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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酬·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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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酬·約定

父子倆隔著半個屋子的距離,互相對望。

老人瞇著眼睛,觀察他的反應。

廚房的簾子晃動了一下,一只素手掀開門簾,姣好的身影從裏面閃出。

“你回來了?”

再次聽見仙女溫柔純凈的聲音,Gin也說不出是什麽感受,直勾勾地看著她,動也不敢動,像怕碰碎了一場真實的夢境。

岑桑見他呆呆的,輕搖搖頭,徑自走到桌子邊,抽出一張衛生紙,擦手上的水珠。

“我們剛剛不小心把染發劑弄灑了。”她指了指地上那灘紅色,“抱歉啊。”

說著道歉,語氣裏沒一點愧疚的意思。

男人的視線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磕巴地說:“哦,沒,沒事。”

“我來擦,你別碰。”

“哦。”她本來也是沒想碰。

當然,也不是她弄灑的。

真正的‘罪魁禍首’正坐在輪椅上,半邊臉藏在蒲扇後邊咯咯偷笑。

岑桑無奈地看他一眼,後者眨了下右眼,示意她,‘計劃成功’。

老頑童。她低頭,嘴角無聲地彎了下。

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幹凈地板,Gin把拖布放回水桶,用香皂洗了手,這才出來。

望著她翻閱雜志的側臉,他摸摸褲子,撓撓頭,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要不先洗個澡?他低頭嗅嗅自己的衣服,剛跑步是出汗了的。

老爹在旁邊看他跟個木頭一樣杵在那裏,不敢上前,嫌棄地嘖了聲。

天,太丟人了,枉他當年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的舞廳小情郎’,怎麽養出個木頭。幸虧移民了,不然太丟臉。

他出聲,倒引得岑桑從雜志中擡頭,望向他,問道:“老爹,你餓了嗎?”

餓了麽?

老爹一挑眉,‘暗號’接收。

他咳了兩聲,“是啊,這都幾點了,我要餓死了。”

“我,我去做飯。”Gin剛從廚房出來,又準備回身。

“那我先走了。”女孩放下雜志,從沙發上起身。

“等下。”他急忙出聲。

她真聽他的,沒動,站在原地,等著聽他要說什麽。

嗓子裏像是卡了塊石頭,上下不得,他幾番滾動喉結,張嘴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那,我送你。”

美眸中有光黯淡,她看看他,又回頭看某個剛剛‘信誓旦旦說沒問題’的人,眼神中寫著‘一言難盡’。

這不是他兒子。。。

老爹心虛地用扇子遮住自己整張圓臉。他不承認這個情商低成負數的男人是他養大的。

算了。

岑桑想,她來到這,已經盡力了。

如果他執意要推開她,那就推開吧。只不過是第一個喜歡的人,她才十九歲,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去喜歡其他人。能有多特別。人生幾十年呢,她不信忘不掉他。

“隨你。”

她擡腳從他身邊繞過,打開門走出去。

眼見人都走了,這木頭還發楞,“快追啊!”老爹恨鐵不成鋼地錘輪椅。

Gin猛地轉身追了出去。

好在小仙女走路向來只圖穩,不圖快。

他兩三步就追上了。

可到了她身邊,他又陷入了糾結,既不想什麽都不說就這樣送她離開,又怕說錯話,再惹她生氣。這半年時間,仿佛比他前二十年加在一起都難捱。

男人側頭,目光所及,是未施粉黛、光滑如玉的側臉,她又瘦了些,可能是挑食嚴重,天熱沒胃口。

該死,他剛剛怎麽不直接留她吃飯?

他擰眉懊悔。

腳步一慢再慢,也不見他開口,岑桑在心裏想,行吧,相顧無言。看來他也是真沒什麽想對她說的。

也是,半年來,電話都不打一個。她到底在期待什麽。

身側人腳步一快,Gin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下意識想去拉她的手,擡起,又若無其事地放下。

他抿緊唇,去瞧她的耳朵,沒紅。完了。

長發也別在耳朵後...等等?長發呢?

“你,剪頭發了?”

真沒想到啊。他對著她看了那麽半天,連這都沒發現。

岑桑停下來,淡淡地睨他,“不然我來這做什麽?”

“所以,剛剛地上的頭發是你的?”他皺了眉,問道。

“...剛剛店裏還有別人?”

她以前很少這麽同他針鋒相對...Gin楞了一楞,趕緊搖頭,“沒有。”

如果現在有一朵筋鬥雲,岑仙女一定毫不猶豫地選擇登雲暴走。

他就真沒別的話要跟她說嗎?

