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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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一連三日，江南籠罩在朦朧的雨霧中。
在旅店住下的第四天，飄搖的雨絲終於停歇，天際像鋪了灰白的絮，滾著霧蒙蒙的大片陰雲。
司唯戴著墨鏡在街上逛來逛去，從街頭走到街尾，買細鐲子，項鏈飾品，杭州特產，吃芝腳糖，片兒川，蜜汁火方……一條街快要被她逛遍了，卸掉濃濃的眼妝，素面朝天，竟沒人認出她是那個紅遍大街小巷的明星。
雖是淡季，滿天星花店從不缺客人，幾位打扮新潮的年輕小夥進店光顧，撐著櫃臺和漂亮的老板娘聊天，遲遲賴著不走，對面塤店坐著旁觀的司唯冷笑一聲。
賣陶塤的老板拿著雞毛撣子掃灰塵，第三次朝她瞥過來，露出些微不滿，張嘴卻仍舊帶著笑，客客氣氣的：“美女，你在這兒站了倆小時，什麽也不買，是等人還是……？”
司唯回過神，挑了個十孔陶塤，讓老板包好，不經意擡眼看對面，瞧見二樓站著一抹清雋的人影。
她腦海裏轟一聲炸響，一時間什麽都忘了。
那是謝星寒。
滿天星花店一樓賣花，兼做個小茶館，二樓住人，花堯不想回謝星寒給她買的別墅，就會在店裏睡。
此刻，謝星寒明目張膽站在二樓陽臺，伸了個懶腰，頭發亂糟糟的，炸了毛，應該是剛醒，眼睛裏還帶著惺忪的困意，饒是如此，仍舊耀眼得讓人一眼淪陷。
司唯怔怔看著對面，心裏又空又涼，像破了個洞，情緒有點崩。
盡管早就知道他和那個叫貝惜的女孩好上了，親眼看見他們住在一起，那股子不甘的勁兒還是瘋狂往外冒。
木訥地拎過包好的陶塤，她側身往外走，老板擡高聲音：“誒，美女，還沒付錢呢！”
這聲警惕的叱問敲醒了她，司唯兩步折返回來，刷卡付了錢：“不好意思啊老板，我睡迷糊了。”
“沒事沒事，這毛天氣就這樣，這個點，我老婆還在樓上睡大覺呢。”老板笑呵呵化解氣氛，隨口問了句：“聽你口音，北京來的？”
司唯含糊應了一聲，上次在旅店前臺吃了癟，這次她長記性了，沒耍大小姐威風，把一卷五百塊錢放老板面前，放低姿態：“老板，跟你打聽個事兒。”
老板一聽，表情微妙，換了個姿勢，胳膊肘撐桌上俯下身：“想問什麽？”
抱著不服輸的心理，也或許是為了安慰自己，司唯想打聽點貝惜的過往，交過幾個前任，談過幾段感情，和哪個男人糾纏不清……最好把狐貍精的尾巴給揪出來，人無完人，誰還沒點黑歷史？
一個矯情的、萬事都要男朋友親力親為的女生，憑什麽和謝星寒在一起？
街裏牌坊幾十雙眼睛每天盯著，花店進進出出那麽多男人，不信抓不到你的小辮子。
司唯把玩著陶塤盒子，一副閑聊的口吻：“對面那家花店生意不錯啊，老板娘挺漂亮的，追求者不少吧？她以前是幹什麽的？”
老板整天和人打交道，早修成人精了，聽出她話裏的弦外之音，掀起眼皮朝對面掠一眼，話說得模棱兩可：“你說貝老板啊，是長得好，不過，她前陣子剛搬過來，之前的事兒咱也不清楚，倒是見過幾個開豪車的來找她，好像有男朋友了吧？”
司唯打開錢包，又加了五百，不動聲色：“老板，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對面那女的搶了我男朋友，我就是來找她麻煩的。”
沒料到還有這一層，老板的態度登時變了，小三是最為讓人不齒的，他不禁對司唯產生了幾分同情，唏噓道：“真是人心隔肚皮，貝惜那姑娘平日裏看著沒什麽心眼，對誰都爽快大方的，居然還幹搶人男朋友的事。”
感慨了一番，他又搖頭：“要說她以前是幹什麽的，估計這片的人沒人知道，最近的事倒是能和你擺乎幾句。她和一個死了的女明星長得很像，人漂亮，性格也好，附近不是有個高中麽，一放學，男孩子呼啦往她店裏跑。買幾朵玫瑰，喝杯茶，在店裏做卷子，關店了都舍不得走。還有啊，正月初三不是情人節麽，某個家裏做珠寶生意的富二代來買過花，看見她就喜歡上了。小夥長得不錯，追過她一陣，又砸房子又送車的，想來貝老板是不會缺錢的。”
司唯聽得眉頭都皺起來了：“她男朋友不生氣？”
老板嘿嘿笑起來：“怎麽不生氣？醋勁大著呢，貝老板對他男朋友死心塌地，別人怎麽追她都沒答應。據說年前見了家長，證都領了。”
司唯臉色煞白。
“要說他男朋友，我還真沒見過長啥樣，每回都晚上來，大清早開車走，一輛路虎攬勝，掛著北京的牌子，媳婦隔著車玻璃遠遠瞧見過一眼，據說人賊帥，也難怪貝老板喜歡他。”
