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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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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五月瓜果熟,各家小院兒裏的果樹都開始飄香。

孟沅家的葡萄藤也長得郁郁蔥蔥,刺眼的陽光被也只遮擋,供躺椅上的人小憩。

白色的棉布裙下,孕肚高高鼓起,一只纖白的手搭在上面,襯得越發的細。

八個月了,孟沅身子沈,索性辭了蛋糕店的工作,等著生產。

孟母說,足月生的不多,基本是八九個月就生了。

只是她肚子裏這個,一點兒都不急的樣子,沒有發動的預兆。

饒是如此,孟母最近都不太出門,不是搗鼓吃的,就是挑挑揀揀,看什麽生產的東西是不是落下了,沒裝進包裏。

“晚上想吃什麽?”孟母從屋裏出來問。

“都行。”孟沅睜開眼,想了想,又說:“想吃魚。”

“大晚上的魚都不新鮮了”,孟母嘟囔一句,去給孟父打電話了。

晚上做了紅燒魚,孟沅飯都多吃了半碗。

剛放下筷子,就聽她媽說:“是不是快要生了?”

孟沅無奈:“您別草木皆兵啊。”

她說著起身,又扭頭誇讚一句:“今晚的魚不錯。”

孟父挺高興的,“想吃爸明兒還給你買。”

“好。”孟沅說了句,去院子裏轉圈散步了。

消化得差不多,才慢慢挪去洗澡。

從浴室出來,她坐在床尾掀開了裙子,把妊娠油在掌心搓勻抹在肚子上。

她瘦,孕肚也不比別人大,八個多月了,看起來也就是別人七個月大的樣子,但是孕檢又沒什麽問題。

手剛在肚子上擦了一下,白嫩的肚皮忽的動了下,掌心下撐起來一點。

孟沅動作停住,手指點點那塊肚皮,輕聲問:“沒睡覺嗎?”

肚子又動了兩下。

孟沅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什麽時候出來呀?”

她垂了垂眼睫又說:“你爸連奶粉都給你準備好了。”

這次動了一下,似是翹起的小腳丫告訴她不著急。

孟沅輕輕柔柔的塗完妊娠油,把手擦幹凈,準備睡覺了。

燈關掉,窗戶開著一點,夜風吹起了紗簾,洩進來一片月光,孟沅盯著看了良久,還是打開床頭燈坐了書桌前。

‘啪’的一聲輕響,旋開了臺燈。

她拉開抽屜,拿出了一個皮面本。

已經寫過幾頁了,翻到一張空白處,落筆。

【爸媽……】

寫了兩個字,又頓住。

她翻到了前幾頁。

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如果她出了意外,孩子怎麽妥善安置,既不連累父母,又不虧待小朋友。

銀行卡密碼,小朋友爸爸的聯系方式……

以及他們那段不知道怎麽說的故事,都有交代。

孟沅靜坐了一會兒,合上本子放好,關了臺燈,回到了床上。

她摁亮手機屏看了眼,十一點了。

黑夜最是攪人心神,心底的恐懼與害怕被放大。

時間開始重新計數時,孟沅還是點開了那個聊天框。

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寥寥幾頁,多是在北極時,他問她幾點下班,想吃什麽。最後一條消息,停在了她從他家離開時,在車上發的那句‘算了吧’。

孟沅眨了眨有些幹澀的安靜,滑屏退出,忽的手指多點了一下,手機在掌心嗡的一聲,下面出現了一排小字。

你拍了拍‘Y’。

瞬間一顆心噗通跳得厲害,她手忙腳亂的長按那行小字,想要撤回。

沒反應。

突然,手機又嗡的震了一下。

‘Y’拍了拍你。

剛才兵荒馬亂在頃刻間消失,只是口幹的厲害,臉頰在黑暗中發燙。

手機又震了一下,跳出一條消息。

他沒問她怎麽把他從黑名單拉出來了,也沒問她拍他幹嘛,而是說——

“睡不著嗎?”

