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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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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麽佇立對峙, 仿佛旁若無人。

停車場裏空氣滯悶,灰塵在空中漂浮, 眼前的一切看著都有種灰蒙蒙的感覺。

站在季時禹身邊的鐘笙有些尷尬,趕緊出來解圍:“我和季時禹是在路上碰到的, 他看我抱著孩子不方便,隨便幫我提一下的。”

池懷音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可是面前站著的鐘笙不是別人,是她這輩子最難以釋懷的人, 不管什麽理由,看到鐘笙和季時禹在一起, 就有種眼睛裏被針紮了一般的感覺, 那種少女時期的委屈感又冒了出來。

她冷冷瞧了季時禹一眼,聲音中再沒有平時的善解人意,“我和言修倒是約好的。”

她的話音一落, 就看到季時禹眼中的火氣瞬間就躥了起來。

他的視線中看不到別人, 只是死死盯著池懷音,漆黑的瞳孔裏倒映著池懷音小小的身影。一張臉繃得緊緊的,面部的每一塊肌肉紋理都看著很不自然, 池懷音懷疑他似乎隨時要吃人。

停車場離開的車道並不寬,不時地就有車要出去。他們四個人這麽堵在路口,要出去的汽車, 都等得有些焦急。有些沒耐心的司機已經按響了尖銳的喇叭。

見此情形, 季時禹空出來的一只手, “啪”地抓住池懷音的手腕, 粗魯又霸道,一點都沒有知識分子的斯文。

池懷音瞪著他,心想,他近兩年努力壓抑出來的什麽成熟穩重,這一刻倒是統統被撕碎了,仿佛時光回朔,他還是當年那個小痞子。

也是她最熟悉、最習慣的樣子。

他抓著池懷音還沒走,就看見厲言修往前走了一步,擋在他們前面。

厲言修在一旁已經看了許久,臉上一貫的溫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覆雜的表情,始終沈默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不能忍受。

“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厲言修的表情也有些嚴肅,盡量克制著情緒。

“不用。”季時禹眼神冷漠,拒絕的語氣很是堅決:“我個子大,這車太小,還是算了,我們有更寬敞的車坐。”

說完,竟然無恥地把鐘笙的那些購物袋全數遞到了厲言修手上,夾槍帶棒地說:“你紳士風度一貫好,麻煩送一下這位女士,到她車裏。”

說著,想都不想,跟拽牛一樣,把池懷音給拽走了。

……

池懷音也是快被季時禹氣死了。

天氣悶熱,車裏沒有空調,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腦子裏還在回想著季時禹的話,什麽“我們有更寬敞的車坐”,這車可真是寬敞,就是人也多,大幾十號有的。

池懷音心想:這人的臉皮到底可以厚到什麽地步?

不是上下班的點,車上人不多,坐得也很分散,天氣熱,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大家都沒有註意到池懷音和季時禹的異樣。

一股子的低氣壓在兩人之間流轉,季時禹蠻牛一樣,將池懷音推到公交車最後一排最裏面的位置坐著。

他像一堵墻一樣,直接挨著池懷音坐下,池懷音被他控制在一張小小的座椅之上,不論池懷音怎麽反對、掙紮,季時禹都不肯放她出來。

池懷音也試圖反抗,她用力推著季時禹,但是他的噸位在那,池懷音九十斤的體重怎麽是他的對手,又是推又是打,最後手疼的還是她。

毒辣的夏日陽光透過車窗照射進來,投在池懷音白皙的前胸和面頰上,瞬間就帶紅了一片。

池懷音折騰累了,也洩氣了,雙手環抱在前胸,往後用力一坐。

“你到底要怎麽樣啊你?”

季時禹見池懷音終於不掙紮了,往後一靠,餘光瞥了池懷音一眼,冷冷的聲音從口中逸出:“坐好。”

“準你去見前心上人,不準我見朋友?”

