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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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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情

土地第一個反應——竟然還有人跟他一樣在偷聽?!

第二個反應——他竟然一直都沒發現此人?

第三個反應——他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

隨著這聲怒號,離大樹不遠的一活井之中鉆出一個龐然大物,井沿受到摩擦響若地動山搖,敖應和警幻目光登時從大樹上轉移,來到半空之中——

那條金色的巨龍之上。

“逆子!我就說你今天鬼鬼祟祟,要不是我長個心眼尋你的氣息來此,只怕你真要翻了天,你殺了警幻仙子,是想讓我東海大禍臨頭嗎?!”

巨龍在空中騰飛,龍口翕張,鼻孔吐氣,好不威風。地上兩個人仰頭看著敖廣,敖廣翻騰一陣,似乎覺得這個角度不太合適,又從空中化作人身落地,就擋在敖應和警幻之間。

警幻臉上一喜:“東海龍王!”

“素來聽說天上掌管風月司的警幻仙子氣度不凡,端莊大方,沒想到傳言果真不虛。”東海龍王朝警幻一拱手,“叫警幻仙子受驚了,此子從小頑劣,屢次三番闖出禍事。還請仙子看在他還是一個孩子的份上,饒恕他無禮冒犯,等將他帶回東海,我必重罰不怠!”

警幻面皮一抽:“敢問令公子今年多大?”

東海龍王道:“呃,明年就是他六百歲生日了。”

警幻一臉被哽住的表情:“我今年尚才三百六十二歲。”

東海龍王撚了撚兩條長到胸前的金須,好像有些納悶地道:“可是,按照我龍族壽辰,一千歲才算成年呢。”

警幻咬牙切齒地誇道:“令公子‘小小年紀’,心思如此縝密,法力如此高強,看來東海龍族果然也如傳言中人才濟濟,叫小仙我佩服佩服。”

“孩子”敖應冷冷看著敖廣,指著警幻道:“你跟她廢什麽話?你殺了她,我東海龍族自然不會有滅頂之災。”

警幻心頭一涼,擡頭看敖廣竟然真的一臉思索的表情,由不住被嚇得面皮一顫。

“確實嘛,再怎麽也不能跟小孩子計較。龍王你方才說得頗有道理,我好歹也是個成年的仙,自然不會去到處亂讓人說被一個孩子欺負,討什麽公道。”

敖廣面皮一抖,笑得跟朵花一樣:“警幻仙子明事理啊。”

警幻吐了一口重重的濁氣,言不由衷道:“龍王您比我明事理。”

敖廣道:“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我這兒子雖然沖動頑劣,但是從來不主動惹是生非,他為何非要找這兩個凡人麻煩呢?”

警幻心道:你不知道,我還能知道嗎?誰知道你兒子犯的什麽病。嘴上卻道:“這倒也是令我費解。”

敖廣道:“先前此子上岸多日未歸,等他回來之後我對他嚴刑拷打,他終於對我交代在凡間遇見一個叫香菱的女子,身世淒苦,於是動了惻隱之心,伴其左右以免她受人欺辱。”

警幻不知道他要放什麽屁,心頭有些不耐煩,面上仍很好顏色地應和道:“哦?”

敖廣道:“他昨日回到東海,我察覺他身上有凡人的氣息,逼問他之後他對我交代,找了兩個凡人麻煩。當然,此子避重就輕,隱瞞了他殺害兩個凡人的事實。要不是我早知他頑劣本性追隨來此,恐怕他真要釀下大禍。”

敖廣說到這裏就不說了,

警幻仔細想了想他剛才這兩段話,接著附和道:“這香菱是薛蟠納的小妾,夏金桂是薛蟠的正妻,香菱命數我也看過,確實是受這二人折磨不少。聽龍王的意思,令公子是為救香菱,才對這兩個凡人痛下殺手?”

敖廣眉毛一揚:“警幻仙子說得有道理。原來如此。倒真是解了老夫之惑了。”

警幻:“……”這老狐貍。

殺凡人雖然罪過,但若是為救人而殺人,雖然擾亂命數,但情有可原,懲惡揚善跟濫殺無辜,判得天上地下。

警幻又道:“可是我來到凡間,卻見這兩個凡人已經死了,令公子毀人屍身,逼出魂魄要殺。”

言下之意,殺完人不算,還要打散人魂魄要人無法去地府告狀。上報天庭,怎麽能用懲惡揚善解釋?

