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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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傅京一楞，驚到了。
“林總，您聽聽，您自己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知道，這部戲是你投資拍的，可你也不能總這麽說風來風說雨來雨吧！不行，男主演不能換，換不了，非要換，幹脆把我這個導演也換了。”
傅京撂下狠話。
哪有這樣做事的？
這都開拍了，突然說要換男主演，這節骨眼，上哪找比高昱更合適的男主演？
她傅京可以摸著良心說，入了戲的高昱簡直就是男主本主，沒有人比他更符合這個角色！
林昀聽完，沈默片刻，問：“嫂子，這事兒沒得商量？”
傅京又一楞，恨恨咬牙：“林！昀！！！你少給我亂叫！誰是你嫂子？我跟你哥現在沒半點關系了。”
林昀輕笑：“是麽？我看我哥好像就認定你了。”
傅京低吼：“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OK？！”
林昀：“行行行，你倆的事兒我不摻和。高昱不可能換掉是麽？”
傅京語氣十分堅定：“不可能，你哥可能會死，高昱我都不可能同意換掉。還是那句話，如果一定要換掉高昱，先把我這個導演換掉。”
林昀：“……”
這女人真夠狠的。林昀不禁為哥哥林燁捏了把汗。
思忖一番，他做了讓步。
“行，不換。不過你們這部劇，男女主有親密戲份麽？”
林昀問。
傅京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噗嗤一聲笑了：“喲，林二公子，這就吃醋了？”
林昀板起臉來：“就隨便問問，別瞎想。”
傅京憋著笑：“死鴨子嘴硬。這才哪到哪兒！既然同意女朋友進娛樂圈，也願意捧她，就要做好她在劇裏跟男演員親密接觸的思想準備。這點思想準備都沒有，還敢讓女朋友拍戲？”
當初林昀點名讓初夏來演女主，傅京就知道他倆關系不一般，之前她說初夏是他女朋友，他沒否認，傅京就一直這麽以為了，壓根沒往結婚那方面想。
畢竟，誰能想到一個冷酷無情的賺錢機器，會突然閃婚？
傅京這番話，讓林昀陷入沈默。
好一會兒，他擡起頭來，看著前方，眼神漸冷：“男女主親密戲，有多親密？”
傅京想了想：“其實比起其他劇，他倆算好的了，就接接吻什麽，沒有更親密的舉動。”
接吻？
林昀腦中忽然閃出初夏和別人親吻的畫面。
這畫面讓他非常非常非常，不適。
甚至有些憤怒。
他晃晃腦袋，清醒過來，垂下眼，冰冷的目光隱藏在夜色中：“刪了。”
傅京不理解，但是大為震撼：“什麽玩意兒？不是，林昀，你啥意思？”
“親密戲都刪掉。”林昀平淡說道，跟她誇張的語氣形成鮮明對比。
傅京長長嘆了口氣：“林總，您要是不想投這部戲，就撤資吧，別拍了，大家都散了吧，沒意思。”
林昀：“刪掉親密戲能有多大影響？觀眾這麽想看親密戲，可以直接去看片兒。也有很多優秀的愛情劇沒有親密戲，照樣很多人喜歡。”
傅京：“……”
傅京：我謝謝您，您可真能扯。
“整部劇一個吻都沒有的愛情劇，還真是少之又少。就算不真吻，人家也會借位。”傅京眼前一亮，“要不……讓初夏和高昱借位，這總行了吧？”
林昀想了想，即便借位，倆人也需要貼得很近。
他拒絕。
“不行，給初夏用替身。”林昀語氣堅決。
傅京：“……”
行，你投資你最大，你了不起。
她生無可戀：“行吧。”
說完這倆字兒，傅京直接把電話掛了。
林昀收起手機，點了根煙，望著車窗外的黯淡夜色，抽完這根煙才離開。
初夏和高昱聊到挺晚才睡。
高昱提出的問題，初夏也有同感，兩人決定明天找導演和編劇商量，看看能不能改戲。
讓他倆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去片場，他倆就被導演叫去說事了。
更沒想到的是，導演說的事情，居然是吻戲用替身。
高昱和初夏雖然資歷不同，可敬業精神是一致的，在導演提出這事前，從來沒想過用替身。
這部劇的吻戲，是初夏的初吻。
不僅是屏幕上的初吻，也是她人生中的初吻。
盡管想起這事，多少會有點不好意思，但一想到這是在演戲，在工作，工作就該有工作的態度，不能帶有太多私人感情，她就克服了心裏的恐懼，能夠坦然面對這種戲份。
況且這部劇的親密戲其實很少，前前後後總共也才三個吻。
一個碰額頭，一個碰嘴唇。
跟很多劇比起來，已經很清水了好嗎？
初夏和高昱完全不明白，就這麽一點點親密戲，為什麽導演都要給初夏用替身。
“這是我們商議過後的安排，其實這部分戲用替身沒什麽影響，各方面準備好，不穿幫就行。”傅京說著看向高昱，“高昱，你能接受嗎？”
高昱比初夏入行早幾年，又是個聰明人，這會兒差不多已經猜到，這件事肯定背後有人在操縱幹預。
或許是初夏家裏人不希望她有吻戲吧，高昱心想。
“你們是要給夏夏找替身，這事得問問夏夏意見，我都行的。”高昱目光落到初夏臉上。
