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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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
寒光一閃，裂雲刀不偏不倚，直朝盧衙內的手腕砍去。
林驚瀾心下一驚，瞬間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周瑉不是嚇唬人，而是真要剁了盧衙內。
盧太尉位高權重，饒是文國公也要忌憚三分。周瑉若在大庭廣眾之下剁了盧衙內的手，盧太尉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驚瀾當即出手阻攔。
長刀落地前一瞬，林驚瀾一閃上前，指節敲在周瑉手腕。
鐺一聲！
周瑉手腕脫力，刀鋒剛好錯開一寸，斜劈在盧衙內眼前，未傷到人，卻也將人嚇得不輕。
林驚瀾緊緊握住周瑉的手腕，訓斥的話語習慣性脫口而出：“你瘋了？”
話一落地，林驚瀾就後悔了。
林驚瀾發現，周瑉的手在抖，緊攥的指節泛起陣陣青白。
他好像真的很生氣。
林驚瀾印象裏的周瑉整日掛著一張欠打的笑臉，別說生氣，連一點不悅的神色都沒出現過。
林驚瀾深吸一口氣，嘗試安慰周瑉：“別鬧了，你現在是我。”
總歸不是周瑉自己的身子，不用太在意吧？
周瑉聞言，緊攥的手驟然抖了一下。
沈靜片刻，周瑉輕嗤一聲，像是自嘲，轉身走了。
梁子謙忙湊過來推林驚瀾：“楞著幹嘛，趕緊追啊！”
林驚瀾有點懵，只好匆匆撿起裂雲刀，反手收入刀鞘，向梁子謙道別，大步追出去。
走了沒幾步，盧衙內忽然詐屍似的爬起來，鼻涕眼淚糊滿臉，氣急敗壞地大吼大叫。
“林驚瀾，你敢打我，憑你們定遠侯府也敢動我？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林驚瀾根本不屑理他，大步去追周瑉。
盧衙內見被罵的本人不在場，肆無忌憚地破口大罵：“臭娘們，裝什麽清高，大白天穿成那樣招搖過市，還他媽給自己立牌坊！什麽北林軍副將，我呸！”
梁子謙聽不下去了：“盧徽，吵架歸吵架，實在不爽打一架，出言詆毀一個姑娘，你過分了。”
林驚瀾已經走到門口。
盧衙內依舊不依不饒：“過分？我偏要說！別以為有幾分姿色，老子就看得上她。他們定遠侯府算什麽東西，一個半死不活的斷腿將軍，還有臉自詡忠良，不過是敗軍之將，早他媽該死在漠北戰場上！”
這話確實太過分，其他圍觀的公子哥們也聽不下去了。
五年前津門關慘敗，林老將軍身負重傷卸甲還京。林家老一輩滿門忠烈，無論津門關一戰是勝是敗，都輪不到盧衙內惡語相向。
梁子謙氣得咬牙，沖上去就要打人。周圍的公子哥們怕事情鬧大趕忙拉住梁子謙，提醒盧衙內別再罵了。
走到門口的林驚瀾也頓住腳步，裂雲刀的刀鞘鏗鏘作響，林驚瀾握刀的手越攥越緊。
最後一絲忍耐像緊繃的琴弦，仿佛下一刻就要崩開。
盧衙內卻還沒完。
“也不到京中打聽打聽，林家現在算個屁！林殊衡一個老殘廢天天躲在府裏不出門，恒陽長公主骨頭都化成灰了。林驚瀾一個黃毛丫頭還想挑大梁，也配？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鏘！
長刀出鞘的聲音與盧衙內的話音一同落地。
一道身影一閃而過，盧衙內只覺後背一震，一口血嘔出來。
再回神，已經被林驚瀾扯住脖領重重懟到樹上。
寒光凜冽的裂雲刀停在盧衙內的頸側，一絲血珠順著刀鋒劃落。
林驚瀾一手執刀，一手拎起盧衙內的衣領將人抵在樹上，明明是擡眸向上看，眼底卻生出睥睨之意。
盧衙內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涼氣：“周......周瑉，你想做什麽，你敢當街行兇嗎？”
林驚瀾目光森涼，眼底竟真有殺意。
盧衙內被看得頭皮發麻，火氣一消，瞬間慫了：“周瑉，我剛剛在氣頭上，說話沒過腦子，反正林小將軍也沒聽到，你別跟我計較了。”又忙訓斥圍觀的眾人，“你們也不能告訴林小將軍，聽到了嗎？”
血珠順著裂雲刀的刀鋒劃落，多碰盧衙內一下，都是臟了林驚瀾的手。
林驚瀾放開盧衙內，將刀上的血跡一下一下蹭在盧衙內胸前的衣襟上。
