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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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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

“楊大人對蓮花巷的李家很在意,曾經上門拜訪,之後又幾番打探李家之事。而沈將軍派人打探楊大人,就在他拜訪李家之後。這個李家,前些日子人去樓空,楊大人昨日去了李家發現李家無人後,想去找沈將軍,半路又折回了,且來回幾次猶豫,最終沒有去找沈將軍。”

蕭執皺眉想著這裏頭的關鍵,只聽那心腹又道:“這個李家,在貴妃娘娘出事當日,有個女兒要出嫁。後來是開城門的當日,出城南下的。”

“出嫁,嫁到哪裏了?”蕭執忙問。

“嫁到江南,楊大人是江南人士。”心腹道。

“那李家搬動何處去了,與沈家有何關系?”蕭執連忙問道。

“李家只說是回鄉,具體去哪兒還未查到,也未查到與沈家明面上的關系。目前唯一的關系就是沈將軍在楊大人拜訪過李家後,開始查他,之後一直與之交好。”

蕭執覺得這樣已經足夠了,沈清不會無緣無故去查楊毅海,也絕不是對他有意,而是楊毅海可能發現什麽了。當時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反而想著要撮合她和楊毅海……

楊毅海是江南人士,李家有姑娘嫁到江南……

蕭執猛然想明白了這裏頭的關聯,這個出嫁的李家姑娘,很可能就是沈沅!楊毅海在江南見過她,不知發生了什麽,引起了他的懷疑,所以他進京後才想要拜訪李家。

李家將楊毅海到訪之事,告訴沈清,沈清才去探查楊毅海。之後又因為被自己知道了,只好繼續和楊毅海周旋……

蕭執頓時明悟,將所有事情都串聯起來。

如今只要查一查楊毅海老家,一定能有阿沅的線索。蕭執心中一陣歡喜,道:“做得很好,不要再查了,也不要走漏任何風聲,朕派你做另一件事。”

蕭執交代了心腹一番之後,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而一旁伺候的吳關,也聽出了不得了的意思!貴妃娘娘很可能還活著!她化身李家姑娘,嫁到江南去了。

難怪近來皇上瞧著面色柔和許多,給新園子提名,不是為了要立後,而是為了要迎貴妃娘娘回宮!不,再回宮只怕就是皇後了。

只是,那當年的刺殺又是怎麽一回事……莫非是貴妃娘娘自己安排的?那可死了不少人……還有貴妃娘娘為什麽要離宮呢?而且,貴妃娘娘怎麽還改嫁了。

蕭執瞥了一眼道吳關:“不許走漏風聲。”

吳關裝傻:“奴才愚鈍,不懂皇上說什麽。”

蕭執哼了一聲,但臉上的喜色怎麽也壓不下去。吳關看見蕭執這模樣,也不敢多言。不管貴妃娘娘害死多少人,只要皇上開心,怎麽都成,況且貴妃娘娘也救了不少人呢……只是皇上想要迎貴妃進宮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貴妃娘娘都改嫁了……

蕭執心裏也明白,如今朝臣們以為沈沅死了,只管對她歌功頌德,一旦他們知道沈沅還活著,只怕想法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她還離宮這麽多年……

思來想去,蕭執覺得還是將一切說成是自己安排的最好。這樣當年自己沒有為沈沅辦後事正好也是一個印證,就怕朝臣們不買賬。

或者,他可以為沈沅另安排一個身份,只說她不是沈沅,而是與她相似之人。

蕭執忽又嘆了一聲,阿沅如何想的,還未可知。楊毅海的事,想必她也知道了,說不定已經離開江南。那他到時候,又該去何處尋他呢。

吳關見皇上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心裏也跟著嘆氣,皇上對貴妃娘娘此番情意,實在叫人動容。只盼著皇上能早日把貴妃娘娘迎回宮吧。

蕭執只顧著開心,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覺不對。

如果沈沅真的是那位李姑娘,她可是嫁人了!她是嫁到江南去了!莫非,她竟是為著旁人才從自己身邊逃走。

想到這,蕭執頓覺天旋地轉,險些從椅子上栽倒在地。

“皇上!”吳關被蕭執下了一跳,快步跨到蕭執身邊。

蕭執臉色發白,他擺擺手:“朕無事。”

吳關見皇上怎麽都不像無事的樣子,說話帶著哭腔:“皇上,您保重龍體啊!”