傅京也看著初夏：“那，初夏你——”
“這個替身，非找不可嗎？”初夏微微擰眉，問。
傅京想起昨晚林昀那冷硬的語氣都怕，點點頭：“就……還是找一個吧。”
初夏明白了。
她在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會突然來這一茬事。
也明白這事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誰。
“好，我服從安排。”初夏笑了笑，乖順地點頭。
傅京原本以為她多少會抗拒一下，沒想到竟然這麽順從。
這麽乖，又漂亮，難怪能討林昀歡心，傅京想。
找替身這事，讓初夏心情低落了一整天，不過工作時她還是很投入，沒有把個人情緒帶進工作中，閑暇時也沒有表露出不開心，始終都是笑臉迎人。
直到收工，回房間，初夏才徹底放松下來。
曹小梅送來晚飯，她沒什麽胃口，盒飯放在一旁一口沒動。
對於林昀這個人，初夏從最初的感激，現在變成了有些恐懼。
這男人控制欲怎麽這麽強？
初夏抱著雙膝，靠在床頭，無力地想，可惜現在自己除了順從，別無他法。
晚上，初夏無心睡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林昀今晚既沒聯系她，也沒過來酒店這邊，安靜得有點反常。
這種反常，讓初夏忽然感覺不太適應。
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怎麽回事，這人找她時，她又煩又害怕，總算不找她了，她也還是又煩又害怕。
胡思亂想到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林昀還是沒聯系初夏。
以往拍戲間隙，休息時初夏會靜靜發呆放空自己，或者拿著劇本背臺詞，這天卻時不時看手機。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可就是一有空就忍不住拿起手機看一看。
手機裏時不時收到各種消息。
除了林昀的。
他沒給她發微信，也沒打過電話。
悄無聲息就消失了似的。
下午，初夏意識到自己心緒太亂，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關機。
今晚拍了夜戲，晚上十點才收工。
回酒店收拾洗浴好，初夏躺在床上，還是沒忍住，打開了手機。
還是沒有林昀的消息。
初夏揉揉腦袋，放下手機，下一秒，鈴聲就響起。
她噌地坐起來，飛快撈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備註，剛揚起的唇角又落了下去。
不是林昀。
是跟林昀有關系的人。
林昀母親方靜蓉打過來的。
方靜蓉很喜歡初夏，對她很好，想到這，初夏心裏暖暖的，唇角的笑意又浮了上來。
初夏趕緊接通：“方阿姨，晚上好！”
方靜蓉充滿笑意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語氣十分慈祥：“夏夏，睡了嗎，我有沒有打擾你休息？”
初夏：“沒呢方阿姨，沒那麽早睡，您有什麽事嗎？”
方靜蓉：“哈哈，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想你了，最近什麽時候有空啊，來阿姨家玩玩，阿姨想看看你，跟你聊聊天兒。”
初夏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方阿姨，劇組這邊不放假，我的戲份拍完之前都不能出來。等我殺青，第一時間去找您，可以嗎？”
方靜蓉嘆了口氣，失望道：“這樣啊！你們劇組也太嚴格了吧，讓人連續工作這麽多天都不放假，簡直違反勞動法！”
初夏忍俊不禁，心裏感動：“方阿姨，您要是無聊了，可以給我發微信，收工了我就跟你聊聊，咱倆連語音或者視個頻也行，我陪您解解悶兒。”
方靜蓉：“哎，看看看看，還是丫頭懂事兒，知道疼長輩！我家那仨兒子，跟誰連視頻都一臉不耐煩，好像我耽誤他們多大事兒一樣。算了，夏夏，你拍戲忙，難得有空休息，阿姨平時就不打擾你了。”
初夏：“沒事的，您想說什麽就給我發消息，我看到了就回。”
方靜蓉答應下來，又對初夏一陣噓寒問暖，聊了好一會兒。
要不是怕耽誤初夏睡覺，影響她明天工作，方靜蓉才舍不得掛電話。
結束通話後，方靜蓉越想越氣，忍不住給自家老二打過去。
那邊一接通，方靜蓉就是一頓強勢輸出。
“林昀，你投的那部戲，劇組也太過分了吧，連續拍好幾個月演員都不放假！”
林昀加完班剛進家門，疲憊地換上拖鞋，聲音有些沙啞：“媽，拍戲都這樣，不光演員不放假，其他工作人員也不放假。”
方靜蓉氣道：“這也太狠了！累壞了咱們夏夏怎麽辦？”
林昀：“……”
不是，媽，您兒子我每天加班加到快吐血，也很累的好嗎，怎麽不見您關心一下？
“沒辦法，都這樣，夏夏身體挺好的，應該沒什麽問題。”林昀語氣平靜。