說到最後，老板放緩了聲音，安慰她：“我看他倆是真愛，雖說我不知道她怎麽把你男朋友搶過去的，強扭的瓜不甜，人家都領證了，國家幾千萬單身漢，總有適合你的，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啊？姑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司唯渾身發冷地往外走，街上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與她擦肩而過，小情侶奚笑打鬧，四五歲模樣的小孩哭著要木雕玩具，擺攤手藝老師傅在紙上畫糖人，不時吆喝幾聲攬客。
人間安閑的雜音傳入耳中，她只覺得吵鬧。
占據絕佳風景位置的314房客還沒走，司唯陰著臉上樓，把地板踩得咚咚響，呯一聲關上了門，四面墻都跟著震了震。
隔了一會，掛著314號碼的房門無聲劃開，在地面投落一塊黯淡的光影。
楚飛穿著白色的棉麻褲，黑條紋襯衫，臉上的墨鏡遮住大半張臉，頭發風騷地往後抓，露出眉骨和白凈的額頭，單手插著褲袋，往樓下走。
前臺後面杵著貨櫃，賣煙酒、小吃、毛巾、牙刷、岡本等一些生活用品，他拿了一瓶水，一包軟中華，一桶方便面，站在前臺用微信付賬，樓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司唯臉色蒼白的跑下來，沒註意到楚飛的長相，三兩步跑到前臺詢問打王者榮耀的小哥：“你看見我妹妹了嗎？前幾天她和我一起過來的，個子和我一般高，你看見了嗎？她跑哪裏去了？”
前臺小哥嚼著口香糖，對那個傻乎乎的司媛有點印象，不緊不慢撥了個電話，給上一趟值班的老婆打了個電話，問了兩句，掛斷。
“沒看見她往外跑，你去看看後院，那邊有個小門，或許從那裏跑出去了。”小哥給她指了一下。
司唯順著指示摸到了後院，掃視四周，喊她名字：“媛媛，你在哪兒？出來，聽姐姐的話。”
院子裏搭著晾衣桿，晾了幾件女人和小孩的衣服，應該是旅店老板住的地方。墻根生了綠色的苔蘚，地漏旁邊粘連幾縷長頭發，空氣裏散發著潮濕發黴的味道，混合著洗衣液和悶了不知多少天的下水道味，撲鼻而來，她無法忍受地捂住了口鼻。
司唯找遍了每一個地方，從小門走出來，來到一條僻靜的街道，機械地往前走，七拐八繞，終於聽到了司媛的聲音。
那個神智不清醒的妹妹正蹲在河邊，抱著腦袋大叫，幾個頑劣的小孩邊跑邊轉過身，嘻嘻哈哈朝她丟石頭。
“傻子！她是傻子！”
司媛旁邊站著一個穿裙子的女人，藍白紗裙，膚色白，長發及腰，頭發上插著珍珠和花羽，側顏線條無處不緊致，像是墜入人間的花仙子。
想必就是她把那些小孩趕走的。
剛往前跑了兩步，司唯忽然楞住了，這個女人好像是開花店的貝惜？
在杭州呆了四天，司唯只隔著玻璃門見過她幾次，這麽近距離的觀摩，還是第一回。
不得不承認，光看一個背影，都能被她吸引。
聽到腳步聲，花堯回頭，看到司唯一點都不驚訝。
被明裏暗裏盯了這麽久，她怎麽可能毫無察覺，想必蹲在地上的這位，就是活在故事裏從小有自閉癥的妹妹了。
但她現在的身份是貝惜，相較於四目相對時司唯瞬間的震驚，花堯像第一次見她，笑了笑：“你是在找她嗎？這孩子不會說話，你小心點，別再把她弄丟了。”
司唯的目光沒有移開，眼睛裏浮現出一層茫然，又被驚恐取代：她聲音發顫：“花堯？你不是已經……”
頓了一下，想通這層關系，不知為何，忽然沒那麽恨她了：“謝星寒的女朋友是你？”
如果花堯和貝惜是同一個人，謝星寒失魂落魄地喪了這麽多年，再次見到她，疼得和眼珠子似的並不奇怪。
如果只是長得像，加上這層相仿的氣質，他會為這位貝老板著迷也說得過去。
但是怎麽可能呢？除了氣色更紅潤了些，她的眉眼、身段、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花堯本人！
花堯臉上的笑容很淡，仿佛風一吹就消散了。
她垂眸撕開棒棒糖的包裝，遞給司媛，淡定地裝逼：“都說我和一位已逝的女明星很像，我也這麽覺得，整的很成功吧？”
司唯半信半疑，一聽是整成這樣的，眼裏多了幾分掩飾很好的譏諷，心裏一同浮上來的，還有深深的挫敗感。
就像全副武裝有備而來，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對方壓根不想接她的招。
利用什麽都不懂的傻妹妹在這個女人面前演一場戲，又能怎樣呢？哪怕貝惜身上有花堯兩分的特質，謝星寒都會多看她一眼。
