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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申恒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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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申恒招了

◎梅若安的城府◎

下午兩點, 歐陽進了監聽室,向馳和其他兩個同事進了審訊室。

申恒已經等在裏面了。

他眼圈烏黑, 精神萎靡,像剛被人暴打過一頓。

向馳推門時他擡眼看了看,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這種反應,一般說明嫌疑人內心不堅,懼怕,但又想保持回避的一種策略。

向馳看在眼裏,在桌子後面坐下了,“我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 怎麽樣,想清楚了嗎?”

申恒攥緊拳頭, 腳下不自覺地用力搓著地板。

向馳道:“我知道,你對梅家還心存幻想, 但我實話實說, 梅家兄弟如今自身難保,我們已經找到了你們殺害許建文的相關證據,盡管黑色的車漆不少, 但只要鎖定目標, 其實也沒什麽難的……”

他們並沒找到白車, 證據不足,話術便虛虛實實。

申恒猛地擡頭,既淩厲又驚懼的目光牢牢鎖住向馳的視線,“你們找到肇事車了?”

向馳微微一笑,“我說過, 我在給你機會, 你是聰明人, 一旦我先審了梅家兄弟……”

他點到為止了。

申恒不甘心,繼續試探,“時隔這麽久,如果肇事車車主涉嫌故意殺人,不可能把車留到現在。”

向馳不動聲色,“你當然可以不信,反正最後承擔後果的人是你。”

申恒深吸一口氣,頭漸漸揚起,後背結結實實地靠在椅背上,緊閉雙眼,神情可謂悲壯。

大淩山一戰,警方有傷無亡,溫麗萍的死由申智厚一人承擔了所有。

如果那輛黑車真是梅家兄弟所有,那麽幾乎可以由此推定,在同一時間留下白色車漆的,就是申恒的車。

但許建文未必是他親手殺害,只要在此時此刻立功,他的未來就還有一線生機。

如果讓梅家兄弟先開口,肯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申恒用後背撞了撞椅子,到底開了口:“許建文是梅若水殺的,梅若安沒有那個膽量,包括我表姐的死,也是梅若水給我爺爺施了壓。”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變得痛苦而扭曲,“那天早上,我以為我表姐走了,但沒想到她只是下樓倒了個垃圾。她走路輕,回來時,我正在房間打電話,和梅若安說改裝車的事,期間兩次提到了許建文的死。”

“唉……我和我表姐的關系真的很好,她從小就喜歡帶我玩,我從沒想過要殺她,但我當時慌了,想也沒想就告訴了梅若安。梅若安讓我安撫住我表姐,並試探她究竟聽到了多少,然後再和他聯系,於是我就去試探了。”

“我表姐可能沒聽全我們的談話,但她當時問我,改裝車多少錢,什麽樣的車能改裝。按說,她問得那麽坦然,應該沒聽到許建文這三個字,但表姐夫是法醫,我們根本不敢冒險。我勉強打起精神,給她講了不少改裝車的常識,試探了好幾次,她都沒提許建文。可即便如此,她也死掉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見……”

他說不下去了,淚水源源不斷,黑色T恤濕了一大片。

向馳殺人誅心:“她那天給韓珠打了好幾個電話,從未提起過許建文三個字。”

申恒放聲大哭。

三五分鐘後,他安靜了下來。

向馳問:“梅家兄弟殺許建文,你有證據嗎?”

“我有。”申恒道,“我祖父教過我,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像梅家兄弟那樣,喜歡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我有錄音,如何策劃,如何威逼許建文,都錄下來了。”

錄音帶不在申家,也不在他京州的房子裏。

他在啟程去大淩山之前,把它放在溫麗萍的墓地了——用塑料袋包裹,埋在墓碑前。

向馳問:“許建文寧可死也不願意給地圖,這是為什麽?”

明明寶貝找到了大半,剩下多少誰都不知道。

申恒道:“倒也不是寧死不屈。事實是,在我們的夾擊下,許建文的司機操作不當,導致車子從馬路沖了下去。但許建文的車不錯,人沒死,他當時不知道梅若水真敢動手,當著我們的面把圖生吞了。梅若水腦子一熱,就把火柴丟了出去。他的車漏油了,車門變形打不開,最終導致了他們的死亡。”

原來如此!

不是蓄意謀殺,而是沖動的魔鬼。

向馳搖了搖頭,繼續問:“關於仙湖盛景的那次謀殺,你都知道什麽?”

申恒道:“那件事是梅家兄弟主導的,殺手也是他家長輩找來的,我有錄音。”

申恒竹筒倒豆子,把梅家如何經營古董詐騙,與韋莫言如何勾結,以及他們在瓷器行業如何欺行霸市,說了個徹徹底底。

這讓歐陽對梅若安刮目相看。

她本來覺得自己把穿越重生的身份一向掩飾得不錯,已經足夠“虛偽”,卻不料還是被梅若安碾了渣渣。

梅若安的父母在霖江工作(其母親是霖江人),就是為了霖江的造假工業,直到梅若安大學畢業,可以獨當一面,地產和瓷窯便交到了他的手裏。

他年紀不大,對家裏的生意卻了如指掌,而且,對古董中的木器收藏如癡如醉。

申恒說,他除了花梨木的家具,金絲楠木、檀木等名貴品種的收藏也不少,只是不在那個別墅裏而已。

而這一切,不但是原主,就是歐陽本人也沒什麽覺察。

一個高中生而已,居然能做到這般滴水不漏,城府之深,仿若萬丈深淵。

……

向馳給秦隊打完電話,修長的手指在歐陽的發頂上撫了一把,“是不是覺得三觀盡碎,只覺得自己眼睛瞎了?”