方靜蓉一聽這話，氣壞了，語調揚起來：“不是，林昀，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哪有你這樣做哥哥的！”
林昀扶額，往樓上走：“媽，我本來也不是夏夏她哥啊。她自己有哥哥。我是她——”
“丈夫”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還好林昀及時收住。
看來真是加班太久，累糊塗了，林昀默默呼一口氣。
得虧是打電話，要是面對面，方靜蓉很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呼到林昀臉上。
“林昀，我看你不是林家老二，你是老六啊你！人家夏夏真心實意把你當哥哥，欣賞你敬佩你尊敬你，你居然不拿人家當妹妹？合著就把她當你那個娛樂公司的普通員工，當你的賺錢工具？”
“不是，媽，我——”
“我看你真是掉錢眼兒裏去了！”
“媽，您能不能——”
“夏夏這邊先放一放，我還有其他事兒問你呢。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幹嘛拉黑人家霖霖？”
林昀走進房間，松松領帶，靠在沙發上，揉著眉心嘆氣。
攤上這麽個媽，真是頭大。
“手機是我的，我拉黑任何人都不需要理由。”他淡淡說道。
方靜蓉冷哼一聲：“呵呵，不如你也把我拉黑吧！”
林昀閉著眼，皺眉：“媽，不早了，您快休息吧。”
方靜蓉：“你總這麽氣我，我怎麽睡得著？人家霖霖怎麽著你了，有必要做得這麽絕？我聽霖霖她媽說，霖霖因為這事兒，難受了好幾天！你還有沒有心啊你？”
林昀：“那她有跟你說我拉黑她的原因麽？”
方靜蓉：“沒有，就說你莫名其妙把她拉黑了，難道不是嗎？剛才你不是還說，你拉黑任何人都不需要理由！”
林昀：“是，不需要理由。媽，跟您說過多少遍了，我跟安霖霖不適合，我對她也沒興趣。”
方靜蓉血壓飆升：“你對什麽感興趣？林昀，你跟我說實話，除了賺錢，你是不是只對，只對——”
林昀：“嗯？”
方靜蓉頓了頓，嘆一口氣：“只對男人感興趣？”
林昀正喝著水，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水噴出去。
水沒噴出去，倒是把自己嗆到了，咳嗽好一會兒才緩過氣。
“媽，您這腦回路不簡單吶。”
方靜蓉沒好氣：“什麽叫我腦回路不簡單？明明是你表現得就像個gay！還是個深櫃！”
林昀：“……”
林昀聽不懂：“是個什麽？‘深櫃’什麽意思？媽，您這知識面真廣。”
方靜蓉白眼往上翻：“你少諷刺我。哎，林昀，你跟媽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喜歡男人？放心，媽肯定給你保密，不告訴你爸，畢竟你爸要是知道了，可能都得氣背過去，再也醒不來。你快跟媽說說，好讓媽心裏有個底，有個思想準備，省得哪天你突然帶個男人回來，你媽我可能當場被你氣死！”
林昀：“……”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林昀苦笑：“媽，我不喜歡男人。”
方靜蓉：“真的？”
林昀：“真的。”
方靜蓉：“你保證，你發誓！”
林昀：“我保證，我發誓。”
方靜蓉長長松了口氣，往沙發上一靠，拍拍心口：“哎呀媽呀，我可算是能放心了。兒子，你沒騙媽吧，你真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可別學人家搞雙性戀，男女通殺啊！”
林昀滿臉黑線：“媽，要不您還是少上網吧……”
方靜蓉逼問：“不要轉移話題，說你呢，少扯我！”
林昀對天發誓：“我不喜歡男人，只喜歡——”
只喜歡工作。
不喜歡男人，也不怎麽喜歡女人……不對，好像，有一個人除外。
林昀心裏忽然升起某種異樣感。
具體什麽異樣，他也說不清。
只是這感覺，讓他莫名煩躁。
“媽，我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林昀重覆一遍前面半句，又說完整了後半句。
對那個人的那種感覺，姑且……可以算作喜歡？他搖搖頭，閉上眼睛。
“您真這麽想夏夏？”林昀問。
方靜蓉：“廢話！想你們，你們願意經常回家陪我嗎？要不是夏夏被工作絆著，我相信她肯定總往這兒跑，總回來陪我。還是小棉襖貼心，哎，我這個命啊，真是苦，老天爺怎麽就不能賜我個女兒呢？！”
“如果，如果賜您一個兒媳婦呢？”林昀笑著問。
方靜蓉一楞。
老二今天吃錯藥了？這不像是他平常能說出來的話。
哪怕是玩笑，他那張狗嘴，也吐不出這麽好聽的玩笑話！
方靜蓉幹咳一聲：“咳咳，你是不是知道點你哥的情況？他跟京京又和好了？”
林昀：“媽，您怎麽想到我哥那兒去了？萬一給你帶來兒媳婦的，是我呢？”
方靜蓉：“不然呢？你，呵呵，我和你爸之前老催你找對象結婚，就是怕你不喜歡女人，不過現在你跟我交底了，我也就放心了，以後催你不會催得那麽緊。你才二十五，還挺年輕，成家的事三十歲再說也不遲。你哥都三十一了，以前我不愁他的，自從他跟京京分手，我就開始愁了。我看你哥那樣吧，好像就認準京京了，可人家京京又不願意跟他覆合，哎，可真是——”
