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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禪衣vs鳳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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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禪衣vs鳳暄(2)

可她越是無措,對方的眼淚反而流的更狠了。

蕭禪衣實在沒了法子,無奈之下,只能攤開雙手,軟和了聲線哄他。

“別哭了,如今,你想回去,暫時是不可能了。但我跟你保證……”

蕭禪衣想起那夜醉酒後的瘋狂,臉色漲紅:“以後再不會欺負你。”

看著商商呆呆的模樣,蕭禪衣尷尬地解釋:“不會像前幾日一樣欺負你。你且住下待上一段時日,好不好?”

許是明白過來,知道自己是真的回不去瑤池了。商商縮回墻角,抱著膝蓋嗚嗚地哭了起來。

蕭禪衣頓時一個頭有兩個大,這寢殿溫度適宜,可她卻是前身後背,都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蕭禪衣來來回回的在寢殿裏踱步,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憋屈感。

面對這樣纖細脆弱的男子,真不如她在仙魔戰場上跟敵人面對面地拼殺一場,來的痛快。

好在,商商哭了許久之後,終於抽泣著停了下來。可憐巴巴的擡起通紅的眸子偷看了他一會兒,對她招了招手。

他在蕭禪衣的手心裏,輕輕寫下了幾個字。

蕭禪衣這才松了口氣,連連點頭。

“放心,絕對不會再欺負你。”

她對情事本就沒有什麽需求,上次的事,純粹是意外而已。

將商商留下,只是想確保他腹中胎兒能夠平安出世而已。

思及至此,蕭禪衣腦袋一空。

她竟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要做母親了。

蕭曳很明顯的感覺到女兒跟她之間有了隔閡,就在她將那個纖靈族的男子送上蕭禪衣的床榻之後。

以她對蕭禪衣的了解,本以為蕭禪衣定會因此來質問於她,沒想到等了好幾日,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蕭曳疑惑之際,又感到了一絲安慰。

禪衣能夠知道她的苦心就好。

蕭曳沒等來女兒,第二日,卻等來了另一個人。

是她弟弟的孩子,渚雲。

想起當初蕭禪衣剛剛成為仙君時跟兄長說過的事,蕭曳的眉頭狠狠的皺了皺,但很快的,又舒展了起來。

果然,渚雲一見面就悲悲切切地抹起了眼淚,傷心欲絕。

“小姑母,你怎能讓禪衣姐姐跟別人,跟別人……”

蕭曳的眉心又凝了起來。

他知道消息倒快,由此倒讓她懷疑起來自個兒的身邊,是否有弟弟的眼線了。

渚雲是她弟弟唯一的孩子,說起來,蕭曳一直都很喜歡他。長的好看,性格溫順,說話言語間都是對自己的濡慕,十分討喜。

她早就跟弟弟提過,要讓渚雲成為蕭禪衣的枕邊人。這事禪衣雖不知曉,但對她而言,渚雲已經可以算說是她們家的人了。

只是,渚雲這次哭哭啼啼的模樣,卻讓蕭曳有些不開心。

“哭什麽,不過是一個纖靈族的男子而已。也值得你跟我大驚小怪的,來這裏哭上一場。”

在蕭曳看來,那纖靈族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影響到渚雲跟蕭禪衣的婚事。

“可姑母,我跟禪衣姐姐尚未結契,她身邊,怎麽能……怎麽能先有了別人……”

渚雲委屈不已。

他也知道,婆娑族的族人許多都會為了孕育出強大的子嗣,而選擇跟纖靈族生一個孩子,不說別人,就連蕭禪衣的爹爹,都是纖靈族之人。

可他一直以為,他是不一樣的。

蕭曳是他的親姑母,蕭禪衣以後是婆娑族的繼承人。那也就是說,蕭禪衣的子嗣,以後亦將繼承整個婆娑族。

可那孩子若不是自己所生,又如何能跟他一條心。

他一直以為姑母一定會讓他跟禪衣姐姐的孩子,以後繼承婆娑族的位置。這樣看來,竟然不是這樣?

“我不過是想讓你禪衣姐姐留個子嗣出來而已,待你們結婚之後,那孩子自然是交由你名下撫養。纖靈族壽命短暫,孩子連親生爹爹的面都見不到,自是會跟你親近,你怕什麽?!”