老張問道:“什麽意思,歐陽認識申恒,還是認識梅家兄弟?”

歐陽道:“申恒只是認識,梅若安是我的高中同學。”

“誒喲!”老張調侃道,“歐陽可以啊,身邊藏龍臥虎!”

歐陽道:“那是相當可以了。”

“別說你,梅若安我很小就認識,不也一樣?”向馳又在她腦袋上摸了一把,“走吧,我們去把他們的爹請過來吧。”

梅家人抓了一大窩子。

晚上九點,秦隊、李自健、寧安、馬卓研護送著申恒的錄音帶到了京州市局。

經過技術部門的初步認定,錄音未經過剪裁,確系原始證據。

於是,向馳和秦隊等人馬不停蹄地對梅若安和梅若水進行了突擊審訊。

在監聽室門口,歐陽遇到了梅若安。

他穿了件白色T恤,襯得一張俊臉蒼白如紙,看到歐陽,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憎惡,旋即避開她的視線,擦肩而過。

歐陽勾起唇角笑了笑,輕聲道:“手下敗將。”

梅若安腳下一頓,在原地站了兩秒,不待警員催促,又往前走了。

歐陽心道,最好氣死你,我倒要你看看你的城府有多深。

寧安心有戚戚:“我聽穆蕓說,你的幾個同學還為他們哥倆鳴不平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可怕了。”

歐陽道:“幸好這樣的人不多,否則我們警察可有的忙了。”

寧安點了點頭。

審訊又開始了。

這一次,向馳沒有采用和申恒一樣的策略,而是照本宣科,按照案件發生的前後,一件一件地問了起來。

“許建文一案,是不是你所為?”

“怎麽了,小馳哥抓不到兇手,要拿我頂罪嗎?”

“我提醒你,我們在你鄰居家的車庫裏找到了那輛改裝過的黑色桑塔納。你鄰居懶,幾個月過去了,一次都沒洗過,現在已經在車裏提取到了你和你哥的生物檢材,法醫中心正在進行對比。”

“……”

“誰是主謀,誰是幫兇,關系重大,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

向馳盯著梅若安的眼睛。

很顯然,他也一夜未眠,狀態不比申恒好,眼睛裏血絲密布,眼周還略有紅腫,應該是哭過了。

他不答,說明向馳剛剛談及的內容瞬間擊潰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

城府再深,也敵不過死亡的巨大威脅。

向馳又道:“怎麽,不記得了嗎?”

梅若安回視著向馳,眼神變得空洞了起來。

向馳道:“你們大概沒想到過,申恒和他的爺爺一樣狡猾,無論是殺許建文還是試圖謀殺我和歐陽,他都錄了音……”

“啊!”梅若安忽然大叫一聲,從審訊椅上躥起來,向左邊的墻上撞了過去。

他身後的警員反應不慢,一把抓住他,狠狠地將人按了回去。

向馳知道,梅若安不是瘋了,而是陷入了一種來自親情的巨大壓力——他若想有一線生機,就必須馬上交代,主動交代,並盡量把罪責推給親哥、親爹、親爺爺。

而他,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

向馳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的情況是,你們梅家已經不具備任何主動權,我奉勸你,識時務者為俊傑。”

梅若安軟軟地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是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不識時務又能改變什麽呢?你問吧,問什麽我說什麽就是。”

他招了。

大概還有爭取活命的想法,他主動把梅若水利用崔大偉殺害蘇如蘭的案子一並交代了。

寧安道:“你別說,這小子真雞賊,知道咱們拿這樁案子沒辦法。”

歐陽道:“所有案子,無論是詐騙還是殺人,他幾乎都不是主謀,確實還有一線生機。”

梅若安解決了,梅家的案子就沒有任何難度了,只剩下讓所有人頭疼的王子季。

向馳詢問過梅家人是否知道王子季,答案是否定的,他們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只知道韋莫言找了個年輕的助理。

既然審問拿不到證言證詞,就只能靠偵查員們繼續努力了。

向馳決定再去一趟王子季的別墅,如果那裏沒有發現,就跑一趟霖江。

早上八點,向馳上了市局的車,目光往後面一掃,驚訝道:“秦隊,你們怎麽來了?”

秦隊道:“市局的兄弟們有新案子,我們陪你走一趟,怎麽樣?”

向馳正要說句“求之不得”,就見電話震動了起來,韋嘉童的電話號碼出現在顯示屏上。

【作者有話說】

大家的留言我看了好幾遍,幾乎是啥樣的女主都有,對於渣作者而言很有啟發,還有迷茫,更有惶恐。

絕對無所適從,哈哈哈……

但是,很感謝,非常感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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