這一大串碎碎念，林昀聽得頭疼：“媽，您要是對我哥有什麽不滿，親自跟他說吧，我今天累一天了，先睡了。”
說完，林昀飛快掛斷電話，手機一放，進浴室洗澡。
吹完頭發躺床上，林昀明明很累，閉著眼卻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初夏。
初夏高興時的笑；
初夏生氣時的臉；
初夏無語時沈默；
初夏……
初夏，初夏，初夏。
邪了門了！
林昀不信邪，一骨碌起床，找出褪黑素，就著水吃一顆，又躺回去。
褪黑素的確讓林昀短時間內感受到了睡意。
他趁著睡意來襲，趕快睡去。
一覺醒來，身體上的疲乏消退很多，煩亂的心緒也變得沈靜了。
林昀看了看時間，這會兒雖然是大清早，不過平時母親這個點已經起了，他想給母親打個電話，又怕她像昨晚那樣在電話裏念叨個沒完沒了，還是選擇發微信，告訴她，會讓劇組放假，好讓初夏過來陪她。
不出三分鐘，方靜蓉電話就打過來了。
林昀沒接，默默把震動調成靜音，放下手機去洗漱。
劇組剛開工沒幾天，投資方就要求放假，傅京自然是抗拒的。
可抗拒又能怎麽著？
出錢的是大爺，更何況逼他們放假的人，是林昀。
傅京雖然性子清高，可也深知得罪林昀的後果，沒辦法，只能聽從。
停工放假意味著拖慢工作進度，意味著浪費經費。
還好燒的又不是她的錢，傅京心想，無奈地把放假消息傳達下去。
得知放假三天，初夏心情有點覆雜。
她很敬業，幾乎工作狂的程度，這點倒是跟林昀很像。
聽到說要放假，絲毫沒有開心的感覺，反而怕影響整體工作進度。
不過看傅京那意思，放假的事兒是沒商量了。
初夏不情不願從劇組回到酒店，進門就接到了方靜蓉電話。
“夏夏，聽說你們劇組放假啦！”方靜蓉聲音聽起來興高采烈，仿佛放假的那個人是她。
“是的，我——”初夏高興不起來，不過還是強打起精神回應方靜蓉。
方靜蓉不等她說完便激動說道：“太好了！既然放假，就趕緊上阿姨家來玩兒吧，阿姨可想你了！不用帶什麽東西，人來了就行，其他東西阿姨給你準備，衣服阿姨都沒你買。”
初夏哪好意思：“阿姨，我行李少，一個箱子足夠了，您在家等我哦。”
方靜蓉：“你怎麽回來？”
初夏：“等會兒打個車，這邊還挺好打車的。”
方靜蓉急道：“那邊太遠，打車我怕不安全，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初夏趕忙拒絕，方靜蓉佯怒道：“你呀，別不聽話！女孩子家家的，出了事兒怎麽辦？誰負責？你是來我家做客，路上真要是出事兒了，我怎麽跟你父母交代？！聽話，乖乖在那等司機啊。”
方靜蓉說完就把電話掛了，不再給初夏拒絕的餘地。
劇組放假，曹小梅很高興。她不是演員，不用操心拍戲的事，只覺得放假就能好好休息，便蹦蹦跶跶來找初夏。
初夏想著，林家的車肯定是豪車，要是讓曹小梅看到自己被豪車接走，肯定會多想，就找了個借口，沒跟曹小梅一塊兒回市裏，讓她先走。
曹小梅離開不就，林家派來的車也到了。
上車後，初夏一路心裏都很忐忑。
這次放假是因為中秋，這種團圓的節日，林昀肯定會在，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他。
這幾天他跟她置氣，一直沒聯系她。
不知道現在氣消了沒有……
車子穩穩當當停在林昀家別墅門口。
初夏心裏越來越緊張，面上仍是淡定的，神態自然，落落大方地跟著在門口迎她的管家往裏走。
到了林家，方靜蓉一如既往熱情。
出乎意料的是，林家這會兒比初夏想象的要冷清多了。
初夏好奇：“方阿姨，林叔叔不是退休了麽，怎麽中秋也不在家呀？”
方靜蓉挽著初夏嘆氣：“哎，還不是因為林昀那個逆子！父子倆鬧矛盾呢，賭氣，誰也不想看見誰。老林一大早就出門釣魚去了，林昀說公司有事兒得加班，晚上過來吃個飯就走。嗐，他倆鬧矛盾，我夾在裏面受氣！”
初夏又問起林昀那兩個兄弟，方靜蓉說：“別提了，老林家這幾個男的啊，一個比一個氣人！算了算了不說他們，反正晚上都要回來吃飯，只怕到時候氣氛太冷，讓你見笑。”
初夏見方靜蓉面露難過，識趣地不再提這話題，兩人聊了一會兒，方靜蓉見初夏臉色有些憔悴，得知她在劇組每天早起晚睡，心疼地趕她去睡覺。
初夏確實是累的，也沒推脫，聽話地上樓，來到方靜蓉為她準備的房間。
現在中午都不到，初夏本以為自己睡不著，想著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一會兒就行，誰知腦袋挨著枕頭便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沈，也很長。
初夏迷迷糊糊睜眼，打了個哈欠，坐起來，正要下床，餘光瞥見陽臺上的人影，猛地扭過頭一看，竟是林昀。
林昀正背對著她，靠在露臺欄桿上抽煙。
