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山間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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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山間決戰
◎他們落網了◎
救人, 危險重重。
救己，則只需隔岸觀火。
但作為警察, 他們其實別無選擇——他們只能跟到峽谷裏，以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
康隊道：“盡管天色已經暗了，但在不驚動對面的情況下進入峽谷，有一定的困難，我們要不要等天黑？”
向馳道：“如果申恒、梅若水方面註意到了直升機，就應該知道韋莫言已經到了。不管韋莫言是不是坐直升機走，申恒和梅若水都會假定他乘坐直升機離開，那麽, 他們若想分一杯羹，就一定要在峽谷內外動手。如果所料不錯, 或者他們也已經到了，正在對現在的局面進行評估, 試圖找到一個打開盲盒的最合理方式。”
康隊點點頭, “所以，我們要等梅家的人幹擾韋家人視線時再下山嗎？”
“不，我們馬上行動。”向馳道, “康隊和黃哥留下, 並想辦法上到山頂, 與劉局保持聯系，我們三個下去。”
史沛然道：“只能這樣。大家各自為戰，一定要小心。”
康隊在他肩膀一按：“尤其是你們。”
向馳對歐陽說道：“離開這裏之前，你再去上面看看。”
歐陽答應一聲，麻利地上到樹頂, 用望遠鏡一遍一遍地掃視……
她覺得為了方便支援峽谷, 對方不會藏在山頂附近, 應該是山腳往上七八米的樣子——這個高度視野剛好，而且對下面有壓制的效果。
山坡上植被不多，但怪石嶙峋，只要對方不動，她就很難有所發現。
不過，他們也要偵查的吧……
一塊葫蘆形的怪石後探出一個腦袋，舉著望遠鏡看了過來。
趕在他把望遠鏡放到眼睛上之前，歐陽蹲下去，藏了起來。
隔了三分鐘，她再上去時，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然後又是等待。
大約五六分鐘後，還是那個位置那個人，又出現了……
四五次後，歐陽自認掌握了對方的基本規律，便準備下樹，把情況說明一下，讓大家按照對方的節奏運動。
但，這種事只要稍有差池，很可能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歐陽原本已經往下爬了一米，想了想，她又重回原位，最後觀察了一番……
“啾~”
“嘎嘎~”
與歐陽所在山頭肩並肩的山坡上飛起幾只大鳥，直直地沖向了天空。
會不會是梅若水的人到了？
葫蘆石後的人頭重新探出頭，朝對面山坡看了過去。
同一時間，一塊巨石後探出來一小截黑洞洞的槍口。
歐陽果斷下樹，把所有情況匯報了一番。
“幹得不錯。看來，晚飯顧不上了，大家註意保存體力。”向馳從包裏掏出五板巧克力，一人一板，又囑咐道，“檢查對講，但不到關鍵時刻不要聯絡。”
史沛然也道：“大家務必小心，註意節奏，寧可不動，也不能引起對方註意。一旦被發現，整個任務都會前功盡棄。”
“是！”
五個人分成兩組，一組向上，一組向下。
往上爬容易，往下就要一萬個小心了。
六七十度的陡坡，雜草叢生，荊棘密布，尤其要防止踩脫浮石。
歐陽體型輕盈，而且，比起向馳和史沛然，她的爬山經驗只多不少，她走在前面，專挑有荊棘、樹木和大石的地方走，這樣一來，只要臂力足夠，危險系數就可以降到最低。
三人一點一點地走，下到山腳時，天幾乎要黑了。
除了動物和鳥類的聲音外，山裏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
大家都很沈得住氣，誰都沒有動手。
三人藏在一塊大石後面。
向馳用望遠鏡觀察兩個目標山坡，均未發現異常。
史沛然道：“那兩家的關系在表面上還算不錯，你們覺得梅家真會撕破臉皮嗎？”
歐陽道：“既然申恒來了，梅家就算表明了態度，現在就看韋莫言的了。”
史沛然又道：“申家和韋莫言到底什麽關系，他們為什麽要爭奪霖江？韋莫言又為什麽拱手相讓了呢？”
向馳繼續觀察，“霖江是北方瓷都，離京州近，地理條件便利，韋莫言想爭必然是為了古董造假。梅家也想做，便和申家聯手，兩家的勢力不小，且申家握著韋莫言的把柄，韋莫言不得不撤。”
歐陽和史沛然一起點點頭，這個邏輯非常合理。
向馳道：“除了那二人是地質學者外，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是引誘我們跟進去的誘餌，所以，進入峽谷後，我們要格外小心，不要看到人質就想救。”
……
這一次，向馳走在了前面。
說走並不準確，應該是爬，三人趴在草叢裏，匍匐向前。
快到峽谷南口的時候，因為地質條件的限制，雜草開始稀疏了，令人慶幸的是熔巖形成的波浪巖開始多了起來。
光線又黯淡幾分，三人一邊觀察，一邊飛快地在幾個大石頭之間穿梭，很快就鉆進了峽谷裏。
三人卸下肩膀上的裝備，戴上防毒面具和氧氣瓶，朝白煙更深的地方鉆了進去。
山的體量不大，他們打著電筒，很快走完三分之一，在左側發現一個不算很大的洞口。
白煙從這裏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溫度比峽谷外高好幾度。
向馳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從腋下取出手/槍，準備第一個走進去。
