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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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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

蔚藍的天幕,飛過一只白色的鴿子。

陳磊讓人將沈謹瑜帶去客廳,便轉身急步去了後院。

一只白色的鴿子,正乖巧地停留在石桌上。陳磊走過去將鴿子拾起,拿下它腳上的竹筒,打開,抽出一小卷白紙,展開。

是京都來的消息。

陳磊臉色微變,快步往施鞅所在的院子走去。

屋內,溫暖暖從食盒裏拿出最後一碟菜肴,擺放在桌上。擡眸悄悄看了施鞅一眼,討好地舀了一碗豬蹄湯送到施鞅面前。

“公子,這豬蹄湯滋補氣血,最是適合。”

淡淡看了溫暖暖一眼,修長的手指拿起白瓷勺子,舀了一勺奶白色的湯,入口。

口感濃厚,糯糯鮮香。

他一直對吃的不甚在意,這一口,讓他的味蕾像是被重新開啟了。

溫暖暖眼眸彎彎,又給施鞅夾了一塊,蜜汁苦瓜。

苦瓜健脾開胃,消炎退熱。蜂蜜具有止疼解毒之功效。

施鞅拿起筷子,夾起,放入口中。起先是甜甜膩膩,咬開的那一瞬間,苦味在舌間蔓開。施鞅微一頓,眉毛微皺,緊接著那甜味又接踵而來。

甜而不膩,清而不苦,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施鞅微一揚眉,賞賜似地道:“你也吃。”

溫暖暖似是嚇到了,忙道:“不……不用,我在廚房吃過了。”話剛說完,偏偏肚子不爭氣,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讓她的話不攻自破。

溫暖暖頓時僵住了,窘迫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手指習慣性地絞著衣角,上好的錦緞,被絞得起了些微褶皺。

施鞅淡淡看了溫暖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陳磊進來時,施鞅正夾了一快蜜汁苦瓜在吃。他微瞪大眼,像是見到了鬼般。

王爺不是最討厭吃瓜苦麽?

記得,曾經有個廚房的下人不小心,在廚房切過一次苦瓜。然後沒有洗刀具,又拿到這刀,切了蓮藕。王爺在喝蓮藕湯時,喝到了苦瓜的味道。

當即震怒,將廚房一眾人都發落趕出府了。

施鞅放下筷子,優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擡眸問道:“何事?”

陳磊忙收回思緒,將手中的小紙恭敬遞給施鞅,小聲道:“京都來的消息。”

施鞅接過,展開。

臉色微沈,目光落在溫暖暖身上,她正低頭默默收拾著碗筷。

溫暖暖以為是他們要商議正事,便加快速度收拾好碗筷,快步就要往外走。只是,才剛轉身,就被施鞅叫住了。

“暖暖可喜歡游湖?”

“啊?”溫暖暖跟不上施鞅的節奏,有些反應不過來。

施鞅又道:“明日,去明舟湖游船,去為小姐準備一下。”

一直候在門邊的圓圓,聽到命令,立馬進來,行禮應道:“是,公子。”

溫暖暖一臉懵逼被圓圓拉著,去為明日的游湖準備了。

直到進了她暫住的院子,溫暖暖這才恍然記起,她的玉佩,還沒有要回來。

*

客廳裏,沈謹瑜坐立難安,他心裏還在想著,剛見到的那身著淡鵝黃色衣裙的女子。就連,施鞅進來,他都沒有發覺。直到陳磊提醒他,才反應過來。

沈謹瑜起身行禮:“見過攝政王爺。”

施鞅坐到主坐上,淡掃了沈謹瑜一眼,這才道:“嗯,在外面,無需多禮。”

沈謹瑜笑著道:“昨兒,聽到消息時,還以為是假的呢。沒想到,表叔真的在這裏。”隨後想到什麽,臉色大變,擔憂道:“聽說表叔受傷了,嚴重嗎?”

施鞅嘴角微抿,看了眼陳磊。

陳磊知王爺是嫌棄沈小公子啰嗦了,便出言答道:“王爺的傷已大好,沈小公子不要擔心。”

沈謹瑜大松了口氣:“那就好,要是被爺爺知道,王爺在江洲受了傷,而我也在江洲。爺爺定會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說我沒保護好王爺。”

說到興起時,還學著沈家家主的樣子,吹胡子瞪眼。那模樣倒是學的惟妙惟肖。

陳磊忍不住笑了,這沈小公子還真是個活寶,難怪那般得沈家家主喜歡,就連一向對人淡漠的王爺,也對他微有不同。

只是,偏偏與溫小姐定下婚約的,是他。

沈謹瑜眼珠一轉,也不懼施鞅的冷臉,湊到施鞅面前,巴巴問道:“表叔,你這行宮是不是有一位特別漂亮的侍女啊?”

施鞅眸色微楞,看向陳磊,陳磊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有未婚妻嗎,怎麽?看上了別的女子了?”

沈謹瑜臉色一垮,嘟嘟道:“這你也知道啊?”長嘆了口氣苦道:“還不是我娘嗎,說是小時候給我在江州定過一門親事,便要讓我來履行。”

沈謹瑜滿腹牢騷:“表叔,你是不知道這事……”

施鞅不耐煩聽,冷聲打斷:“你去過溫家了?”

沈謹瑜一楞,隨後搖頭:“還沒。”

他不敢去,也不想去,他怕,溫家若是要他立馬履行婚約怎麽辦。更何況,他現在心裏有了心愛的女子,更是不願了。

施鞅又道:“你若是喜歡上別的女子,就去溫家把婚約退了。”

沈謹瑜像是被迷糊灌頂,眼睛一亮,喜道:“這是個好主意。我現在就去。”說完,匆忙與施鞅告退,風風火火走了。出門時,還差點絆到了門檻,可見心情之激動急切。

陳磊看著遠去的沈謹瑜,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家王爺,這是,三兩句就解決了——情敵?