利用妹妹綁住謝星寒，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執著一個抓不到的男人，有什麽用呢？賣陶塤的老板說的對，世界這麽大，總會遇到眼裏只有她的男人。
司唯忽然想開了，走過去牽起妹妹的手：“我們走吧，回家。”
“姐，她好漂亮啊，我喜歡她。”司媛踉踉蹌蹌被拉著走，嘴裏含著粉色的棒棒糖，一雙不染雜質的眼睛盯著花堯看。
司唯皺眉：“走了！”
在河邊站了一會，花堯沿著岸邊往回走，微風吹起藍色的裙紗，迎面撐船的艄公載著游客，劃開水波，吆喝了一聲：“貝老板，最近的生意怎麽樣？”
“不好不壞，湊合。”花堯笑了笑。
慢悠悠回到店門口，花堯視線定格，緩緩蹲下身，從門廊上撿起一束用絲帶固定的滿天星幹花。
下面壓著一張紙條，行楷字遒勁有力：
我願做你的配角。
滿天星的花語，花堯並不陌生，攥著紙條看了看四周，附近沒什麽異樣，她推開門，抱著花進了店。
風鈴叮咚響起，謝星寒濕著頭發，從樓梯上走下來，和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眼神淡薄，大長腿吸睛，唇角往下壓，氣質又冷又拽，一身輕狂。
視線相觸的那一秒，他眼裏的漠然退得幹幹凈凈，歪著頭，居高臨下看著她笑。
“過來，讓老公抱抱。”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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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日，江南籠罩在朦朧的雨霧中。
在旅店住下的第四天，飄搖的雨絲終於停歇，天際像鋪了灰白的絮，滾著霧蒙蒙的大片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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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淡季，滿天星花店從不缺客人，幾位打扮新潮的年輕小夥進店光顧，撐著櫃臺和漂亮的老板娘聊天，遲遲賴著不走，對面塤店坐著旁觀的司唯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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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海裏轟一聲炸響，一時間什麽都忘了。
那是謝星寒。
滿天星花店一樓賣花，兼做個小茶館，二樓住人，花堯不想回謝星寒給她買的別墅，就會在店裏睡。
此刻，謝星寒明目張膽站在二樓陽臺，伸了個懶腰，頭發亂糟糟的，炸了毛，應該是剛醒，眼睛裏還帶著惺忪的困意，饒是如此，仍舊耀眼得讓人一眼淪陷。
司唯怔怔看著對面，心裏又空又涼，像破了個洞，情緒有點崩。
盡管早就知道他和那個叫貝惜的女孩好上了，親眼看見他們住在一起，那股子不甘的勁兒還是瘋狂往外冒。
木訥地拎過包好的陶塤，她側身往外走，老板擡高聲音：“誒，美女，還沒付錢呢！”
這聲警惕的叱問敲醒了她，司唯兩步折返回來，刷卡付了錢：“不好意思啊老板，我睡迷糊了。”
“沒事沒事，這毛天氣就這樣，這個點，我老婆還在樓上睡大覺呢。”老板笑呵呵化解氣氛，隨口問了句：“聽你口音，北京來的？”
司唯含糊應了一聲，上次在旅店前臺吃了癟，這次她長記性了，沒耍大小姐威風，把一卷五百塊錢放老板面前，放低姿態：“老板，跟你打聽個事兒。”
老板一聽，表情微妙，換了個姿勢，胳膊肘撐桌上俯下身：“想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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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矯情的、萬事都要男朋友親力親為的女生，憑什麽和謝星寒在一起？
街裏牌坊幾十雙眼睛每天盯著，花店進進出出那麽多男人，不信抓不到你的小辮子。