歐陽拉住他的手臂，示意自己先進。
史沛然認為裏面情況不明，向馳個頭太高，活動受限，讓他打頭不是好主意，便趁著二人打手勢的時候先進去了。
歐陽和向馳不敢再爭，相繼尾隨而入。
歐陽個頭比他們矮，腳下靈活兩步就搶在了前面。
剛走三米左右，她便隱約感覺到熱的氣流在臉上湧動了一下。
她閃身避過，手上的雙節棍也遞了出去。
只聽“嘭”的一聲，棍子打在某處，有人發出了悶哼聲。
向馳壓低聲音：“趴下！”
歐陽做自由落體狀，快要落地時，聽見白煙深處發出“噗噗”兩聲，旋即身後的巖石有了碎裂的聲音。
沒有痛叫，說明大家都沒事，但他們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裏面重新安靜下來，埋伏的人不見了，仿佛剛剛經歷的一切只是憑空想象的噩夢一般。
退是不能退的，三人繼續匍匐前進。
越到裏面，洞越大，溫度也慢慢降了下來，嗡嗡的人聲從某處傳過來，但因為過於攏音，導致他們分辨不清方位。
為打破平靜，向馳將手裏的一塊石頭丟了出去……
“噗噗！”槍果然響了。
史沛然湊到向馳耳邊，“過不去，怎麽辦？”
向馳也在思考此事，此處只有不足三米寬，躲避範圍有限，莽撞的行動極可能會導致死亡，任誰都不能冒這個險。
難道真要放棄那兩個身份不明的男子嗎？
就在他大腦飛速轉動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噗噗噗！”裏面接連射了三槍。
“啊！”
“啊啊啊啊……”
歐陽心裏一個咯噔，不會是自己人吧。
就在她惶惑之時，申恒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草你馬，你們告訴鬼爺，我申恒要是死了，他必須給我陪葬。”
他此言一出，裏面果然不再開槍，那人用說道：“鬼爺，申恒來了，他在威脅你。”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出來：“來的這麽突然嗎？”
“對，很突然。”
“那就出去再說吧。”
“突然”，這個詞的意思是峽谷內外沒有發生打鬥。
“出去再說”，是想著出去再埋伏申恒他們。
韋莫言這些話是含著說的，說明他身邊有顧忌的人，進而可以推斷，那二位活著。
向馳推了推歐陽的鞋底，示意她繼續向前爬——此時申恒在拯救傷員，洞口一片嘈雜聲，有利於他們行動。
歐陽秒懂，敏捷地往裏躥了過去，三秒後，她聽到一個清淺地清喉嚨的聲音。
躍起，右手握拳，猛擺臂。
雙節棍不知敲在了何處，那人悶哼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歐陽順著重物落地的聲音撿起一把消音武器。
向馳和史沛然也到了，二人把昏過去的男子拖到一旁的巨石後，試了試鼻息，沒死，便將其手腳銬在一個大型鐘乳石石柱上，捂住了他的嘴。
“草，老東西還挺識時務。”申恒一邊說，一邊進了山洞。
幾只手電照亮了這裏。
“媽的，我怎麽上不來氣啊。”
“我也是。”
“真特麽邪性了。”
“不是有毒吧！”
“撤，撤，撤……”
……
山洞裏的二氧化碳濃度過高，申恒和他帶來的十幾個人都感到了窒息，飛也似地撤出去了，山洞裏再次安靜下來。
三人仔細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最終往正前方走了過去。
迎著溫熱的水霧，他們進了一條非常狹窄的夾縫。
夾縫裏布滿碎石，三人一起行走，難免會發出足以驚動裏面之人的腳步聲。
十幾米後，夾縫到了一個拐彎處，耳邊隱隱有了細碎的泉水的聲音。
向馳示意後面二人等她片刻，低聲囑咐道：“等我試探一下，先不要動。”
得到二人的回應後，他拿著手電閃身出去了。
手電光在夾縫裏閃了閃，但外面毫無動靜。
他低聲道：“這裏太危險，彎腰，快走。
三人速度極快地沖出最後一段夾縫，到了一個更大的山洞裏。
這裏依然空無一人，中間的熱泉咕嘟嘟地在水潭裏冒著泡，偶爾傳來的說話聲也更響亮了。
人不在這裏！
向馳和史沛然晃動手電，很快又找到一處石壁夾縫，夾道口堆滿了碎石。
從碎石的狀態看，這裏應該是剛被撬開的。
這條縫隙很淺，頂多四、五米，從這邊可以看到那邊晃動的手電光。
向馳囑咐道：“老樣子，彎腰，快速通過。”
三人如法炮制，很快就進入了第二個洞穴。
這裏的溫度降下來了，有一股涼風在由內往外吹，水蒸氣和二氧化碳的濃度遠低於外面。
兩道電筒光掃過來了，史沛然和向馳同時上前一步，擋住歐陽，並反照了回去。
他們到了，但裏面的人沒有動手，就說明為韋莫言把他們當成申恒或者申恒的人了。
不對，情況不對！
洞裏只有兩個人，且那兩個都背著氧氣瓶，背對著他們，根本沒有轉身的意思。
歐陽小聲提醒：“不是他們。”
那會是誰？
向馳心念一閃，立刻明白了——韋莫言以為申恒會直接攻擊他們，所以威脅著兩個誤闖至此的男子一動不動的當誘餌，屆時二人死了，申恒就是兇手，大家互相有把柄，誰也不用要挾誰。
韋莫言沒有料到警察會來，他的算盤打錯了。
如果申恒選擇不動手，此刻就該開口談條件了。
韋莫言熟悉他的聲音，史沛然京州腔明顯，歐陽是女聲，能瞞過韋莫言的可能性非常小。
向馳示意史沛然開口，他決定賭一把。
史沛然這麽年輕就在京州市局做到了中隊長，應變能力當然不差，向馳提醒他的時候，他已經直覺地要開口說話了。
他說道：“鬼爺什麽意思，想要埋伏我們嗎？”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潺潺的水流聲。
隔了幾秒。
向馳忽然左右一推，示意歐陽和史沛然找掩體，同時喊了一嗓子，“快趴下，躲起來！”
三人將一彎腰，槍聲便響了起來，“砰砰砰……”