他的聲音貼在耳邊。

她忽的眼眶一熱,眼淚滑過鼻梁,藏進了枕頭裏。

說不清的委屈,卻像是久違的找到了宣洩的渠道,枕巾濕了一小塊時,孟沅抽了張紙擦幹凈,回了一句。

【如果我出意外了,孩子你帶走吧】

幾乎是瞬間,視頻電話響了。

她沒接。

秦景明:【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秦景明:【你跟我說呀】

孟沅:【沒事】

孟沅:【提前說一下罷了】

秦景明:【接電話好嗎,我想看看你】

孟沅在輸入框敲字,睡了……

又刪掉。

視頻電話撥通時,她還是接了起來。

沈默蔓延幾秒,秦景明先開了口,問:“產檢結果不好嗎?來上海吧,其他的事交給我?”

孟沅垂下視線,手指勾著被套的小花邊,“不用,沒事。”

視頻那邊,秦景明身後是落地窗,陽光明媚,他的頭發又短了,就那薄薄一層發茬,顯得淩厲了許多,身上穿著黑色襯衣,領帶也規規矩矩的系著。

禁欲又性感。

“你忙吧,我掛了。”孟沅說。

“別!”秦景明趕緊出聲。

他咽了咽喉嚨,又道:“我看看你。”

孟沅手指蜷縮了一下,沒出聲,那邊秦景明也沒再開口。

任由安靜在兩人之間流淌。

良久,孟沅臉頰逐漸燒起來時,才聽他說:“我在出差。”

她‘嗯’了聲。

“最近睡得不好嗎?感覺你又瘦了。”

“你的錯覺。”

秦景明笑了下,“那也行。”

“你睡吧,別熬夜,手機別掛行嗎,放在旁邊,我等你睡著了再掛。”他又說。

孟沅不想答應的,但鬼使神差,就聽話了。

什麽時候睡著的,她不記得了,只是第二天醒來時,放在枕邊的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坐起來,把手機充上電,眼裏閃過些懊惱,有些丟人自己那麽聽話。

兩天後的一個下午,孟母買菜回來,略顯得意的跟孟沅說:“我們鎮上來了個富商。”

孟沅坐在葡萄架下看書,聞言擡頭朝她看去,沒懂。

孟母拎著菜籃子過來,在她旁邊坐下,“說是看中了我們這兒,要做文化旅游產業。”

她到底是在這小鎮長大的,言辭間不無驕傲。

孟沅卻是想了想說:“我們鎮上沒有什麽東西吧?”

“怎麽沒有?”孟母立馬瞪她,“那座石橋,據傳那可是唐宋年間的。”

“哦。”

“咱們這白墻黛瓦,青石板路,有橋有水,這不都是好東西?”

都破了,還沒錢修。

孟沅腹誹一句。

“臨街的那些老鋪子,雖說是很久沒人用了,但是反過來說,保存好啊,古香古色,烏鎮人家能發展旅游,我們也有烏篷船,怎麽就不行?”

“老族長同意了?”孟沅反問。

“聽說是同意了”,孟母點頭,“估計這兩天就要通知大家了。”

孟沅‘哦’了聲。

其實,孟母也沒誇大,他們鎮子很漂亮,水清天藍,隨便的一個巷子,一塊磚瓦,都透著濃厚的古韻。這些年到處都在發展旅游業,之前也不是沒有富商看中這裏,想要談開發,但是都被老族長攔了。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老人聽進耳朵裏,記在心裏,那些人步子邁得太大了,饒是吹得天花亂墜,也能瞧出幾分日後鎮子不再純粹的光景。

他們很多人,在這兒出生,在這兒長大,在這兒老去,他們不懂什麽商業化,只知道,這是他們的家,是他們的根。

路邊磚瓦破了,都得嘆聲氣,回家拿著東西來修補。

他們陪伴著它們,它們也見證著他們。

這就是一輩子。

就像孟母說的,第二天,老族長就讓人挨家挨戶的通知了,咱們鎮子要給人家做旅游開發,也說了,不壞咱們的地,不汙咱們的水。

沒過兩天,孟沅家隔壁空置許久的院子,有了動靜。

那是中午,他家正在吃飯。

孟父放下筷子,出去瞄了兩眼,沒過一會兒,領回來一人。

孟沅瞬間怔住,手裏的筷子差點掉了。

孟父沒發覺她的異常反應,還介紹道:“這位就是來開發咱們鎮子的,老族長安排說,這段時間先住在咱家隔壁,他還沒吃飯,我就領回來了。”