司唯把玩著陶塤盒子，一副閑聊的口吻：“對面那家花店生意不錯啊，老板娘挺漂亮的，追求者不少吧？她以前是幹什麽的？”
老板整天和人打交道，早修成人精了，聽出她話裏的弦外之音，掀起眼皮朝對面掠一眼，話說得模棱兩可：“你說貝老板啊，是長得好，不過，她前陣子剛搬過來，之前的事兒咱也不清楚，倒是見過幾個開豪車的來找她，好像有男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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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還有這一層，老板的態度登時變了，小三是最為讓人不齒的，他不禁對司唯產生了幾分同情，唏噓道：“真是人心隔肚皮，貝惜那姑娘平日裏看著沒什麽心眼，對誰都爽快大方的，居然還幹搶人男朋友的事。”
感慨了一番，他又搖頭：“要說她以前是幹什麽的，估計這片的人沒人知道，最近的事倒是能和你擺乎幾句。她和一個死了的女明星長得很像，人漂亮，性格也好，附近不是有個高中麽，一放學，男孩子呼啦往她店裏跑。買幾朵玫瑰，喝杯茶，在店裏做卷子，關店了都舍不得走。還有啊，正月初三不是情人節麽，某個家裏做珠寶生意的富二代來買過花，看見她就喜歡上了。小夥長得不錯，追過她一陣，又砸房子又送車的，想來貝老板是不會缺錢的。”
司唯聽得眉頭都皺起來了：“她男朋友不生氣？”
老板嘿嘿笑起來：“怎麽不生氣？醋勁大著呢，貝老板對他男朋友死心塌地，別人怎麽追她都沒答應。據說年前見了家長，證都領了。”
司唯臉色煞白。
“要說他男朋友，我還真沒見過長啥樣，每回都晚上來，大清早開車走，一輛路虎攬勝，掛著北京的牌子，媳婦隔著車玻璃遠遠瞧見過一眼，據說人賊帥，也難怪貝老板喜歡他。”
說到最後，老板放緩了聲音，安慰她：“我看他倆是真愛，雖說我不知道她怎麽把你男朋友搶過去的，強扭的瓜不甜，人家都領證了，國家幾千萬單身漢，總有適合你的，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啊？姑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司唯渾身發冷地往外走，街上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與她擦肩而過，小情侶奚笑打鬧，四五歲模樣的小孩哭著要木雕玩具，擺攤手藝老師傅在紙上畫糖人，不時吆喝幾聲攬客。
人間安閑的雜音傳入耳中，她只覺得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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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會，掛著314號碼的房門無聲劃開，在地面投落一塊黯淡的光影。
楚飛穿著白色的棉麻褲，黑條紋襯衫，臉上的墨鏡遮住大半張臉，頭發風騷地往後抓，露出眉骨和白凈的額頭，單手插著褲袋，往樓下走。
前臺後面杵著貨櫃，賣煙酒、小吃、毛巾、牙刷、岡本等一些生活用品，他拿了一瓶水，一包軟中華，一桶方便面，站在前臺用微信付賬，樓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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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小哥嚼著口香糖，對那個傻乎乎的司媛有點印象，不緊不慢撥了個電話，給上一趟值班的老婆打了個電話，問了兩句，掛斷。
“沒看見她往外跑，你去看看後院，那邊有個小門，或許從那裏跑出去了。”小哥給她指了一下。
司唯順著指示摸到了後院，掃視四周，喊她名字：“媛媛，你在哪兒？出來，聽姐姐的話。”
院子裏搭著晾衣桿，晾了幾件女人和小孩的衣服，應該是旅店老板住的地方。墻根生了綠色的苔蘚，地漏旁邊粘連幾縷長頭發，空氣裏散發著潮濕發黴的味道，混合著洗衣液和悶了不知多少天的下水道味，撲鼻而來，她無法忍受地捂住了口鼻。
