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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飯的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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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飯的上將

海倫朝他眨眨眼,意味不明。

王耳皺眉道:“我需要,工作。”

硯柳生:“你現在是維加納的合法公民,可以通過正規途徑找工作,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介紹種植相關的工作。”

王耳:“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硯柳生表示懷疑,“你確定?”

王耳看著他不說話,城市套路深,他真的被套路怕了,多少還是有點怵。

硯柳生:“我給你安排吧,走正規途徑。”

王耳想了想沒有拒絕,不過他是不會住在這裏的,不想跟他扯上絲毫關系,“我不會,住這裏。”

海倫詫異道:“為什麽呀?”

王耳:“不習慣。”

海倫:“住兩天就習慣了。”

王耳還是搖頭。

硯柳生看著他沈默了陣兒,才說道:“你可以申請政府的福利房,租金低廉。”

王耳點頭。

硯柳生:“對於外來公民,最初半年有政府補助政策,每個月500R星幣,我已經給你申請下來了。”

王耳:“謝謝。”

硯柳生:“你至少把住房申請下來了再走。”

王耳:“謝謝。”

硯柳生:“如果你覺得不自在,我現在就可以離開。”

海倫聽出了不對味兒,皺眉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呢?”

兩人各自沈默,都沒有說話。

有些傷害,不是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抹殺掉的。

稍後硯柳生的個人終端傳來信息,他起身離開,海倫追到門口,詫異道:“先生你這就回部隊了?”

硯柳生“嗯”了一聲,淡淡道:“王耳就拜托你了。”又道,“你多把他帶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周邊環境。”

海倫茫然點頭。

硯柳生消失在走廊上,海倫自言自語,“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這麽奇怪?”

王耳沒有吭聲,他只是低頭看手腕上的個人終端,默默的把它取了下來。

這東西似乎是定制品,應該很貴的,與他的貧民身份不符,戴上就像個笑話。

“海倫。”

海倫:“???”

王耳局促道:“你能,幫我換一個嗎?”

海倫不解道:“為什麽要換?”

王耳:“不太合適。”

海倫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出倪端來,“你跟上將是不是鬧別扭了?”

王耳搖頭。

海倫正色道:“其實咱們上將挺好的,就是脾氣傲慢了點,個性比較強勢,有時候還很孤僻難處。”

王耳平靜道:“他,很好。”

海倫:“上將喜歡你,你不喜歡他,所以你拒絕他的一切善意,是這樣嗎?”

王耳楞了楞,“我們,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他,人類,我異種,物種不同;他上將,我貧民,階級不同;他暴戾,殺戮重,堅信武力,可以,解決任何問題,我抵觸反對,三觀信仰,不同。我們不是,一類人,不會走,在同一條路上。”

海倫無奈道:“好吧,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又道,“我有條舊的終端,你要嗎?”

王耳感謝道:“很好。”

海倫:“雖然你對上將有看法,不過他小時候還是很可愛的,那時候主人他們一直很忙,多數時間都是我在陪伴他,他特別黏人,還怕黑,性格軟軟糯糯的,像小綿羊。”

王耳半信半疑,他實在無法把硯柳生和小綿羊聯系在一起。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海倫從終端上翻出硯柳生小時候的照片。

那照片大約是在老宅拍的,六七歲的硯柳生抱著一只毛絨玩具,眼睛彎彎的,笑得害羞而靦腆。

確實像一只小綿羊。

海倫痛心疾首道:“那時我們都以為他會是Omega,結果青春期分化成了Alpha,天天在軍校裏接受魔鬼訓練,從此小綿羊變成了大灰狼,一點都不可愛了。”

王耳抿唇不語。

海倫吐槽道:“如果當初主人沒有把他送進皇家軍校,或許今天的上將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太無趣了,思維方式永遠保持理智毫無軟性情感,就像國家定制的機器,沒有個人生活,沒有個人情感,似乎是為國而生。”

王耳繼續保持沈默。

海倫:“你比他可愛多了,比他更有趣,所以你當時去老宅我們都很喜歡你。”

王耳:“謝謝。”

海倫:“你跟他比起來你更像個人,他反而像異種。”又道,“我感到很抱歉,最初他對你的態度的確冷酷。”

“上將,是為,戰場而生的人,他的生活,環境,造就了,現在的他,處於他的地位,思維方式,並沒有錯。唯一的,差別是,我們不是同類,無法,站在同一條線上,產生共鳴。所以,我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裏,希望,你能理解。”

海倫遺憾道:“我為上將感到難受。”