敖廣道:“這必然是我那逆子之錯。他一時沖動,非要將這兩惡人置之死地,致使其不能再入輪回。實在是無知啊。”

為懲惡揚善殺人,因無知才打碎魂魄。

警幻嘴角一抽,本來想在刺他兩句,想到如今敵強我弱,這倆父子要真聯合起來殺她毀屍滅跡,她必然是招架不住。只好道:“無知之過,這其中還會轉圜的餘地。”

敖廣笑瞇瞇道:“那就請警幻仙子到時好好上稟玉帝了。”他又伸手卷了卷兩撇長須,“這其中我看,必然是誤會大於故意啊。”

警幻用咬後槽牙的音道:“是是是。種種誤會,我必然回去好好再想,不可冤枉令子。”

敖廣連連稱是,又說什麽以後到東海來,請她吃山珍海味,交她這個朋友。

二人協商妥當,警幻好容易捂著背從地上站了起來。敖廣趕緊又道:“警幻仙子這一跤摔得不輕,我龍宮之中許多補藥,改明兒就叫龜丞相給您送去,我聽說警幻仙子於美容養生一道頗有所成,西海之中有一物,名喚鮫人淚,上回西海龍王來我這兒做客,送了我一份,龍宮之中暫時沒人用得著,我想倒不如舍了警幻仙子,也教其物有所用,不浪費這心血精華。”

摔的什麽跤?是你兒子一巴掌打的!

警幻被他巴拉巴拉說得暈頭轉向,只最後鮫人淚這三個字穩穩當當鉆入耳朵,前後因果一目了然——

威逼利誘,每一樣都不拉下。

“哎喲呵呵呵呵,鮫人淚啊,聽說上一次王母生日宴上就太白星君就送的這東西,如此寶物,龍王真是大方呢呵呵呵……”

“哪裏哪裏,寶物贈佳人嘛……”

二人在那裏又是東扯西拉,閑話家常個沒完,終於等警幻要走,敖廣轉過頭來罵了敖應一句——

“逆子!等回了東海,看我怎麽收拾你!”

一直沒有發聲的敖應終於開口了:“我什麽時候要你多管閑事?”

敖廣微微一楞,隨即勃然大怒:“這是你對你父王說話的態度?!”

敖應眼神一冷,道:“這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

敖廣被哽一下,竟然氣頭上也說不出來話。

這就是純粹的家務事了,警幻在天上寫了這麽久的命薄,對於這種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的,反正十個有五個家裏爹看不慣兒子,兒子看不慣爹。只是這二位都是龍神,吵架打架都不是小事。害怕被波及,警幻趕緊尋個借口飛天走了。

土地看著在場中對峙著的敖應和敖廣,又開始思考起自己是要逃還是要裝死這一個艱難的抉擇。

敖廣道:“你敢忤逆我?我有沒有教過你不要跟凡人扯上關系?你竟然還將你逆鱗給一個凡人女子。你是怕天庭查不到你在人間胡作非為嗎?”

敖應道:“我要怎麽做是我的自由。”

敖廣道:“你的自由?你殺了孫悟空,我東海必然大禍臨頭。我看你是自由過了頭。”

敖應臉上狠辣神色一閃而過,聲調一瞬之間拔高:“若非是孫悟空,我緣何會困守東海五百年?!我敖應有仇必報,有怨必還。他落到這樣境地就是上天幫我,我不趁他病要他命,還要好心送他回去當佛嗎?”

敖廣看著他這樣生氣,嘆一口氣,皺著眉頭道:“孫悟空落到凡間之事蹊蹺,我前些日子去天庭述職,得知玉帝已經不見任何仙官。荒煉海從來是我龍族派人鎮壓海獸,多少年來頭一回,二郎神被玉帝派去鎮守荒煉海。”

敖應方才滿身怒氣,如今聽敖廣這話,陡然之間轉作驚疑:“二郎神是玉帝心腹,他被調離天庭,難道說……”

敖廣道:“我懷疑玉帝被困,二郎神被人使計調走。孫悟空真身不在西方,人間妖鬼四起,天上人間,都是一派混亂。”

敖應道:“你的意思是?”

敖廣肅然道:“試想孫悟空法力多高,他說自己不知為何魂魄到了人間。竟然有人能將他逼出自己仙身。”

敖應道:“此人比孫悟空厲害?”

敖廣道:“孫悟空成佛之前就已經神力無窮,他被封鬥戰勝佛,又分去佛祖神通。天庭之中能正面對上他不落下風的,幾乎沒有。這人恐怕是使了什麽計謀。但這尚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此人膽敢算計孫悟空。”

孫悟空大鬧天庭和東海,至今幾乎沒人敢惹,背地裏雖然都講他這那不好,當著面卻都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害怕觸他眉頭。連玉帝都當他是個大麻煩,更何況其他仙官?

敖應斟酌道:“你的意思是?”

這個“你”字在父子面前,顯得非常不尊重。但是敖廣皺了皺眉,就這樣忍了,接著道:“我懷疑是王母。”

此言若驚雷落地,震得土地差點支撐不住又滾去不知什麽地方。

敖應駭然驚道:“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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