就在歐陽一個翻滾，側身躲到一簇鐘乳石後面時，不遠處傳來了史沛然的悶哼聲。
她心裏又是咯噔一下。
向馳道：“韋老，你們被包圍了。”
韋莫言沒有回應。
歐陽從掩體後探頭出去，就見那老者和年輕人無聲無息地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隨即，一道燈光晃動起來，朝向馳的掩體照了過去，另一道則巡視著，顯然在找她和史沛然。
洞口有風，說明山體有空洞，風從另一側吹來。
他們會不會借機逃走？
歐陽覺得自己有必要在可控範圍內冒個險，一方面救人，另一方面抓人。
史沛然一邊吸氣一邊說道：“鬼爺，我要是不能活著出去……”
“砰砰！”兩槍都打中巖石，封住了他的嘴。
向馳知道，對方猜到他們是警察了，便道：“韋老，我是向馳，一個警察，你想罪加一等嗎？”
一道電筒光重新照向向馳，另一道消失了。
歐陽趁機從掩體出來，奔向另一個掩體。
腳步聲引起了對方的註意，子彈射過來，但歐陽已經到了掩體後。
向馳趁機看到了子彈來的方向，向其射擊，暫時壓制了對方。
歐陽趁勢到了對面，在向馳照過來的電筒光的加持下，看到一個身影進到一個夾縫裏。
她反應奇快，壓低身位，朝夾縫裏砰砰開了兩槍。
夾縫裏的人慘叫一聲，重重落地。
歐陽打開手電追過去，只見一枚子彈穿透對方的心臟，人已經死了。
她來不及難受，朝更深的地方追了上去……
剛走出一段夾道，她就看到了強裝鎮定的韋莫言。
他帶著防毒面具，背著氧氣瓶，站在一處較高的洞口之下——風從那裏吹下來，王子季也可能是從那裏逃走了。
韋莫言摘下防毒面具，問道：“你是誰？”
“舉起你的雙手。”歐陽用槍指著他，走上前，在他身上摸了摸，搜出一部手機和一臺對講機，這才說道，“我是警察。”
韋莫言放下雙手，“你們來的正好，我要報警，我雇傭的向導見財起意，挾持我和翟老，以及翟老的學生，想要搶奪埋藏在此地的寶物。”
歐陽被他的厚顏無恥氣笑了，說道：“王子季自己逃走了，獨留你老人家一個，看來是達成默契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但是你覺得我有那麽傻嗎，還是你說的翟老和他的學生都傻？”
韋莫言笑了笑，笑意在眼角堆起無數皺紋，“你們都不傻，我也沒必要騙你們。”
歐陽明白了，下命令的可能是王子季，而不是他韋莫言，只要他不認，現在就沒辦法指認他。
不過，這也沒什麽。
她笑著說道：“您放心，申恒一出去就被我們抓了，還有你老布置在山上的六個暗樁，他們都會幫助我們指證你的。”
韋莫言微微變了臉色。
後面傳來腳步聲。
向馳和史沛然來了，後面跟著步履蹣跚的翟老和他的學生。
一顆子彈從史沛然的大臂打過去，他的半邊身子鮮血淋漓。
歐陽的槍繼續指著韋莫言，“史隊，向組長，王子季從上面跑了。這位鬼爺說，是王子季要挾他，想要獨吞山裏的寶藏。”
韋莫言道：“我不是你口裏的鬼爺，而且我剛剛說的是向導，不是王子季。小姑娘不要曲解我的話，不信你問翟老。”
翟老脫掉氧氣瓶，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的學生配合著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拿槍的人忽然就動手了。”
向馳微微一笑。
韋莫言這樣說，確實說明他和王子季達成了協議，只要後者撤走外面的人，他們就可以把這次槍擊事件歸結到已經死去的人身上。
他說道：“你老大概還不知道，申恒和負責第一個關卡的人已經被我們抓了。”
他和歐陽撒了同樣的謊。
韋莫言臉色有點白了。
向馳繼續說道：“王子季這個人是反社會人格，行事癲狂，腦子也很聰明，只要他意識到這個問題，就會攛掇你的人動手，爭取把我們全部消滅在這裏。上面的縫隙雖然讓我們快速脫困，但因你老爬不上去，我就只能陪著從原路返回了。”
歐陽道：“你老想必也知道，深入大山腹地，我們是不會單槍匹馬的。”
“唉……”韋莫言嘆息一聲，“說得都很有道理，不過，我年紀大了，對死亡沒那麽恐懼，只是可惜你們了，都還年輕啊。”
向馳冷笑一聲，走到歐陽身邊耳語了幾句。
歐陽給槍上了保險，助跑兩步，直接抓住洞口下方的巖石，用臂力把身體撐起來，搭上右腳，鉆進洞口，蜿蜒而上，很快就抵達了山西的陡坡上。
她回頭看一眼洞口，這不能叫洞口，而是一道狹窄的縫隙，體重過大過寬的人都進不去。
洞口有一塊巨石，擋住了這個夾縫。
天黑了，因為陰天，沒有月亮，周遭極其昏暗，所以從北坡射向山頂的電筒光非常醒目。
歐陽知道，對方是申恒的人，所以才來得這麽快——王子季只要說她和向馳在這裏，就一定會激起申恒強烈的恨。
她打開對講機呼叫康隊：“康隊，收到請回答。”
康隊回覆得極快：“收到，情況如何？我看見韋莫言的人下山，往峽谷裏去了，申恒有一部分人守在山谷之外，似乎在蹲守韋莫言出來。”
歐陽問：“我們的人到了嗎？”
康隊道：“到了，正在等你們的消息。”
歐陽道：“只要他們開火，我們就立刻行動。”
這就是向馳剛剛給她的指示，其關鍵在於落實韋莫言的罪行，讓他們逃無可逃。
康隊“啊”了一聲，“那是不是太危險了？”
歐陽道：“只要打好配合，問題不大。”
康隊還是遲疑，“不行不行，這太危險了。”
歐陽道：“如若不然，此次行動必然前功盡棄，就這樣決定了。”
康隊道：“好，好吧，註意安全。”
向馳他們在山裏，對講信號不佳，歐陽的對講機就務必保持暢通。
歐陽調小對講機音量，把自己隱沒在大石頭後面。
北坡的人來得很快，影影綽綽六七個人。
聽康隊所言，這些人不是全部，申恒的重點在於韋莫言，他本人肯定在山下。
歐陽觀察片刻，從身形上看，那裏面沒有王子季。
