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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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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懷音鼻子有些酸, 雙手溫柔地抱著季時禹的後腦勺, 淡笑著說:“我會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平安喜樂,會一直陪著你。”

“等我們老去, 我一定努力多活你一年,讓你走在我前面。”季時禹說:“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 那種感覺太孤單了。”

“好。”

說完這些, 季時禹想到欠公司的錢,還有池懷音父母那邊還沒交代,輕輕喟嘆:“你爸媽那邊,找一天去交代一下吧。”

想到自己家還有兩座大山, 知道了這事不知道要怎麽爆發。

池懷音搖頭:“別交代了, 你臉皮厚,靠混吧。”

“年底買不上房子, 你爸媽總會知道。”

“到時候再說,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先過大半年平靜日子吧。”

……

趙一洋和江甜結婚的時候,池懷音和季時禹終於完成了學生時代的計劃, 去了一次海城。

1996年,海城的發展已經很高速,江甜給他們安排住在附近的招待所, 來了一些長河電池的同事, 江甜原來的同學朋友, 大家都按照男女分住。

江甜家住在老區,早上起床,季時禹帶著池懷音去了外灘,兩人從外白德橋一路走下去,各種典型文藝覆興時期風格的建築佇立江畔,兩人慢慢散著步,感受著那些老式建築的前世今生。

和森城的城市建設風格完全不同,海城在民國時期就向世界開放,讓這座城市更為國際化,也兼容了更多不同的文化。

逛完,兩人去百貨公司想買些禮物帶回去送給池父池母,觀光電梯將他們帶到高處,放眼望去,能看到許多工地,海城發展高速,很多地方都要拆建高樓大廈。

頂樓恰逢服裝品牌在推廣,有身材高挑的模特在走秀,讓人忍不住停步駐足;擦身而過的海城美女聊著美容,相約一起去做指甲;等待著的男士們則在激動地討論著即將要到來的海城車展……

買好了禮物,回去的路上,池懷音問季時禹:“你為什麽一直不說話?”

季時禹一只手上拎著禮物,另一只手牽著池懷音,很認真地思考過後反問:“你覺得,海城和森城有什麽不同?”

“更洋氣。”

季時禹笑:“如果森城的關鍵詞是‘奮鬥’,那麽海城的關鍵詞,是‘享受’。”

“嗯?”

“手機這樣貴,在這裏,走在街上,幾乎大部分人手上都有一部;小汽車如此天價,這裏街頭巷尾來往的都是私家車;別的城市還在為生計奮鬥,這裏已經開始有大量的娛樂活動來豐富他們的生活。”季時禹撇過頭來看著池懷音,眼中帶著幾分擔憂:“來了這裏,我突然發現,這個時代發展這樣快。我們想要不被時代淘汰,就必須走在時代的前面。”

池懷音看著季時禹,又好氣又好笑:“所以,你逛了半天,就在想這些?”

季時禹搖了搖頭,補充道:“我還想到,鎳鎘電池,應該很快就會被淘汰,甚至是鎳氫電池,等我們研發出來,可能也撐不了多久。”

池懷音無語地看向季時禹:“季時禹,你懂不懂什麽叫出來旅行?”

“……”

在海城的最後一天,是趙一洋和江甜的喜宴。江甜家裏條件不錯,也好面子,給他們包了一家飯店請客。

當時江甜的小肚子已經微微隆起,好在衣服寬松,倒也遮得住。

江甜如海藻一般的長發,被盤成一個看上去有些老氣的發髻,頭上別著玫瑰,穿了一身紅裙子,和趙一洋一人胸前別著一朵胸花,寫著“新郎”和“新娘”的字樣。

江甜家的親戚朋友很多,都說著海城方言,來自森城的只有一桌,在其中顯得有些拘謹。在大家的起哄聲中,喜宴進行得很順利。

飯店裏裝潢富麗,水晶吊燈璀璨得像星空一般,現場還有一些彩燈搖曳,很是華麗。

趙一洋在臺上哭得泣不成聲,拿起話筒給賓客致謝的時候,特別感謝了季時禹和池懷音。

“……除了感謝爸媽諒解包容,我和甜甜能走到今天,還要感謝我們的朋友季時禹、池懷音,感謝他們對我們的照顧和成全,我們一定會好好過日子,才不辜負所有人對我們的幫忙……”

掌聲如雷,大家舉杯敬酒,觥籌交錯。開宴坐席,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說話的嘈嘈切切聲音,掩蓋了季時禹和池懷音的說話聲。

季時禹愧疚地看向池懷音,無比堅定地說:“以後,我一定會給你一場更盛大的婚禮。”