“朕知道。”蕭執聲音都弱了兩分。

吳關這會兒也不敢貴妃之事,只有幹著急。

蕭執想宣楊毅海進宮來詢問,想想又作罷。蕭執冷靜想想,覺得阿沅應當只是借出嫁離開而已,並非真的改嫁旁人。她不會的。

吳關給蕭執倒了茶,蕭執吃了一口,迫使自己平靜下來。

蕭執垂首自嘲,一旦涉及阿沅,他的心就徹底亂了。若是他早些看清自己的心,或許就不會有今日之痛。

蕭執心裏發狠,這回不管沈沅想要什麽,想做什麽他都應她。如若不然,失而覆得有多歡喜,得而覆失就就多悲痛。

次日下朝,蕭執宣了沈清覲見。

沈清已經等了好些日子,依照小妹的說法,淮河洪澇之事過後,皇上就會懷疑她的事,這都過去這麽久了,皇上竟然才召見她。

到了禦書房,沈清心裏已經將可能要回的話都盤算好了,就等著皇上發問。叫沈清的意外的是,皇上找她竟然是為了別的事。

“這幾年沈將軍四處練兵換防,勞苦功高。”蕭執面色和善地道。

沈清心下詫異,皇上這突然的誇獎是為哪般,她只道:“這是微臣身為武將應該做的。”

蕭執笑笑:“朕有意讓你接任禦林軍統領一職。”

沈清懷疑自己聽錯了,皇上這會兒肯定已經知道小妹的事,竟然還要讓她做羽林軍統領?這她實在無法想象。皇上莫不是瘋了不成?他就不擔心他們沈家背後有什麽陰謀?

在沈清看來,協助貴妃私逃是大罪,皇上定然是要懲治他們的,小妹心裏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求了鐵券丹書,以防萬一。

如今皇上突然說要自己接手羽林軍,這實在超乎沈清的想象。

“皇上,微臣才不能服眾,恐難當此任。”沈清還擔心這是皇上給自己下的套,果斷地拒絕了。

蕭執卻仍是和氣模樣:“朕覺得你可以你就可以,羽林軍自然要交給自家人。”

沈清聞言頓時覺得汗毛倒豎,皇上這是給自己遞話,不,給小妹遞話呢?是要告訴沈家,他不會追求小妹出逃之事,反而會更加信任沈家,視沈家為自家人?

這實在太過荒唐,若皇上是這樣的人,小妹還會離開?沈清來之前準備的滿肚子的話,這會兒卻不知道該怎麽回。

蕭執似乎也並不在意沈清怎麽回,又道:“調令已經準備好了,你先去羽林軍熟悉一下,從副統領做起。”

見皇上竟然把調令都準備好了,沈清只有謝恩的份。

“微臣定不負皇上賞識。”沈清不情願地道。

沈清自然是想當羽林軍統領的,但是這會兒時機實在不對,若皇上只是想做給小妹看,那他要失望了,她現在和小妹根本就不聯系。

小妹說,他自己會找到她的。盡量把家裏撇幹凈,哪怕做做樣子,也要做。

蕭執笑笑道:“對了,那個楊毅海,你們相處得如何,之前聽沈林說你們快要拜把子了?”

