家對這些方面的了解。

蕭執知道這會兒言語上的寬慰已是無用,他自己心裏也實在擔心。

一連三日沒收到戰報,沈沅坐臥難安,總擔心定國公和沈清出事。

冬月二十八這日,蕭執終於收到前方戰報,然而戰報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鄭桐被沈清擊殺,鄭家主力幾乎全滅,但當年假死的護國公的女婿孫昌逃脫,定國公進入深山追逃,失了音訊。

蕭執不敢將這事與沈沅講,只說還沒收到戰報,想等過幾日,說不定會有新戰報送進京。

三日後,蕭執果然又收到一封信,這信是宋嚴的下屬寫的,宋嚴帶人去尋定國公,也失了音訊。

蕭執忽然覺得黔州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宋嚴在那兒也經營多年,對當地的山林氣候、地形都很有了解,他怎麽也失蹤了。

信上還說,沈清等不到定國公和宋嚴也要進去找人……蕭執想著信送回來也要幾日,只怕這會兒沈清也進了深山。

也就是鄭桐死了,主力被滅,要不然,蕭執都疑心鄭家有什麽後手。但蕭執想著護國公府的大火,又覺或許鄭家果真有後手!甚至護國公都有可能沒死!

蕭執連夜召見兵部尚書等人,商議黔州之事。商議過後,蕭執決定派人去黔州接應。

沈沅見蕭執久久不回,覺得定是黔州出事了,在寢殿內來回踱步,擔憂不已。

蕭執商議好前線之事,回到寢殿時已接近子時。他進了崇華殿,便小聲問宮女:“娘娘歇下沒有?”

“沒有,娘娘一直在等皇上。”

蕭執聞言心一緊,他這麽晚回來,這回肯定逃不過了,沈沅必然已經猜出個一二。

回到寢殿,沈沅果然還沒有入睡,她見蕭執回來了,忙迎上前。

“是不是我爹他們出事了?”沈沅問道。

蕭執攬住沈沅,帶著她往龍床走去,溫聲道:“這樣冷的天,這麽晚了還不歇下,要等我,在床上等也是一樣的。”

沈沅見蕭執顧左右而言它心中越發焦急起來,她抓住蕭執的手腕,神色擔憂,語氣焦急:“莫要再瞞我,這幾日你每日都推脫,今日你這樣晚回來,定然是出事了,你若不說,我要找旁人問了!”

蕭執嘆了一聲,將新收到的兩封信皆與沈沅說了。沈沅沒等聽完,就急得站起身。

“阿沅,你先別急,今日回來晚,便是與朝臣們商量此事,明日便有人去黔州接應他們。”蕭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鎮定點,想要安撫沈沅。

沈沅感覺不妙,若是爹未能及時回來,三姐定要要進去找,這樣一來他們都有危險。

“你派的誰去,可信得過,靠得住?”沈沅問道。

蕭執道:“放心,是信得過、靠得住的人。”但黔州到底如何,沈家父女能不呢安全回京,蕭執心裏也沒底。

沈沅沒有再追問,因為她知道戰場上瞬息萬變,就算她現在問得再清楚,戰場上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

夜間,沈沅睡得極不安穩,一閉眼就是噩夢,夢見他爹和三姐在黔州的密林裏迷路了,怎麽都找不到出路,她想救他們卻總是無法靠近。

沈沅被噩夢驚醒,蕭執也被沈沅的動靜給吵醒。蕭執看著如此不安的沈沅,將她攬入懷中。

沈沅人還輕顫著,忽地道:“子懷,叫我去找他們吧。”

蕭執身子一僵:“阿沅,你說旁的事,我都應能你,唯獨這樣以身涉險的事,我不會叫你去的。”

“可是我不放心,不親眼見到黔州如今到底如何了,我心裏就放心不下。”沈沅覺得自己得做些什麽,哪怕只是到黔州去,都比在這擔心要好。

“阿沅……”

“讓我去吧,求你。”沈沅抱緊蕭執。

蕭執輕撫著沈沅的發:“阿沅,我理解你想要做些什麽的心情,但我不會讓你去的。”

沈沅想要推開蕭執,卻被蕭執抱得更緊,蕭執看著沈沅道:“我去,我親自去,這樣阿沅能放心嗎?”