即便只是看著他背影，初夏也察覺出來，這男人現在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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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京一楞，驚到了。
“林總，您聽聽，您自己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知道，這部戲是你投資拍的，可你也不能總這麽說風來風說雨來雨吧！不行，男主演不能換，換不了，非要換，幹脆把我這個導演也換了。”
傅京撂下狠話。
哪有這樣做事的？
這都開拍了，突然說要換男主演，這節骨眼，上哪找比高昱更合適的男主演？
她傅京可以摸著良心說，入了戲的高昱簡直就是男主本主，沒有人比他更符合這個角色！
林昀聽完，沈默片刻，問：“嫂子，這事兒沒得商量？”
傅京又一楞，恨恨咬牙：“林！昀！！！你少給我亂叫！誰是你嫂子？我跟你哥現在沒半點關系了。”
林昀輕笑：“是麽？我看我哥好像就認定你了。”
傅京低吼：“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OK？！”
林昀：“行行行，你倆的事兒我不摻和。高昱不可能換掉是麽？”
傅京語氣十分堅定：“不可能，你哥可能會死，高昱我都不可能同意換掉。還是那句話，如果一定要換掉高昱，先把我這個導演換掉。”
林昀：“……”
這女人真夠狠的。林昀不禁為哥哥林燁捏了把汗。
思忖一番，他做了讓步。
“行，不換。不過你們這部劇，男女主有親密戲份麽？”
林昀問。
傅京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噗嗤一聲笑了：“喲，林二公子，這就吃醋了？”
林昀板起臉來：“就隨便問問，別瞎想。”
傅京憋著笑：“死鴨子嘴硬。這才哪到哪兒！既然同意女朋友進娛樂圈，也願意捧她，就要做好她在劇裏跟男演員親密接觸的思想準備。這點思想準備都沒有，還敢讓女朋友拍戲？”
當初林昀點名讓初夏來演女主，傅京就知道他倆關系不一般，之前她說初夏是他女朋友，他沒否認，傅京就一直這麽以為了，壓根沒往結婚那方面想。
畢竟，誰能想到一個冷酷無情的賺錢機器，會突然閃婚？
傅京這番話，讓林昀陷入沈默。
好一會兒，他擡起頭來，看著前方，眼神漸冷：“男女主親密戲，有多親密？”
傅京想了想：“其實比起其他劇，他倆算好的了，就接接吻什麽，沒有更親密的舉動。”
接吻？
林昀腦中忽然閃出初夏和別人親吻的畫面。
這畫面讓他非常非常非常，不適。
甚至有些憤怒。
他晃晃腦袋，清醒過來，垂下眼，冰冷的目光隱藏在夜色中：“刪了。”
傅京不理解，但是大為震撼：“什麽玩意兒？不是，林昀，你啥意思？”
“親密戲都刪掉。”林昀平淡說道，跟她誇張的語氣形成鮮明對比。
傅京長長嘆了口氣：“林總，您要是不想投這部戲，就撤資吧，別拍了，大家都散了吧，沒意思。”
林昀：“刪掉親密戲能有多大影響？觀眾這麽想看親密戲，可以直接去看片兒。也有很多優秀的愛情劇沒有親密戲，照樣很多人喜歡。”
傅京：“……”
傅京：我謝謝您，您可真能扯。
“整部劇一個吻都沒有的愛情劇，還真是少之又少。就算不真吻，人家也會借位。”傅京眼前一亮，“要不……讓初夏和高昱借位，這總行了吧？”
林昀想了想，即便借位，倆人也需要貼得很近。
他拒絕。
“不行，給初夏用替身。”林昀語氣堅決。
傅京：“……”
行，你投資你最大，你了不起。
她生無可戀：“行吧。”
說完這倆字兒，傅京直接把電話掛了。
林昀收起手機，點了根煙，望著車窗外的黯淡夜色，抽完這根煙才離開。
初夏和高昱聊到挺晚才睡。
高昱提出的問題，初夏也有同感，兩人決定明天找導演和編劇商量，看看能不能改戲。
讓他倆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去片場，他倆就被導演叫去說事了。
更沒想到的是，導演說的事情，居然是吻戲用替身。
高昱和初夏雖然資歷不同，可敬業精神是一致的，在導演提出這事前，從來沒想過用替身。
這部劇的吻戲，是初夏的初吻。
不僅是屏幕上的初吻，也是她人生中的初吻。
盡管想起這事，多少會有點不好意思，但一想到這是在演戲，在工作，工作就該有工作的態度，不能帶有太多私人感情，她就克服了心裏的恐懼，能夠坦然面對這種戲份。
況且這部劇的親密戲其實很少，前前後後總共也才三個吻。
一個碰額頭，一個碰嘴唇。
跟很多劇比起來，已經很清水了好嗎？
初夏和高昱完全不明白，就這麽一點點親密戲，為什麽導演都要給初夏用替身。
“這是我們商議過後的安排，其實這部分戲用替身沒什麽影響，各方面準備好，不穿幫就行。”傅京說著看向高昱，“高昱，你能接受嗎？”
高昱比初夏入行早幾年，又是個聰明人，這會兒差不多已經猜到，這件事肯定背後有人在操縱幹預。
或許是初夏家裏人不希望她有吻戲吧，高昱心想。
“你們是要給夏夏找替身，這事得問問夏夏意見，我都行的。”高昱目光落到初夏臉上。
傅京也看著初夏：“那，初夏你——”
“這個替身，非找不可嗎？”初夏微微擰眉，問。