上下牙齒摩擦。又等了他幾秒。

不說就不說,她以後都不來了。

岑桑一轉頭,腳步再沒任何留戀,鼻尖卻是一酸,險些就要掉下眼淚,被她強忍住了。

男人也緊鎖眉頭,跟在她後邊。

他也知道自己說錯話,又惹仙女不開心了。

但到底要說什麽啊。半年沒見,要讓他像半年前一樣同她貼在一起,拉拉小手,說點暧昧的情話,他真做不到;他現在最想的就是跟她道歉。

道歉的話,這六個月,他在腦子裏演練過無數次。也不是沒付諸行動,有幾次他都走到她家樓下了,卻被門衛告知她回國了。

等到大學開學,他又去了學校,然後就看見,她的那個管家每日都守在車邊,接送她上下學。

看到他,他就會想起那晚,仙女的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想起她的眼中溢滿對他的失望,還有失望透頂、轉身離開的背影。

這幾個畫面走馬燈一般,每晚他一閉上眼睛,就輪番上演。

折磨得他都開始後悔,或許那晚他直接死在她面前,都比眼睜睜地看她傷心要好。

反思了一路,到巷子口,他也沒確定,到底要不要提那生日宴的事。

也可能她不想回憶那天呢。

等紅燈的三秒,岑桑的心情隨著燈光的消失,跌倒谷底。

一輩子都不再見面的想法,在她心裏過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她向前邁出步子。

走了三步,覆又回頭,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睛,“我只問一個問題。”

她說:“我以後還該不該來?”

最後一次機會,他到底...還想不想和她在一起。

她在問他該不該來。

男人深深地凝望著她,理智告訴他,不該。她不該再來這裏。

這裏的環境太臟太亂,不適合她這樣的人踏足,從第一次遇見,他就深知這一點。

他生長於這樣的環境裏,也不適合她。

喜歡的情緒能存在多久,誰都不知道。也許有一天,他厭了,或是她後悔...與其繼續糾纏不知終點,不如就斷了,斷在當下,總比經年以後,物是人非要好得多。

這段時間,他一直用這些話安慰自己。

想的次數多了,就要信以為真了。

今天來過了,也好。岑桑想,試過了,她以後應該不會後悔了。

“我知道了。”她低聲說,不帶眷戀地轉身回頭,向對面走去。

“岑桑!”

有炙熱的溫度忽然隔著衣服布料貼在她腰間,岑桑恍惚,低頭看了下,青筋凸起的結實手臂死死地抱住了她。

她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的唇瓣幾乎快要貼上她的耳垂。那裏敏感得很,沿著脊背引起一陣酥麻。

呼吸埋於她的發間,雙臂漸漸收緊,像在用盡力氣挽留,他認命般地開口,紅著眼尾,聲音沙啞道:

“小仙女。”

“再救我一次吧。”

沒有她的這半年,他一樣每天吃飯、睡覺,但愛吃的東西放進嘴裏卻沒了味道;夢裏想見的人見不到會難過,見到之後醒來,整顆心臟密密麻麻的疼痛。

在某個瞬間,Gin甚至理解了愛拜竈王爺和財神的老爹。

假如這世上真沒有神仙,人也能活,不過庸庸碌碌、沒了念想,就會發現,自己活得原來並不好。

綠燈熄了又亮,新來的司機戰戰兢兢地看著雇主被一個巷子裏跑出來的陌生男人抱著。按照指示,他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給皮埃爾先生發過去。

聊天框停留在這張照片,足足三分鐘,才有了回應,【好。】

這幾分鐘內,岑桑已經將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她手心涼涼的,覆在他分明的指節上,一根一根貼合。

半晌後,又一輛車轉彎駛進這條街道,她認得出來是皮埃爾的車。

握住腰間的手,在他懷裏轉身,回擁。

“我從來不給別人第二次機會。”岑桑睫毛輕顫,在他耳邊說,“你是例外。”

因為我喜歡你,喜歡到看見地上的影子都要想起你。

如果判斷無誤的話,這可能不是普通的喜歡。

而愛這個字眼,於她們這樣的人來講,還是不輕易的。只是她輕易地就安在了他身上。

那輛車停下了。

“那下次我再來。”她忽然微笑仰頭,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他的下頜,“晚上記得接電話,我有事想問你。”

沒等他反應過來,岑桑趁著綠燈的最後幾秒,跑過馬路,到了車邊,又回頭朝他揮手,用口型說了“再見”,才坐進車裏。

她的車啟動,後面的一輛車也跟著走。

女孩收斂笑意,從後視鏡裏看到,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司機,按下眸中的情緒,什麽都沒說。

等車子停到公寓樓下,後座上的人拿著手中的包,忽然對著空氣說了一句,“皮埃爾先生,既然看見了,就再幫我保守一個秘密吧。”

正要下車的司機一楞,不明所以地問:“您說什麽,岑桑小姐?”