“裂雲刀只沾敵軍的血，殺你，臟了我的刀。”
林驚瀾收刀入鞘，走出一步，又回眸睨著盧衙內：“你說的對，林殊衡是敗軍之將。五年前津門關大敗，三萬北林軍無一生還，屍橫遍野，血流漂櫓，三萬亡魂至今尚無歸處。
“盧徽，別怪我沒提醒你，出言不遜，得罪英靈，今夜一閉眼，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盧衙內聽出林驚瀾的弦外之音，當即腳下一軟，跪倒在地。
周瑉瘋了，周瑉居然趁夜裏睡覺的時候殺他！
定遠侯府早已落沒，盧衙內仗著他爹是當朝太尉還敢囂張。
但文國公府不同。
周瑉有文國公與周家兩位兄長撐腰，別說深夜入府暗殺，就算真當街把他砍了，皇帝也會看在周家人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威脅已經擺在明面上，盧衙內是真後悔了。
周瑉與林驚瀾定親多年遲遲未婚，京城眾人一度以為周瑉看不上林驚瀾。
可事情鬧成現在的地步，周瑉沖冠一怒為紅顏，連殺人的心思都有。
說周瑉看不上林驚瀾，狗都不信！
盧衙內只恨自己方才太不謹慎，應該等周瑉走了再罵，怎麽偏偏得罪這位活祖宗？
“周瑉，我錯了，我真錯了。”盧衙內去扯林驚瀾的衣角，“我給林小將軍道歉，我給你磕頭，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惡心。
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
又慫又壞，皮肉裏包的仿佛不是骨頭，全是下作。
林驚瀾活了快二十年，第一次這麽惡心一個人。
林驚瀾抽出衣擺，厭惡至極地抖了抖，平定神色，朝圍觀的人頷首：“諸位見笑。”
而後匆匆出去找周瑉。
天色漸晚，周瑉坐在賭馬場外的紅楓樹下，仰頭靠在樹上，小臂遮在眼前。
一片赤紅的楓葉蓋在周瑉的額頭。
林驚瀾走過去，指尖夾起落葉，試探著問：“還在生氣？”
周瑉依舊捂著眼：“沒生氣，我生什麽氣，被人上下其手的人又不是我。”
林驚瀾一楞，這人怎麽陰陽怪氣的？
“走吧，別在這坐著了，我送你回家。”
林驚瀾朝周瑉伸手，周瑉卻徑自起身，自顧自往遠走。
林驚瀾追過去，耐心解釋：“不是不讓你動盧衙內，是沒必要。你今天砍了他的手，明天盧太尉就會找去定遠侯府。我爹什麽樣，你也看見了，難不成你還指望我爹坐在輪椅上和盧太尉對陣嗎？”
“又不是只能依仗你爹。”
周瑉語氣不悅，似乎意有所指。
林驚瀾沒多想，無奈提醒：“你又忘了，你現在是我，不是眾星捧月的周小世子。”
周瑉頓住腳步。
“你林驚瀾就必須這麽憋屈嗎？”
周瑉緊緊咬牙，聲音微惱。
林驚瀾怔了一下。
周瑉眼眶微紅，眼底滿是不甘，明顯氣急了。
“我......我怎麽就憋屈了？”
林驚瀾也惱了。
她苦口婆心地耐心安慰周瑉，周瑉不僅不領情，還拿話刺她，她處事謹慎還有錯了？
“我看我們得趕緊換回來，當林驚瀾可委屈死你了。”林驚瀾氣得不行。
她平時話少，周瑉卻總能讓她忍不住想吵架。
林驚瀾吵架不說粗話，只陰陽怪氣，專挑紮心窩子的說。
“我能和你比嗎？您周小世子多厲害，不讀書，不習武，憑一張臉就能讓全京城的姑娘圍著你轉。我林驚瀾算什麽啊，區區邊關吃沙子的一介武將罷了。明天我就入宮面聖，趕緊求聖上收回我們的婚約。等換回來，我回我的漠北，你當你養尊處優的周小世子。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最好這輩子別再見了。”
林驚瀾第一次和周瑉說這麽多話，偏偏是罵他。
周瑉氣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喘氣，咬牙一字一頓地喊：“林——驚——瀾！”
林驚瀾別過頭，不看周瑉。
周瑉咬住唇，停頓許久，眼眶越來越紅，半晌才喊出一句：“林驚瀾，你就是個木頭！！！”
梁子謙料理完賭馬場的殘局，腳步匆匆地趕出來，正好看見周瑉甩著大紅裙子氣沖沖地走遠，而林驚瀾抱臂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明明是秋天，氣氛卻仿佛結了冰。
梁子謙走過來，揉了揉眼睛，搭住林驚瀾的肩膀：“你倆吵架了？”
林驚瀾推開梁子謙：“沒有，他有病，別管他。”
......
