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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魯斯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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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魯斯之眼

身邊的四個侍衛都被調換了,那夜的幾個倒黴鬼最後是死是活,她無從知曉,有些事不是她能參與,一想到是因為她而死,心裏難免有些難受。

美緹斯性情陰沈不定,軍隊前行中,馬上的兩人一路沈默不語。

離底比斯的路程愈來愈近,而他的薄唇僅有的那絲笑且沒了。

遠遠的可以看見底比斯的宮殿莊嚴聳立,陳列在眾多建築中,規模宏偉。

那裏是他們相遇的地方,蘇意的一天,美緹斯的八年,匆促中紛亂如麻。

“你在擔心那幾個人?”美緹斯突然開尊口。

這幾夜他雖然陪在身邊,話卻變少了,兩人交流也清淡很多。

顛簸的馬背上,身體悄然被他環住,她被顛的頭暈不想亂動,只好懶懶得倚靠在他胸口。

“我不希望別人是為我而死。”那樣太過不安心。

美緹斯遠望前面的城鎮,說:“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沒死。不過在軍營中,這類人是最為忌諱的。”

“我明白,你有你的打算。”她抿唇,食不知味的。心裏很是空蕩,在這裏她是不是也是個忌諱呢?

美緹斯對她屬於哪一種感情,是兒時的依戀,還是男女之間露骨的愛意。不知他有多少女人,她是否只是其中一個,什麽時候厭煩了,新鮮感過去會跟那些女人一樣,被丟棄在別的地方。

她突然不敢繼續想。

“保護不了自己的主人,他們便沒了價值,你明白嗎?”

蘇意搖了搖頭,目光澄凈漆黑,彎起唇說:“那是你的道理,我不需要明白。”

美緹斯拿她毫無章法,只落得輕笑,暧昧地呵在她小巧的耳垂,調笑道:“蘇意,再讓我看見你把藥偷偷地倒掉,我會親自用嘴餵你。”

臉頰騰地通紅,她氣惱地捂住耳朵,“你、你太無賴了……那些藥根本治不好我的病。”

“只要能留住你的命,必須給我喝。這一次我不會讓你死去。”再一次從他面前死去,那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蘇意有些倦了,像貓兒一樣瞇起眼睛,喃喃道:“你說,我們這樣算什麽呢?”

“本殿下就愛跟你過日子。”

……

美緹斯統領軍隊在庫比亞停駐,第二天便離開了。連續三天都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只留下他的信臣艾特亞保護她。

圖瑪跟路爾是美緹斯的左膀右臂,各持有一批軍隊在底比斯南岸潛伏,只等他們的王夜襲進城,兩隊集合一舉攻下。

看著天邊燒灼的紅霞,她站在屋外等待著那個男人的歸來,眉梢染上哀愁。估摸著這天開始變化,埃及的王即要上位了。

已經一個月過去了。

街上很是冷清,戰爭面前他們都躲在自己的家中保命,荒涼的底比斯即將迎來一場血腥暴雨。

艾特亞靠近她,恭敬道:“奈斯殿下,您該進屋了。”

“美緹斯什麽時候回來?”

“殿下有交代,最近都會很晚回來,讓您不要等他。”

她不問天下事,不問朝中事,不問民間事。心中驀然惦念起那個在外出兵打仗的男人,何時回來,有沒有受傷。

唇角勾了下,嗤笑一聲,她這是怎麽了,突然變得浮躁不安。

“艾特亞,他不會輸得對不對?”

“奈斯殿下……”

“我……相信他,一定會贏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一直站在外面,這一天她等了很久,夜來臨還在等,到了半夜才返回房間休息。

然而外面一陣馬蹄嘈雜聲隨風傳來,她登的睜大眼睛,穿上外套嘴邊綻放笑容,心下塵埃落定。

暗藍的夜月,她看著那人金色的長發在空中飛揚,發冠早已不知去了哪裏,呆在原地。

“蘇意!”美緹斯勒緊韁繩下馬,興奮的把她抱緊,難以掩飾心裏的狂喜,他呼吸著她身上的氣息,才算安心。

蘇意聞到他一身的血腥味,不舒服的皺了下眉頭,放緩聲音說:“你回來了。”

“我美麗的蘇意,底比斯將會成為是我們的。”

蘇意驚愕地瞪大眼睛,一顆提在半空的心歷經一個月終於放下了,隨即露出寬慰的笑容,“恭喜你美緹斯,你即將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你會是王,埃及的王。”

他噗嗤一笑,窩在她的肩窩,說:“我是王,你就是王後。”

她心口一滯,從他懷裏擡起臉望著茫茫夜色,問:“為什麽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大軍已經駐守宮外,只等塔羅投降,我是‘臨時脫逃’,回來看你。”

美緹斯寵溺的蹭了蹭她的鼻尖,低頭看見她纖瘦白皙的腳裸,撅嘴微怒道:“出來怎麽也不穿鞋,紮傷腳怎麽好?”