“叨擾了,初次登門,略備了點薄禮,還請伯母不要嫌棄。”秦景明克制著視線,沒去看那呆住的人,把手裏拎著的東西放在了旁邊。

孟母聞言,起身道:“您太客氣了,快坐,我再去炒兩個菜。”

“謝謝伯母。”

許久沒見,這兩人顯然是早已忘了那個晚上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人,把他當作貴人招待。

孟沅家的餐桌是祖輩傳下來的,一張黃花梨木八仙桌,孟父孟母坐一邊,她自己坐一邊。

秦景明在孟沅對面坐下,朝她笑了笑。

孟沅:“……”

人模狗樣。

孟父:“你先坐著啊,這是我閨女,叫孟沅,你倆說說話,我去給你阿姨幫幫忙。”

“勞煩叔叔阿姨了。”

“欸,別客氣。”孟父擺擺手,幾步出了堂屋。

孟沅這才低聲開口:“你弄什麽?”

秦景明也卸下了那一身富商偽裝,有些累的呼出口氣。

“你不想去上海,那我過來。”

他說得直接,甚至沒用孟沅問,就自己交代了。

四目相對,那雙眼睛太過清澈,坦白得讓人想要閃躲。

孟沅也確實避開了他的視線,微垂著眼。

她想勸他回去,想說他這樣犯規了,但都沒說。

她自認為,兩人身份對調,自己不會為了他做到這種程度。

“身體怎麽樣?腿還會半夜抽筋嗎?”秦景明也小聲問。

孟沅:“挺好的。”

“你公司……”她踟躇的問。

“我爸回去了。”

孟沅點點頭。

“昨晚睡得好嗎?”秦景明問。

孟沅‘嗯’了聲。就聽他緊跟一句——

“我們可以再試試嗎?”

話題轉得太過突兀,就像是說了一句‘吃飯了嗎’,再尋常不過。

但他嗓音裏的緊繃,還是洩露了他的緊張。

孟沅沒說話,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們之間的關系亂七八糟,好像從來都沒清晰過,但心裏有什麽東西,在逐漸變得明朗。

“菜好了。”聲音從外面傳來。

孟母端著兩盤炒素菜進來,秦景明趕緊起身去接。

“家裏沒什麽菜了,晚上也過來,阿姨給你燉蓮藕排骨湯,這個季節吃蓮藕最好了。”孟母熱情道。

“好,謝謝阿姨。”秦景明直接答應。

“快坐,你叔出去打酒了,我們這兒自己釀的綠豆酒,一會兒嘗嘗。”

孟沅垂著眼,夾著菜吃飯。

孟母剛想說她一句沒禮貌,但又想到她懷孕,沒舍得。

正好孟父打酒回來了,招呼人動筷。

吃完午飯,秦景明就告辭了,孟父自告奮勇過去幫忙。

孟母邊收拾桌子還邊跟孟沅說:“隔壁院子有幾年沒住人了,且得收拾呢。”

孟沅幫她把碗筷摞起來,隨口一句:“他又住不了多大地方。”

她本意是,住不了多大,也用不著收拾多大地兒,但……

孟母腦子一轉說:“那幹脆讓小秦來咱家住唄,客房不還空著呢嗎?”

一頓飯,某人已經從秦老板變成了小秦。

孟沅腦子嗡了一聲,剛想說話,孟母已經解了圍裙,“你別收拾了,去歇會兒,我出去一下,有事你就喊,你爸在隔壁能聽見。”

說完,孟母腳步匆匆的出了堂屋。

孟沅:“……”

好像要完。

不知道他們怎麽商量的,孟沅睡了個午覺醒來,院子裏多了好幾個大紙箱子,就放在對面客房門口。

大門敞著,一只橘貓窩在石階上曬太陽。

孟沅出了屋子,有些欲蓋彌彰的扶著肚子晃了兩圈,確定了,家裏沒人。

她剛要去切點水果吃,就見孟母從房間出來了,疑惑道:“你站人家小秦的房門口幹嘛?”