後者沒再重覆,徑自打開車門,下了車。

司機百般為難,只好原話覆述。

坐在駕駛位上,皮埃爾揉著眉心,擡頭看向公寓的頂層,他到底要拿她怎麽辦呢。

長長的嘆息過後,他在心裏默默回答,好吧,親愛的小姐。

那次出事之後,Gin換了個工作,經胡阿伯的介紹,他現在在七區的一家理發店做學徒。

每天早出晚歸,生活變得規律。

唯一不變的習慣,就是臨睡前,他會盯著手機看一會兒。

然而,半年來,一條短信他都沒有收到。

白天,她說要打電話來,吃過晚飯,他就躺在沙發上等著。

一心想今晚要說些什麽好。

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隨便閑聊幾句有的沒的就很開心嗎?

他不確定。那晚之後,心事似乎都變沈重了。

不過今晚的岑仙女腦子裏沒有一點風花雪月的心思,她坐在餐桌前,將目前她所知道的線索有序地擺成一排,拿出筆,撥通電話。

她先是問了句“要睡了嗎”,得到否定回答後,繼而說:“那我要問的問題,你回答得詳細些。”

Gin:“好。你問。”

岑桑語氣嚴肅、冷靜:“你和陳銳是怎麽認識的?時間、地點、經過。”

“還有霍許,除了在學校的禮堂的那次,你們還在哪裏見過面?他在晚會那天和你說過什麽?”

“另外,他們為什麽有機會為你和亨利搭線?”

“你那時候身上總有傷,和他們倆有關系嗎?”

Gin(拿著手機,又確認了一遍電話號碼):“...”

那個,他其實也有個問題——最近仙女改行當偵探了嗎?

回答完所有問題,已經十一點多了。

男人從板正的坐姿,變成靠著沙發背,最後無力地癱倒,抱著沙發扶手,有氣無力地揉眼睛。

時隔半年的第一通電話,岑小仙女很有效率地捋清楚了所有的前因後果,當然也包括他們之間的誤會。

雖然很想叫他一聲‘傻子’,但一想到他手背上多出來的一道疤痕,她又垂眸,在寫著霍許的紙片上重重地打了個叉。

“有些晚了,你睡吧。幫忙跟老爹說,我下次會再去拜訪他。”

“好。晚安。”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Gin向後躺倒,半閉著眼睛思考,他今晚又成工具人了,比之前還徹底。

但小仙女,好像...不那麽生他氣了。

真是太好了。

本以為‘重逢’後的破冰期總要個一周兩周的,沒想到,第二天,Gin下班回家,推開門向裏一看,又楞住。

屋內聊得正歡的兩人同時看他一眼,岑桑不解地問:“站在那裏幹嘛?進來啊。”

哦。聽她的話,他慢慢走進來,回身關好門。

關完門,他想到一個問題,她怎麽這麽自然?

這兩人不是昨天才見過一面...怎麽他回自己家,反倒有一種來做客的感覺?

“哦對了,老爹今天幫我剪了劉海兒。好看嗎?”

見他盯著她不說話,女孩還害羞地撥弄了兩下,“是空氣劉海兒,最近很流行。老爹手藝很好。”

“那當然咯。”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一撚胡須,得意洋洋地補充:“我這是祖傳的手藝。這臭小子再練二十年都趕不上。”

“好看。”他動動喉結,一臉真誠地誇讚。

老爹雖然年紀大,又生過一場重病,但拿剪刀的手也比常人穩得多,再加上...仙女足夠美,怎麽樣都漂亮。

看慣了她一頭長發及腰的模樣,陡然間,再看她短發落在肩頭,額前薄薄的一層劉海兒隨微風而擺動,側臉俏麗又精致,洋娃娃一樣。

他看了好一會兒,根本不想移開眼。

後來還是老爹看不過去了,從熱聊中擡起頭,提醒道:“餵,我倆還沒吃晚飯。”

“哦,我去做飯。”Gin站起身,又回頭,見她舉著雜志,還在和老爹探討今年新的流行發色,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默默多盛了半碗米倒進去。

半個暑假,岑桑基本上每天都來。

Gin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但每天下班回家,就會看見她和老爹兩個人,要麽就某個話題談天說地,要麽稍微安靜地下象棋。

一次他回家,戰局正焦灼,旁邊擺著一盤只剩三片的菠蘿,岑桑捏著手裏剛吃的‘車’,隨手紮了塊菠蘿放進嘴裏。

兩人誰都沒擡頭,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那個...晚上想吃什麽?”