蘇意拍了拍他的手,讓他安心下來。“我沒事,快進屋吧,你這些天沒有好好休息吧。”

他的眼瞼下覆了一層暗影,在外出兵打仗,定然辛苦艱難。

美緹斯彎了彎唇,隨她進去了。

“晚上,我可以睡你房間嗎?”這是一句撒嬌。

蘇意目瞪口呆,趕忙搖了搖頭:“不行!”

美緹斯擰緊眉毛,“你是我的妻子,為什麽我們要分開睡。”

“你明知原因還要來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合該一起睡。”

“你不要耍無賴!我可要生氣了。”她被他這麽一扯,掩唇低咳了幾聲,美緹斯不爽的把她騰空抱起,蘇意嚇了一大跳,話到口中,只見他一腳踹開門,把自己放在床上,傾身覆在身上,手指留戀的撫摸她的臉。

蘇意身體僵硬,提心吊膽地盯著他。

“美緹斯,你要、你要做什麽?”

“我從沒有好好的看過你,八年的時間,我幾乎快把你給遺忘了。”

“……”

“你的容貌一直徘徊在我的腦海裏。因為你,我成了奴隸受盡欺壓;因為你,我足矣自立軍隊打破這場戰爭。八年,你絲毫未變,你的聲音,你的容貌,你的一切都沒有變過。蘇意,你究竟是誰?為什麽你在我身邊,卻隨時伸手不見。”

她該怎麽回答他的疑問,如果告訴他,那八年對她而言只是一天的時間,他該怎麽接受這樣的結果。

本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神秘的荷魯斯之眼讓她打開了時光的大門,而她只是個旅客。

她心裏無聲嘆了口氣。

美緹斯眼底閃過一絲脆弱,臉埋在她的懷裏,輕聲說:“怎樣你才能留下來,這次是八年,下一次多少年,下下次再下下次,我還要等你多久,我的一生都在等待你的出現,見證你的離開,剩下的痛苦只能獨自承受。”

“你明知留不住我,何必自尋苦惱。”

“留不住……”他喃喃自語,目光突然變得陰狠,從她身上直起身,冷笑道:“如果沒有荷魯斯之眼,你是不是就走不掉了。”

蘇意心裏一驚,吞吞吐吐道:“你、你想做什麽?”

荷魯斯之眼在她身上才是,蘇意摸了摸衣服,一身空空蕩蕩。

她心頭一顫,慢慢沈了下來,“荷魯斯之眼……在哪裏?”

美緹斯從懷裏掏出一顆圓潤深藍的東西,像透明的水晶球散著涼涼的光芒靜靜地在他手心。

蘇意大驚失措道:“荷魯斯之眼!為什麽在你那裏?!”

“我早該知道,你一定會藏著它,沒有它我看你能去哪裏!”

“你!”

“一切違背我意願,從而奪走我的愛人,必將遭受審判!我是偉大的太陽神之子,一切榮耀因我而賜!荷魯斯之眼……這神之物不要也罷!”美緹斯將荷魯斯之眼拋向空中,拔出利劍迅速如風將其斬碎!

啪的一聲!

圓潤的珠子瞬間在她眼前四分五裂碎了……

“不要——”蘇意幾乎踉蹌地撲倒外地,拾起地上碎了的荷魯斯之眼,顫抖著身子心在滴血。

“從此,沒有人可以把你帶走,即使神者也沒有機會!”

“荷……荷魯斯……”

“嗤!你乖乖的做我的王後吧,別妄想離開我身邊。”他勾起薄唇,嗖的一聲收回利劍,眉梢浮起一抹戾氣,轉身離去。

蘇意跪在地上對著碎成渣的荷魯斯之眼,紅著眼睛,啞著聲音道:“美緹斯,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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