她隱約覺得，王子季不會趟這趟渾水，一定會趁機逃跑。
這次抓不住王子季，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歐陽心裏癢癢的，腳下卻紋絲不動——這個夾縫她必須守住，否則向馳他們必定會遭到夾擊。
“貴哥貴哥，向山谷和對面射擊，確定無人後動手。”
“收到。”
歐陽心裏一驚，立刻按下對講按鈕，語速極快地說道：“等我信號，不要聽到槍聲就動手，不要回覆。”
千萬不要聽到槍手就動手啊！
她收起對講，閉上眼睛，默默祈禱了一句。
“砰砰砰……”下面傳來幾聲槍響。
打完槍，一個人抱怨道：“就這麽點兒子彈，還想空打，他有病吧。”
“小心使得萬年船，申家自打倒黴後，這位大少爺謹慎多了，不是壞事。”
幾個人到了近前，南山並沒傳來槍聲和喊話聲。
歐陽松一口氣，打開手/槍保險，暗道：我這槍法實在是不成，但願能夠阻住他們。
來人到了，不出面不行了。
歐陽從巨石後探出半個身子，“諸位，警察辦案……”
“砰！”槍聲打斷了她的話。
“又是那個法醫，這賤人救向馳好幾回，她今兒個必須死。”
“老子還挨過她的揍呢，用你廢話！？”
“散開，包抄她！”
……
幾個人散開了，呈扇形朝巨石圍了過來。
歐陽道：“你們這是要襲警嗎，我可是錄音了。”
一個人道：“錄音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你活下來，哈哈……”
一個人迅速攀到山頂，朝巨石後面的歐陽開了一槍。
歐陽註意到頭頂的動靜了，腳下一退，退到石縫裏，槍伸出去，對著上面就是一擊。
恰好，左邊的人也攻到了，他空打了一槍。
歐陽還擊，左右各開一槍，只聽一聲慘叫，有人摔了下去……
與此同時，山裏面也傳來了槍擊聲。
這下好了，不用歐陽通知，康隊和飛鷹大隊也知道增援了吧。
歐陽探頭出來，剛要看向上面，就聽到了沙石脫落的簌簌聲，她趕緊縮了進去。
“砰……”
子彈打在她剛剛要踩的石頭上，蹦起一大片碎石，砸的她小腿生疼。
兩邊都響起了槍聲。
歐陽改用一手撐著石壁，打開對講，準備呼叫康隊支援。
恰好，山谷裏響起了擴音器的聲音：“我們是飛鷹大隊，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趕緊放下武器，否則就不客氣了。”
歐陽腿上一軟，暗道，這配合打的不錯，再遲一點我就吃不消了。
那幾個人慌了，立刻用對講聯絡申恒。
申恒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山這麽大，天這麽黑，他們來得不快，務必趕在他們之前拿下裏面的人。”
這邊回覆道：“條子很硬，咱們已經死一個了。”
申恒道：“抓住他們，不然你們一分錢也別想得到。”
申恒結束了通話。
旋即，山谷裏有了激烈的槍戰聲。
這邊的人罵道：“草，要錢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咱們五個還弄不死她一個？”
“媽的，這話說的也是。”
“兄弟們，你們不怕死嗎？”
“滾滾滾，誰說死的肯定是我們。”
“上上上，一起上。”
沙沙的腳步聲又朝歐陽包圍過來了。
歐陽知道，只要拿下她一個，申恒就有了人質，他就有了和警方談條件的籌碼。
她絕不要做人質！
“哼！”她冷哼一聲，躲進了夾縫裏。
幾個人到了巨石外。
山頂那人說道：“她躲進去了，我們怎麽辦？”
有人指揮道：“上石頭，從正面攻擊。”
“草，一冒頭就被/幹死了，要上你上！”
“從兩側攻進去。”
“只能如此了。”
很快，有兩人到了夾縫兩側。
一人直立，一人蹲下了。
蹲下的人給直立的人做了個一起攻擊的手勢。
裏面的歐陽已經預設了對方的攻擊途徑，她用四肢抵著石壁爬到頂部，然後三足頂立，右手拿著雙節棍——她不確定自己的槍法可以傷到對方，而雙節棍則一定能傷到對方。
果然，兩只黑手一上一下出現在了夾縫口，“砰砰！”
歐陽一棍子掃過去，打中對方的手腕，對方吃痛，叫了一聲，槍從手中掉落，順著夾縫往下面去了。
底下的那只手急忙縮了回去。
被打那人說道：“她沒子彈了，用的是雙節棍，幹她。”
一個黑影閃身過來，朝裏面開了一槍。
與此同時，歐陽右手換左手，開槍還擊，那人倒了下去。
外面瞬間沈寂了下去。
歐陽道：“這裏我們早就盯上了，附近都是特種兵，投降吧，投降才有活路。”
“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了，速速放下武器投降。”飛鷹大隊的喇叭聲在山谷裏來回激蕩。
明亮的戶外電筒光從兩面山谷裏射上來，不大的小山，被照的雪亮。
下面果然形成包圍了。
“草，我投降，老子沒殺過人，蹲幾年大獄也好過死在這裏。”
“這特麽也是。”
“山下沒動靜了，算了算了。”
“投降，我們投降！”
……
向馳把韋莫言銬在最裏面的石洞裏，讓史沛然看著他們，獨自原路返回，在入口處和他們展開了激戰，直到飛鷹大隊攻過來。
飛鷹大隊在峽谷北端堵住了活下來的人，包括申恒，但王子季如預料的那般不見了。
在對講機裏得到幾方面的消息後，向馳搖搖頭，返回了內洞。
他摘下面具，對韋莫言說道：“走吧，該抓的都抓住了，你老放心吧。”
韋莫言耷拉著老臉，一言不發。
【作者有話說】
抱歉，真的太卡了，修修改改，總算完成了大半。