傅京想起昨晚林昀那冷硬的語氣都怕，點點頭：“就……還是找一個吧。”
初夏明白了。
她在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會突然來這一茬事。
也明白這事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誰。
“好，我服從安排。”初夏笑了笑，乖順地點頭。
傅京原本以為她多少會抗拒一下，沒想到竟然這麽順從。
這麽乖，又漂亮，難怪能討林昀歡心，傅京想。
找替身這事，讓初夏心情低落了一整天，不過工作時她還是很投入，沒有把個人情緒帶進工作中，閑暇時也沒有表露出不開心，始終都是笑臉迎人。
直到收工，回房間，初夏才徹底放松下來。
曹小梅送來晚飯，她沒什麽胃口，盒飯放在一旁一口沒動。
對於林昀這個人，初夏從最初的感激，現在變成了有些恐懼。
這男人控制欲怎麽這麽強？
初夏抱著雙膝，靠在床頭，無力地想，可惜現在自己除了順從，別無他法。
晚上，初夏無心睡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林昀今晚既沒聯系她，也沒過來酒店這邊，安靜得有點反常。
這種反常，讓初夏忽然感覺不太適應。
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怎麽回事，這人找她時，她又煩又害怕，總算不找她了，她也還是又煩又害怕。
胡思亂想到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林昀還是沒聯系初夏。
以往拍戲間隙，休息時初夏會靜靜發呆放空自己，或者拿著劇本背臺詞，這天卻時不時看手機。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可就是一有空就忍不住拿起手機看一看。
手機裏時不時收到各種消息。
除了林昀的。
他沒給她發微信，也沒打過電話。
悄無聲息就消失了似的。
下午，初夏意識到自己心緒太亂，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關機。
今晚拍了夜戲，晚上十點才收工。
回酒店收拾洗浴好，初夏躺在床上，還是沒忍住，打開了手機。
還是沒有林昀的消息。
初夏揉揉腦袋，放下手機，下一秒，鈴聲就響起。
她噌地坐起來，飛快撈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的來電備註，剛揚起的唇角又落了下去。
不是林昀。
是跟林昀有關系的人。
林昀母親方靜蓉打過來的。
方靜蓉很喜歡初夏，對她很好，想到這，初夏心裏暖暖的，唇角的笑意又浮了上來。
初夏趕緊接通：“方阿姨，晚上好！”
方靜蓉充滿笑意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語氣十分慈祥：“夏夏，睡了嗎，我有沒有打擾你休息？”
初夏：“沒呢方阿姨，沒那麽早睡，您有什麽事嗎？”
方靜蓉：“哈哈，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想你了，最近什麽時候有空啊，來阿姨家玩玩，阿姨想看看你，跟你聊聊天兒。”
初夏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方阿姨，劇組這邊不放假，我的戲份拍完之前都不能出來。等我殺青，第一時間去找您，可以嗎？”
方靜蓉嘆了口氣，失望道：“這樣啊！你們劇組也太嚴格了吧，讓人連續工作這麽多天都不放假，簡直違反勞動法！”
初夏忍俊不禁，心裏感動：“方阿姨，您要是無聊了，可以給我發微信，收工了我就跟你聊聊，咱倆連語音或者視個頻也行，我陪您解解悶兒。”
方靜蓉：“哎，看看看看，還是丫頭懂事兒，知道疼長輩！我家那仨兒子，跟誰連視頻都一臉不耐煩，好像我耽誤他們多大事兒一樣。算了，夏夏，你拍戲忙，難得有空休息，阿姨平時就不打擾你了。”
初夏：“沒事的，您想說什麽就給我發消息，我看到了就回。”
方靜蓉答應下來，又對初夏一陣噓寒問暖，聊了好一會兒。
要不是怕耽誤初夏睡覺，影響她明天工作，方靜蓉才舍不得掛電話。
結束通話後，方靜蓉越想越氣，忍不住給自家老二打過去。
那邊一接通，方靜蓉就是一頓強勢輸出。
“林昀，你投的那部戲，劇組也太過分了吧，連續拍好幾個月演員都不放假！”
林昀加完班剛進家門，疲憊地換上拖鞋，聲音有些沙啞：“媽，拍戲都這樣，不光演員不放假，其他工作人員也不放假。”
方靜蓉氣道：“這也太狠了！累壞了咱們夏夏怎麽辦？”
林昀：“……”
不是，媽，您兒子我每天加班加到快吐血，也很累的好嗎，怎麽不見您關心一下？
“沒辦法，都這樣，夏夏身體挺好的，應該沒什麽問題。”林昀語氣平靜。
方靜蓉一聽這話，氣壞了，語調揚起來：“不是，林昀，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哪有你這樣做哥哥的！”