回到定遠侯府，周瑉直奔寢殿，氣沖沖地吩咐小滿打水洗澡。
熱水備好，周瑉邁入浴桶，閉眸枕在桶邊，吩咐小滿使勁洗胳膊。
小滿用浴巾一下下擦拭周瑉的胳膊，溫熱的水順著肩膀滑落，滑過起伏，一路向下。
周瑉緊閉雙眼，思緒不受控制地翻飛。
憑什麽？
憑什麽他連看一眼都舍不得的人，盧衙內那種混賬卻敢上下其手？
林驚瀾的腦子裏到底裝的什麽，為什麽不生氣，為什麽不發火，為什麽不讓他剁了盧衙內的手？
忍一時越想越氣。
周瑉倏地睜眼：“不洗了，給我更衣。”
有仇不報，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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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太尉位高權重，饒是文國公也要忌憚三分。周瑉若在大庭廣眾之下剁了盧衙內的手，盧太尉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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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真的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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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片刻，周瑉輕嗤一聲，像是自嘲，轉身走了。
梁子謙忙湊過來推林驚瀾：“楞著幹嘛，趕緊追啊！”
林驚瀾有點懵，只好匆匆撿起裂雲刀，反手收入刀鞘，向梁子謙道別，大步追出去。
走了沒幾步，盧衙內忽然詐屍似的爬起來，鼻涕眼淚糊滿臉，氣急敗壞地大吼大叫。
“林驚瀾，你敢打我，憑你們定遠侯府也敢動我？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林驚瀾根本不屑理他，大步去追周瑉。
盧衙內見被罵的本人不在場，肆無忌憚地破口大罵：“臭娘們，裝什麽清高，大白天穿成那樣招搖過市，還他媽給自己立牌坊！什麽北林軍副將，我呸！”
梁子謙聽不下去了：“盧徽，吵架歸吵架，實在不爽打一架，出言詆毀一個姑娘，你過分了。”
林驚瀾已經走到門口。
盧衙內依舊不依不饒：“過分？我偏要說！別以為有幾分姿色，老子就看得上她。他們定遠侯府算什麽東西，一個半死不活的斷腿將軍，還有臉自詡忠良，不過是敗軍之將，早他媽該死在漠北戰場上！”
這話確實太過分，其他圍觀的公子哥們也聽不下去了。
五年前津門關慘敗，林老將軍身負重傷卸甲還京。林家老一輩滿門忠烈，無論津門關一戰是勝是敗，都輪不到盧衙內惡語相向。
梁子謙氣得咬牙，沖上去就要打人。周圍的公子哥們怕事情鬧大趕忙拉住梁子謙，提醒盧衙內別再罵了。
走到門口的林驚瀾也頓住腳步，裂雲刀的刀鞘鏗鏘作響，林驚瀾握刀的手越攥越緊。
最後一絲忍耐像緊繃的琴弦，仿佛下一刻就要崩開。
盧衙內卻還沒完。
“也不到京中打聽打聽，林家現在算個屁！林殊衡一個老殘廢天天躲在府裏不出門，恒陽長公主骨頭都化成灰了。林驚瀾一個黃毛丫頭還想挑大梁，也配？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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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一閃而過，盧衙內只覺後背一震，一口血嘔出來。
再回神，已經被林驚瀾扯住脖領重重懟到樹上。
寒光凜冽的裂雲刀停在盧衙內的頸側，一絲血珠順著刀鋒劃落。
林驚瀾一手執刀，一手拎起盧衙內的衣領將人抵在樹上，明明是擡眸向上看，眼底卻生出睥睨之意。
盧衙內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涼氣：“周......周瑉，你想做什麽，你敢當街行兇嗎？”
林驚瀾目光森涼，眼底竟真有殺意。
盧衙內被看得頭皮發麻，火氣一消，瞬間慫了：“周瑉，我剛剛在氣頭上，說話沒過腦子，反正林小將軍也沒聽到，你別跟我計較了。”又忙訓斥圍觀的眾人，“你們也不能告訴林小將軍，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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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瀾收刀入鞘，走出一步，又回眸睨著盧衙內：“你說的對，林殊衡是敗軍之將。五年前津門關大敗，三萬北林軍無一生還，屍橫遍野，血流漂櫓，三萬亡魂至今尚無歸處。