感謝在2023-10-13 01:58:50~2023-10-15 01:11: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罐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只想考個證 40瓶；檸寧 12瓶；涼夕、兮茴小時光、緬因 10瓶；頭痛欲裂 8瓶；卷卷 5瓶；莫小七、hilary 2瓶；漫漫、錢滿罐、愛吃草莓的芝麻、海帶不是紫菜、阿彌陀佛、shirly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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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危險重重。
救己，則只需隔岸觀火。
但作為警察, 他們其實別無選擇——他們只能跟到峽谷裏，以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
康隊道：“盡管天色已經暗了，但在不驚動對面的情況下進入峽谷，有一定的困難，我們要不要等天黑？”
向馳道：“如果申恒、梅若水方面註意到了直升機，就應該知道韋莫言已經到了。不管韋莫言是不是坐直升機走，申恒和梅若水都會假定他乘坐直升機離開，那麽, 他們若想分一杯羹，就一定要在峽谷內外動手。如果所料不錯, 或者他們也已經到了，正在對現在的局面進行評估, 試圖找到一個打開盲盒的最合理方式。”
康隊點點頭, “所以，我們要等梅家的人幹擾韋家人視線時再下山嗎？”
“不，我們馬上行動。”向馳道, “康隊和黃哥留下, 並想辦法上到山頂, 與劉局保持聯系，我們三個下去。”
史沛然道：“只能這樣。大家各自為戰，一定要小心。”
康隊在他肩膀一按：“尤其是你們。”
向馳對歐陽說道：“離開這裏之前，你再去上面看看。”
歐陽答應一聲，麻利地上到樹頂, 用望遠鏡一遍一遍地掃視……
她覺得為了方便支援峽谷, 對方不會藏在山頂附近, 應該是山腳往上七八米的樣子——這個高度視野剛好，而且對下面有壓制的效果。
山坡上植被不多，但怪石嶙峋，只要對方不動，她就很難有所發現。
不過，他們也要偵查的吧……
一塊葫蘆形的怪石後探出一個腦袋，舉著望遠鏡看了過來。
趕在他把望遠鏡放到眼睛上之前，歐陽蹲下去，藏了起來。
隔了三分鐘，她再上去時，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然後又是等待。
大約五六分鐘後，還是那個位置那個人，又出現了……
四五次後，歐陽自認掌握了對方的基本規律，便準備下樹，把情況說明一下，讓大家按照對方的節奏運動。
但，這種事只要稍有差池，很可能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歐陽原本已經往下爬了一米，想了想，她又重回原位，最後觀察了一番……
“啾~”
“嘎嘎~”
與歐陽所在山頭肩並肩的山坡上飛起幾只大鳥，直直地沖向了天空。
會不會是梅若水的人到了？
葫蘆石後的人頭重新探出頭，朝對面山坡看了過去。
同一時間，一塊巨石後探出來一小截黑洞洞的槍口。
歐陽果斷下樹，把所有情況匯報了一番。
“幹得不錯。看來，晚飯顧不上了，大家註意保存體力。”向馳從包裏掏出五板巧克力，一人一板，又囑咐道，“檢查對講，但不到關鍵時刻不要聯絡。”
史沛然也道：“大家務必小心，註意節奏，寧可不動，也不能引起對方註意。一旦被發現，整個任務都會前功盡棄。”
“是！”
五個人分成兩組，一組向上，一組向下。
往上爬容易，往下就要一萬個小心了。
六七十度的陡坡，雜草叢生，荊棘密布，尤其要防止踩脫浮石。
歐陽體型輕盈，而且，比起向馳和史沛然，她的爬山經驗只多不少，她走在前面，專挑有荊棘、樹木和大石的地方走，這樣一來，只要臂力足夠，危險系數就可以降到最低。
三人一點一點地走，下到山腳時，天幾乎要黑了。
除了動物和鳥類的聲音外，山裏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
大家都很沈得住氣，誰都沒有動手。
三人藏在一塊大石後面。
向馳用望遠鏡觀察兩個目標山坡，均未發現異常。
史沛然道：“那兩家的關系在表面上還算不錯，你們覺得梅家真會撕破臉皮嗎？”
歐陽道：“既然申恒來了，梅家就算表明了態度，現在就看韋莫言的了。”
史沛然又道：“申家和韋莫言到底什麽關系，他們為什麽要爭奪霖江？韋莫言又為什麽拱手相讓了呢？”
向馳繼續觀察，“霖江是北方瓷都，離京州近，地理條件便利，韋莫言想爭必然是為了古董造假。梅家也想做，便和申家聯手，兩家的勢力不小，且申家握著韋莫言的把柄，韋莫言不得不撤。”
歐陽和史沛然一起點點頭，這個邏輯非常合理。
向馳道：“除了那二人是地質學者外，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是引誘我們跟進去的誘餌，所以，進入峽谷後，我們要格外小心，不要看到人質就想救。”
……
這一次，向馳走在了前面。
說走並不準確，應該是爬，三人趴在草叢裏，匍匐向前。
快到峽谷南口的時候，因為地質條件的限制，雜草開始稀疏了，令人慶幸的是熔巖形成的波浪巖開始多了起來。
光線又黯淡幾分，三人一邊觀察，一邊飛快地在幾個大石頭之間穿梭，很快就鉆進了峽谷裏。
三人卸下肩膀上的裝備，戴上防毒面具和氧氣瓶，朝白煙更深的地方鉆了進去。
山的體量不大，他們打著電筒，很快走完三分之一，在左側發現一個不算很大的洞口。
白煙從這裏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溫度比峽谷外高好幾度。
向馳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從腋下取出手/槍，準備第一個走進去。