季時禹見池懷音語氣不悅,微微皺眉。

“我這邊的,別人結婚有孩子了;你那邊的,到現在還在伺機而動,能一樣?”

“別人怎麽伺機而動了?我們現在就是朋友。”

季時禹不善於和女人吵架,他太清楚池懷音是怎麽回事,看著聰明乖巧,善解人意,一涉及到感情的事,也和別的女人沒有差別。胡攪蠻纏起來,越是高智商的女人,越是一套一套的歪理,他腦子堵住了才和她爭辯。

“你再鬧,我就體罰了。”他的聲音嚴肅了幾分。

“怎麽,你還敢打我不成?”

季時禹輕輕掃了池懷音一眼,眼睛微瞇:“我從來不打女人,但是我有很多讓女人害怕的方法。”

池懷音越聽越覺得這句話耳熟,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被他逼到樓梯道角落,被恐嚇解了扣子的事,看看這大庭廣眾,還是決定別招惹他了。

季時禹這個人,如今看著道貌岸然,骨子裏還是個臭流氓無疑。

回到廠裏,季時禹抓著池懷音,原本想要找個清凈的地方好好談談,結果他們剛一出現在廠區,幾個管設備的工程師就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池總池總,趕緊去看看,塗刷機怎麽不動了,我們弄了半天了,那機器是日本儀器改裝的,上面好多日文字看不懂。”

池懷音的手還被季時禹緊緊抓著,眼下大家都等著她,季時禹也沒有松手。

幾個人見此情景,都有些膽怯,本來以為兩人手牽著手,是約會回來的,應該是心情很好,結果這會兒再一看,分明是吵架的樣子,低氣壓都快蔓延到他們這邊了。

“要不……我們還是自己繼續琢磨。”識時務者為俊傑,誰這會兒觸季時禹的黴頭,周繼雲的下場整個廠裏誰不知道。

大家正要逃走,池懷音的手卻被松開了。

季時禹皺著眉頭看著她,交代道:“回來了,第一時間找我。”

池懷音冷冷凝了他一眼,鄙夷地嗤了一聲。

廠裏的設備都是池懷音在管的,一幫大老爺們見池懷音一臉不快,也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臉,很認真地勸導著:“池總,小兩口的,有什麽不愉快,一會兒也就過了。濟公也不容易,你多包容包容。”

池懷音回過頭來,瞥了一眼說話的人。

那人也是聰明人,立刻轉了風向:“但是男人都是賤骨頭,不給點顏色,就要開染坊,千萬不要輕易就原諒,要讓他知道錯了才行!”

池懷音聽完,臉上瞬間緩和了幾分。

默默圍觀的人看向那個說話的小夥子,心想:這樣的人,要是在古代,絕對是個兩面三刀的深宮老太監啊!

……

雖然穿了工作服,但是去重啟機器,還是粘了不少設備上的灰和機油。

池懷音脫掉手上的白線工作手套,左右嗅了嗅,那一身難聞的混合氣味,讓她有些自我嫌棄。

她回到宿舍的時候,下意識看了季時禹房間一眼。大門敞開,裏面卻沒人,不知道去了哪裏,他一貫忙,整個廠裏他跟心臟一樣重要,什麽都靠他決策,想必又是到哪裏開會去了。

她回房裏收拾了一下,把幹凈的衣裳、毛巾和肥皂一起放進了臉盆裏,抱著臉盆往倉庫改的那個一房一廳走去。

季時禹當時收拾了那間房子,是打算先在裏面結婚,還花錢在裏面裝了一臺電熱水器,想要靠那點破東西先穩住池懷音的爸媽。後來事情鬧出來,池懷音的爸媽直接激烈反對,那些玩意兒也用不上了。倒是那臺熱水器,十分便利,池懷音再也不用自己燒水,也不用提水,洗澡的問題得到了很好的解決。