“就……那樣。”沈清有些尷尬地道。“楊大人在刑案上很拿手,還擅於講故事,微臣倒是願意聽。”

蕭執心道,或許正是因為他這個本事和性子才能發現江南那位“李姑娘”的不尋常,才能找到京城來。

蕭執沒有再問楊毅海之事,又關心定國公夫婦幾句就放沈清出宮了。

經過這次的召見,沈清心裏明白,皇上一定是有小妹的線索了,說不定就是從楊毅海身上查出來的。

三日後,沈清便被調入羽林軍,朝中未聽到反對聲。

那邊楊毅海也收到了江南的來信,沈家一切如常,只是近來沈寧“夫婦”經常帶小公子出游,甚至去過他們楊家的鋪子。

李家人逃走了,這叫楊毅海心裏有些害怕起來,他去蓮花巷幾次,只怕將來肯定要查出來的,他想著自己是否應該與皇上坦白,以免將來清算時,自己說不清。

幾番猶豫之後,楊毅海決定還是選擇和沈清先坦白。面對沈清還是比面對皇上要容易一些。若是將來皇上不怪沈家,那必然也責罰不到他頭上。若是怪沈家,那他……他也認了!

楊毅海覺得外頭說話不安全,在休沐之日,主動到定國公府拜訪。

定國公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閨女看上的人,樣貌倒是過得去,就是一雙眼瞧著不夠利爽。

楊毅海被定國公審視著,心中難免有些緊張。但心裏又有那麽一點微小的期待,總比不見他,無視他要好。

沈清出來後,將楊毅海請到了小花廳。

婢女奉茶後就退下了,兩人寒暄一番,沈清見楊毅海神色與往日不同,也只當沒看見,等他住動說起。

兩人東拉西扯足有小半個時辰,楊毅海終於忍不住道:“沈將軍當初主動去寒舍,是因為在下去查了李家之事嗎?”

沈清看看楊毅海,見他一副豁出去了又帶點小心的神情有些發笑。

“哪個李家?”沈清道。

見沈清和自己裝傻,楊毅海面露無奈之色,之後終於豁出去道:“蓮花巷李家,他們家有個四姑娘,嫁到江南,所嫁之人也姓沈。楊某在江南曾去沈家拜訪過。認識沈家的沈寧和‘沈夫人’。”

“楊大人想說什麽?”沈清面色如常道。

楊毅海放低嗓音道:“沈將軍就不要和在下裝傻了,那位李家姑娘就是貴妃娘娘。”

沈清嘆了口氣,楊毅海還真的是上門來坦白的。

“楊大人膽色過人。”沈清看著楊毅海道。

楊毅海怔楞一下,只道:“微臣與沈大人相交這麽久,信將軍為人。”

“此事本與楊大人無關,你為何偏要惹事上身呢,你今日來找我,明日皇上可就知道了。”沈清道。

“就算我不來,皇上肯定也會註意到我。”楊毅海道,“今日我來就想聽沈將軍一句準話,皇上對此事到底怎麽看的?”

沈清笑道:“楊大人不是能斷會算,刑案高手,怎麽這會兒斷不出了?”

楊毅海就是不太確定,才主動來找沈清。這會兒他雙眉都快擰成一條線。

“楊大人或許不知道,幾日前,我已經被調入羽林軍做副統領了。”沈清道。

“!”沈清此言一出,楊毅海松了口氣,還好他沒沖動,主動跑到皇上跟前去說。但他心底仍是好奇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便小聲問:“那沈將軍能否告知當年的刺殺案的實情?”

沈清聞言心一動動,道:“當年刺殺貴妃的兇手還未被抓到,楊大人善斷懸案,若是能抓到當年的兇手,想來是大功一件!”

“這……下官只是區區主事,哪輪得到我來查此案?”楊毅海道。

“楊大人適才不是問實情麽,難道不想把兇手抓到。能抓到兇手,你就不再是主事了。”沈請道。

楊毅海被沈清說的還真有些心動,有定國公府這層關系,想看當年的卷宗肯定也可以的。只是這樣一來和定國公府的牽扯可越來越深,楊毅海看了一眼沈清。

這個女子從一開始到現在都風輕雲淡的模樣……見楊毅海看自己,沈清朝他笑了笑:“如何?”