歐陽拉住他的手臂，示意自己先進。
史沛然認為裏面情況不明，向馳個頭太高，活動受限，讓他打頭不是好主意，便趁著二人打手勢的時候先進去了。
歐陽和向馳不敢再爭，相繼尾隨而入。
歐陽個頭比他們矮，腳下靈活兩步就搶在了前面。
剛走三米左右，她便隱約感覺到熱的氣流在臉上湧動了一下。
她閃身避過，手上的雙節棍也遞了出去。
只聽“嘭”的一聲，棍子打在某處，有人發出了悶哼聲。
向馳壓低聲音：“趴下！”
歐陽做自由落體狀，快要落地時，聽見白煙深處發出“噗噗”兩聲，旋即身後的巖石有了碎裂的聲音。
沒有痛叫，說明大家都沒事，但他們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裏面重新安靜下來，埋伏的人不見了，仿佛剛剛經歷的一切只是憑空想象的噩夢一般。
退是不能退的，三人繼續匍匐前進。
越到裏面，洞越大，溫度也慢慢降了下來，嗡嗡的人聲從某處傳過來，但因為過於攏音，導致他們分辨不清方位。
為打破平靜，向馳將手裏的一塊石頭丟了出去……
“噗噗！”槍果然響了。
史沛然湊到向馳耳邊，“過不去，怎麽辦？”
向馳也在思考此事，此處只有不足三米寬，躲避範圍有限，莽撞的行動極可能會導致死亡，任誰都不能冒這個險。
難道真要放棄那兩個身份不明的男子嗎？
就在他大腦飛速轉動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噗噗噗！”裏面接連射了三槍。
“啊！”
“啊啊啊啊……”
歐陽心裏一個咯噔，不會是自己人吧。
就在她惶惑之時，申恒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草你馬，你們告訴鬼爺，我申恒要是死了，他必須給我陪葬。”
他此言一出，裏面果然不再開槍，那人用說道：“鬼爺，申恒來了，他在威脅你。”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出來：“來的這麽突然嗎？”
“對，很突然。”
“那就出去再說吧。”
“突然”，這個詞的意思是峽谷內外沒有發生打鬥。
“出去再說”，是想著出去再埋伏申恒他們。
韋莫言這些話是含著說的，說明他身邊有顧忌的人，進而可以推斷，那二位活著。
向馳推了推歐陽的鞋底，示意她繼續向前爬——此時申恒在拯救傷員，洞口一片嘈雜聲，有利於他們行動。
歐陽秒懂，敏捷地往裏躥了過去，三秒後，她聽到一個清淺地清喉嚨的聲音。
躍起，右手握拳，猛擺臂。
雙節棍不知敲在了何處，那人悶哼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歐陽順著重物落地的聲音撿起一把消音武器。
向馳和史沛然也到了，二人把昏過去的男子拖到一旁的巨石後，試了試鼻息，沒死，便將其手腳銬在一個大型鐘乳石石柱上，捂住了他的嘴。
“草，老東西還挺識時務。”申恒一邊說，一邊進了山洞。
幾只手電照亮了這裏。
“媽的，我怎麽上不來氣啊。”
“我也是。”
“真特麽邪性了。”
“不是有毒吧！”
“撤，撤，撤……”
……
山洞裏的二氧化碳濃度過高，申恒和他帶來的十幾個人都感到了窒息，飛也似地撤出去了，山洞裏再次安靜下來。
三人仔細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最終往正前方走了過去。
迎著溫熱的水霧，他們進了一條非常狹窄的夾縫。
夾縫裏布滿碎石，三人一起行走，難免會發出足以驚動裏面之人的腳步聲。
十幾米後，夾縫到了一個拐彎處，耳邊隱隱有了細碎的泉水的聲音。
向馳示意後面二人等她片刻，低聲囑咐道：“等我試探一下，先不要動。”
得到二人的回應後，他拿著手電閃身出去了。
手電光在夾縫裏閃了閃，但外面毫無動靜。
他低聲道：“這裏太危險，彎腰，快走。
三人速度極快地沖出最後一段夾縫，到了一個更大的山洞裏。
這裏依然空無一人，中間的熱泉咕嘟嘟地在水潭裏冒著泡，偶爾傳來的說話聲也更響亮了。
人不在這裏！
向馳和史沛然晃動手電，很快又找到一處石壁夾縫，夾道口堆滿了碎石。
從碎石的狀態看，這裏應該是剛被撬開的。
這條縫隙很淺，頂多四、五米，從這邊可以看到那邊晃動的手電光。
向馳囑咐道：“老樣子，彎腰，快速通過。”
三人如法炮制，很快就進入了第二個洞穴。
這裏的溫度降下來了，有一股涼風在由內往外吹，水蒸氣和二氧化碳的濃度遠低於外面。
兩道電筒光掃過來了，史沛然和向馳同時上前一步，擋住歐陽，並反照了回去。
他們到了，但裏面的人沒有動手，就說明為韋莫言把他們當成申恒或者申恒的人了。
不對，情況不對！
洞裏只有兩個人，且那兩個都背著氧氣瓶，背對著他們，根本沒有轉身的意思。
歐陽小聲提醒：“不是他們。”
那會是誰？
向馳心念一閃，立刻明白了——韋莫言以為申恒會直接攻擊他們，所以威脅著兩個誤闖至此的男子一動不動的當誘餌，屆時二人死了，申恒就是兇手，大家互相有把柄，誰也不用要挾誰。
韋莫言沒有料到警察會來，他的算盤打錯了。
如果申恒選擇不動手，此刻就該開口談條件了。
韋莫言熟悉他的聲音，史沛然京州腔明顯，歐陽是女聲，能瞞過韋莫言的可能性非常小。
向馳示意史沛然開口，他決定賭一把。
史沛然這麽年輕就在京州市局做到了中隊長，應變能力當然不差，向馳提醒他的時候，他已經直覺地要開口說話了。
他說道：“鬼爺什麽意思，想要埋伏我們嗎？”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潺潺的水流聲。
隔了幾秒。
向馳忽然左右一推，示意歐陽和史沛然找掩體，同時喊了一嗓子，“快趴下，躲起來！”