“噓。”

“別吵!”

Gin:...明白了,又是他看著做。

可等他做好飯出來,老爹正握著一個空水瓶,引吭高歌。旁邊的岑桑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個鈴鼓,拿在手裏一下一下幫他打拍。

玩得樂不思蜀了。

他不得不出手打斷這出‘演唱會’,叉子敲了兩下玻璃盤,“吃飯了,二位。”

“做好了?等一下,馬上就好。”她理他一句,又馬上回頭為副歌和聲。

男人無奈地搖搖頭,進廚房端菜了。

雖然他沒去過幼兒園,但他家目前的狀態,好像也差不多了。這兩人怎麽這麽投緣?

不過仙女,也確實是人見人愛的存在。

“哎呦,想當年啊,她在澳門開演唱會。我們特意坐船去,進不去內場,大家都爬到樹上看。”

飯還沒端上來,老爹剛唱得酣暢淋漓,還在興頭上,對著他倆回憶曾經的“光輝歲月”:

“那一棵樹上掛了十個人都不止。但還是屬你老爹我爬得最高。怎麽說呢,雖然我這個體格,但是我靈巧啊。蹭蹭幾下就上去了。”

“哎呀,當時羅心盈唱那首‘Macao’,唱得全場歌迷都哭得稀裏嘩啦。”

“那場面壯觀得,我在樹上都掉了幾滴眼淚。”

正說著,Gin盛了一碗飯,放到他面前,回手又拿起岑桑面前的碗,不留情面地拆臺,“聽起來,那棵樹承受了很多。”

“夠嗎?”盛完,又給她看了一眼。

岑桑點點頭,“夠了。我最近都吃胖了兩斤。”

“不胖。”他擡手,又給她添了一點,這才盛好自己的,坐下來一起吃飯。

“哼。羅心盈火的時候,你個臭小子還沒出生呢!”老爹氣得吹胡子瞪眼,瞪了他好幾下,才拿起筷子。

Gin剛要再說點什麽,被岑桑搶了話,“我知道她。她唱的《悠悠我心》最好聽了!”

“喲!你竟然聽過這個?!”老爹笑開花,連連給她豎大拇指,“還得是咱倆懂音樂的,品味高。”

“懂音樂的門檻被拉低了。”Gin回嘴,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岑桑碗裏。

岑桑瞧他倆拌嘴,笑而不語,咬了一口燉得軟爛的肉,心想,她外婆的歌,她當然全都聽過。

後來,老爹又跟他們聊到《甜蜜蜜》,興之所至,又停下筷子,唱了幾句。

她終於又能嘗出鹹淡了,飯都能多吃半碗。

他就負責在旁邊給她夾菜,仙女挑食,只有分神的時候才會吃幾塊青椒。要是反應過來,青椒自然而然地就會落進他碗裏。

吃過晚飯,她就起身離開,Gin每次都一路送她到巷子口,看著她坐上車再自己走回去。

今天,岑小仙女走得很慢,揉著肚子說‘吃得好撐’。

他順勢問:“明天想吃什麽?”

岑桑沒回答,慢悠悠地往他身邊走近兩步,不著痕跡地拿出一個小盒子,塞進他手裏。

男人停下,看著手心裏的盒子,藍色的絲帶系著,很用心地打了個蝴蝶結,“什麽東西?”

“禮物啊。”

她說得輕松,笑著揚揚下巴,兩只手卻緊張地在背後擰在一起,“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一定要喜歡。

真拆?他還有點舍不得這個小蝴蝶結。

但仙女都說了,那就拆吧。

Gin打開盒子,裏面躺著一個銀色的打火機,上面用鉆鑲嵌出“S”字樣。

“確定是送我的?”嘴角不自知地彎起,他還臭屁地問她:“這和我名字沒關系吧。”

“是沒關系啊。”她坦然地回答,手指著那個字母,又指指自己,“這是我的名字。”

“送別人我才不選自己的名字。但你不一樣。”岑桑又朝他走近一步,雖然是仰頭,但柔和語氣中卻是不容拒絕的堅定,“你得記住我。”