池懷音笑笑,握住季時禹的手:“其實,我不在乎這些的。”

“我在乎。”

“所有的儀式,都只是一個儀式而已,不能代表什麽,真正的感情不需要那些儀式。”池懷音聲音不大,卻溫柔有力:“發自內心的愛,更能感動我。”

季時禹看著她,眸中帶著幾分沈定和篤然:“發自內心的愛也有,儀式也有,在我心裏,你配得上這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

池懷音搖了搖頭:“你最近是不是買書學了說甜言蜜語?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我都是真心的。”

“好吧好吧,我真心地接受。”

……

*******

從海城回來後,長河團隊就進入了更為高強度的工作狀態。

除了鼓勵工人,他們還希望能從技術層面,增加電池的產量,以此換得更多訂單,迅速打入資本市場。

好幾天蹲在實驗室,每天才睡三四個小時的周繼雲終於忍無可忍,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半開玩笑說道:“我好長時間不回家,我媽打電話過來問我,還娶不娶媳婦,是不是準備出家了。”

趙一洋雖然每天回家,也是累得眼下青黑,他敲了敲周繼雲的碗,笑著說道:“媳婦這事急不來,以後總有機會找的。”

“我想知道以後是多久以後,這輩子還有沒有希望?”

趙一洋結了婚也馬上要當爹,臉上自是喜氣洋洋,站著說話腰不太疼:“我們把長河做成大公司,以後讓姑娘們一聽,‘長河電池’的員工,就湧上來了。”

周繼雲“切”了一聲,雙手撚著筷子,像打快板一樣,用力一敲,說道:“如果有姑娘喜歡的人在長河電池工作,還是工程師,恭喜,不用追,她已經成功了99%了,剩下的1%,她只需要確定,她喜歡的人,是不是喜歡女的。”他頓了頓聲,認真道:“不要謝我,找工作,還是要到長河。”

一直坐著吃飯,一聲不吭地季時禹終於忍不住皺了皺眉,淡淡吐出一個字。

“滾。”

森城的7月,炎熱的夏天已經來臨。

車間裏幾十臺電扇同時扇著,吊扇太高,也沒有多涼快,也就換換氣的作用。工人們穿著統一的工作服和手套,在滯悶燠熱的環境裏作業。

在眾人努力之下,電池的產量再次增加,大新的訂單提前三個月交貨。那筆欠著公司的房款終於還上,不管是季時禹還是趙一洋都松了一口氣。

高質量和低廉價格的電池,讓長河電池很快就在行業中闖出名堂。大新的訂單是業內的一劑定心丸,讓一直觀望的公司,都向長河下了訂單。

大新的合作結束之後,齊莎給季時禹打了幾次電話,邀請季時禹參觀大新的森城新廠區。季時禹工作忙,推了幾次,終於抽了一天時間,和趙一洋一起去了大新的新廠區。

大新電子的森城新廠區規模很大,因為充足的資金投入,整體的規劃和建設自然不同長河,設備先進,管理嚴格,儼然大企業的做派。

齊莎沒有穿工作服,一身短袖襯衫搭配黑色西褲,腳上穿著一雙方跟小皮鞋,看上去正式又帶著幾分俏皮。齊莎每每要靠近季時禹,趙一洋都會“恰好”走到季時禹身邊,把齊莎要站的地方占過去,整個一火眼金睛的黑貓警長。

齊莎去辦公室拿手機,只剩下季時禹和趙一洋,季時禹終於忍不住對趙一洋說:“你一直跳來跳去的,幹什麽,螞蚱嗎?一點都不穩重。”

趙一洋皺了皺鼻子,一臉洞察一切的表情:“這女的,絕對對你有興趣。”

季時禹無語地瞪著他:“你是個男人,能不能不要像個女人一樣,一天到晚就在八卦兒女情長?”

趙一洋“切”了一聲:“那不一樣,我這是替池懷音看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池懷音是我的大恩人,我不能讓她受傷害。”

季時禹緊皺著眉頭,一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都在胡說八道什麽?”

“這女的,每次和你說話,都會側著身子,然後看你的眼神,又是欣賞又是崇拜,你千萬不要被這種攻勢給腐蝕了。”說完,趙一洋輕嘆了一口氣:“也就池懷音大方,還讓你過來參觀。”

“那是因為她腦子裏,沒有你這些骯臟的想法!”