孟沅:“……”

這就掛名兒了???

“你出去買菜嗎?我跟你一起去吧。”孟沅轉移話題道。

“行。”孟母去拿了菜籃子。

她生過孩子是知道的,不能總是躺著歇著,也得走動走動。

兩人走得不快,四五點的陽光曬在身上還挺舒服,路過街坊鄰裏,打幾聲招呼,碰巧了,還會一起去買菜。

鎮上的集市有固定區塊,菜和肉分開,熟食也是分開的。

小鎮沒有秘密,一個下午,那位秦老板住進孟家的事兒已經傳開了,菜攤老板送了好些菜給他們,叮囑要招待好,隔壁肉攤也不遑多讓,孟母推辭不過,拿了一點。

孟沅過去買了點鹵鴨腿鴨翅,邊走邊啃。

“怎麽都吃上了?回家再吃啊。”孟母小聲教訓她。

“餓了。”

其實是饞了。

她這麽說,孟母也沒再說,問:“還想吃點什麽?”

孟沅看了看,“有蝦嗎?”

“買了,能不給你買蝦嗎?”

孟沅‘哦’了聲,兩人往回走,路過水果攤時,稱了點車厘子。

到家時,就見秦景明坐在大門口,一只手在那只橘貓身上擼啊擼。

“小秦,起來了?”孟母熱絡的打招呼道。

孟沅閃過一絲疑問,什麽叫‘起來了’?

忽的,她想到自己在他門口晃……

那會兒他在睡覺?!

秦景明‘嗯’了聲,快步過來幫忙拎東西,“我來吧,孟嬸。”

孟母也沒推辭,給他拿了,自己微微攙扶著孟沅。

那只橘貓沒人撓癢癢,腦袋擡起來朝這邊看了一眼,又窩回去打盹兒了。

一左一右兩人裝得很好,一副初次見面,不熟的姿態。

進了院子,孟母去廚房處理食材準備晚飯了,中午太過倉促,沒有準備,憋了勁兒要晚上弄個大的。

孟沅剛要回屋,手臂被輕輕拉了下,她腳步頓住,扭頭看他。

“坐會兒?”秦景明下巴朝那葡萄架下的椅子擡了擡。

平常這個時間,孟沅也是坐那兒看書的,她想了想,沒拒絕。

秦景明挨著旁邊的小板凳坐下,借著她裙子遮擋視線,伸手替她揉腿。

他的動作突然,孟沅條件反射的躲了下。

“別怕,我會的。”秦景明說。

這個月份的孕婦,腿腳都會浮腫,孟沅也是。

她有些不想讓他看見,扯了扯裙擺遮住腿,小聲說:“不用。”

“你吃什麽了?”秦景明忽的擡頭。

孟沅坐得比他高,俯著視線楞了一秒。

隨即臉有點紅,兩人挨得近,他估計是聞到了她口中氣味。

她連忙直起身,迅速拉開距離。

秦景明卻是伸手,快速在她唇角擦了下,“有油。”

“……鹵鴨腿。”孟沅低低的說。

“好吃嗎?”

“嗯。”

“明天我給你買,還想吃別的嗎?”

“秦景明,你別對我……太好。”

孟沅終於正視這個問題了。

不可否認,他們之間,秦景明是辛苦的那個。

“你中午沒回答我,按照規則將,答案是A,試試。”

“……什麽規則?”