沈沅放棄掙紮看向蕭執,一時失語,過了好幾息,她才道:“那你帶我去!”

蕭執聲音沈靜柔厚:“那不成,你得照顧彧兒。”

沈沅冷靜地想了一下,搖頭道:“不,你不能去……禦駕親征可是天大的事,打一個黔州,何至於……”

蕭執吻了吻沈沅的前額:“不是禦駕親征,是代妻尋父,我不明裏去。”

“不行,太危險了。”沈沅趕忙阻攔。

“危險阿沅還要親自去呢?”蕭執道,“還是我去吧,我一定把他們都帶回來。”

“你就當我剛才的話沒有說,我不去了,你也不許去。”沈沅見蕭執似乎真的想去,心裏也慌了。“你若敢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一輩子不原諒你。”

蕭執嘆氣:“阿沅,不光你擔心他們,我也擔心,再加上一個宋嚴。是你提醒了我,我確實該親自去看看。我會註意安全的,你放心。”

沈沅和蕭執糾纏,不同意她去,然而蕭執吻住她的唇,盡久違地要了她一次。之後,趁著沈沅睡得昏昏沈沈,蕭執便起身了。

沈沅一睡醒便喊玲瓏:“皇上呢!”

玲瓏道:“皇上上朝了啊娘娘。”

沈沅松口氣,她還以為蕭執已經離開了呢。

蕭執又是很晚才回來,這回沒等沈沅問話,他就道:“阿沅,今夜我便去黔州了,宮裏宮外我都安排好了,明日開始皇上有疾,太子監國。”

沈沅楞楞地看著蕭執:“你……你當真要去?”

蕭執微笑道:“阿沅,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還有很長的路想要和你走下去呢,我會平安回來的。”

沈沅直搖頭,眼淚也落下:“世事無常,出了宮門,誰知道會如何,我不許你去。”

“阿沅,我都安排好了,不去不成,等我回來。”蕭執將沈沅擁進懷中,狠狠地抱了抱,末了在她耳邊道,“等我回來,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沈沅也將蕭執抱緊,泣不成聲,只有狠狠地點頭哭道:“那你早點回來。”

“好。”蕭執應了聲,將沈沅放開。

蕭執沒有多留,又去蕭彧房間看了兒子一眼,便更衣離開了。

沈沅還以為蕭執還會留一會兒,沒想到他說走就走。

沈沅回到寢殿中,偌大的寢殿只剩下她一人。她緩緩踱步到床邊坐下,適才哭過,眼睛有些酸痛,整張臉緊繃繃的。

“娘娘……”玲瓏他們剛才已經知道皇上要離宮,一臉擔憂地看著沈沅。

看著空蕩蕩的寢殿,沈沅這會兒倒鎮定下來。

沈沅洗漱過後,回到已經烘暖的龍床上,掀開被子,沈沅看到一封信。

“什麽時候放的?”沈沅嘀咕一聲,鉆進被中,拆開信讀起來。

信是蕭執回崇華殿前寫的,一連好幾頁,都是寫了他離開後,朝上的各樣安排。給蕭彧安排了哪幾位輔政大臣,每日蕭彧該做什麽,若是出了意外,沈沅又當如何等等,他準備了幾份密旨,分別在何處,什麽情形下拿出……一直到信的末尾,沈沅都沒有看到蕭執與她說幾句私房話……

沈沅將信看完一遍後,又重頭看了一遍。沈沅明悟,蕭執雖然嘴上說自己肯定會平安回來,卻也做了回不來的準備。

他為什麽這樣呢?沈沅捧著信,第一滴淚滴到信上後,她忙將信放到一旁,人趟進被子裏。

沈沅明白蕭執的用意,他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去找她父親和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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