王耳淡淡道:“他會有,與他匹配的Omega,這才是,他的正常生活。”

他們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也不會相交。

一根獨木橋,一條陽關道,天涯兩端,各自安好。

鑒於王耳是特殊人群,他的住房申請很快就落實下來。

畢竟是廉價住房,每月才100R的租金,條件肯定不會太好。

海倫把他送到東區的廉價房居住地,密集擁擠的樓層看起來像蜂窩眼,兩人提著簡單的行李上11樓的202號房。

打開房門,裏頭是一間很小的單間,放下一張床,空間所剩無幾,估計只有幾平米的樣子。

廁所和洗澡間在走廊盡頭,屬於公用。

海倫皺眉道:“這裏太糟糕了。”

王耳滿意道:“還好。”

海倫無奈地坐到破舊的床上,“你確定?”

王耳不以為意,“比起M2,藍星的生存,條件,好得太多。”

海倫腦洞大開,“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就是有一天你回去後發現自己無法適應那裏了……畢竟任何物種都喜歡舒適性。”

王耳望著這個狹小的空間,“也許吧,但是,信仰,是長在骨子,裏的東西。”

他的信仰就是把家園變綠洲,任何人都不能撼動。

知道他心意已決,海倫也不好強求,只是力所能及地幫助他,給他算了一筆經濟賬。

現在他還沒有正式工作,政府補助下來的500R肯定是不夠用的,刨去租金,生活,車費和通訊,第一個月他是無法支撐的。

為了防止他又上當受騙,海倫私人借了500R給他,讓他有第一份工資再還。

王耳很感激。

待海倫離開後,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默默盤算怎麽才能離開維加納回到家鄉。

之後過了三天左右,一家植物園的人事聯系到他,讓他去面試看看。

王耳非常高興,頭一天專門研究路線,第二天一早就出門前往。

這裏的地面環境是非常金貴的,城市的大型交通樞紐普遍都在地下。

花了3.5R星幣乘坐地鐵抵達南華植物園,路上耗費了一個半小時。

面試他的中年女人叫伊娃,和藹可親,說是淞邊研究所的亞瑟博士做的推薦,他們對他的經歷非常感興趣。

王耳頗覺意外。

伊娃詢問了一些大概情況後,便帶他去參觀植物園。

植物園的面積非常大,種類繁多,它們在防禦系統裏生長得極好。

伊娃說道:“以後你的工作便是管理它們,這項工作是非常枯燥繁覆的,需要極大的耐心和熱愛才能堅持下來。”

王耳看著那些茂盛的綠植,眼裏含光,“我喜歡,植物,它們是,自然的靈魂,它們有無窮,的力量,能改善,我們的家園。”

伊娃:“看來亞瑟博士沒有說錯,你對這方面確實懂得許多。”又道,“這個植物園是政府的扶持項目,它沒有什麽經濟價值,但對凈化空氣系統很重要。”

王耳點頭,“氧氣,很好。”

伊娃:“是的,我們的防禦系統需要它來循環凈化空氣,植物園釋放的氧氣能有效減少防禦系統的壓力。”

兩人邊走邊聊,似乎一提到跟種植有關的話題,王耳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語言組織能力明顯提高,人也顯得活潑。

伊娃很喜歡這個熱愛自然的年輕人,不由得感嘆道:“已經很少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能關心自然的生存環境了,大多數都是娛樂至上,從來不知居安思危。”

王耳:“防禦系統,是一項,偉大的發明,它拯救了,人類,給人們帶來了,足夠的,生存空間。”

伊娃點頭,“你明天就來上班吧,不過這裏的薪水不是太高,一個月1000R,中午有午餐,每月休息四天,三個月後有交通報銷,畢竟我們不屬於業績豐厚的機構,希望你能理解。”

王耳:“我很,喜歡這裏,願意,接受你們的,條件。”

伊娃伸出手,“歡迎你的加入。”

王耳:“謝謝。”

回家的途中他的心情異常激動,並嘗試聯系海倫,告訴她找到工作了。

海倫也很高興,她是他到維加納後對他最真誠的人,不管是最初還是現在,態度始終如一。

她的人情味兒令他感恩,哪怕吃了不少虧,仍舊對人們保持善意。

此後王耳開始了兩點一線的生活,跟城市裏的大多數底層社畜一樣,拿著微薄的工資茍日子。

他的生活很簡單,穿廉價的衣服,吃便宜的食物,沒有娛樂追求,也沒有個人時間。每天上班九個小時,來回三小時,早出晚歸,卻充實而滿足。

這天傍晚,王耳下班拖著滿身疲憊回到11樓,誰知一出電梯,就看到一人靠在自家房門口抽煙。

那人一身迷彩服,微微躬著身子,英俊的臉龐被淡淡的煙霧遮掩,看不清表情。

王耳錯愕地站在電梯門口,很想馬上滾得遠遠的。

看到他回來了,硯柳生掐滅煙蒂,聲音有些沙啞,“你回來了。”