……

兩人正說得有些激動,齊莎就回來了。

一瞬間,兩人都露出很虛偽的笑容。

齊莎沒有註意到什麽異常,將手機握在手裏,她和池懷音用得是同一款手機,所以季時禹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齊莎見季時禹看自己的手機,笑著拿起來晃了晃,說道:“BB機必然會淘汰,手機以後肯定會成為生活中最重要的通訊工具。”她認真分析道:“鎳鎘電池的記憶效應對電池損耗大,以後肯定會被淘汰。鎳氫電池沒有記憶效應,沒什麽汙染,又被稱為‘綠色電池’,但是造價是鎳鎘電池的幾倍。鎳氫電池已經在很多領域用到了,現在去研發,等生產出來,也許,已經被別的電池淘汰。”

齊莎抿唇一笑,五官艷麗,眼眸勾人:“鋰電池最大的優點,是能量密度更高,可以做得更輕便,卻不會降低電量。”

“季總,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未來這個世界,會進入一個高速發展的科技時代,我現在手上握著的手機,有這麽大,電池就占了二分之一的體積,如果我們能把電池縮小,手機可以做到多小?多薄?”

……

從大新的廠區回單位,兩人坐在搖搖晃晃的公汽上,季時禹和趙一洋的心情都有些起伏。

趙一洋難得正經地和季時禹聊著公司的前景。

“長河現在的發展勢頭很好,鎳鎘電池至少在三年內是不可能淘汰的,三年後,我們必然要轉型,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同意齊莎的想法,鋰電池以後會成為主流。”

“為什麽?”趙一洋雖然平時看著小痞子,也是專業人士,知道鋰電池的各種缺陷,“70年代,英國化學家Whittingham成功研制了新型鋰電池,加拿大的Moli Energy公司主動充當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公司,當時鋰電池曾火爆過一陣,但是不到半年,鋰電池起火爆炸的新聞一個接一個,Moli只能召回了所有的鋰電池,這事之後,Moli公司就一蹶不振了,最後被日本的公司收購。鋰電池有嚴重的安全隱患,我們貿然跟風大新,可能連長河都要賠進去。”

季時禹的手肘擱在玻璃車窗上,臉上沒有任何急切的表情。

“我沒有說,我要跟風大新。”

“那齊莎提出和我們一起合作開發鋰電池的事……”

“她為什麽要和我們合作開發?大新有錢,有設備,還提出合作,只說明一個問題,她開發不出來。”季時禹眸光看向窗外,運籌帷幄地用手指敲擊著窗沿,“我們擁有全國最一流的研發團隊,為什麽要合作?我們可以自己研發。”

趙一洋沒想到季時禹又這麽大的野心,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許久,他又問道:“那齊莎邀請你一起去日本索西參觀,你還一口答應?”

“大新出錢,為什麽不去?”

“……季時禹,你變了,以前你可是很討厭被人說是小白臉的,如今你竟然如此自如地運用你的小白臉優勢了。”

“滾蛋!”

……

******

季時禹去大新參觀,池懷音也是知道的,因為和趙一洋一起去,池懷音倒也很放心。

周末,池父去北都接受院士授予,表哥要到家裏吃飯,池母打電話,讓池懷音也回去。

巧合的是,表哥來了沒多久,厲言修也來了。

池母在廚房裏做飯,表哥和厲言修很熟,兩人聊得不亦說乎。

表哥對生意上的事更感興趣,一直在問厲言修關於宏誠汽車的事。

“聽說你們自主研發的汽車已經在碰撞測試了?”

厲言修回國後,殺伐果決地改革了宏誠汽車,從以前的純進口買賣汽車,轉型成為自主研發汽車,創立他們自己的汽車品牌。

他有日本工作多年的背景,博士學位的專業技術,即使眾人都不看好,他還是堅持要造汽車。他認為只是倒買倒賣,一輩子也不可能突破宏誠汽車目前的格局。

這一年,他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都在頂著股東們的質疑,終於讓宏誠第一輛自主研發的汽車進入碰撞試驗。一時間,也算是轟動了森城。

對此,厲言修倒是淡定,始終不卑不亢,沒什麽驕傲的表情:“四次碰撞試驗之後,就可以投產了。”

表哥笑:“現在跟投,還有希望嗎?”

“隨時歡迎。”厲言修的表情依舊溫和:“這只是第一個系列的產品,我相信以後還會有很多。”

正這時,池懷音從廚房端了一盤菜進來,有些燙,她走得很快。厲言修原本還在和表哥說話,一見池懷音那齜牙咧嘴的表情,話也顧不上說了,趕緊從座位上起來,將池懷音手裏的盤子接了過去。他用下巴點了點,示意池懷音將盤墊拿過來,池懷音剛好盤墊,厲言修才不緊不慢將盤子放好。

池懷音有些驚奇地看著他:“不燙嗎?”