林昀扶額，往樓上走：“媽，我本來也不是夏夏她哥啊。她自己有哥哥。我是她——”
“丈夫”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還好林昀及時收住。
看來真是加班太久，累糊塗了，林昀默默呼一口氣。
得虧是打電話，要是面對面，方靜蓉很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呼到林昀臉上。
“林昀，我看你不是林家老二，你是老六啊你！人家夏夏真心實意把你當哥哥，欣賞你敬佩你尊敬你，你居然不拿人家當妹妹？合著就把她當你那個娛樂公司的普通員工，當你的賺錢工具？”
“不是，媽，我——”
“我看你真是掉錢眼兒裏去了！”
“媽，您能不能——”
“夏夏這邊先放一放，我還有其他事兒問你呢。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幹嘛拉黑人家霖霖？”
林昀走進房間，松松領帶，靠在沙發上，揉著眉心嘆氣。
攤上這麽個媽，真是頭大。
“手機是我的，我拉黑任何人都不需要理由。”他淡淡說道。
方靜蓉冷哼一聲：“呵呵，不如你也把我拉黑吧！”
林昀閉著眼，皺眉：“媽，不早了，您快休息吧。”
方靜蓉：“你總這麽氣我，我怎麽睡得著？人家霖霖怎麽著你了，有必要做得這麽絕？我聽霖霖她媽說，霖霖因為這事兒，難受了好幾天！你還有沒有心啊你？”
林昀：“那她有跟你說我拉黑她的原因麽？”
方靜蓉：“沒有，就說你莫名其妙把她拉黑了，難道不是嗎？剛才你不是還說，你拉黑任何人都不需要理由！”
林昀：“是，不需要理由。媽，跟您說過多少遍了，我跟安霖霖不適合，我對她也沒興趣。”
方靜蓉血壓飆升：“你對什麽感興趣？林昀，你跟我說實話，除了賺錢，你是不是只對，只對——”
林昀：“嗯？”
方靜蓉頓了頓，嘆一口氣：“只對男人感興趣？”
林昀正喝著水，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水噴出去。
水沒噴出去，倒是把自己嗆到了，咳嗽好一會兒才緩過氣。
“媽，您這腦回路不簡單吶。”
方靜蓉沒好氣：“什麽叫我腦回路不簡單？明明是你表現得就像個gay！還是個深櫃！”
林昀：“……”
林昀聽不懂：“是個什麽？‘深櫃’什麽意思？媽，您這知識面真廣。”
方靜蓉白眼往上翻：“你少諷刺我。哎，林昀，你跟媽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喜歡男人？放心，媽肯定給你保密，不告訴你爸，畢竟你爸要是知道了，可能都得氣背過去，再也醒不來。你快跟媽說說，好讓媽心裏有個底，有個思想準備，省得哪天你突然帶個男人回來，你媽我可能當場被你氣死！”
林昀：“……”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林昀苦笑：“媽，我不喜歡男人。”
方靜蓉：“真的？”
林昀：“真的。”
方靜蓉：“你保證，你發誓！”
林昀：“我保證，我發誓。”
方靜蓉長長松了口氣，往沙發上一靠，拍拍心口：“哎呀媽呀，我可算是能放心了。兒子，你沒騙媽吧，你真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可別學人家搞雙性戀，男女通殺啊！”
林昀滿臉黑線：“媽，要不您還是少上網吧……”
方靜蓉逼問：“不要轉移話題，說你呢，少扯我！”
林昀對天發誓：“我不喜歡男人，只喜歡——”
只喜歡工作。
不喜歡男人，也不怎麽喜歡女人……不對，好像，有一個人除外。
林昀心裏忽然升起某種異樣感。
具體什麽異樣，他也說不清。
只是這感覺，讓他莫名煩躁。
“媽，我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林昀重覆一遍前面半句，又說完整了後半句。
對那個人的那種感覺，姑且……可以算作喜歡？他搖搖頭，閉上眼睛。
“您真這麽想夏夏？”林昀問。
方靜蓉：“廢話！想你們，你們願意經常回家陪我嗎？要不是夏夏被工作絆著，我相信她肯定總往這兒跑，總回來陪我。還是小棉襖貼心，哎，我這個命啊，真是苦，老天爺怎麽就不能賜我個女兒呢？！”
“如果，如果賜您一個兒媳婦呢？”林昀笑著問。
方靜蓉一楞。
老二今天吃錯藥了？這不像是他平常能說出來的話。
哪怕是玩笑，他那張狗嘴，也吐不出這麽好聽的玩笑話！
方靜蓉幹咳一聲：“咳咳，你是不是知道點你哥的情況？他跟京京又和好了？”
林昀：“媽，您怎麽想到我哥那兒去了？萬一給你帶來兒媳婦的，是我呢？”
方靜蓉：“不然呢？你，呵呵，我和你爸之前老催你找對象結婚，就是怕你不喜歡女人，不過現在你跟我交底了，我也就放心了，以後催你不會催得那麽緊。你才二十五，還挺年輕，成家的事三十歲再說也不遲。你哥都三十一了，以前我不愁他的，自從他跟京京分手，我就開始愁了。我看你哥那樣吧，好像就認準京京了，可人家京京又不願意跟他覆合，哎，可真是——”