這一笑直刺楊毅海心頭,他移開目光,沈聲道:“楊某願意一試。還請沈將軍準備好卷宗。”

“有勞。”沈清又道。

楊毅海沒想到自己來了一趟沈家,竟然會被委托了這樣的重任。

想著沈清,楊毅海心裏倒是燃起鬥志。好似加官晉爵已經不重要,只為博沈清一笑一般。只是這心思,楊毅海半點都不敢透露,每每有人打趣他和沈清,他都斷然澄清,生怕惹惱沈清。

貴妃遇刺一案,是蕭執心頭的一根刺。

已經過去四年多,他竟然還沒有抓到穆青。宋嚴去過許多地方,仍是一點穆青的蹤跡都沒有找到,這叫蕭執有時候懷疑,莫非穆青已經死了。但這種僥幸的想法很快就被蕭執否認,除非有確鑿證據。

蕭執倒是半點都沒疑心這事可能是沈家主使的,篤定沈沅只是利用此事出逃。

楊毅海暗中重查貴妃遇刺案一事,蕭執已經知曉,他非但沒有阻攔,反而叫人暗中相助。此事暗中由一個不起眼,且不相幹的人來重查,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這日,沈沅正在書房陪沈彧讀書,外頭沈清派的護衛求見。

沈沅離了書房,將門關好,問道:“有什麽事嗎?”

護衛道:“近來有人在桐花巷附近探查,不是楊家人。”

“我知道了,你們註意安全,應該是京城來的。”沈沅道。

晚間,沈沅對沈寧道:“寧姐姐,那人已經派人找來了。”

沈寧面色一變:“這麽快?”

沈沅笑笑:“不要緊的,早晚都要來。如今跟我算的日子也差不了多少,多虧那位楊狀元一直沒有告密呢。”

沈寧見沈沅一臉笑意,小心問道:“阿沅,你心裏是否很期待著回去,你對那位是不是也還沒死心?”

“期待回去是不假,對那位,我早就沒有期待了,但誰叫他是皇上呢,誰叫我還有執念呢。”沈沅說到這,臉上才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神情來。

“如此,阿沅回宮後,繼續與他周旋,該多累。”沈寧有些心疼地道。

“寧姐姐,那是我自己選的呢。有些東西,不得到是不會甘心的。或許等將來某一日,我還會再來江南,那時候,我心裏已經放下執念,希望到時候能與你一起縱情山水。”沈沅笑道。

執念,為了當皇後,為了讓彧兒當皇上嗎?沈寧沒有再問,朝沈沅笑道:“好!不過我可不一定在江南等你,到時候你要提前與我送信來!”

沈沅笑道:“好。”

沈寧之前還想問,沈沅這麽篤定皇上一定會來尋她,且不會怪罪她,除了他對她用情至深,是因為她能夢見未來之事嗎?從兩日之前交談中,沈寧已經得到答案,沈沅心裏定是這樣想的。如果那人是為了此事將沈沅尋回,那深情也有限。

沈寧也沒有問沈沅還夢見了哪些事,她覺得將來之事,還是自己親自去揭曉才最好。沈沅母子離開後,她也要暫時離開江南了。

次日,沈沅與沈寧又帶著沈彧出門,出去後不久,護衛上前悄悄和沈沅道:“四姑娘,有人跟著。”

沈沅道:“不用管他們,若是敢靠近,該打就打,該殺就殺。”