司唯找遍了每一個地方，從小門走出來，來到一條僻靜的街道，機械地往前走，七拐八繞，終於聽到了司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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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她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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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往前跑了兩步，司唯忽然楞住了，這個女人好像是開花店的貝惜？
在杭州呆了四天，司唯只隔著玻璃門見過她幾次，這麽近距離的觀摩，還是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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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的目光沒有移開，眼睛裏浮現出一層茫然，又被驚恐取代：她聲音發顫：“花堯？你不是已經……”
頓了一下，想通這層關系，不知為何，忽然沒那麽恨她了：“謝星寒的女朋友是你？”
如果花堯和貝惜是同一個人，謝星寒失魂落魄地喪了這麽多年，再次見到她，疼得和眼珠子似的並不奇怪。
如果只是長得像，加上這層相仿的氣質，他會為這位貝老板著迷也說得過去。
但是怎麽可能呢？除了氣色更紅潤了些，她的眉眼、身段、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花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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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唯半信半疑，一聽是整成這樣的，眼裏多了幾分掩飾很好的譏諷，心裏一同浮上來的，還有深深的挫敗感。
就像全副武裝有備而來，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對方壓根不想接她的招。
利用什麽都不懂的傻妹妹在這個女人面前演一場戲，又能怎樣呢？哪怕貝惜身上有花堯兩分的特質，謝星寒都會多看她一眼。
利用妹妹綁住謝星寒，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執著一個抓不到的男人，有什麽用呢？賣陶塤的老板說的對，世界這麽大，總會遇到眼裏只有她的男人。
司唯忽然想開了，走過去牽起妹妹的手：“我們走吧，回家。”
“姐，她好漂亮啊，我喜歡她。”司媛踉踉蹌蹌被拉著走，嘴裏含著粉色的棒棒糖，一雙不染雜質的眼睛盯著花堯看。
司唯皺眉：“走了！”
在河邊站了一會，花堯沿著岸邊往回走，微風吹起藍色的裙紗，迎面撐船的艄公載著游客，劃開水波，吆喝了一聲：“貝老板，最近的生意怎麽樣？”
“不好不壞，湊合。”花堯笑了笑。
慢悠悠回到店門口，花堯視線定格，緩緩蹲下身，從門廊上撿起一束用絲帶固定的滿天星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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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星的花語，花堯並不陌生，攥著紙條看了看四周，附近沒什麽異樣，她推開門，抱著花進了店。
風鈴叮咚響起，謝星寒濕著頭發，從樓梯上走下來，和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眼神淡薄，大長腿吸睛，唇角往下壓，氣質又冷又拽，一身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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