*

翌日,溫暖暖早早起來,被圓圓按在妝臺前,梳妝打扮。

溫暖暖極不習慣,但圓圓說,這樣施鞅會高興。溫暖暖想著,還未到手的玉佩,便閉眼安靜做個木偶人。就在她快要睡著時,終於好了。

溫暖暖睜開眼,楞楞地看著鏡子裏,嬌美艷麗的女子,有些認不出來。

圓圓笑著將一根紅色瑪瑙步搖,插在溫暖暖發間,笑著讚道:“小姐真美。”

溫暖暖抿嘴羞澀一笑,低下頭去。

那一低頭的嬌美,就連圓圓這個女人,都忍不住心晃神搖。

溫暖暖出來時,馬車已在院子裏等候了,陳磊站在馬車邊,見到溫暖暖,眼底閃過一抹驚艷。

“溫小姐,請上馬車。”

溫暖暖點點頭,提起裙擺踏上車凳,拉開車簾傾身正要進到馬車裏時,悚然,對上了一雙漆黑幽冷的眼眸。

他!他怎麽也在馬車裏?!

溫暖暖一驚,本能地往後一退,“啊!”腳下一歪,眼看就要從馬車上跌落下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攫住她的手,將她往前一帶,溫暖暖一個踉蹌,撲到了一個硬邦邦又有些肉的不明物體上。

溫暖暖惶惶擡頭,對上一雙暗沈深邃的眼。

施鞅袖中拇指摩擦著食指,聲音微帶了一絲暗啞:“暖暖,還要在我的腿上趴多久?”

溫暖暖呆呆低頭,這次發現,她竟堂而皇之地趴在施鞅的大腿上,手還放在他腿窩處。手下的肌肉,崩得生緊,像是一張隨時要被拉斷的弓弦。

轟!溫暖暖臉蛋爆紅,慌慌張張手腳無措地爬起來。飛快地竄到角落,卷縮著,整個人都貼在馬車車壁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若不是馬車已開動,她都想跳下車了。

她以為,馬車上沒有人。哪想到……

男女同車……想到這裏,溫暖暖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溫暖暖鼓起勇氣,道:“公……公子,我想……”下車。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聽得施鞅道:“暖暖,你可有想過報覆?”

“什麽?”溫暖暖一呆,不明白施鞅是什麽意思。

施鞅目光凝在溫暖暖那張嬌艷至極的小臉上:“那日欺負你的那對母女,可想過要怎麽報覆她們?”

這時,車外響起一道尖銳撕心裂肺的哭喊:“啊!好痛!痛殺我了,啊……”

溫暖暖一驚,掀開車簾看去。

這才發現,馬車已行到了街道上。距離馬車不遠處,一灰衣瘋婆子,抱著肚子在哀嚎打滾。

路上有認出那婆子的人,道:“咦?這不是在溫家做工的李婆子嗎?”

另一人道:“聽我一個在溫家做事的遠房侄子說,這李婆子犯了事,前幾日被趕出府了。”

有人問:“那她,怎麽會瘋的?”

“可能是壞事做多了吧。聽說,這婆子心腸毒得很,汙蔑主子,壞事做盡。連自己親身女兒,都拿出來賣。”

溫暖暖一楞,定眼看去,那瘋婆子剛巧翻過來,面容露了出來。正是,在溫府時,欺騙她的李婆子。

人群中還在說:“可不是嗎,她那個女兒,昨兒被那林三兒捆走了,走前哭得眼睛都腫了。”

“哎,可憐喲。那林三兒可是個酒徒,喝醉了就打人,他前幾個婆娘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那般花容月貌的姑娘,配了他,真是造孽啊。”

其中一人道,指著前面一處華貴牌樓道:“你們看,那是不是林三兒。這麽早來逛花樓了?還有那老鴇抓著的那女子。那是樓裏新來的姑娘嗎。”

有人驚叫道:“啊!那姑娘……那姑娘就是李婆子的閨女。我見過。”

“林三兒這是,把剛娶入門的妻子,賣到花樓?真是造孽呀。”

溫暖暖遠目眺望,只見到那華貴牌樓門口,拉拉扯扯哭哭鬧鬧的人影。

施鞅從背後貼近,在溫暖暖耳邊低道:“暖暖,可喜歡?”

“喜歡什麽?”

施鞅放下簾子,將溫暖暖的身體轉過來,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冷酷道:“那對母女,那般欺負你,現在她們罪有應得,你不開心嗎?”

在他看來,溫暖暖是應該開心的,那對母女越是淒慘,她應該就越高興才是。這也是他特意讓溫暖暖看到,想她開心些。

放下的車簾斷絕了外面的喧鬧,馬車也隨之緩緩前行了。

溫暖暖怯怯地低下頭,她覺得,這人是在恐嚇她,若她不聽話,下場也會跟李婆子母女那般。

溫暖暖全身一顫,惶惶不安地絞著手指:“她……她們……”

施鞅輕笑了下,伸出手指,在溫暖暖面前搖了搖:“這是她們的命。”

命……不知為什麽,溫暖暖心裏很難過,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壓著,喘不過氣來。

她擡眼看著面前俊美無儔的男子,越發覺得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溫暖暖眸色轉沈,修長的手指輕點在她那溫軟嬌艷的櫻唇上。嘴唇上的觸感,讓溫暖暖一震,倉皇著想要逃離時,那手指一觸即離。

似乎剛才的無禮,只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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