“可……”

可渚雲卻知道,蕭禪衣當初就是這樣放在了蕭曳夫郎的名下,可他們之間的關系,冷淡疏離的很。

前車之鑒,渚雲哪裏敢信。

“姑母。”

渚雲不由的變了臉色,哀求道:“我也可以給禪衣姐姐生女……”

可他話還未說完,就被蕭曳冷冷的打斷了:“胡鬧,你的孩子,怎麽能跟纖靈族生出來的孩子比。”

渚雲的一顆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姑母竟是這樣打算的,竟一點兒都不為他的以後考慮。

渚雲心頭震驚,突然間清醒過來,明白自己的這一波眼淚是無用了。只能不甘心的咬了嘴唇,囁嚅的回了句。

“是。雲兒明白了。”

而後又慢慢的加上了一句:“全憑姑母做主。”

渚雲從大殿出來的時候,只覺得心底涼的厲害,不知不覺,便往蕭禪衣住處走去了。

他知道蕭禪衣其實並不喜歡他,可若是姑母有命,卻也一定會遵循她的意思娶他。他對成親後得到妻主的疼愛,沒有太大的把握,心裏很清楚,如今的他,絕對不能失去姑母的心。

渚雲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走到蕭禪衣這裏來的,等他回過神來,耳邊已經想起了蕭禪衣身邊的仙侍向他回稟的聲音。

“主上去了攜香院。”

“跟誰?”

渚雲不輕不重的問。

“跟……”

那仙侍欲言又止,渚雲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了那人的身份。

定是跟那纖靈族的一起去了。

渚雲轉頭就走。

攜香院離著蕭禪衣的住所很近,渚雲幾步就走到了院門口,剛往前走了不遠的距離,就看到攜香院中心的湖面上,形容昳麗的男子正煽動著一對琉璃似的翅膀,腳尖點在開的正盛的荷花上,對著某一處笑得動人。

他面對的那人如今正背對著渚雲,但渚雲卻從熟悉的背影中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如今仙界最有可能成為新仙主的戰神,蕭禪衣。

也是他很快就要嫁的人。

渚雲楞楞的看著那纖靈族的男子。

他從小就聽說過纖靈族的事,族中不少女子其實跟蕭禪衣一樣,都會在真正結契前尋纖靈族留下子嗣。所以,他見過許多纖靈族的人。

心裏也很明白,除了子嗣之外,其實那纖靈族人本身,對於他們這些正君,是根本不具有威脅性的。

可他第一次在一只纖靈族身上感覺到了危險。

並不是因為那人跟蕭禪衣的關系,而是因為,這只纖靈族,實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到他作為一個男子,都忍不住要對他升起一股保護欲來。

當然,很快的有另外一股心情把這份保護欲給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對於美麗事物的極端的破壞欲。

渚雲面對著對方的笑容,膽戰心驚的想。

絕對不能讓這個人留在禪衣姐姐的身邊。

渚雲往後退了兩步,想要跟蕭禪衣聯系感情的念頭淡了些許。

他想了想,轉頭離開了。

他不想跟那個男子站在一起。

他怕自己會被人直接比下去,反而更讓蕭禪衣看不到他的存在。

渚雲走後,商商很快的,踩著盛放的荷花,在湖面上逛了一圈。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嘴角始終帶著開心的笑容。過了一會兒,他又轉過頭去看了蕭禪衣一眼,突然間對她眨了眨眼睛,俯身低頭,掐了一枝開的正艷荷花,迅速的飛到了蕭禪衣的面前。

他對著眼前人遞了上去。

蕭禪衣微楞,開口道:“給我?”

商商眸子裏的光更亮了,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禪衣有點稀奇,前幾日這小家夥不是還怕自己怕的緊,就連睡覺時都蜷縮著翅膀,將自個兒緊緊的關在翅膀了。

怎的突然就轉了性,開始親近她了。

不過蕭禪衣並不排斥他的親近,笑了笑,接了過去。

商商看她接了花,笑得更開心了。一雙翅膀撲扇的飛快,興奮的轉了一圈,去拉她的手。

在她的手上一筆一劃,極為認真的寫。

“你開心嗎?”

蕭禪衣挑了挑眉。

“還不錯。”

“那……”

商商繼續寫:“可以送我回家嗎?”