熱水器的電插上,要先燒水,臉盆放在浴室裏,裏面太熱,池懷音等不住,就出來坐在床上。

這床上只有最簡單的用品,因為池懷音時不時會過來做個衛生,倒是很整潔。她坐在床沿上,眼睛一眼就看到床邊五鬥櫃上的那張合影。

看到照片上季時禹笑容咧出的一排白牙,瞬間就積了一肚子不悅。伸手就把那張合影給翻了下去。

水燒好了,池懷音進去洗澡。

大約十幾分鐘,等池懷音再出來,才發現季時禹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

他坐在床沿上,見池懷音出來,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兩人的視線於空氣中交匯,他微微瞇了瞇眼眸,眼神中的情愫,變得炙熱了幾分。

池懷音拿著毛巾在擦頭發,沒有註意季時禹的眼神有什麽不同。

她也不說話,看都不看季時禹。

“不是讓你忙完回來,第一時間找我?”季時禹說。

池懷音的頭發不再滴水,收起了毛巾,她轉頭要回浴室裏,將她的東西都拿出來。

剛一轉身,就被季時禹一把攔住。

他兩步跨到她面前,像一朵烏雲,將她面前的陽光完全籠罩住。

池懷音皺眉:“你這是在幹什麽?要吵架?”

“我說了,你再鬧,就體罰。”

池懷音瞪了他一眼。

“神經。”

池懷音怒氣沖沖吐出的兩個字,在季時禹聽來,卻似乎帶著幾分嬌嗔似的。空氣中飄散著讓人瘋狂的香味,季時禹喉結滾過,突然就抱住了池懷音還微微帶著一點水漬的身體。

猝不及防地接近,讓池懷音不得不盯著眼前的男人。他的臉龐棱角分明,線條冷硬,呼吸粗重,像一頭雄獅,氣勢逼人。

他一把將池懷音抱起來,壓到床上。

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彼此感受著完全不同的身體線條。

季時禹的力道很霸道,甚至有些不近人情。隔著薄薄的衣衫,兩人都能感覺到對方心跳的加速。

“放開我。”池懷音每次鬧脾氣,都被季時禹武力鎮壓,她實在恨透了這個男人永遠簡單粗暴的方式:“我真的生氣了!”

季時禹一只手鉗住池懷音的下巴,逼迫她與他對視。

“誰準你和那個叫厲言修的約好了見面?你想氣死我?”

“那你還幫鐘笙拎東西呢。”

“別人帶孩子拿不了,我助人為樂。”季時禹皺著眉,想了想說:“以後我看到她,就躲十丈遠,夠不夠?”

“關我什麽事。”池懷音話是這麽說,心裏卻有一點點甜。

“你叫那個人什麽?言修?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惜字如金了?全名都不會叫了?”

“一直都這麽叫的。”池懷音意識到被季時禹帶走了,推了推他:“放開我,你怎麽這麽野蠻?”

“我還有更野蠻的,沒對你使過。”

說著炙熱的吻便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剛剛洗過的頭發還是濕的,有的粘在她臉上,有的糾纏著季時禹的皮膚。那些潮濕透過池懷音的衣料,貼上皮膚,最後又被火熱的皮膚溫度傳染,那種又黏又膩又熱的感覺,讓池懷音忍不住扭動著身體。

“放……唔……”池懷音用力掙紮,身上的男人噬咬著她的唇瓣,吞沒了她的氣息。

他粗糙的手通過寬松的衣服下擺鉆了進去,在池懷音細膩的皮膚上摩挲。

那種久違的親昵,讓兩個人都忍不住顫栗。

池懷音的皮膚上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季時禹的動作突然就溫柔了下來,他一下一下撩動著池懷音,原本狂熱的吻也放緩,一下一下,在她鼻尖,耳廓輕移。

池懷音的手抵著季時禹的前胸,胸前劇烈起伏,大聲喘息,控訴著:“憑什麽你做錯了事,還耍流氓?”