這個人,要時時刻刻地記著她。不能有一刻的遺忘,也不能有片刻的分心。

既然她救了他兩次,要一點專心做報酬,總不過分吧。

對上她的眼睛,Gin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她是在很認真、很認真地在同他講這件事。

甚至,假如他敢有丁點兒的遲疑和猶豫,她都會毫不留情地把東西收回去。

“好。”他笑著,驀地將手裏的打火機攥緊,鉆石鑲嵌出的字母,在掌心印出‘S’形狀的痕跡。

他說:“都聽仙女的。”無條件服從。

故意裝樣子的嘴角慢慢下沈,岑桑看著他,笑意收斂,黝黑的瞳孔卻越來越亮,眸中似有一簇火苗從點燃,到燎原。

背在身後的雙手分開,她主動上前攬住他的腰身,踮起腳尖,把下巴輕輕擱在他肩膀。

默了許久,方開口道:“我明天就開學了。”

他只把手輕搭在她背上,點頭,“嗯。周末還會放假。”

小仙女卻搖頭,小聲說:“不止周末。”

“這學期課少,我有時間就會來。你不許不同意。”

原來是在和他打商量。

Gin低笑,沒出聲,瞥一眼不遠處跟著的兩個便衣保鏢,他倆還是手插在兜裏,時刻準備好。

有他們跟著,她應該還算安全。

“行。我同意。”他補充說:“你每次來,給我發個信息。”

“成交。”

目的達成,岑桑‘爽快’地松開他,伸出一根小指,“來吧,拉個勾,蓋個章。不許耍賴啊。也不許攆人。”

這就松開了?

他還在回味剛剛的擁抱,抿了抿唇,被她忽悠著拉勾,又摁住大拇指蓋了章。

實在不懂這樣簡單的儀式有什麽效力。

女孩卻不以為然,她說靠的不是‘效力’,是魔力。

這是來自古老東方的咒語,違約的人會下輩子會變小狗。

可男人瞧著她篤定的表情,和終於長了些肉的嬌嫩臉蛋,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就這..還用等下輩子嗎。

他說行,誰違約誰就變小狗,但主人必須是對方。

岑桑笑,去掐他手指,被反手扣住。

好像不管是什麽天氣,盛夏還是冬日,她的指尖都有點涼。

他小心放在手裏捂著,時不時幫她揉揉掌心的穴位,問她疼不疼。

還懂點這個?她彎著嘴角想,他當理發師還是屈才了。

跟那個‘醫生’學的?

想起住在灰色小樓裏的那個人,濃密的睫羽顫了顫,她好像還有事情拜托過他。

過了這麽久了,那件事有進展了嗎?出結果了嗎?

她還要問嗎?

事情懸在心裏,女孩眸色微沈。

和好了,繼續甜。都說了,咱不是那寫虐文的人啦~~

昨天又有了新腦洞,寫了個文案,感興趣的可以收藏一下,感恩!

《雪人先生》

【1v1,雙c,he】

17歲之前,葉初媛是混跡市井,走街串巷賣花繩的野丫頭,

一朝被葉家認回,英語、奧數、古詩詞擺了一桌子...

為了阿婆的病,葉初媛咬咬牙,學!往死裏學!

無奈基礎太差,葉家不得不花重金給她聘了一位家教老師。

顧輕舟作為精英家族培養的下一代精英,

從小克己覆禮,矜貴自持,

直到成為葉初媛的私人家教...

看著滿滿當當卻全是紅叉的試卷,

顧輕舟默默摁住了跳得歡快的青筋,

不能生氣。教不嚴,師之惰!

於是第二天,書桌邊出現了一把戒尺...

葉初媛考上大學的那年,葉家為表感謝請顧家一家吃飯。

冬至大雪,顧輕舟飛機延誤,姍姍來遲,

卻偶然看見少女光腳坐在庭院裏,抱著雪人安靜流淚,

他放慢腳步,來到她身邊,

“媛媛,雪人會化,想哭可以抱我。”

婚後某一天,葉初媛開開心心從外面回來,

卻‘驚恐’地發現某個被她藏起來的戒尺,竟然又出現在了床頭!

當晚,拿結婚證做擋箭牌的葉大小姐,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指著他,

“顧輕舟,你又要教我什麽?再打我手板,我們就離婚!!”

剛回到家的顧輕舟一楞,看看她,又看看莫名冒出來的戒尺,

想想,神色如常地低頭解開袖扣,淡淡地說:

“教點新知識。我陪你一起學。”

1.男女主感情是在結束家教關系之後。女主成年上大學時期。

2.男主是會打女主手板的,輕打,介意勿進。

3.狗血文,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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