王耳繃著臉“嗯”了一聲,皺著眉頭走過去。

電梯門頻繁開啟,陸續有人上來,也不知是硯柳生太紮眼了還是其他,他們頻頻偷看。

王耳冷漠道:“你如果,沒有事,請回吧。”

硯柳生的眼神有些黯淡,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人也消瘦了些,“我只想來……看看你。”

王耳:“我,過得很,好。”他不想成為焦點,有些局促道,“你,可以,走了。”

硯柳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連眼睛都不眨。

他早就想來看看他了,看他是否習慣這裏,有沒有受到欺負。如果是以前,想什麽就幹什麽,但現在他不敢。

他害怕被拒絕,害怕被驅趕,害怕對方傷自尊。

一直以來他最擅長的就是克制和壓抑,但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很想很想他,就是那種莫名其妙的思緒,像不可抑制的潮水般瘋長。最後他妥協了,放下身邊的工作,鼓起勇氣飛了過來,僅僅只為看一眼。

兩人就這麽僵持。

見他不為所動,王耳有些著急道:“你說過,不會來,打擾我的。”

硯柳生:“我就來看看你,一會兒就走。”

有人嗅到了兩人之間的不同尋常,對他們吹起了口哨。

王耳站不住了,抓狂地打開房門。

沒有他的指示,硯柳生是不會隨意進入的,他懊惱道:“你要麽,走,要麽進來。”

硯柳生默默地走進狹小的屋子,一扇門把外界的窺探隔絕。

外頭有人竊竊私語,“靠,那人是誰呀,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他好帥,氣質太好了,一看就是有錢人。”

“我要是能攀上就好了。”

“做夢吧你!”

室內一片寂靜,兩人保持著安全距離,誰都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

硯柳生的肚子不適宜地叫了起來,王耳皺眉道:“你,還沒,吃晚飯?”

硯柳生難為情道:“沒有。”

王耳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後妥協了。

兩盒速食面被他翻了出來,去外頭接開水時,隔壁鄰居巴頌好奇問:“王耳,那人是誰呀,看起來很兇的樣子。”

王耳默了默,咬牙道:“討債的,我欠,了很多錢。”

巴頌:“……”

一壺開水接回去,速食面很快就弄好了,硯柳生嫌棄道:“你平時就吃這個。”

王耳面無表情,“愛吃不吃。”

硯柳生麻利地拿起塑料叉,室內彌漫著速食的香味,兩人不發一語地埋頭吃東西,氣氛和諧,居然有點溫馨的味道。

解決完晚餐,王耳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硯柳生厚顏道:“再坐會兒,消消食。”

王耳:“……”

這人怎麽能這麽無賴呢?

兩人就這麽坐著大眼瞪小眼。

硯柳生肆無忌憚地看著他,那家夥明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卻不敢觸犯,只能克制自己洶湧的感情,害怕再一次傷害到對方。

那種小心翼翼的渴求令他變得卑微,有時候硯柳生特別討厭現在的自己,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很奇妙,會變得焦灼,敏感,神經質。就像他現在的行為,因為突如其來的思念,所以大老遠飛過來蹭了對方一盒速食面。

簡直不可思議!

王耳再一次下逐客令。

硯柳生怕惹惱他,不敢再賴下去了,只能離開,臨走時他羅裏吧嗦道:“這裏的條件太差了……”

王耳不耐煩打斷,“我生活,得很好。”

硯柳生默了默,“如果你有什麽需要……”

王耳:“沒有,需要。”

硯柳生閉嘴不語。

王耳看著他,表情是冷漠的,屬於植物缺乏情感的冷漠。

硯柳生無奈道:“好吧,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我走了。”

王耳:“慢走。”

他並沒有相送,只是不耐煩的把他關到外面。

硯柳生的心裏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在門口站了會兒才離開。還沒走幾步,隔壁屋忽然探出一顆腦袋,試探喊道:“上將?”

硯柳生扭頭。

那一刻,男人英俊的面龐令那顆腦袋不受控制地尖叫起來。

聽著巴頌的鬼叫聲,室內的王耳徹底毛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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