季時禹低頭吻住池懷音的嘴唇,一下一下,像在作畫一般,在她唇瓣上勾畫著輪廓。

“憑我心裏,只有你池懷音一個人。”

……

遒勁的手掌鎖住了她的手腕,薄而有力的嘴唇將如火的吻從嘴唇一路往下移著。與她滾燙的身體相比,他的指尖略顯冰涼,他的撫摸像一帖良藥,將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撫平了,他的大手握住柔軟的山峰,描繪著那種美好的形狀,許久,喉間發出一聲滿足的粗喘。

衣衫輕薄,很快都被除去,池懷音羞恥地用手抵著與她一樣去除了遮蔽的男人。

她有些委屈地說:“我們不是說好了,結婚前不做越軌的事,不學趙一洋他們,鬧出親戚朋友議論的丟臉事嗎?”

一直以來,他們之間都很守禮,除了當年酒後的荒唐,之後他們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尤其是趙一洋他們未婚先孕,季時禹還大為感慨,說一定不能學他們那樣,要堂堂正正獲得池懷音父母的認可,走正常人的步驟,結婚生孩子。

結果他如今又自己打臉。

箭在弦上,不發的那是柳下惠,季時禹從來都不是。

他試探性地往前動了動,發現池懷音雖然有些發抖,卻分明為他準備好了。一時臉上便露出一絲壞笑。

“那是因為我珍惜你,才能答應這種愚蠢的事。”

“所以,你現在不珍惜我了,是不是?”池懷音的聲音竟然帶了幾分哭腔。

季時禹低頭吻了吻,湊在她耳邊,以一種撩撥心弦的沙啞嗓音,輕聲說著:“我現在更珍惜你了,所以才想和你成為一體。”

說著,將那一處火熱埋進溫暖之中,那種驟然的滿足,讓兩人都有些失控。

“嗯……”倏然地交融,讓身體的感受被放大,理智散去,整個人都有些懵。

兩人都是久曠之身,陌生又熟悉的情潮作用之下,季時禹過了許久,才開始動。

狂風暴雨,風和日麗,雷電交加,各式不同的天氣交錯上演……

驟雨初歇,池懷音累得全身好像散架了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季時禹的手指把玩著她還沒有幹透又濕了幾次的長發,一下一下,百無聊賴的模樣。

他得了便宜,自是心滿意足,摟著池懷音,突發奇想地說道:“我決定放棄正道了。早點懷個孩子,你爸媽不接受,也得接受。”

池懷音被他氣死了,翻了個身,想脫離他的懷抱,又被他抱了回來,鎖在懷抱範圍內,也是不嫌熱。

“你還真說得出口。”池懷音忍不住啐他。

季時禹笑:“我不僅說得出口,還下得去手。”

說著,罪惡的五指山又要下移,被池懷音狠狠蹬了一腳。

“你是不是忘記我的防狼術了?”

“好好。”季時禹摟著池懷音,一臉得了全世界的幸福表情:“我不動了。”

池懷音見他消停了,沒再說話。

“就進去一會兒,進去就不動了。”

“你有臉嗎?”

被池懷音揶揄了,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很認真地狡辯道:“都快三十了,加今天,就兩次,再不努力補作業,說出去,確實沒什麽臉。”

“季時禹——”

作者有話要說:

【很久很久以後】

周繼雲一貫疼老婆,得了空,就要粘著老婆。

三個太太打麻將,三缺一,他正好補空。

自家太太摸了一張牌:你前幾天和趙總、季總是去哪裏喝酒,那麽晚回家?

趙太太一張牌打出去:最近老趙都在忙什麽?他身邊那個小狐貍精有沒有開掉?

季太太自摸了一張,胡了:回頭你和季時禹說一下,他今年已經出差五次了,再有第六次,我可能會生二胎,至於孩子的爸爸,我不確定是不是姓季。

周繼雲滿頭大汗地打牌,陪著小心,全程不敢說話,比孫子還孫子。

此事之後,周繼雲感慨道:要我去上戰場可以,要我上槐蔭太太團的牌場,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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