蕭禪衣的笑容立刻收了起來。

她倒小家夥怎的轉了性,原來不是親近,是在討好她。

蕭禪衣不知為什麽,看的對方一臉期待的模樣,心裏隱隱的感覺有些煩悶。

“不行,你現在不能走。”

商商的不甘心的貼近她,露出一抹討好的笑來,去親她的手背。

蕭禪衣立刻將手抽了回去,態度冷淡的回覆的:“沒用。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商商的眸光裏透出委屈,癟了嘴巴。

蕭禪衣強迫自己冷下心來,仿佛不為所動。

商商的胸口急促的起伏,忽然間惡狠狠的拿腦袋撞到了蕭禪衣的胸上,緊接著還拿翅膀在她的面前飛速的扇了兩下,轉頭跑的飛快,一頭撞到了巨大的荷花瓣上。

蕭禪衣一怔,正要伸手幫他。

商商氣呼呼的扯下了一朵花瓣,然後躲進整朵荷花裏面去了。

不論蕭禪衣怎麽哄他,始終不肯出來。

蕭禪衣是個不會哄人的性子,但好在商商就跟個小孩子一樣,氣性來的快去的也快。

待到夜幕降臨,他又可憐巴巴的從荷花裏飛了出來,躲到蕭禪衣懷裏去了。

蕭禪衣對此心知肚明,他是怕黑。

時光如流水,很快的,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一個月來,兩個人相處的十分融洽。商商性情柔軟,又在整個九重天上舉目無親。除了一開始的懼怕以外,之後的日子極其的依賴她。

他就住在蕭禪衣的寢殿裏,除了蕭禪衣帶他出門,其他地方哪裏也不會去。

又因為自身不會說話,跟別人交流甚少,時間久了,便跟這個唯一能說話的人愈加親近。

蕭曳知道兩人住在一起,對此樂見其成。

蕭禪衣不跟她關於這個纖靈族的事,她當然也不會主動提起。反正她想要的只有子嗣,至於其他,不在她考慮的範圍裏。

只是……

蕭禪衣卻沒有想到。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越來越確定,商商,並沒有身孕。

他的體內,沒有任何新的生命的氣息。

蕭禪衣怕沒有經驗出了差錯,特意請來醫仙,得到了同樣的回答。

如此一來,雖說她跟商商……

可商商一心想要回瑤池,她確實不好再強留了。

蕭禪衣打算將商商送回去。

這事她並沒有告訴蕭曳,總歸,蕭曳送商商來的時候,也從不曾與她商議過。

“你回去之後……”

蕭禪衣定定的看著商商,他一如尋常,睜著一雙無辜的水汪汪的眼淚,似乎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麽事。

“要乖乖的。”

蕭禪衣情不自禁撫摸了幾下他的頭頂。

其實沒什麽可交代的。

她只是有些舍不得而已。

平日裏相處,蕭禪衣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可一旦面臨分離,這種不舍的感覺便被清晰的放大了無數倍。

商商睜大了眼睛。

他拉過蕭禪衣的手,興奮的寫:“我可以回家了嗎?”

蕭禪衣一時有些氣悶。

小家夥倒是沒有一點舍不得她的意思。

這一個月以來,他們兩個人雖說再沒第一次的親密舉動,卻也是時時刻刻在一起的。

朝夕相對,對方對她竟無一絲感情。

可她對他,卻是……

蕭禪衣無聲的點了點頭,心裏一時間難受的要命。

由於兩個人第一次相見的方式過於慘烈,一開始,蕭禪衣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她將商商折騰的那麽狠,自認為是出於對他的心疼跟憐憫。所以處處忍讓,小心照顧。

可這一個月時間雖短,卻足夠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心。

她是從仙魔戰場上一路廝殺,方才登上仙尊之位的人,早就見慣了生死。哪裏有那麽一副柔軟的心腸。

對他所有的溫柔,不過是因為喜歡罷了。

可同時,蕭禪衣也無比清醒的認識。她的喜歡,對於商商而言,最是一文不值。

對方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因為自己的喜歡,去困住他。

“那走吧。”

商商笑吟吟的在她的掌心寫道。

蕭禪衣的手指顫了一下,慢慢的收了回來,嘴角扯起僵硬的笑來。

“我會讓風致送你回去。”

風致是她身邊的仙侍,經常進來伺候,商商也認識她。

商商不明白她怎麽把手收回去了,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著急的跟她比劃。

“你不開心嗎?”

她都不高興很久了,這種笨蝴蝶才看出來嗎?

“沒有。”

她否認了,卻又情不自禁的問:“待你回去一段時間後,我去看你……”

商商眼睛一亮,忙不疊的點頭,不停的跟她比劃。

“好。好。是你說的。”

他怕蕭禪衣看不懂,又趕緊去拉她的手,急急的寫:“不要忘了。”

“不會。”

蕭禪衣這才覺得心裏好受了些。

風致過來示意商商可以跟她走了。

商商這才意識到,兩個人就要面臨分別了。

他跟著風致走到門口,即將邁步走出去的時候,停住了,忽然跑回了蕭禪衣的身邊,拿腦袋輕輕的撞著蕭禪衣的胸口,嘴裏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聲。

“怎麽了?”