“是。”護衛得了令,越多仔細地盯著四周的動靜。

此後幾日,沈沅與沈寧每日都會帶沈彧出門。五日後,護衛告訴沈沅,那些人離開了,也可能是退到更隱秘的地方了。

沈沅知道,一定有人已經回京去給蕭執回話了。

“別掉以輕心。”沈沅道。

次日起,沈沅便不再帶沈彧出門,沈家也加強了防護,晝夜不停有人巡邏。

七日後,京城。蕭執連夜在自己寢殿見了派到江南的心腹。

“皇上,微臣見到了貴妃娘娘。”心腹道。

盡管知道沈沅還活著,但從自己心腹口中,親耳聽到沈沅真的在江南,蕭執還是忍不住面露喜色。

“她……如何?”蕭執語氣裏的歡喜和激動壓抑不住。

心腹卻有些難以開口。他特意多留了幾日,將桐花巷附近都探查清楚,種種跡象表明,貴妃娘娘已經改嫁了,並且與新夫君生了一個孩子。

見心腹支支吾吾不說話,蕭執臉色一變:“莫非貴妃過得不好?”

“挺……挺好的。”心腹說著,心想總歸要稟報,心一橫道,”貴妃娘娘似乎已經嫁人了,還生了個孩子。”

心腹說著不敢看皇上的臉,聲音也越來越小。

真的嫁人了,還有了孩子?蕭執疑心自己聽錯了,可心腹絕對不敢拿這種事撒謊。

“你沒看錯?”蕭執難以置信地問道。

“微臣特意四下打聽了,貴妃娘娘嫁的人家也姓沈,在江南府還頗有些名望,應當不會錯的。”心腹道。

阿沅真的嫁給旁人了,還與旁人有了孩子?不不不,這不可能。蕭執想著沈沅離宮前,總是與自己說想要一個孩子,會不會那其實是自己的孩子?

“那孩子是男是女,如今幾歲?”蕭執問。

“是個男孩,瞧著四五歲的樣子。”心腹道。

這個年歲,即可能是自己的,也有可能是旁人的。蕭執感覺自己心頭的燒了一團火,又疼又熱,忙又問道:“樣貌呢!”

“沈將護衛一直看護得緊,微臣不曾靠近看。”心腹道。

“那個……那個人,是什麽樣的?”蕭執問。

心腹會意,皇上問的是貴妃娘娘改嫁的人,斟酌著道:“傳聞是個紈絝,素來好玩……”

見心腹又猶豫了,蕭執冷聲道:“只管直說!”

“此人名為沈寧,生的樣貌俊俏風流,早年間從江南大族沈家分家出來,分了不少家財,四處游歷。娶親之後,一直留在府中,家中只有正室夫人一位,別無姬妾。街坊四鄰都說兩夫婦,琴瑟和鳴,是難得的神仙眷侶。”心腹一口氣說道,頭埋得特別低,生怕接下來皇上就要發作。

心腹每說的一句話都化成無形的箭矢,射在蕭執的心上。蕭執眼前似乎有了那些場面。

他的阿沅與別的男子琴瑟和鳴,與別的男子做了神仙眷侶,與別的男子有了孩子。

蕭執不想再聽心腹說任何一個字,道:“下去吧,一個字都不許透露。”

心腹見皇上沒有發作,心下松了口氣,這種事給他十個腦袋也不敢往外說啊!

離開前,心腹將寫有此次江南之行的具體探查經過的折子呈了上去。

蕭執耳邊還回想著那心腹所言,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他無法接受。心腹遞上來的折子,他更是一眼都不想看。

蕭執坐在原地許久,心口的疼痛漸漸變成麻木,不光是心口,他整個人都麻木了。這些年,他在拼命思念阿沅的時候,她卻在與旁人琴瑟和鳴。

盡管他心頭還有一絲絲的期望,覺得這一切都是沈沅故意的,那孩子也有可能是自己的。但一想到沈沅已經知道自己要殺她,她那樣用盡辦法從自己身邊逃走,他的這一絲絲希望又被絕望壓下去。

“唔……”蕭執吐了一口血,人往一側倒去。

守在外頭的吳關,本該在心腹離開後就進寢殿,被一個來回話的小太監給絆住腳,等他回到寢殿時,只見皇上已經倒在榻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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