這一大串碎碎念，林昀聽得頭疼：“媽，您要是對我哥有什麽不滿，親自跟他說吧，我今天累一天了，先睡了。”
說完，林昀飛快掛斷電話，手機一放，進浴室洗澡。
吹完頭發躺床上，林昀明明很累，閉著眼卻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初夏。
初夏高興時的笑；
初夏生氣時的臉；
初夏無語時沈默；
初夏……
初夏，初夏，初夏。
邪了門了！
林昀不信邪，一骨碌起床，找出褪黑素，就著水吃一顆，又躺回去。
褪黑素的確讓林昀短時間內感受到了睡意。
他趁著睡意來襲，趕快睡去。
一覺醒來，身體上的疲乏消退很多，煩亂的心緒也變得沈靜了。
林昀看了看時間，這會兒雖然是大清早，不過平時母親這個點已經起了，他想給母親打個電話，又怕她像昨晚那樣在電話裏念叨個沒完沒了，還是選擇發微信，告訴她，會讓劇組放假，好讓初夏過來陪她。
不出三分鐘，方靜蓉電話就打過來了。
林昀沒接，默默把震動調成靜音，放下手機去洗漱。
劇組剛開工沒幾天，投資方就要求放假，傅京自然是抗拒的。
可抗拒又能怎麽著？
出錢的是大爺，更何況逼他們放假的人，是林昀。
傅京雖然性子清高，可也深知得罪林昀的後果，沒辦法，只能聽從。
停工放假意味著拖慢工作進度，意味著浪費經費。
還好燒的又不是她的錢，傅京心想，無奈地把放假消息傳達下去。
得知放假三天，初夏心情有點覆雜。
她很敬業，幾乎工作狂的程度，這點倒是跟林昀很像。
聽到說要放假，絲毫沒有開心的感覺，反而怕影響整體工作進度。
不過看傅京那意思，放假的事兒是沒商量了。
初夏不情不願從劇組回到酒店，進門就接到了方靜蓉電話。
“夏夏，聽說你們劇組放假啦！”方靜蓉聲音聽起來興高采烈，仿佛放假的那個人是她。
“是的，我——”初夏高興不起來，不過還是強打起精神回應方靜蓉。
方靜蓉不等她說完便激動說道：“太好了！既然放假，就趕緊上阿姨家來玩兒吧，阿姨可想你了！不用帶什麽東西，人來了就行，其他東西阿姨給你準備，衣服阿姨都沒你買。”
初夏哪好意思：“阿姨，我行李少，一個箱子足夠了，您在家等我哦。”
方靜蓉：“你怎麽回來？”
初夏：“等會兒打個車，這邊還挺好打車的。”
方靜蓉急道：“那邊太遠，打車我怕不安全，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初夏趕忙拒絕，方靜蓉佯怒道：“你呀，別不聽話！女孩子家家的，出了事兒怎麽辦？誰負責？你是來我家做客，路上真要是出事兒了，我怎麽跟你父母交代？！聽話，乖乖在那等司機啊。”
方靜蓉說完就把電話掛了，不再給初夏拒絕的餘地。
劇組放假，曹小梅很高興。她不是演員，不用操心拍戲的事，只覺得放假就能好好休息，便蹦蹦跶跶來找初夏。
初夏想著，林家的車肯定是豪車，要是讓曹小梅看到自己被豪車接走，肯定會多想，就找了個借口，沒跟曹小梅一塊兒回市裏，讓她先走。
曹小梅離開不就，林家派來的車也到了。
上車後，初夏一路心裏都很忐忑。
這次放假是因為中秋，這種團圓的節日，林昀肯定會在，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他。
這幾天他跟她置氣，一直沒聯系她。
不知道現在氣消了沒有……
車子穩穩當當停在林昀家別墅門口。
初夏心裏越來越緊張，面上仍是淡定的，神態自然，落落大方地跟著在門口迎她的管家往裏走。
到了林家，方靜蓉一如既往熱情。
出乎意料的是，林家這會兒比初夏想象的要冷清多了。
初夏好奇：“方阿姨，林叔叔不是退休了麽，怎麽中秋也不在家呀？”
方靜蓉挽著初夏嘆氣：“哎，還不是因為林昀那個逆子！父子倆鬧矛盾呢，賭氣，誰也不想看見誰。老林一大早就出門釣魚去了，林昀說公司有事兒得加班，晚上過來吃個飯就走。嗐，他倆鬧矛盾，我夾在裏面受氣！”
初夏又問起林昀那兩個兄弟，方靜蓉說：“別提了，老林家這幾個男的啊，一個比一個氣人！算了算了不說他們，反正晚上都要回來吃飯，只怕到時候氣氛太冷，讓你見笑。”
初夏見方靜蓉面露難過，識趣地不再提這話題，兩人聊了一會兒，方靜蓉見初夏臉色有些憔悴，得知她在劇組每天早起晚睡，心疼地趕她去睡覺。
初夏確實是累的，也沒推脫，聽話地上樓，來到方靜蓉為她準備的房間。
現在中午都不到，初夏本以為自己睡不著，想著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一會兒就行，誰知腦袋挨著枕頭便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沈，也很長。
初夏迷迷糊糊睜眼，打了個哈欠，坐起來，正要下床，餘光瞥見陽臺上的人影，猛地扭過頭一看，竟是林昀。
林昀正背對著她，靠在露臺欄桿上抽煙。
即便只是看著他背影，初夏也察覺出來，這男人現在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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