商商茫然的摸了摸胸口,只覺得身上這個地方憋悶的難受,又浸著說不上來的酸楚。

可他並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麽,只是下意識的去貼近蕭禪衣,試圖將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甩出去。

可好像並沒有什麽用處。

尤其蕭禪衣一臉關切的看著他,雙手捧起他臉頰的時候,商商的眼睛都無意識的淌出來了。

蕭禪衣心疼不已,卻還是笑著幫他擦眼淚。

“不是天天吵著要回家嗎?真要走了怎麽還哭了呢。快走吧,又不是見不到了。”

她舍不得他。

或許忍不上幾日,就會出現在瑤池邊了。

之所以讓風致送他就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好不容易到瑤池,再將人帶回來。

商商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她,終於,走出了寢殿的門口。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裏,蕭禪衣收攏了臉上所有的表情,楞了許久,然後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苦笑。

商商的離開對整個仙宮來說,並沒有引起任何的騷動,正如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就連蕭曳,再見到蕭禪衣之後,都沒有提起過一句任何有關於商商的事。

只不過蕭禪衣知道,她身邊所有的事,都瞞不住她。

可蕭禪衣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寢殿中,會再次出現纖靈族的身影。

本來商商走後不久,她便離開了九重天,去了人間的一個偏遠小國。據說那裏出現了一只大妖,橫行無忌,弄得百姓苦不堪言。

其實這事完全不需要她出手,她只是暫時不想留在九重天,便借著這個機會出去散心。特意在人間滯留了幾日之後,剛回寢殿,便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一開始,蕭禪衣以為是商商回來了。待看清那人的模樣,又是失望,又覺得心中憤怒無比。

先是商商,緊接著又來一個。

對於娘親來說,她其實跟纖靈族並沒有什麽區別,都是用來孕育後代的工具罷了。

“風致,把人給我送回去。”

蕭禪衣再憤怒,卻也知曉,這纖靈族人是無辜的。

風致推門而進,看到那纖靈族楞了一下,朝著對方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自己離開。

誰知那只纖靈族卻突然驚恐的叫了起來。

“不要,尊上饒命,尊上饒命啊,不要送我回去。”

那纖靈族來之前應當是特意裝扮過了,一襲透明的輕紗籠在身上,行動之間,薄紗下的肌膚一覽無餘。

可他渾身上下並沒有誘惑感,反而充滿了恐慌,迅速的膝行兩步,捉住蕭禪衣腳邊的衣擺,不停的祈求。

“求尊上饒了我的性命,別把我送回去。”

蕭禪衣眉頭微皺:“你不想回瑤池?”

纖靈族的男子瘋狂搖頭:“回不去的。我已經是被挑選來伺候尊上了,便再無回去的可能。”

蕭禪衣一楞,跟風致對視一眼,看到了她眼神裏的茫然,急問道:

“什麽意思。”

“纖靈族一旦被選中離開瑤池,便回不去了。一旦被送回去,就意味著他是個無法孕育子嗣的廢物。族人根本不會收留,而是會送到水光之境,清理掉。”

“胡說八道。”

蕭禪衣渾身劇震,不敢相信。

若真是這樣,商商怎麽會那麽期待回家。

“是真的。只不過絕大多數的族人不知道而已。可我自小便跟在族長身邊,看著他處理了不知多少這樣的族人。”

那纖靈族身體抖得厲害,痛哭道。

蕭禪衣的聲音顫的厲害:“風致,你送他回去的時候……”

風致是個聰明的,當即就明白了蕭禪衣的意思。她跟在蕭禪衣身邊多年,哪怕不知道蕭禪衣對那只纖靈族動了心,卻也明白,她待對方與其他的男子不同。

風致臉色微白,回道:“那日,是纖靈族族長接待的我,他確實將人留下了。商商看起來,也很高興。可別的話,那族長並沒有多說。”

“商商?”

那纖靈族擡起頭來,插嘴道:“他回來那日,便被送到水光之境了。族長自小便喜歡他,十分不舍。可族規便是如此,誰也違逆不得。”

他話未說完,眼前一空,已經沒了蕭禪衣的身影。

這人大驚失色,連忙對著風致哭求道:“大人饒命,求您萬不可將我送走。”

風致哪裏有心思理他,臉色愈加蒼白,驚慌失措的退了出去。

她心中惶然,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擡步往蕭曳宮殿所在的方向走了兩步,可轉念一想,又慢慢的停了下來。

她畢竟是蕭禪衣的人,還是不要多此一舉,去通知蕭族長了。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婆娑一族最後終究是要交到蕭禪衣的手裏,雖說當初是蕭曳讓她留在蕭禪衣身邊伺候,但究竟誰才是她的主子,她心裏自然有一桿秤。

況且,蕭禪衣如今對蕭曳的忍讓,不過是因為對方壽元將無,一旦蕭曳離世,焉知不會對當初背叛之人算舊賬。

她……

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好了。

風致心慌意亂的想。

水光之境是仙界用來處理墮仙罪奴之類的小秘境。

蕭禪衣哪怕在前往的途中都始終不能相信,商商會被纖靈族當成棄子,送至那種地方。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錯。

怎會如此?