厲言修表情始終平和:“燙,但是能忍。”總不能讓她挨燙。

池懷音笑了笑:“言修果然比我等普通人厲害。”

看著池懷音又走回廚房,厲言修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背影上,許久許久。

表哥看著厲言修的眼神,不由笑了笑。

“我一直以為你會是我妹夫,想著以後我們兩家能強強聯手。”表哥想到那個到他家裏拉融資的小夥子,想著緣分這事真是沒什麽道理,那毛頭小子除了幾分沖勁兒,哪裏能比得上厲言修,偏偏自家表妹就是喜歡。雖然遺憾,他話還是說得漂亮,拍了拍厲言修的肩膀:“做不了妹夫,以後我們當兄弟。”

厲言修不置可否地笑笑,也沒說什麽。

池母和池懷音一同出來,這個話題便自然地停止了。

眾人上桌,聊天說話都不亦說乎,誰也沒有註意到厲言修眸光暗了暗。

……

池懷音對厲言修沒什麽防備。和季時禹和好以後,她很坦然地將這個決定告知了厲言修,也最後一次,鄭重地拒絕了他。

厲言修的表現也很大方,很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像個大哥一樣包容,胸懷似海:“只要你幸福,我尊重你的決定。以後你就把我當大哥,我把你當小妹,不要因此不自在。”

漸入夜幕的城市燈海璀璨,路上來往的汽車,車燈打開,一道一道,瞬間閃過。

表哥要回家陪老婆兒子,厲言修開著車送池懷音。

寬敞的車廂裏,有股淡淡的花香,那是池懷音身上的味道。曾經有一度,這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離他很近很近。

厲言修一只手扶著方向盤,表情淡淡瞟了池懷音一眼,聲音依舊溫和:“你還是用的花王茉莉?”

池懷音笑:“這麽多年,習慣了。”

厲言修笑:“你剛到日本那年,我生日,你就送我這款洗發水,你可真是懶到極點了。”

池懷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是還在語言學校裏學日語,沒有工作,沒什麽錢,其實那洗發水,還是我買一瓶送一瓶,才有送你的。”

厲言修笑了笑,故意用有些委屈的聲音說:“每年你生日,我都會想很久,然後認真準備禮物。”

“嘿,”池懷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畢竟你是地主家的兒子嘛……”

厲言修搖了搖頭:“你啊,小沒良心的。”

……

兩人正聊著天,池懷音的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數字,表情突然就變得柔和。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膝蓋,眸光中仿佛有溫度一般,讓人沈溺,她淡笑著接著電話,一綹碎發掉下來,她隨手別到耳後。

厲言修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那是誰的電話來了。

“我在路上了。”

“厲言修送我回來的。”

“他有車啊,又順路。”

“好吧好吧,知道了。”

“你吃飯了嗎?不要告訴我你一直餓著,胃不要了?”

“……”

那種自然到極點的溫柔絮語,厲言修聽來,只覺得刺耳。

原來一個女人用心還是不用心,那模樣是完全不同的。

車開到長河電池的廠區,厲言修的車燈,遠遠就照見一個穿著襯衫的男人,站在樓下等候。

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麽焦急,很淡然地站在那裏,視線只是落在池懷音身上。

他手上拿著手電筒,手電筒微弱的光感自然敵不過汽車的車燈,很快,那一束光就被融了進去。

池懷音從車窗看見不遠處的男人,看都沒有再看厲言修,很快地說著道別的話。

“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厲言修坐在駕駛座上,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看著池懷音像一只歸巢的倦鳥,投入那個男人的懷抱之中。

那個男人遠遠看了厲言修一眼,兩人的視線於空中交匯,帶著幾分挑釁。

他一只手摟著池懷音的肩膀,沒有再多看厲言修,只是轉了身,向那棟老舊的樓走去。

手上電筒那束光為他們指引著前路。

兩個人頭挨著頭,也不知道在聊什麽,但是厲言修不難看出,池懷音在那個男人面前,和在他面前的不同。

地上兩人的影子被光源拉得長長的,緊緊地靠在一起,那麽親密。

許久,厲言修沒有發動汽車,只是握緊了方向盤。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很多年後】

“關於儀式感”。

周太太和她們年代背景稍微有些區別,她說:“女人誰不在乎儀式感?”

趙太太:“在乎有什麽用,那也要男人配合才行啊?”

話正說著,季家大宅的門鈴響了,保姆不一會兒就抱了一束花進來。

周太太和趙太太立刻一臉羨慕:“麻蛋,同樣是老公出差,為什麽只有你有花?”

池懷音抱過鮮花,從裏面拿出卡片來一讀:“他說是今天是我們的……擁抱紀念日。”

眾人一片哀嚎:“……工科文藝中年太肉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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