三人將一彎腰，槍聲便響了起來，“砰砰砰……”
就在歐陽一個翻滾，側身躲到一簇鐘乳石後面時，不遠處傳來了史沛然的悶哼聲。
她心裏又是咯噔一下。
向馳道：“韋老，你們被包圍了。”
韋莫言沒有回應。
歐陽從掩體後探頭出去，就見那老者和年輕人無聲無息地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隨即，一道燈光晃動起來，朝向馳的掩體照了過去，另一道則巡視著，顯然在找她和史沛然。
洞口有風，說明山體有空洞，風從另一側吹來。
他們會不會借機逃走？
歐陽覺得自己有必要在可控範圍內冒個險，一方面救人，另一方面抓人。
史沛然一邊吸氣一邊說道：“鬼爺，我要是不能活著出去……”
“砰砰！”兩槍都打中巖石，封住了他的嘴。
向馳知道，對方猜到他們是警察了，便道：“韋老，我是向馳，一個警察，你想罪加一等嗎？”
一道電筒光重新照向向馳，另一道消失了。
歐陽趁機從掩體出來，奔向另一個掩體。
腳步聲引起了對方的註意，子彈射過來，但歐陽已經到了掩體後。
向馳趁機看到了子彈來的方向，向其射擊，暫時壓制了對方。
歐陽趁勢到了對面，在向馳照過來的電筒光的加持下，看到一個身影進到一個夾縫裏。
她反應奇快，壓低身位，朝夾縫裏砰砰開了兩槍。
夾縫裏的人慘叫一聲，重重落地。
歐陽打開手電追過去，只見一枚子彈穿透對方的心臟，人已經死了。
她來不及難受，朝更深的地方追了上去……
剛走出一段夾道，她就看到了強裝鎮定的韋莫言。
他帶著防毒面具，背著氧氣瓶，站在一處較高的洞口之下——風從那裏吹下來，王子季也可能是從那裏逃走了。
韋莫言摘下防毒面具，問道：“你是誰？”
“舉起你的雙手。”歐陽用槍指著他，走上前，在他身上摸了摸，搜出一部手機和一臺對講機，這才說道，“我是警察。”
韋莫言放下雙手，“你們來的正好，我要報警，我雇傭的向導見財起意，挾持我和翟老，以及翟老的學生，想要搶奪埋藏在此地的寶物。”
歐陽被他的厚顏無恥氣笑了，說道：“王子季自己逃走了，獨留你老人家一個，看來是達成默契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但是你覺得我有那麽傻嗎，還是你說的翟老和他的學生都傻？”
韋莫言笑了笑，笑意在眼角堆起無數皺紋，“你們都不傻，我也沒必要騙你們。”
歐陽明白了，下命令的可能是王子季，而不是他韋莫言，只要他不認，現在就沒辦法指認他。
不過，這也沒什麽。
她笑著說道：“您放心，申恒一出去就被我們抓了，還有你老布置在山上的六個暗樁，他們都會幫助我們指證你的。”
韋莫言微微變了臉色。
後面傳來腳步聲。
向馳和史沛然來了，後面跟著步履蹣跚的翟老和他的學生。
一顆子彈從史沛然的大臂打過去，他的半邊身子鮮血淋漓。
歐陽的槍繼續指著韋莫言，“史隊，向組長，王子季從上面跑了。這位鬼爺說，是王子季要挾他，想要獨吞山裏的寶藏。”
韋莫言道：“我不是你口裏的鬼爺，而且我剛剛說的是向導，不是王子季。小姑娘不要曲解我的話，不信你問翟老。”
翟老脫掉氧氣瓶，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的學生配合著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拿槍的人忽然就動手了。”
向馳微微一笑。
韋莫言這樣說，確實說明他和王子季達成了協議，只要後者撤走外面的人，他們就可以把這次槍擊事件歸結到已經死去的人身上。
他說道：“你老大概還不知道，申恒和負責第一個關卡的人已經被我們抓了。”
他和歐陽撒了同樣的謊。
韋莫言臉色有點白了。
向馳繼續說道：“王子季這個人是反社會人格，行事癲狂，腦子也很聰明，只要他意識到這個問題，就會攛掇你的人動手，爭取把我們全部消滅在這裏。上面的縫隙雖然讓我們快速脫困，但因你老爬不上去，我就只能陪著從原路返回了。”
歐陽道：“你老想必也知道，深入大山腹地，我們是不會單槍匹馬的。”
“唉……”韋莫言嘆息一聲，“說得都很有道理，不過，我年紀大了，對死亡沒那麽恐懼，只是可惜你們了，都還年輕啊。”
向馳冷笑一聲，走到歐陽身邊耳語了幾句。
歐陽給槍上了保險，助跑兩步，直接抓住洞口下方的巖石，用臂力把身體撐起來，搭上右腳，鉆進洞口，蜿蜒而上，很快就抵達了山西的陡坡上。
她回頭看一眼洞口，這不能叫洞口，而是一道狹窄的縫隙，體重過大過寬的人都進不去。
洞口有一塊巨石，擋住了這個夾縫。
天黑了，因為陰天，沒有月亮，周遭極其昏暗，所以從北坡射向山頂的電筒光非常醒目。
歐陽知道，對方是申恒的人，所以才來得這麽快——王子季只要說她和向馳在這裏，就一定會激起申恒強烈的恨。
她打開對講機呼叫康隊：“康隊，收到請回答。”
康隊回覆得極快：“收到，情況如何？我看見韋莫言的人下山，往峽谷裏去了，申恒有一部分人守在山谷之外，似乎在蹲守韋莫言出來。”
歐陽問：“我們的人到了嗎？”
康隊道：“到了，正在等你們的消息。”
歐陽道：“只要他們開火，我們就立刻行動。”
這就是向馳剛剛給她的指示，其關鍵在於落實韋莫言的罪行，讓他們逃無可逃。
康隊“啊”了一聲，“那是不是太危險了？”
歐陽道：“只要打好配合，問題不大。”
康隊還是遲疑，“不行不行，這太危險了。”
歐陽道：“如若不然，此次行動必然前功盡棄，就這樣決定了。”
康隊道：“好，好吧，註意安全。”
向馳他們在山裏，對講信號不佳，歐陽的對講機就務必保持暢通。
歐陽調小對講機音量，把自己隱沒在大石頭後面。
北坡的人來得很快，影影綽綽六七個人。
聽康隊所言，這些人不是全部，申恒的重點在於韋莫言，他本人肯定在山下。
歐陽觀察片刻，從身形上看，那裏面沒有王子季。