怎至於此?

想起商商一次次的討好她,只為了能夠回家。蕭禪衣心如刀絞。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這個秘境,這裏是有仙族把守的,蕭禪衣想都沒想的就闖了進去。

“誰?敵襲,敵襲。”

守護入口的仙族沒有看清她的模樣,頓時叫嚷了起來,引起了一陣騷動。

蕭禪衣卻分出半分心思給她們,一進秘境中,便感覺到了一股股熟悉的劍氣,在秘境的上空來回的肆虐。

她心下稍安,是她的劍氣。

當初雖說送了商商回來,但蕭禪衣也不是毫無準備的。

她怕商商遇到危險,用小半的修為,凝成了幾道劍氣,留在了他的識海之內。

一旦遇上危險,這劍氣便會自動探出體內護主。

如今看來,水光之境果然危險重重,她留給商商所有的劍氣竟都躍出了識海。

可為何,她在九重天上,竟沒有絲毫的感應。

難不成,這秘境,竟能隔絕她與劍氣之間的聯系嗎?

蕭禪衣試探著動了動手指,果然,這幾道劍氣已經完全不受她的控制了。

“商商,商商。”

蕭禪衣在水光之境四處找尋,終於在劍氣最盛的地方找到了他。

只不過,看著躺倒在地面上,發絲淩亂,白如霜雪的小蝴蝶,蕭禪衣差點魂飛魄散。

她急走幾步,抱起了商商,卻震驚的發現,他的體內生機衰敗,已經幾乎趨近於無。

昳麗的臉蛋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幹裂蒼白,纖長的睫毛猶如脆弱的蝴蝶,微微的顫抖著,看起來搖搖欲墜。

蕭禪衣呼吸不穩,後知後覺的發現,這秘境之中,時間的流逝與外界不同。

怪不得……

怪不得要將小蝴蝶送到這裏來。

纖靈族壽命短暫,這點時間可能對別的仙族無關緊要,可放在只有短短十幾年好活的纖靈族身上,卻足以要了他們的性命。

所以,即使有她的劍氣護著商商的靈識,對方還是無法避免的,生機雕零了。

蕭禪衣踉蹌著將商商抱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出了水光之境。

入口早就混亂的守門人這才看清她的模樣,趕緊通知上面,說是戰神降臨,將纖靈族人給帶走了。

“商商……”

出了水光之境,蕭禪衣一路便給商商輸送靈力,一邊心痛地喚著他的名字。

許久之後,懷中幾乎沒了氣息的人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看著她,瞳孔中漸漸的恢覆了一絲清明。

商商的嘴唇動了動,只是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

“別怕……”

蕭禪衣想要安撫他,卻發現自個兒的聲音反倒哽咽的不成樣子。

啪嗒……

商商的睫毛上落在了一滴晶瑩的水滴。

商商楞了楞,茫然無措的看向蕭禪衣,而後顫著手指,在她的胸口慢慢的劃出每一個字。

“別哭。”

“我沒有。”

蕭禪衣偏過頭去,目光越過商商雪白的發絲,心痛之極,卻不肯承認她竟會真的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仙落淚。

商商呆呆的看著她,鴉睫緩緩的垂落了下來,手指還在無意識的劃動著。

眸子裏溢滿了委屈。

“他們不讓我回去,欺負我。”

“我知道。等你好了,我就送你回去,我會替你撐腰,替你把欺負你的人打一頓,好不好。你不僅可以回瑤池,以後整個瑤池都是你的。”

“不要,瑤池太大了,我只要一朵花睡覺就夠了。”

“好,只要一朵,要最漂亮的一朵。”

“嗯。”

商商虛弱的露出一抹笑來,可惜急於趕路的蕭禪衣並沒有看到,他最後沒有用手指,而是用口型看著她輕輕的說道。

“謝謝。”

懷裏的人沒有聲音,湧入他身體裏的仙靈之力到處潰散,蕭禪衣腦海裏一片空白,卻不敢低頭去看。

直到她手上一輕,才恍若從夢中驚醒,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終於停了下來。

蕭禪衣捂住眼睛,掌心瞬間一片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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