“我編的規則。”

秦景明忙,他來這兒出於私心不假,但做項目也是真的,很多次,孟沅看見他坐在葡萄架下,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開會,或者是跟著人出去,一去就是一整天,有時候在外面跟人一起吃飯,有時候孟母給他留飯。

而孟沅以為的同一屋檐下的尷尬,並沒有發生。

六月梅雨季節。

天色晦暗,絲絲縷縷的飄著雨。

秦景明回了趟上海,今晚回來了,給他們都帶了禮物。

孟母拿起那只玉鐲看了看,忽的放下回了房間。

秦景明看向孟沅,眼神詢問。

孟沅也一頭霧水。

兩分鐘後,孟母回來了,手裏拿著個首飾盒,“看,跟我這個一一個牌子,你跟阿沅的眼光還挺像。”

秦景明咽了咽喉嚨,沒說出話來。

孟沅抿著唇沈默了幾秒,也沒憋出一句。

孟母倒是挺高興的,不是因為收到了人家的貴重禮物,而是孟沅之前跟她說過,這玉鐲不貴。

“小秦破費了。”孟母客氣一句。

“沒有,不貴的,您喜歡就好。”秦景明說。

孟沅想,果然這話還是適合他說。

從她嘴裏出來,就變成了撒謊。

孟沅沒當眾打開秦景明給她帶的禮物,孟母矜持,也沒多問,想來價位跟她的玉鐲應該是差不多的。

“時間不早了,都洗洗睡吧。”孟母說,又叮囑孟沅:“這幾天梅雨,難免夜裏雨會大,你手機充滿電放在手邊,有事就打電話。”

孟沅‘嗯’了聲,扶著肚子回房間,還能聽見她媽碎碎念,都九個多月了,這個小懶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出來……

秦景明:“……”

汗。

孟沅回到房間,坐到桌前,拆開了那份禮物。

巴掌大的盒子。

她打開,忽的一怔。

她以為是耳釘的……

一枚款式極簡的鉆戒,正安靜的躺在絨布盒子裏。

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餘光視線忽的註意到,禮盒袋裏還壓著一張卡片,散著清淡香水味。

她打開,嘴角抽了下。

力透紙背的筆跡,卻慫的要命,欲蓋彌彰的解釋——

“陪我表妹挑戒指,正好看見這個好看,就送你了,沒別的意思,別誤會。”

孟沅隨手把那卡片扔回到了袋子裏,盯著那枚熠熠生輝的鉆戒看了幾秒,起身出了房間。

雨已經下了一天了,細細密密的落在臉上,像噴花的水霧,有些癢。

她穿過院子,來到了另一邊,擡手敲了敲門。

沒幾秒,面前的木門從裏面打開了。

他似乎剛洗過澡,頭發濕漉漉的垂在額前,身上套著件白色短袖,毛巾掛在脖子上,擦頭發上的水。

“你怎麽過來了?”秦景明驚訝問。

說著就要拉著她進房間,隔開院外的潮冷。

孟沅腳下沒動,單手‘啪’的一聲打開了那只戒指盒。

秦景明臉上頓時閃過些心虛,想要強行辯解一句什麽,就聽她說——

“秦景明,你敢不敢跟我求個婚?”

秦景明心跳驟然停了一瞬,隨即狂奔,就連思緒都空白一瞬,瞬間被拉回到了那個冰天雪地的小鎮,那天,她也是這幅語氣問他敢嗎。

他身子有些麻,反應過來時,已經摘出那枚戒指,單膝下跪。

她身後是陰雨烏雲,但整個人是發著光的。

“孟沅,跟我結個婚吧。”

短短幾個字,秦景明說得哽咽。

“好。”她答得幹脆。

孟沅自幼穩重,比同齡的小朋友都成熟一些,唯有兩次的沖動,一次留在了北極小鎮,一次在今天。

那次是撒野,今天是愛意宣洩。

不知什麽時候,那個名為愛情的東西,揉進了骨子裏,驚覺時,大夢初醒。

戒指套進無名指根,契約生效。

自此他們多了一層身份,秦景明的太太,孟沅的先生。

兩聲輕響,主屋的門開了,出來上廁所的兩人看向這邊,目瞪口呆。

(全文完)

走到這裏就結束啦!姜厘厘和李燼,孟沅和秦景明,都會幸福生活的!世界總有期待,祝願大家也一路繁花盛開,幸福值拉滿!

感謝大家的陪伴,十一月中旬開《最是橙黃橘綠時》,求收藏鴨~~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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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架空勿考據,尊重你我他。

·女主重生後會發瘋,可怕得很。

·婚戀日常風,節奏慢。

·文名來自《贈劉景文》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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