她隱約覺得，王子季不會趟這趟渾水，一定會趁機逃跑。
這次抓不住王子季，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歐陽心裏癢癢的，腳下卻紋絲不動——這個夾縫她必須守住，否則向馳他們必定會遭到夾擊。
“貴哥貴哥，向山谷和對面射擊，確定無人後動手。”
“收到。”
歐陽心裏一驚，立刻按下對講按鈕，語速極快地說道：“等我信號，不要聽到槍聲就動手，不要回覆。”
千萬不要聽到槍手就動手啊！
她收起對講，閉上眼睛，默默祈禱了一句。
“砰砰砰……”下面傳來幾聲槍響。
打完槍，一個人抱怨道：“就這麽點兒子彈，還想空打，他有病吧。”
“小心使得萬年船，申家自打倒黴後，這位大少爺謹慎多了，不是壞事。”
幾個人到了近前，南山並沒傳來槍聲和喊話聲。
歐陽松一口氣，打開手/槍保險，暗道：我這槍法實在是不成，但願能夠阻住他們。
來人到了，不出面不行了。
歐陽從巨石後探出半個身子，“諸位，警察辦案……”
“砰！”槍聲打斷了她的話。
“又是那個法醫，這賤人救向馳好幾回，她今兒個必須死。”
“老子還挨過她的揍呢，用你廢話！？”
“散開，包抄她！”
……
幾個人散開了，呈扇形朝巨石圍了過來。
歐陽道：“你們這是要襲警嗎，我可是錄音了。”
一個人道：“錄音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你活下來，哈哈……”
一個人迅速攀到山頂，朝巨石後面的歐陽開了一槍。
歐陽註意到頭頂的動靜了，腳下一退，退到石縫裏，槍伸出去，對著上面就是一擊。
恰好，左邊的人也攻到了，他空打了一槍。
歐陽還擊，左右各開一槍，只聽一聲慘叫，有人摔了下去……
與此同時，山裏面也傳來了槍擊聲。
這下好了，不用歐陽通知，康隊和飛鷹大隊也知道增援了吧。
歐陽探頭出來，剛要看向上面，就聽到了沙石脫落的簌簌聲，她趕緊縮了進去。
“砰……”
子彈打在她剛剛要踩的石頭上，蹦起一大片碎石，砸的她小腿生疼。
兩邊都響起了槍聲。
歐陽改用一手撐著石壁，打開對講，準備呼叫康隊支援。
恰好，山谷裏響起了擴音器的聲音：“我們是飛鷹大隊，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趕緊放下武器，否則就不客氣了。”
歐陽腿上一軟，暗道，這配合打的不錯，再遲一點我就吃不消了。
那幾個人慌了，立刻用對講聯絡申恒。
申恒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山這麽大，天這麽黑，他們來得不快，務必趕在他們之前拿下裏面的人。”
這邊回覆道：“條子很硬，咱們已經死一個了。”
申恒道：“抓住他們，不然你們一分錢也別想得到。”
申恒結束了通話。
旋即，山谷裏有了激烈的槍戰聲。
這邊的人罵道：“草，要錢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咱們五個還弄不死她一個？”
“媽的，這話說的也是。”
“兄弟們，你們不怕死嗎？”
“滾滾滾，誰說死的肯定是我們。”
“上上上，一起上。”
沙沙的腳步聲又朝歐陽包圍過來了。
歐陽知道，只要拿下她一個，申恒就有了人質，他就有了和警方談條件的籌碼。
她絕不要做人質！
“哼！”她冷哼一聲，躲進了夾縫裏。
幾個人到了巨石外。
山頂那人說道：“她躲進去了，我們怎麽辦？”
有人指揮道：“上石頭，從正面攻擊。”
“草，一冒頭就被/幹死了，要上你上！”
“從兩側攻進去。”
“只能如此了。”
很快，有兩人到了夾縫兩側。
一人直立，一人蹲下了。
蹲下的人給直立的人做了個一起攻擊的手勢。
裏面的歐陽已經預設了對方的攻擊途徑，她用四肢抵著石壁爬到頂部，然後三足頂立，右手拿著雙節棍——她不確定自己的槍法可以傷到對方，而雙節棍則一定能傷到對方。
果然，兩只黑手一上一下出現在了夾縫口，“砰砰！”
歐陽一棍子掃過去，打中對方的手腕，對方吃痛，叫了一聲，槍從手中掉落，順著夾縫往下面去了。
底下的那只手急忙縮了回去。
被打那人說道：“她沒子彈了，用的是雙節棍，幹她。”
一個黑影閃身過來，朝裏面開了一槍。
與此同時，歐陽右手換左手，開槍還擊，那人倒了下去。
外面瞬間沈寂了下去。
歐陽道：“這裏我們早就盯上了，附近都是特種兵，投降吧，投降才有活路。”
“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了，速速放下武器投降。”飛鷹大隊的喇叭聲在山谷裏來回激蕩。
明亮的戶外電筒光從兩面山谷裏射上來，不大的小山，被照的雪亮。
下面果然形成包圍了。
“草，我投降，老子沒殺過人，蹲幾年大獄也好過死在這裏。”
“這特麽也是。”
“山下沒動靜了，算了算了。”
“投降，我們投降！”
……
向馳把韋莫言銬在最裏面的石洞裏，讓史沛然看著他們，獨自原路返回，在入口處和他們展開了激戰，直到飛鷹大隊攻過來。
飛鷹大隊在峽谷北端堵住了活下來的人，包括申恒，但王子季如預料的那般不見了。
在對講機裏得到幾方面的消息後，向馳搖搖頭，返回了內洞。
他摘下面具，對韋莫言說道：“走吧，該抓的都抓住了，你老放心吧。”
韋莫言耷拉著老臉，一言不發。
【作者有話說】
抱歉，真的太卡了，修修改改，總算完成了大半。
感謝在2023-10-13 01:58:50~2023-10-15 01:11: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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