“盧徽，別怪我沒提醒你，出言不遜，得罪英靈，今夜一閉眼，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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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府早已落沒，盧衙內仗著他爹是當朝太尉還敢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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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瑉有文國公與周家兩位兄長撐腰，別說深夜入府暗殺，就算真當街把他砍了，皇帝也會看在周家人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威脅已經擺在明面上，盧衙內是真後悔了。
周瑉與林驚瀾定親多年遲遲未婚，京城眾人一度以為周瑉看不上林驚瀾。
可事情鬧成現在的地步，周瑉沖冠一怒為紅顏，連殺人的心思都有。
說周瑉看不上林驚瀾，狗都不信！
盧衙內只恨自己方才太不謹慎，應該等周瑉走了再罵，怎麽偏偏得罪這位活祖宗？
“周瑉，我錯了，我真錯了。”盧衙內去扯林驚瀾的衣角，“我給林小將軍道歉，我給你磕頭，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惡心。
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
又慫又壞，皮肉裏包的仿佛不是骨頭，全是下作。
林驚瀾活了快二十年，第一次這麽惡心一個人。
林驚瀾抽出衣擺，厭惡至極地抖了抖，平定神色，朝圍觀的人頷首：“諸位見笑。”
而後匆匆出去找周瑉。
天色漸晚，周瑉坐在賭馬場外的紅楓樹下，仰頭靠在樹上，小臂遮在眼前。
一片赤紅的楓葉蓋在周瑉的額頭。
林驚瀾走過去，指尖夾起落葉，試探著問：“還在生氣？”
周瑉依舊捂著眼：“沒生氣，我生什麽氣，被人上下其手的人又不是我。”
林驚瀾一楞，這人怎麽陰陽怪氣的？
“走吧，別在這坐著了，我送你回家。”
林驚瀾朝周瑉伸手，周瑉卻徑自起身，自顧自往遠走。
林驚瀾追過去，耐心解釋：“不是不讓你動盧衙內，是沒必要。你今天砍了他的手，明天盧太尉就會找去定遠侯府。我爹什麽樣，你也看見了，難不成你還指望我爹坐在輪椅上和盧太尉對陣嗎？”
“又不是只能依仗你爹。”
周瑉語氣不悅，似乎意有所指。
林驚瀾沒多想，無奈提醒：“你又忘了，你現在是我，不是眾星捧月的周小世子。”
周瑉頓住腳步。
“你林驚瀾就必須這麽憋屈嗎？”
周瑉緊緊咬牙，聲音微惱。
林驚瀾怔了一下。
周瑉眼眶微紅，眼底滿是不甘，明顯氣急了。
“我......我怎麽就憋屈了？”
林驚瀾也惱了。
她苦口婆心地耐心安慰周瑉，周瑉不僅不領情，還拿話刺她，她處事謹慎還有錯了？
“我看我們得趕緊換回來，當林驚瀾可委屈死你了。”林驚瀾氣得不行。
她平時話少，周瑉卻總能讓她忍不住想吵架。
林驚瀾吵架不說粗話，只陰陽怪氣，專挑紮心窩子的說。
“我能和你比嗎？您周小世子多厲害，不讀書，不習武，憑一張臉就能讓全京城的姑娘圍著你轉。我林驚瀾算什麽啊，區區邊關吃沙子的一介武將罷了。明天我就入宮面聖，趕緊求聖上收回我們的婚約。等換回來，我回我的漠北，你當你養尊處優的周小世子。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最好這輩子別再見了。”
林驚瀾第一次和周瑉說這麽多話，偏偏是罵他。
周瑉氣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喘氣，咬牙一字一頓地喊：“林——驚——瀾！”
林驚瀾別過頭，不看周瑉。
周瑉咬住唇，停頓許久，眼眶越來越紅，半晌才喊出一句：“林驚瀾，你就是個木頭！！！”
梁子謙料理完賭馬場的殘局，腳步匆匆地趕出來，正好看見周瑉甩著大紅裙子氣沖沖地走遠，而林驚瀾抱臂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明明是秋天，氣氛卻仿佛結了冰。
梁子謙走過來，揉了揉眼睛，搭住林驚瀾的肩膀：“你倆吵架了？”
林驚瀾推開梁子謙：“沒有，他有病，別管他。”
......
回到定遠侯府，周瑉直奔寢殿，氣沖沖地吩咐小滿打水洗澡。
熱水備好，周瑉邁入浴桶，閉眸枕在桶邊，吩咐小滿使勁洗胳膊。
小滿用浴巾一下下擦拭周瑉的胳膊，溫熱的水順著肩膀滑落，滑過起伏，一路向下。
周瑉緊閉雙眼，思緒不受控制地翻飛。
憑什麽？
憑什麽他連看一眼都舍不得的人，盧衙內那種混賬卻敢上下其手？
林驚瀾的腦子裏到底裝的什麽，為什麽不生氣，為什麽不發火，為什麽不讓他剁了盧衙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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